遗嘱的祸端 　　秋水说服着自己，好男人应该大家分享。她喝了点酒晕晕沉沉躺在床上胡思乱 想。她无法平息自己的寂寞。她在想象杨钢怎样翻腾自己一样翻腾杨蕊。她闷了一 会儿做了个杨钢喜欢的平沙落雁和蜻蜓点水造型。她喝了药上床。歪头想想下了床 又喝了几粒，终于睡去。她没想到自己精心准备的最佳排卵期因为杨蕊的突然出现 而浪费。她更没想到她最佳的排卵期会遭遇早已离婚的前夫。 　　被堵在屋里已经两个小时的前夫起初是听到后来是看到了前妻搔首弄姿的全过 程。他感叹自己竟然沦落到来偷窃前妻的地步。引诱他回来的是裸睡的前妻那个他 太熟悉的白白肥肥的屁股。他想她最好能醒过来看在他当年离婚时的慷慨善心大发， 说不定给他一百万呢。他溜到街上的时候很失望。刚才他翻来覆去腿都软了她就是 没动静。他远远的看着自己曾经的小楼想起前妻的好处。也许自己听前妻的话就不 会沉迷赌博断送千万家产。前妻要是原谅他他也原谅前妻不会生养的毛病好好过日 子。他今天才感觉那么多女人都不如老婆的屁股亲切。 　　秋水发现自己怀了孕既兴奋又纳闷。自己算错了？她知道杨钢和杨蕊结婚的前 几天杨钢专门过来陪她一宿。她兴奋的告诉杨钢自己怀孕的消息。杨钢很高兴嘱咐 她注意身体，同时告诉她杨蕊也怀了孕。她想杨钢会更在意谁呢？看来好男人不能 与人共享。 　　她是因为杨钢打错电话和他认识的。有一天她收到一个短信，“你想见我的话 就到明天晚上八点蓝精灵咖啡室见面暗号苏门答腊咖啡两客杨钢”。她那个时候离 婚不久，本来心情挺烦闷的。她的好奇心突然发作。她问了好多人才知道蓝精灵的 去处。她挑了一个自己满意的位置，然后是不加糖的一客咖啡。要两客苏门答腊咖 啡。她忽地循声望去看见一个宽阔的背影和一个白皙的侧脸。一个小时过去了他也 不着急。她感觉很无聊。她走过他身边的时候看见一个俊美的脸和一双忧郁的眼神。 她越发悲愤的想自己为何就没有这个缘份。 　　已经没了情绪的她例行查验配送药单时发现了杨钢的名字。她戴上口罩到病房 巡检。果然是他。后来了解他是个穷学生她替他付了住院费用。出院的时候他要她 的电话号码。她趁别人不注意递给他一个崭新的手机后进了别的病房。 　　杨丽得知遗嘱的消息是在走出拘留所的第二天。 　　她在拘留所认识了女警小凡。那些粗鲁男警的野蛮让她对拘留所充满恐惧。小 凡劝解她吃饭的时候她想的是她回不去孩子们咋办。她用小凡的手机打给小菊让她 代几天课后才开始吃饭。小凡很惊异杨丽不打电话找人捞自己却是安排这种事。杨 丽告诉她肚子有点疼她估计是到日子了，赶紧拿了自己的卫生巾给她。杨丽很平淡 的述说自己听得小凡心有悲戚。小凡说自己的高中同学大学同学也有不少人为可怜 的学费出卖高贵的自己。小凡劝她说别小看自己别轻易低下高贵的头颅。所长派小 凡来劝解杨丽。杨丽的经历反而震撼了她。 　　小凡有一天告诉她收拾一下该回家了。杨丽出院门的时候回头问所长，他们为 啥叫你七条？所长一愣扭回头问，谁说的？大家都绷着脸只有小凡憋不住笑了。 　　燕子接她上车冷不丁说姐发财了。她说发了好啊。你不信明天我带你去。咱们 先去洗洗头，看你那头发都没人要了。咋和姐说话呢。嘿嘿没人要我要。 　　王律师给杨丽和燕子倒了茶水后，开始核实她的身份证和电话号码。又马上打 电话通知张律师来办手续。杨丽填好张律师的各种表格签上自己的名字。王律师取 出一个公文袋拿出东西交给她验看。这是遗嘱和律师见证函，这是五本存折金额是 270 万，密码遗嘱里有说明，这是房产证和钥匙。还有一张律师费发票。张律师递 过来两张名片说，肖老先生已经付过律师费。不过王律师和我估计杨小姐会有麻烦。 若有的话你找我们。肖老先生信赖我们，杨小姐也可以信任我们不要有顾虑。要是 没有别的事情你们可以走了。 　　杨丽和燕子回到住处。燕子翻看存折一声惊呼哇又一声惊呼。杨丽看着看着遗 嘱纸上一会是肖老头快乐的样子一会儿是他难过的样子。他说过他的小女儿比她还 大几岁。他把家当给了我他女儿们会咋想。他在天上听到她们对他的怨恨会不会难 过呢？他在天上看到她们对我可能的刁难会不会伤心呢？她想钱来的太容易不是吉 兆。燕子说你疯了。她说好妹子你知道咱们赚钱不容易，可别人最多骂我们一句婊 子。我们付出了就心安理得。像这种不劳而获我心慌得很。燕子说你不要我要，有 钱不要傻了你？钱有多难挣你还不清楚呀，你出了事我有多着急你不知道呀。我手 里只有三千多就想多挣点赎你出来。大前天我从下午做到晚上，一连做了11个都做 肿了你不知道呀。前天遇到两个变态王八蛋。他们弄得我屁股眼都流血了现在还疼。 疼也得忍着还得装舒服陪笑脸不就是为了一点钱。你忍心你妹子为你白疼一回呀姐。 杨丽抱起燕子娇小的身子泪流在一起。她想着落难时候只有燕子这个十七岁的瘦女 孩在想着找赎金救她不由大放悲声。 　　燕子睡着了。杨丽像个母亲一样轻轻沾干燕子眼角的泪。她用消毒棉棒沾了药 膏涂抹燕子红肿的肛门然后敷上棉纱用胶布沾牢，小心奕奕的给燕子换上紧身内裤。 看着燕子还没有完全发育成的小屁股联想到自己的坎坷人生心里难过了好久。进了 被窝燕子忽地钻进她怀里。你没睡呀？我想吃奶。燕子别闹。杨丽感觉燕子这丫头 没一点正性像一个婴儿已经衔住她的乳头。 　　天刚亮杨丽已经洗漱完准备回家的东西。燕子倦在床上懒洋洋的看着杨丽。杨 丽说你不是说跟我回去玩几天，快起床懒猫。燕子满吞吞的说，农村穷山恶水我看 够了，你家比我家强不到哪里去。那你记着换药感染就不好了。液化气快没了等我 回来再换。燕子拉住杨丽的手说我不想让你走。就几天乖。等我回来咱们重新安排 生活，咱们姐妹再也不做小姐。先请我大吃一顿。好。 　　杨丽走到门口燕子拉住她衣襟说抱抱我。杨丽把燕子揽在怀里。燕子头贴着她 的胸小声叫妈妈。杨丽嫣然一笑把燕子抱起放在她的被窝里。听话啊小蜜桃乖女儿 不准哭了。 　　杨丽一想到孩子们自己郁闷的心境会变得清净。走到村口商店的时候天已经黑 了。小店里灯泡昏暗，有几个村里人和小菊闲聊。看见杨丽进来他们拿着买下的东 西出门走了。刚回来你。恩。杨丽拿出一百元钱递给小菊。多了吧？杨丽一笑。孩 子们问你呢。我是老了。一个破代课教师也不让干。你要是方便的话给咱介绍介绍。 老头也行。听着小菊东一斧头西一镰乱扯，杨丽笑着说我姐夫知道了还不拧烂你嘴。 德行。刚才那几个倒是近哈。一群穷光蛋买我东西还赊着呢。要是我有事你就去， 我和校长说好了。不会亏待你。还是妹子好心。走了。走吧。 　　杨丽走进教室的时候孩子们一片欢呼。一个个跑过来七嘴八舌的问东问西。班 长桃花搂住杨丽胳臂来回摇摆说，我昨天梦见你回来了。醒来以后不见你我都哭了。 果真有几个孩子眼泪汪汪的。她发现杨东东孤零零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发呆。孩子们 咱们现在上课好吗？好！课间的时候她把杨东东叫到办公室。她摸摸孩子的头说， 你是不是不舒服呀东东。话没说完东东摇了摇头。他低着头不说话眼泪流了出来。 杨丽心疼的说，你有话没法说是吗孩子？她走过去抱住东东的头。说出来就不难过 了，你说是不是呀乖。东东突然开口说我等你好几天了。原来东东要到父母打工的 地方上学，为了等着见她一面坚持要爸妈陪自己。爸妈不懂孩子的心思。问他又不 说。爸妈限定的最后一天终于见到老师。东东仰起流泪的小脸说，杨老师我不想去 了我想你。听话呀乖。你爷爷上年纪了连自己也照顾不了咋照顾你呀。你爸妈要出 去打工挣钱很辛苦，你要乖一点别惹他们生气。你记住老师电话号。想我了就给我 打电话。也不能经常打要花钱的。东东是乖孩子一定记住老师的话了。是不是呀东 东。 　　话没说完的时候，外面有一个大吼的声音传来。 　　相邻的教室外张老师正在吼骂一个学生。她见了赶紧招呼看热闹的同学们进教 室。她走近张老师笑着说，又惹你生气了。张老师在学生屁股上踢了一脚，滚！杨 丽拉起学生拍拍她身上的土示意学生进教室。张老师气呼呼的也不理杨丽径直去敲 校长屋门，临走撂了一句早晚也是个妖精。 　　杨丽敲门进屋见了校长就说，张老师不要的那个学生我要了。校长还没说话， 张老师说拿去呀榆木疙瘩谁稀罕。校长说杨老师呀你让我很难为人呐，好吧最后一 次。 　　孙小芳！杨丽连叫了三次才看见最后一排犹犹豫豫站起一个学生。看着她凌乱 的头发脏兮兮的小脸杨丽心里一酸。她快步过去抱起惊恐的小芳说，去杨老师班里 好吗？小芳赶紧点头。她扭身走的时候已经走不动。几个小手抓住她的后衣襟。他 们已经离开座位拥在一起无声的看着她。她的心都碎了。为什么呀这是。 　　晚上她躺床上为孙小芳设计补课方法的时候，手机响了。 　　你好，你是杨丽吗？是呀。洪燕是你的朋友？嗯。 　　她快不行了。我是市刑警队张夜，她在市医院重症监护室。想见的话要快！ 　　她晕乎乎敲开张老师的门。张老师媳妇看见杨丽递过来的两张红票一惊，杨老 师咋了？快叫张老师送我上城。 　　张老师和他的破昌河面包几乎要散架了，杨丽还在不停的催促快点。 　　杨丽赶到病房的时候燕子已经奄奄一息。她知道燕子硬撑着在等她。她浑身上 下插了戴了那么多东西。燕子已经说不出话，她美丽的眼睛绵绵的看着杨丽。杨丽 急得说不出话握着燕子无力的小手搓了又搓。她盯着燕子的眼睛唯恐它撒娇自己合 上。不行，我得想办法。她直接走进院长办公室。 　　你是院长？ 　　我是，你是谁？ 　　我想给你们医院捐助一百万不知道合适不合适。 　　院长看着眼前这个面目清秀的姑娘不像是撒谎的样子。 　　我同意。你说说理由。 　　我女儿在你医院。你组织救人。实在救不活是她的命。钱照付。我去取钱你去 救人。在场专家包括你都有好处。 　　是公安局送来的那个姑娘吗？ 　　是。杨丽夹着腿有撒尿的感觉。 　　他沉吟了一会拿起电话说，小胡吗你通知李主任张主任王主任江护士长到病理 室会诊。通知小车班去接哈特博士戴维博士。对，你去。 　　她跑到燕子床前小声说等我呀乖女儿，捏捏燕子的手走了出去。 　　她走到外室的护士面前，拿出一沓钱说了声拜托匆匆走了出去。 　　她走出医院大门看了看方向又想想就近的银行，招手要了出租车。门口摆摊的 小姑娘看着杨丽裤子屁股上的湿渍对她妈说，你看她来了也不知道。她匆匆回到医 院的时候看见摆摊的大婶向她招手。有事吗大婶，我有急事。你看你身上来了也不 谨慎还到处跑，小琴你领着你姐去屋里处理处理。杨丽进门时犹豫了一下。去吧我 不迷信去吧。 　　她推开病理室的门看看没人。她跑到病房一看院长他们全在。护士过来要她签 字，末了护士说我把你的钱交到收费处了姐。 　　手术进行了9 个小时。那是她揪心揪肺的9 个小时。她不知道燕子万一走了她 怎么活。医生们鱼贯而出。她能看出有两个外国医生。院长望着焦灼的杨丽笑了。 她太幸运了。概率不过万分之几。病人过了7 天的危险期她就没事了。不过我不明 白她是你女儿？ 　　杨丽扑通跪倒在地哇的哭了出来。院长赶紧叫护士扶起她。她突然想起什么， 赶紧从包里拿出一捆钱来双手交给院长。你给大家分了吧这是十万。我明天兑现承 诺院长。等她安全了再说吧。不着急不着急。 　　杨丽想看燕子又害怕感染燕子急得团团转。她头发蓬乱眼圈发黑的守在无菌房 外。护士们默默的给她打饭送水。她们看着杨丽焦灼无助的眼神心有悲戚。她们没 有嫌弃杨丽已经发馊的衣服。她们给杨丽拿来军大衣。小琴给她送来卫生巾。她们 把燕子重生的幸运和杨丽7 天7 夜的执着守候传递给她们的亲人们，她们哽咽的讲 述形成呜咽的飓风盘旋在城市的上空。 　　秋水说给杨钢听的时候是一种压抑的平静。你是说杨丽，那个妓女？秋水一字 一顿的说，我不允许你说她是妓女。杨钢沉默。秋水自言自语，这小姑娘太不简单 了。 　　燕子看见杨丽叫了一声妈。那是燕子死亡回归后杨丽最为感伤的声音。杨丽忍 住泪水赶紧说好妹子不准哭很伤身体的。护士们听糊涂了，眼神的交流很迷茫。 　　那天电视台的摄影记者听着杨丽和燕子旁若无人的对话，看着监视器上她们浸 入骨髓的亲昵表情感觉喉咙发紧。他交代一下助手走进卫生间。点上一支烟想着自 己的亲姐姐。她都三套房子了还争夺自己唯一栖身的老房子。禁不住哇哇的嚎啕大 哭。进来一个男人看见他说，别伤心了兄弟我妈妈昨天也走了。他收起泪脸勉强笑 了一下，听你的我不哭了哥。他简单洗洗走了出去。正好碰见主持人背站在女厕外 面。他过去一看，掉妆了妹妹，你赶紧的再弄一下吧妹妹。你的粉丝见你这样还不 骂我呀。 　　杨丽走进院长办公室。她把一个存折放在院长的面前。院长打开存折看了看又 合上。孩子，我明年后年就要退休了。以我的人生阅历判断你的钱和其他老百姓的 钱一样来的不容易，甚至可能更艰难一点。你们的事情我听说一些。可能不准确但 我宁愿相信那是真的。两个没有血缘的人亲近如斯，为什么？我们开会的时候康书 记也问大家为什么。医院是一个赚钱的机构，但它更是济世助人的地方。一个医院 的医疗精神难道还不如一个小姑娘的慈悲心肠？我为此代表医院党委免除燕子的所 有医疗费用，直到她康复为止。杨丽为久违的尊重掩面而泣。她想着那些无人倾诉 的屈辱和呼唤天地不灵的无助越发大声的哭了。 　　燕子叫妈的时候护士们开始发笑。杨丽答应的时候护士们没笑。燕子孩子一样 闹着要和妈睡的时候，杨丽贴近燕子小声说再闹不准叫我妈。杨丽为她揉背的时候 她说前胸痒痒。杨丽为她揉搓乳房的时候她说该换卫生巾了。杨丽眼里只有一种燕 子才能读懂的柔情，护士们只是看到撒娇和溺爱。杨丽发火的那一次，护士们惊呆 了，燕子的眼睛也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外地一个小报记者和燕子见面的时候杨丽在街上行走。接听完白沙的电话，她 又和她的校长说了很多事。她回到医院病房的时候看见燕子忽的拉被子盖住裸露的 身体。那个男人正举着相机拍照。杨丽问男人干嘛。那人说你是谁。杨丽一把夺过 相机说，滚，滚出去！杨丽指着门口吼的声音几乎震碎大楼玻璃。杨丽的眼睛简直 是愤怒的大刀吓得记者慌忙跑掉。 　　杨丽搂着燕子小声说，你太小呀乖。有人会趁着你的感情发烧利用你。你要是 想拍写真的话姐来掌镜。你看你两个姐妹蜜桃一样小了点。我施点肥料等她们姐妹 俩长得再大点咱就拍。我想吃奶。杨丽躲闪不及燕子拱进怀里。杨丽一抬头看见护 士在看她不好意思的说，你看我妹妹惯得。两个小护士笑了，哪是姐姐呀就是个小 妈。我们出去了不影响你宝贝女儿吃奶。等会你女儿吃好了别忘让她叫我们阿姨哈。 　-------- 　　虹桥书吧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下一页　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