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秃鹰”出狱了。 　　出狱那天，小纷早早就起了床，做好饭，然后兴高采烈地到戒毒所去接“秃鹰”。 　　“秃鹰”己脱去了囚衣，换上了他平时最爱穿的衬衫，精神焕发地在工作人员 的护送下走出了戒毒所。小纷一见到心爱的丈夫，“远”的一声，忙向“秃鹰”奔 过去。 　　“秃鹰”也挣开了工作人员的看管，奔了过来，抱着小纷。“小纷，我终于出 来了，让你受苦了。”他摸着妻子的脸蛋，眼中闪着晶莹的泪花。 　　“远，你出来就好了，以后要重新做人，好好生活。”小纷把头靠在他的肩膀 上，眼泪也悄悄地涌了出来。 　　“秃鹰”用手抹掉妻子眼里的泪花，紧紧地抱着她的肩头说：“你放心吧！我 会好好做人，努力挣钱，让你过上好日子的？”小纷“嗯”地点了头，紧紧地抱着 他的腰。 　　“秃鹰”从戒毒所出来后，身心得到了自由。本来，他是一个有进取心的人， 在小纷的支持和帮助下，向亲戚朋友借了一点钱和向银行贷了一笔款，便自己开了 一家家私厂。 　　家私厂在小纷和“秃鹰”的精心打理下，生意甚是红火。春风得意马蹄疾“秃 鹰”己经不是以前的曾远，现在的“秃鹰”每天都要早出晚归，忙得不可开交，在 生意场上的事，小纷帮不了忙，她只能帮着料理家务，照顾孩子。 　　深夜，十二点钟了，小纷还在灯光下给孩子打毛衣。她太疲惫了，连续打了几 个哈欠，她双眼沉重得睁不开了，但她还是支撑着，无论夜多深，她都要等丈夫归 来。如果她困得实在支撑不住了，就起身在室内踱步，提足精神，偏要等丈夫归来。 　　门外，终于响起了汽笛声，小纷知道“秃鹰”回来了。“秃鹰”每次回来都要 呜笛，他要告诉在深夜盼望着自己归来的妻子知道——他回家来了。 　　听到汽笛声后，小纷忙走去打开院子的门，“秃鹰”径直把汽车开进了大院。 　　“秃鹰”腋下夹着公文包，发胖的身体慢悠悠地从汔车里下来。 　　“现在才回来，幸苦了。”小纷心疼丈夫，每天晚上归来，她都要问候丈夫。 　　“秃鹰”心疼地说：“我无所谓，倒幸苦你了，这么晚了，还没睡，孩子睡了 吗？” 　　“睡了，刚睡下，”说完，她抱着“秃鹰”的腰向房间走去。 　　小纷端出菜来，放在圆桌上，要求“秃鹰”用餐。“秃鹰”放下公文包，说： “不用了，我己陪客户吃过了。”“秃鹰”走近小纷，在她面前坐下来，说：“小 纷，明天我要到广州去，需要几天才回来，家里的事就多劳你了。” 　　小纷说：“是夫妻了，还这么客气干嘛呢？”她黑黑的头发长长地披着，一件 合体的半透明的睡衣，更加衬托她的雍贵和美丽。 　　“秃鹰”借着酒意，看着温柔、漂亮的妻子，性欲己不请自来，忙抱起小纷， 暗示她下步将要发生的事情。 　　小纷用粉拳打着“秃鹰”，说：“讨厌。”不过，她还是依着丈夫。 　　每个人都是七情六欲的动物，再说，“秃鹰”为了生意，很少和她做这种事了， 她需要的时候，他不在她身边，明天，他又要去广州了，几天才回来，今晚，有这 么好的机会，就让他快乐快乐吧！ 　　“秃鹰”顺手脱掉了小纷的睡衣，两人嬉笑着，打闹着，然后就倒在席梦思床 上了。 　　第二天，“秃鹰”签了两个大订单，他的心情特别好，晚上他在广州宾馆开了 房间请那两个客户吃饭。席间，三人洒兴大发，他们连连碰杯，几瓶高度白洒和洒 桌上的飞禽走兽被一扫而空。有洒没女人，洒喝得没意义，为了尽兴，他们又请了 三个陪洒女郎来划拳。喝着，笑着，闹着，“秃鹰”头一昏就醉倒在桌上了…… 　　不知过了多久，昏昏沉沉中，“秃鹰”被女人的声音吵醒，他睁开醉意的睡眼， 看见一个半裸体的女郎在他面前卖弄风骚，而那两个客户早己不见踪影了。“秃鹰 ” 被面前那个女郎的身材迷住了，他歇斯底里佩服上帝造物者的用心良苦，雕刻了一 个维肖维妙的“维纳斯”。他头有点痛，他没有力量去挪动身体，他闭上了眼睛， 昏迷中，他看见了温柔体贴的妻子——小纷，含情脉脉地，风情而豪放地向他走来， 虽然他不想做那种事，但他己经被酒精烧昏了头脑，失去了理智，再也没有能力去 拒绝和摆脱面前的诱惑…… 　　半夜醒来的时候，“秃鹰”一丝不挂地睡在床上，他第一个反应是叫了“小纷” 一声，而小纷没有回答他，他看见衣服和被子乱七八糟地丢在地上，他头还有点痛， 但脑中早已掠过昨夜那个陌生女人的影子，让他吓出了一身冷汗，把酒精都吓跑了， 他似乎意识到什么忙翻身起床，向丢在地上的公文包扑去，他似乎是撕开公文包的 拉链的，不看则己，一看坏了，公文包里的几千块钱现金全被拿走了。 　　天啊，“秃鹰”眼前一片黑暗，他跌坐在地上，“秃鹰”内心升起一股莫名其 妙的内疚和惆怅，他对不起深爱自己并且自己深深地爱着的妻子小纷，他对不起小 孩，从孩子一出世以来，他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照顾孩子，他为了家俐丁，没日 没夜地去拼搏去操劳，他从他没亲手抱过孩子，当他深夜回家时，孩子己经睡着了， 他没必要去吵醒孩子，只是偶尔一二次轻轻地吻过孩子的额角。现在，他隐隐约约 地感觉到为初为人父的艰辛和无奈，他觉得自己所犯的错，足可以让世人取笑万年， 可以拿来千刀万剐…… 　　“哎……”“秃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大脑一片空白，他坐回床上，他隐约 地感觉到下身有点痒，他记起昨晚发生这种事后还没洗澡，便拿出毛巾向沐浴室走 去。 　　“秃鹰”把水龙头调到最大的位置，冰凉的水顺着他的头飞溅而下，把整个浴 室的东西都湿透了。他闭上双眼，想把昨晚乱伦时留在他身上那些肮脏的东西洗掉。 　　忽然，他眼开了眼睛发现镜里自己苍白的脸色，他吓坏了，他走近镜子轻轻抚 摸起自己的脸来，他很久没有用手去摸自己的脸了，现在这样一摸，才摸出十几年 的沧桑来，他隐隐约约地感到自己己经未老先衰了。 　　此时，他感到下身发痒，一看才知道出现了几粒红点。红点——性病，当他空 白的大脑闪过那两个可怕的字眼时，他痛哭了起来，双手朦住自己失神的双眼，低 下了头，一行浑浊而后悔的泪水慢慢地流了下来…… 　　漫漫长夜好不容易才过去，天一亮，“秃鹰”就上了街，他鬼鬼崇崇地走到街 的尽头，然后拐进胡同口，最后来到了一家私人诊所。他站在诊所的门口东张西望， 他不敢进去看医生，他怕有熟人看见，更怕医生笑话他和妓女有染，得了性病。他 心咚咚地跳个不停，他在门口徘徊着，思虑着——进去吗？怕人家看见笑话他，不 进去又怕病情恶化。经过一番的心理斗争后，他终于低着头撞了进去。 　　医生给“秃鹰”做了检查，开了药，然后拍着他的肩膀说：“你得到的这种病 特别难治，幸好你发现得早，现在给你打一针和开两剂药待服完后就没事了。” 　　“秃鹰”点了头，不断地说着“谢谢你医生”！打完针后，“秃鹰”付了钱拿 着药飞也似地在医生的视线中消失了。 　　“秃鹰”回到了宾馆，吃完早餐后，便匆匆收拾行李，回乡下去了。 　　第二天，“秃鹰”回到了家，小纷一见他回来，连忙给他沏茶做饭，向他问长 问短，“秃鹰”有点累，加上心中有鬼，他不敢长时间和小纷呆在一起，借故疏远 了她。聪明的小纷一眼就看出丈夫有心事，但她不敢多问，依然温柔体贴地为他张 罗一切。“秃鹰”回到房间，连皮鞋也不脱就一头裁在床上，他听着妻子为他做饭 时盘碗声，他心中无比内疚，六神无注地望着天花板，想方设法如何去隐瞒妻子。 　　一会儿，小纷捧来一杯开水，她看见丈夫连皮鞋也不脱就躺在床上，忙帮他脱 掉了鞋，关心地说：“太累了吧！先喝杯水，等我做好饭，再叫你。” 　　“秃鹰”看了妻子一眼，接过开水喝了，然后，把杯子递给她，小纷看着他， 微微一笑，接过杯出去了。 　　小纷回到厨房，心花怒放地为“秃鹰”张罗可口的饭菜。然而，她怎么也不知 道丈夫此时正在想什么？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心爱的丈夫在外面风流得了性病而 不敢面对她？ 　　“秃鹰”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小纷，小纷也一直瞒在鼓里，直到第二天，小纷帮 他洗衣服时，从口袋里搜出他忘记藏起来的化验单，天啊，“性病”两字映入她的 眼神，事实的真相才暴露无遗。 　　小纷怒火不打一处起，他把药单送到坐在床上看书的“秃鹰”手里，她本来想 大骂一场，但当看到他苍白的脸色，失神的双眼时，她原来的怒气消失了，瞬间的 苦楚漫上了她的心头，她“呼”地哭了起来。 　　“秃鹰”放下书，双手按在颤抖的女人的肩上，想把她拉入自己的怀中，而小 纷火气又来了，她大力地推开他的手，直着脸，恐吓道：“你不要碰我，如果你敢 碰我一根头发，别怪我不客气。”小纷凶似一头受孕期间的母兽。 　　“小纷，我对不起你，你能原谅我吗？你能听我解释吗？”“秃鹰”似在衰求 妻子的宽容。 　　“我不想听你的解释，你走开吧！这样的男人我见多了。”小纷还是大声地吼 道。 　　“你小声一点好不好？你知道我此时是多么的难受吗？”“秃鹰”跪了下来。 　　小纷把丈夫推开，由于用力过猛，差点把“秃鹰”推倒在地上。 　　“你知不知道你在落魄那段时间，我为了养家糊口，为了让你安心戒毒，为了 家庭美好的明天，我受了多少气，我吃了多少苦，受到多少的诱因？我却没有迷失， 我却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而你只去一次广州就得了性病，你告诉我，你的心 眼中是否还有我？是否还有家？是否还有孩子？你这种见新忘旧，狼心狗肺的男人， 让我太失望了。我以为你有了钱，我就可以安心操劳家务，安心教育孩子，现在， 我才知道我是命苦的女人，我没有福份去当你有钱时的妻子，我后悔我当初看错了 你答应嫁给了你。你这没良心的东西，贫困的时候，你当我是钱是宝，一旦有了钱， 就把我当洗脚水，洗完脚就把我倒掉。好吧！既然你厌倦了我，我会自动退出的， 我以后也不会再在你的面前出现。”说完，小纷哭了起来，用双手蒙住脸，走出房 间，用力地把门往后一甩，房门锁上了，她嚎啕着消失在黑夜里。 　　“秃鹰”忙推开门，跟着走了出来，但天太黑，他跟不上她。这时，雷声大作， 雷电霹雳着大地，电火花像千万条毒蛇一样在空中翻滚，瞬间，倾盆大雨接踵而至。 　　“秃鹰”借着雷电时明时暗的光线辩认道路，看着小纷时隐时现的身影在黑夜 里追赶着，呼喊着…… 　　可怜“秃鹰”被大雨淋湿了，像一只落汤鸡一样全身滴着水，他整整找了一夜， 把整个村子都找遍了，还是不见小纷的影子，最后他才回了家，他换去身上的衣服 后，呆呆地坐在床上，开着白炽灯管，等小纷回来。可是，当雄鸡啼了第四次，天 亮了，小纷还是不回来，此时，他才闭上疲倦的双眼，昏昏欲睡。 　　第二天，“秃鹰”找遍了整个村子，打电话问遍了亲戚朋友都得不到小纷的消 息，他怕小纷想不开，又跑到森林里、池塘边去找，还是没有，此时他感觉到事态 的严重，忙拨通了派出所的电话报了案。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下一页　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