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小纷还没有死，而“秃鹰”第四天就读告上法庭——告他 的人便是小纷。 　　小纷站在原告台上，身上披着齐肩长的秀发，衣服上沾着泥土，她的样子比以 前憔悴了很多。 　　“秃鹰”看着憔悴的妻子，他心疼得无法形容，无奈的他站在被告台上，千言 万语无法向妻子倾诉，他低着头，让痛楚一点一点地侵袭他失落的心。 　　此时，主判说话了，他道：“原告，你和被告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求离婚？” 小纷抬起失望而红肿的双眼，迎着主判犀利无情的目光，冷淡地道：“被告是我的 丈夫，我们的感情不和，所以我要求离婚，希望各位帮我主持公道。”在法庭上， 小纷不想离婚，分明是小纷不想破坏丈夫的丑事，只用感情不和为理由要求离婚， 分明是小纷不想破坏丈夫的形象，她还爱着这个家。 　　主判说：“在一个家庭里，夫妻偶尔吵架是很正常的，如果只因为一两次的吵 架就来法庭闹离婚的话，那么法庭就不用开了，原告你与丈夫只是感情不和，理由 不充足，法庭不能协助你离婚，我希望你们能重归于好，共筑爱剿。”主判把目光 投向被告道：“你有什么话说吗？” 　　“秃鹰”听到他和小纷不能因为感情不和而离婚后，他感到了欣喜，然后向主 判摇了摇头。 　　接着，主判说道：“法庭不能协助你们离婚，你们还是一对夫妻，回去应该和 睦相处，原告，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小纷想了想，最后摇了摇头，看来她还是不舍得破坏这个家。 　　主判说：“既然原告、被告都没有意见，就暂时这样决定。”说完，他宣布退 庭。 　　人们匆匆地离座走出法庭，“秃鹰”快步走过来，面对着妻子关心地道：“小 纷，你还好吗？这几天你去了哪里让我找得好苦？你受的委屈太多了，我实在对不 起你。” 　　“我去哪里与你无关，我们缘份己尽，以后你走你的阳光大道，我走我的独木 桥，互不相干，我只希望你把孩子还给我。”小纷还在气头上。 　　“小纷，是我错，是我对不起你，但你是否知道我内心的痛苦？你是否知道我 是怎样爱你，这个家还需要你的操持，孩子还需要你的精心照顾，如果你不回家， 你知道我会变成什么样吗？我求求你了，看在孩子的份上，你就回家吧！”“秃鹰” 握着妻子冰凉的手，一行浑浊的泪水悄悄地流了下来。 　　“家，我是回不去了，没有你，我过得更快乐，你可以到外面风流，花天酒地， 我爱不起你，我只希望你把孩子给我，别伤害我的孩子。”母爱的善良从倔强女人 的眼神中体现了出来。 　　自从在法庭和小纷分手后，“秃鹰”就感到失落，感到痛苦，他想，他必须到 医院去做拭子检查，必须把病彻底地根除掉，不能让那一身脏病毁了他，毁了他幸 福的家。打定主意后，“秃鹰”到县城走一趟，去找一家正规的医院找个外科专家 做个全面的检查。 　　“秃鹰”一个人坐汽车到了县城，然后找了一家有名的泌尿科医院。但他一直 在医院门口转来转去，就是不敢进去，他看着“慢性病”这三个特大的红字，觉得 那么的刺眼，他料定进这些医院看病的人，大多数是有着一身脏病的人，包括他自 己。他红着脸，心跳得特别历害，他怕被熟人见到了多不好意思。可是，他必须把 这种脏病彻底的根除掉，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不能让它毁了他和他幸福的家。想 到这里，“秃鹰”什么也不怕了，看着四周没人，他忙大踏步地走进医院，做贼心 虚般地挂了号，看了医生，做了拭子检查，他觉得己经不那么紧张了，心跳也不那 么历害了，他只希望上天保佑，不要再出什么乱子。“秃鹰”在医生旁边坐了下来， 他不敢用眼睛去看医生，他怕医生一眼就要把他看出个什么梅毒淋病来。 　　一会儿，检查结果出来了，“秃鹰”忙问医生道：“医生，怎么样？有没有事？” 　　“没事，你放心，不是什么梅毒淋病，只是出了一些红疹而己，给你打一针， 开些药，回去服用，以后洁身自爱就没事了。” 　　听着医生的话，他流下眼泪，他庆幸上天还没有彻底让他失望，他从凳子上走 了过来，紧紧地握住医生的手，叩头如捣蒜般地说：“医生，谢谢你，谢谢你。” 　　接过医生开的药单，他挺着胸膛走了出去，他觉得自己此时是那么的轻松，那 么的扬眉吐气，他好像要告诉在门外排队等着看医生的人知道——他没有性病。 　　“秃鹰”拾了药，打了针后，就回家了。一路上，他是那么的高兴，脸上堆满 了灿烂的笑容，汽车本来就开得飞快了，但他还是嫌慢，他恨不得汽车能飞起来， 让他快点见到他心爱的人，想向她倾诉心中的不悦、希望以及一切的一切…… 　　汽车飞快地在沥青公路上跑着，约摸一个小时后，就到了“秃鹰“所居住的镇 中心。还没有等汽车停稳“秃鹰”就跳了下来，拼命地向着家的方向狂奔，跑过了 胡同，跑过了甘蔗林，跑过了一大片一大片的农田……他好想大声喊了起来，他好 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没有性病，此时，“秃鹰”觉得天空是那么的蓝，云儿 是那么的白，世界是那么的美好。他好想马上跑回家里，跑到小纷的面前，亲自告 诉她：“我没有性病，是误诊，纯属是误诊。从今以后，我不会在外面鬼混，我只 是真心真意地爱你一个人。”他笑了起来，他放声地喊了起来，他为自己没有心灵 负担而高兴，他为自己摆脱了性病的困扰而狂欢…… 　　“秃鹰”跑回了家，他推开前院的木门，到处寻找着心爱的妻子——小纷，可 是小纷不在厨房，不在卧室，不在前院，他才想起小纷已不在家了，她已搬到她母 亲那儿去住了。 　　“那怎么办呢？那怎么办呢？”“秃鹰”自言自语地，最后，他想起给我打电 话，他想找我帮帮他。 　　“铃、铃、铃，”电话响起，我接了线道说道：“喂，你是谁？” 　　“曾远？哦，好。我明天就回去。”挂了线，我有一股淡淡的忧伤，不请自来。 　　我回到了小镇，来到“秃鹰”他家的时候，“秃鹰”和小纷已不在家了，院子 的大门上了锁，我以为“秃鹰”出门很快就会回来了，我便在他门口等了起来。等 了很久，还不见他回来，我心有点乱了，反剪着双手在门口转来转去。我觉得对不 起小纷，是我为了前途负情了她，是我间接地破坏了她的家庭。我知道小纷是一位 善良，命苦的女人，她多么地需要男人的关心和爱，她多么地需要一个幸福的家， 可是，爱过她的两个男人，我和“秃鹰”都伤害了她，让她尝透了人情的冷暖。 　　“哎……”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觉得久小纷的太多了，我还不起她沉重的 债。 　　从早上等到中午，从中午等到下午，“秃鹰”还没有回来，我更加着急了，此 时，我才想起，“秃鹰”肯定是找小纷了。我觉得小纷只能回她母亲那儿去，因为 在这个小镇，她没有什么亲戚朋友，除了她母亲已别无他人。 　　我来到小纷母亲的家，便听到了孩子的啼哭声和大人吵闹声。我径自走进了庭 院，看见“秃鹰”、小纷和山姑都在屋里。山姑怀抱着一个三岁的男孩，男孩在外 祖母的怀中哭闹着，把外祖母折腾得叫苦连天，加上心爱的女儿和女婿正闹着离婚， 年过半百的老人承受不起命运的百般折磨，她泪流满面，连连用手抹着泪。 　　我的不请而入，没有任何一个人同我打招呼，就连“秃鹰”也不例外。此时的 情景，让我油然而生一种无法言喻的悲痛。 　　小纷进进出出地在房间里忙碌着，床上放着一个很大的行李箱，她收拾衣服， 日常用品打算去外面打工。“秃鹰”像一个木头人一样六神无注地看着我，他想从 我这儿得到“秘方”。 　　我措手无策，也不知如何入手。 　　忽然，小纷从镜中看出我，忙停止脚步，转过身来不好声气地说：“景阳，你 回来做什么？找谁？”她把火气发在我身上。说完她又忙着收拾衣服去了。 　　我说不出一句话来，我知道小纷的去意已决，任何人都无法阻止她。沉默了许 久，我才鼓起勇气，站到小纷的面前，不让她收东西，我说：“小纷，你真的要离 开小镇吗？你是否觉得在这个小镇已经没有谁值得你去疼爱了？你想想看，如果你 离开了小镇，你年过半百的母亲怎么办？你就忍心让她痛苦一辈子吗？你就忍心自 己的母亲孤苦伶仃地活在悲苦的折磨中吗？你离开小镇后，谁也不知道你的母亲跟 着你的背后会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呢！”我的话还没说完，己经深深地触痛了小 纷善良孝顺的心，她泪流满脸地走过去，抱着母亲，便“妈”的一声哭了起来。 　　山姑怜爱地扶摸着女儿的头，一行浑浊的老泪顺着她那布满沧桑的脸不停地往 下流，她怀中的孩子见到祖母痛哭，也停止了哭泣，一双混沌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自 己的母亲。小纷疼爱地从山姑怀中接过孩子，抱在怀中，火气也消了很多。此时， 我朝“秃鹰”丢了个眼色，“秃鹰”悟性很高，忙走过去，不失时机地跪在爱妻的 面前，低着头从怀中掏出那份“拭子检查”的报告单说道：“小纷，千言万语尽在 这份报告单上，我不求你能留下来，只求你看看它就行了。” 　　小纷本来不想再理“秃鹰”，但见他为了破镜重圆，能跪在自己的面前，己经 百感交集了，她火气消了不少，也就接过“拭子检查”报告单看了看，看完后，她 什么也不说了，闭上眼睛，流下了两行热泪。 　　我知道事情己经事半功倍了，忙悄悄地走出庭院，自动消失了。 　　在山姑的劝说下，小纷打消了外出打工的念头，但无论“秃鹰”如何地对她好， 她还是不信任他，对他保持着一段距离，这也可以谅解，因为“秃鹰”伤她实在是 太深太深了……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下一页　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