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殷琴玉回到家里,把改名字的事说了,三姐妹都很高兴,纷纷叫着:“金花、
      金薇、金兰。”这样反反复复地熟悉着。
      
        这时候,江队长到门前,面对三姐妹:“你们三个,到中厅里去练节目。”
      
        金正新怕有闪失:“队长,队里女娃子多,找她们吧,三闺女傻头呆脑,不中
      用。”
      
        江队长笑道:“她们三个机灵漂亮,是最好的人选。我去大队开紧急会,说是
      要成立革命委员会,每个队推荐一个节日。我想好了,就由三姐妹表演唱《不忘阶
      级苦》。你们放心,这是革命工作,还有高工分,何乐而不为?”
      
        听江队长这么一说,两口子没有异议,让他把三姐妹带走了。女儿们走后,殷
      琴玉心事重重。自己这个家没有地位,让人瞧不起,难道生女儿有错?想来想去,
      她还想生育,到生出男娃子止。她把想法悄悄跟丈夫说了。金正新漠然,他一提起
      再生育就胆怯,担心的是,要是再得一个女娃子,那就更没有出路了。这时的殷琴
      玉,想了很多很多,最后,她把丈夫拖进里屋,一阵区区小语,说得金正新胆战心
      惊,擂着脑门喝起来:
      
        “这……这怎么成体统?”
      
        又是一阵交头接耳后,金正新还是捶胸:“不行,我说不行就不行……”
      
        殷琴玉不罢休,悄悄话一直说到擦黑,金正新还是蹬着脚说“不”。
      
        这时,金花领着妹妹回来了,进门就蹬脚:“不演了,羞死人了……”
      
        两口子透过微光看金花,太不成样子了,衣服脱了一大半,连里面的肉体也若
      隐若现。殷琴玉慌了:
      
        “金花,你咋不穿好衣服练戏呢?”
      
        金花腼腆着说:“江队长说这是角色的需要,这样才能体现‘苦’……”
      
        金薇说:“是啊,江队长还闲不够,还要叫姐姐脱……”
      
        金兰人小言直:“我看哪,江队长是想看姐姐的奶!”
      
        金正新喝起来:“羞死了,不去了!”
      
        殷琴玉觉悟过来:“嗯,他有鬼胎,得提防点,以后不去练了。”
      
        金花为难:“今天晚上还要去练,江队长说这是革命工作,不好好对待就是对
      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不满。”
      
        殷琴玉想了一下说:“练吧,她爹,今天晚上你陪孩子们去。”
      
        金正新点着头:“也只好这样了。”
      
        晚饭后,殷琴玉把丈夫叫进屋里,接上原来的私语。这次,金正新没有蹬足捶
      胸,说着“不管你的事”领着孩子们出去了。屋里清静下来,殷琴玉到厨房,盛上
      一大铁锅水,滚烫后,装上两大木桶,提去厕所里,找了洋碱(肥皂)、毛巾和最
      漂亮的衣服进去,一洗就是个把时辰。自觉得彻底洁净后,穿好衣服,暗暗出了门。
      她到崔家门前的竹林下,朝里喊:
      
        “崔大叔,正新叫你去帮抬一下猪栏!”
      
        崔富贵是一个热心人,一听这话跟着殷琴玉到了她家。殷琴玉闩好门,点亮洋
      油灯,掀开衣服,半裸着胸,靠在崔富贵身边。原来,他们事先商量,让崔富贵传
      种。崔富贵是村里出了名的“造人专家”,六胎都是男娃,殷琴玉迫切借种生子。
      她认为,这个家,只要有了男娃子,命运就会改变,结束被人瞧不起的历史。崔富
      贵心眼好,帮过自家不少忙,背语录为自己站了半天,这就是情感的力量。此时的
      崔富贵,不明白殷琴玉的意思,躲坐在矮凳上。殷琴玉拉着他进屋,边解衣服边说:
      
        “你是大好人,我才找你,今天晚上帮我做个男娃子……”
      
        崔富贵犹如五雷轰顶,闪出屋来。殷琴玉紧追不舍,拦住去路,按他坐下后说
      :“别怕,没人知道,我们两口子商量好的,你放心吧,不会有后果。”
      
        崔富贵只得劝说:“这样不成,生男生女那是命,不能免强。”
      
        殷琴玉说:“命运,是可以改变的,你就帮了这个忙吧。”
      
        崔富贵说:“很难改呀,就凭你的名字,就注定了终身生女娃子。‘殷’,这
      ‘阴’就是女性;‘玉’也象征女娃子;‘琴’(擒)‘玉’,就是抓住女娃子不
      放手。你就别指望再生男娃子了。”
      
        崔富贵急中诡辩没有让殷琴玉信服,她拉着他的手,直往里屋床上拖。正在这
      时,门被敲响了,喝起“开门”声,这是江队长的声音。崔富贵吓得躲到桌子底上,
      殷琴玉钻到了水缸背后。门外传来更可怕的声音:
      
        “快开门吧,我什么都看见了,再不开门的话,我叫人去了!”
      
        殷琴玉慌了,忙把门开开,卑躬屈膝:“队长宽容,我们什么事也没有做!”
      
        崔富贵从桌子底下爬出来求饶:“队长饶恕,她叫我过来抬猪栏,我们是清白
      的。”
      
        其实呀,江队长是有来头的。本想趁练节目过干瘾,金正新死皮赖脸守着,断
      了眼福,便想到丰满动人的殷琴玉,几次挑衅都没有成功,这回来个回马枪,想必
      殷琴玉非从不可,没想到碰上了这一幕。这意外的收获有他话说:
      
        “现在,革命和生产的形势大好,亿万革命人民正向我们的敌人发起总攻,你
      们倒好,躲在阴暗角落里搞反革命勾当,通报出去,非坐牢不可!”
      
        这话说得崔富贵流尿尿,慌忙揖手:“队长开恩,看在我儿子崔大伟分上,绕
      了我,就扣我们的工分吧,我们的确是清白的……”
      
        江队长想了一下点着头:“好吧,如果下回让我碰上,有你们好受的。”
      
        殷琴玉和崔富贵一大通认错后,江队长叫崔富贵回去了。他坐在半裸的殷琴玉
      身边,突然翻脸:
      
        “崔富贵可以饶,你不能饶!你这个女人,太风骚了,勾引男人,破坏革命,
      不消灭你这种人,我们队不得安宁。”
      
        殷琴玉吓坏了,边脱衣服边说:“不要消灭我,你想怎么就怎么吧……”
      
        江队长看着殷琴玉的玉体,动心了,刚想动手的时候,门外传来了脚步声,那
      是金正新他们回来了。江队长来不及躲,站起身喝起来:
      
        “你女儿们不想练节目,是不是你在拖后腿?告诉你,这是革命态度问题,这
      个情况,我非上报不可!”
      
        金正新推开门,见到眼前的一幕,眼迸怒火,瞪着江队长,还没有等金正新开
      口,江队长又说:“我是共产党的干部,说话做事是有分寸的,你不要这样瞪着我。
      我把话说在前,对你们的处理结果,由你们的态度决定。如果态度好的话,我可以
      给面子,对贫下中农不谈这事。
      
        殷琴玉上前:“江队长没有做什么,他是好人。”
      
        金正新只好消气:“江队长不要跟我一般见识,我错怪你了。”
      
        江队长点着头:“你们的态度满好的,这件事就算了,以后可要当心哟。”
      
        “是、是、是……”夫妻两都这样表示着。
      
        江队长走后,金正新看着妻子发愁。殷琴玉为了缓和局势,对金花说:
      
        “戏排练好了吗?演给妈看看。”
      
        三姐妹乐了,又唱又比划:
      
        “天上布满星,月牙亮晶晶,生产队里开大会,诉苦把冤申……”
      
        她们演过去演过来,终于把两口子逗乐了。夜深了,各自才进房间睡觉去。今
      天晚上的殷琴玉,由于特别收拾了一番,格外动人,勾起了金正新的性欲。他想做
      爱的时候,疑虑出来:莫非娘子和崔富贵……殷琴玉明白这心思,拖过金正新的手
      放在自己身上,娇滴滴地说:
      
        “来吧,清白的……”
      
        这天晚上,金正新还是没有播下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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