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深更半夜偷垃圾的人
      
          1992  年3 月的第3 个星期,春天来到了华盛顿。艾姆斯遛遛哒哒地走过37  
      街和R 街交界处的一个邮筒时,偷偷摸摸地用粉笔在上面做了一个记号。
      
          这是一个很安静的居民区,离乔治城大学只有一个街区。
      
          对其他的过路的人来说,这个记号没有任何意义。如果他们看到了,也会认为
      是小孩子闹着玩的。可是对于俄国的外事情报局来说,艾姆斯刚刚在这个代号为
      “微笑”的地点做了一个暗号,通知他们到一个代号为“小桥”的密投点去取东西。
      
          在他开车到乔治城去做暗号之前,艾姆斯在家里用计算机给俄国外事情报局写
      了一封信。他说随信他将投放一些秘密情报,并且希望俄国人能及时地把钱付给他。
      但是,他没有想到,在平平安安地过了这么多年以后,中央情报局和联邦调查局的
      联合猎鼹小组终于盯上了他。
      
          尽管他靠出卖情报已经得到了几百万美元,可是他还是觉得不够。1 年前,他
      在接受测谎检查时,他说他没有任何经济困难,可是现在又过了1 年,他对俄国人
      又是另外一套说法。两个月后,他给俄国人写了一封信,信中的口气使俄国人感到
      吃惊:
      
          正如我在3 月份指出的,目前我最需要的是钱。我已经说过好几次,我尽量从
      我得到的钱中拿出一大部分用来投资,只用一小部分来应付日常所需。目前我因为
      急需用钱,不得不撤回部分投资。这真是一个非常窘迫和令人不快的处境!我不得
      不取出了在苏黎世银行的一个定期存款,并且卖掉了一些股票,来填补亏空。因此,
      我需要你们在代号为“管道”的密投点给我放一笔钱,数目请尽力而为,因为我需
      要10  万美元才够。
      
          如同在3 月份一样,他先在乔治城做了一个暗号,然后把信件放到“小桥”这
      个密投地点。
      
          5 月份,艾姆斯这个俄国间谍得到一个机会被邀请到白宫赴宴。这使得俄国情
      报人员对他更是刮目相看。在墨西哥时,艾姆斯的外交掩护是美国大使馆的一名政
      治官员。那个时候,他结识了国务院的一名年轻的外交官罗曼·坡帕丢克。有一次,
      坡帕丢克在他的住处为苏联外交官举行了一次国际象棋比赛,艾姆斯也在场协助。
      事隔1O  年,坡帕丢克当上了布什内阁的新闻次官,在马尔林·菲茨沃特的手下工
      作。同时,他也是总统的国家安全委员会顾问斯考克罗夫特的发言人。坡帕丢克是
      乌克兰人的后裔,能说乌克兰语。
      
          在苏联解体以后,乌克兰变成一个独立的国家,坡帕丢克就成为美国驻乌克兰
      首任大使的一个很自然的人选。
      
          在5 月7 日参议院批准了这一任命以后不久,艾姆斯给他在国务院的朋友沙尔
      曼打了一个电话,建议在坡帕丢克赴基辅上任之前,大家聚会一次。
      
          沙尔曼也是在墨西哥时与坡帕丢克认识的。坡帕丢克请他的这些朋友到白宫高
      级官员的餐厅共进午餐。虽然这只是一次社交活动,可是因为坡帕丢克知道艾姆斯
      曾经在中央情报局的苏联部工作过,认为他是一位苏联问题专家,所以还希望他能
      对他未来的工作提供一些建议。
      
      
      
          在苏联解体以后,因黑海舰队的归属以及其他一系列的双边问题没有解决,俄
      罗斯和乌克兰之间的关系非常紧张。在吃午饭的时候,艾姆斯不停地问问题。坡帕
      丢克说,在他看来,黑海舰队必须一分为二,而怎么个分法也是个难题。他谈到他
      上任后的目标,以及他为扩大大使馆的编制所做的努力。
      
          他认为大使馆的规模太小。同时,他希望能有海军陆战队的一个支队担任大使
      馆的警卫工作。坡帕丢克说话还是非常谨慎的,因为他毕竟还没有上任。
      
          但是,他说的很多事情对艾姆斯和他的俄国老板来说是很有价值的。通过艾姆
      斯,俄国情报机关了解到了美国新任驻乌克兰大使的心态。而坡帕丢克却一直认为
      自己是在和两个值得信赖的朋友聊天。
      
          不过,这并不是艾姆斯第一次在白宫吃饭。1991  年6 月,当他的朋友萨姆森
      到华盛顿来玩时曾经住在他的家里。萨姆森和坡帕丢克约好了一起吃午饭,并建议
      艾姆斯陪他一起去。在吃饭之前,坡帕丢克带着萨姆森和艾姆斯去见菲茨沃特,并
      且领着他们在白宫里转了一圈。艾姆斯显得特别高兴。几年之后,当艾姆斯的秘密
      已经暴露出来时,萨姆森猜想他当时特别高兴的原因是因为他能在白宫见到政府的
      高级官员,并且到过白宫里的许多重要的办公室,包括总统处理像古巴导弹危机这
      一类紧急事务的办公室,这在俄国情报机关的眼里无疑会加重他的分量。
      
          联邦调查局在他们在苏联大使馆里收买的两个间谍马尔季诺夫和莫托林暴露以
      后,为了找出原因,组成了一个代号为“安雷斯”的特别行动小组,由一名叫做梯
      姆·卡鲁索的官员负责。就在艾姆斯为他的白宫之行感到洋洋得意之时,联邦调查
      局将卡鲁索派到联邦调查局在华盛顿地区的行动办公室,并且命令他迅速组织起一
      班人马,等中央情报局和联邦调查局的联合猎鼹小组的报告一出来,就立即采取行
      动。联合小组的报告原定于1992  年春天完成;可是显然需要推迟了。在等待这个
      报告的同时,卡鲁索和他的一班人马又对过去收到的有关美国情报机关遭到渗透的
      线索进行了分析。
      
          其中最重要的一条线索说,从70  年代起,有一个中央情报局的官员自愿地向
      俄国人提供情报。他们给这个案件起了一个代号“死门”。这些年来,这个案件他
      拿起来又放下,放下了又拿起来,折腾了好久,却始终未能破案。
      
          对于联邦调查局来说,这个案件真是如芒在背。
      
          当联邦调查局再次拾起这个案件时,艾姆斯还在继续向俄国人提供中央情报局
      的秘密情报。1992  年8 月19  日,他又给俄国外事情报局写了一封信,告诉他们
      他将按照原定的计划于10  月5 日或者6 日在加拉加斯和俄国的情报官员会面。
      
          在最近几年的时间里,艾姆斯和他的俄国老板在付款的方式上发生了一些争执。
      由于有些密投点的空间太小,实际上放不下多少钱;再说,密投点也并非绝对安全
      :狗和淘气的小孩们都有可能把藏在里面的东西掏出来。此外,携带大量的现金来
      来往往既不方便,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他一直要求俄国的情报机关使用电
      汇或其他的银行转帐的方式把钱存到他在瑞士苏黎世的帐户里去。可是,俄国人则
      担心通过银行转帐容易被人追踪,所以仍然坚持使用现金。他们经常为此发生争吵。
      
          他在信中说,他希望在加拉加斯能拿到现钱;尽管这种方式是可以接受的,但
      是他确实是很不喜欢这种方式。他仍希望俄国情报机关能够使用某种银行转帐的方
      式来处理数量较大的金额。在反毒中心9 个月的时间里,艾姆斯对于越来越不容易
      得到对俄国人有价值的秘密情报感到烦燥不安。他在信中说:“无法得到秘密文件
      使我感到非常烦恼。我必须加倍努力才能搞到我给你们的这些情报。比过去把电讯
      稿直接交给你们的时候事情要费劲得多!
      
          相信随信投放的文件会对你们有用。”
      
          的确不假,这些文件对俄国人很有价值。它们包括中央情报局在莫斯科的活动
      计划,中央情报局对俄国情报机关对美国大使馆所进行的技术渗透所作的结论,以
      及中央情报局在俄国官员中招募间谍的计划。
      
          最后,艾姆斯提到罗萨莉奥。他说:“我的妻子已经理解了我所做的一切,而
      且非常支持。”
      
          但是,在有些间谍活动中,计划有时也赶不上变化。有一夭清早,艾姆斯在代
      号为“小山”的地方做了一个暗号,告诉俄国人他将把信件和材料放在代号为“平
      地”的密投点。当天下午4 点钟的时候,他按计划做完了这件事情。第二天早晨,
      他跑到“小山”那里一看,发现暗号没有被擦掉,这就说明俄国人还没有取走他投
      放的东西。他只好赶紧把那些东西取了回来。9 月1 日,他又给俄国外事情报局写
      了一封信,告诉他们事情的经过,并且通知他们两天以后,他将把那批材料再次放
      回“平地”。
      
          在这封信里,艾姆斯还提到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作为中央情报局负责监视在
      前苏联黑海地区贩毒活动的官员,此前,中央情报局曾派他到莫斯科去了一趟,尽
      管当时他已经被中央情报局列为怀疑对象。这是艾姆斯案件中的一个非常奇怪的现
      象,好象中央情报局有意要将一名俄国间谍送回莫斯科去。
      
          如果当时艾姆斯或是俄国外事情报局知道中央情报局和联邦调查局正在对他进
      行调查,他就可以留在俄国,美国的情报机关将对他鞭长莫及,无可奈何。这样的
      事情不乏先例。1963  年,隐藏在英国情报机关MI6 里的克格勃间谍菲尔比,就在
      MI6 要对他下手之前,由贝鲁特逃往莫斯科。前面提到的爱德华·哈沃德也是在联
      邦调查局要对他采取行动之前逃往苏联。他们都在那里享受到相当优厚的待遇,安
      度余生。对于艾姆斯来说,这并不是他到俄国或者其他的前苏联的加盟共和国去的
      唯一的一次出差。
      
          在他的信中,在谈到他的莫斯科之行时,他写道:“你们大概已经从你们(如
      今也是我的)在俄罗斯联邦安全部的同事那里听到了一些关于我的情况……。”这
      里用的“如今也是我的……同事”几个字非常传神。他说明,艾姆斯如今不仅仅是
      为了钱而出卖了美国的秘密,他在思想上已经完全改变了效忠的对象,和俄国的外
      事情报局站到一起了。他认为他已经是俄国情报机关的一员,外事情报局在俄国反
      谍机关里的同事也是就他的同事。也就是在9 月份,艾姆斯在一个为外国官员们举
      行的聚会上又喝醉了酒。他自言自语地谈起了中央情报局的活动和人员情况,最后
      趴在桌子上不能动了。可是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谁也没有找他的麻烦。
      
          9 月18  日,根据中央情报局的规定,艾姆斯向上级报告说他要到波哥大去看
      他的岳母。虽然他应该报告他所要进行的所有的国外旅行,但是他显然不愿意,也
      不会报告说他将要到委内瑞拉的首都加拉加斯去会见俄国的情报官员。
      
          10  月4 日,艾姆斯到达加拉加斯。他交给俄国情报官员一些秘密文件,得到
      了15  万美元的现款。同时,外事情报局给了他1993  年的新的联络计划。
      
          根据这项计划,艾姆斯将在1 月、4 月、7 月和10  月通过密投的方式送交情
      报,而他将于3 月、6 月和9 月从密投点得到钱和指示。此外,和过去一样,他将
      于11  月和12  月在波哥大和俄国外事情报局的官员会面。
      
          在艾姆斯经由迈阿密回到美国之后,他在弗吉尼亚的银行帐户里存进了8.5 万
      美元。当然像过去一样,为了避免银行向财政部报告,他和罗萨莉奥是将这笔钱分
      期分批地存进去的。
      
          1993  年1 月,中央情报局的猎鼹人员确信艾姆斯就是他们要找的人。他们开
      始向联邦调查局汇报他们掌握的情况,并希望联邦调查局能尽早接过这个案件,因
      为他们自己没有权力逮捕间谍。但是,联邦调查局决定要等到中央情报局和联邦调
      查局的联合猎鼹小组的最后报告完成以后再采取行动。这个报告直到3 月15  日才
      完成。据联合小组里的一个联邦调查局的工作人员吉姆·霍特说,他们花了两年时
      间才写完这份报告是有充分的理由的。他说:
      
          “我们不愿意漏掉任何一个人,因为艾姆斯可能并不是唯一的一个鼹鼠。”
      
          两局联合小组的这份报告估计,在1985——1986  年这段时间里,美国情报机
      关共有30  项对苏的行动遭到破坏。这份报告还详细地说明了在这段时间内,克格
      勃为了保护他们的情报来源而极力转移美国情报机关视线的种种努力。报告说,联
      合小组相当肯定地认为,他们所要找的这个鼹鼠是紧接着爱德华·哈沃德之后出现
      的。他在1985  年7 月或更早一些的时间就已经渗透了中央情报局,并且开始向克
      格勃提供有关中央情报局在苏联活动的情况。这份报告指出,这个鼹鼠曾经在中央
      情报局的苏联——东欧部的反谍机构里工作过。总结这份报告所列举的特征,可以
      看出它相当精确地描述了艾姆斯。
      
          可是,这份报告并没有明确地指出艾姆斯的名字。在报告的附录中列举了40个
      可疑分子的名字,艾姆斯是其中之一。在中央情报局的心目中,艾姆斯是最值得怀
      疑的一个。
      
          但是,联邦调查局方面并不完全同意这一结论。他们在1993  年初行动得非常
      谨慎。联邦调查局的高级官员们在是否有充分的根据对艾姆斯展开全面调查,以及
      请求法院批准对他的电话进行窃听等问题上的意见不能统一。联合小组中的一个联
      邦调查局的成员一直认为除了艾姆斯之外,可能还有其他的人员涉嫌此案。
      
          据熟悉这一案件的消息来源说,当时联邦调查局还面临一个政治上的难题。联
      邦调查局有可能会对相当多的一批中央情报局的官员进行调查。但是,如果他们对
      噶斯·哈沙维和布尔登·戈贝尔这些对所有遭到破坏的行动知情的官员,或者中央
      情报局其他的高级官员展开调查,就会给人以联邦调查局在收拾中央情报局的印象。
      
          当时在联邦调查局情报处工作的帕特里克·瓦特森回忆说,艾姆斯从一开始就
      受到怀疑;但是他也并不是唯一受到怀疑的人,“从1991  年开始,他就是最可疑
      的两三个人当中的一个。联合小组的成员开会的时候甚至进行过表决,看谁是头号
      可疑分子,结果每次都是艾姆斯得票最多。没有人告诉过我他们整理了一个名单,
      艾姆斯是名单上的第一名。但是,中央情报局的人告诉我说,他们强烈地认为艾姆
      斯是头号可疑分子。联邦调查局对此感到有些忧虑,因为案件是发生在中央情报局
      内,而中央情报局的人又非常讨厌艾姆斯。他们担心中央情报局的人会由于对艾姆
      斯的厌恶而把他放到首要地位。”中央情报局里对猎鼹活动最为积极的是保尔·芮
      德蒙得,而他对艾姆斯的敌意是众所周知的。
      
          3 月份,联邦调查局终于组成了一个行动小组。联邦调查局总部将这一案件交
      给了他们在大华盛顿地区的办公室。该办公室当时的领导人是来自阿肯色州小石城
      的律师罗伯特·布赖恩特。此人长得膀大腰圆,头发金黄,绰号“大熊”。布赖恩
      特又命令具有丰富反谍经验的约翰·路易斯负责这一案件的日常工作。联邦调查局
      的华盛顿地区办公室位于远离市区的安娜科斯梯亚河边的布扎尔兹。他们的任务就
      是负责监视和调查外国间谍在华盛顿地区的活动。他们的一线工作人员分成大约15 
      个小组,负责监视俄国的外事情报局、军事情报局和其他的外国情报机关在华盛顿
      地区的人员。他们的上级是位于华盛顿市区胡佛大厦的联邦调查局总部的情报处。
      
          路易斯在严格保密的情况下组成了他的调查班子,其中每一个成员事先都必须
      通过测谎检查。他之所以这样小心,是因为他担心俄国间谍也有可能渗透了联邦调
      查局。他们行动的第一步是仔细阅读与这一案件有关的文件。
      
          3 月中旬过后,联邦调查局终于确定艾姆斯就是他们要进行审查的对象。在这
      期间,有一些前苏联和俄国的叛逃者提供了一些有用的情报,尽管没有一个人曾经
      直接了当地指出艾姆斯就是这个鼹鼠,但是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他。5 月初,联邦
      调查局终于准备就绪。
      
          路易斯回忆说:“我们是1993  年5 月12  日正式对艾姆斯进行立案审查的。
      我们给这一案件起了一个代号叫做‘黑夜搬运工’。”他们起这样一个代号,是因
      为艾姆斯和联邦调查局的工作小组双方都是在黑暗中进行秘密活动的。
      
          两个星期之后,路易斯挑选了特工人员赖斯利·崴塞尔作为调查小组的负责人。
      崴塞尔是宾夕法尼亚人,曾在康涅狄格州的纽伦敦的潜艇基地担任过国防顾问和海
      军法庭的起诉官。他在1983  年离开海军后加入了联邦调查局。在联邦调查局的9 
      年时间里,他有7 年是在从事对外反谍活动。
      
          崴塞尔是个瘦高个,褐色的头发,留着八字胡,戴一副牛角框的眼镜,看起来
      有点象他的调查对象艾姆斯。他不像人们从电影和电视中看到的那种典型的联邦调
      查局的工作人员:神色严峻,寡言少语。他是一个笑脸常开,富有幽默感的人。但
      是另一方面,在工作中他又以敏捷善断著称。他并不害怕公开地显露他的感情。在
      他们办案遇到挫折时,尽管通常他并不气馁,但是也可以看出他所感到的深深的失
      望。
      
          崴塞尔的小组里有7 名联邦调查局的特工,两局联合小组派来的一名指挥,一
      名会计,两个负责进行电子侦察的技工,两名负责跟踪的侦探,以及一个收集证据
      的专家。
      
          崴塞尔回忆说:“当我们决定对艾姆斯进行审查时,我们并不敢肯定他一定就
      是我们所要我的内奸。我们必须找到他从事间谍活动的证据。说不定他的问题并不
      是间谍活动。”
      
          他们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对艾姆斯的办公室和住处进行监视。为此,崴塞尔
      请来了联邦调查局特别侦察处的工作人员。这些侦察人员打扮得和普通老百姓一样
      :比如说蓄大胡子的自行车手,抱着食品袋的老太太,推着婴儿车的年轻母亲,跑
      步的大学生,戴着黄色硬壳帽的修路工人,腆着啤酒肚的卡车司机,在公园里接吻
      的情侣,等等。这些人并不是联邦调查局的特工,他们都是民事人员,所得的报酬
      比联邦调查局的特工要低。但是,他们都受过监视、摄影和通讯方面的训练。联邦
      调查局之所以挑选这些人,正是因为他们看起来一点也不象人们通常所想象的联邦
      调查局的工作人员。为了监视艾姆斯,联邦调查局分配了大约50  名这样的侦察员
      归崴塞尔指挥。
      
          为了防止走漏风声,这个调查小组的活动严格保密,连他们隔壁办公室的人都
      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当别人问起时,他们嘻嘻哈哈地说,他们正在拍电视连续剧
      《X —文件》,别人也就不再问下去了。
      
          在艾姆斯居住的居民区对他进行监视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在这样的居民区里
      常常有社区联防,外来的陌生人很容易惹人注意。所以,崴塞尔吩咐他手下的监视
      人员在跟踪艾姆斯的时候,既不要有漏洞,又不能死缠着不放,一旦出现被艾姆斯
      发现的可能性时,就应该立即撤离。他们的监视人员曾经不止一次地被当地居民发
      现和报警。但是,特别小组却不能跟当地的警察局打招呼。
      
          联邦调查局要想在中央情报局总部对艾姆斯进行监视就更为困难。总地来说,
      对中央情报局进行监视就不容易,再加上当时的情况又十分特殊。1993年1 月,一
      个名叫米尔·埃马尔·堪西的28  岁的巴基斯坦青年,在早上上班的时候,从排队
      等候进入中央情报局总部的一长溜汽车前走过,用AK—47步枪向车里的人扫射,打
      死两名中央情报局的职工,打伤两名中央情报局的职工和一名中央情报局的承包商。
      在这种情况下,联邦调查局的没有特殊标记的车辆在中央情报局的周围活动,使得
      中央情报局的工作人员感到非常惊恐。另外,中央情报局也担心他们自己的警卫人
      员会认出联邦调查局的车辆。
      
          因此,联邦调查局只好在离中央情报局总部较远的地方进行监视。
      
          联邦调查局对艾姆斯进行监视的目的很简单:他们希望能看见他密投或与俄国
      人接头。但是他们估计艾姆斯不会在美国和俄国人会面。所以他们如果发现艾姆斯
      携带文件离开办公室,那他就有可能进行密投。如果他果然进行了密投,联邦调查
      局就可以在密投点等候俄国人去取情报,并将取情报的人拘留。但是在他们进行监
      视的时候,他们从来没有看到上述情况发生。
      
          没有看到并不等于没有发生。事实上,艾姆斯在1993  年5 月至1994  年2 月
      这9 个月的时间里曾经到密投点去过5 次,到信号点去过3 次。为了不至于惊动艾
      姆斯,联邦调查局的特工和监视人员都和他保持了相当的距离。
      
          俄国外事情报局总是有意将密投点选在偏僻的、草木丛生的地方。如果有外人
      在场,艾姆斯很容易地就可以发现。
      
          联邦调查局反谍机构的第二把手帕特里克·瓦特森曾经在基层工作过多年,他
      根据自己的经验指出,在处理间谍案件中,跟踪监视是其中最为精细的任务之一。
      要想跟踪艾姆斯到一个会面或者密投的地点而不被他发现,这是极其困难的。特别
      是因为艾姆斯是一个职业情报官,曾经受过侦察和反侦察的训练,这就更加使得联
      邦调查局不敢轻举妄动。
      
          当联邦调查局对艾姆斯进行监视以后,中央情报局局长詹姆斯·伍尔西向克林
      顿总统的国家安全顾问安东尼·雷克汇报说,有一个鼹鼠钻进了中央情报局总部,
      而且现在已经在严密的监视之下。安东尼意识到这是对国家安全的一个极其严重的
      损害,便立即到椭圆办公室去向克林顿作了汇报,引起了总统高度的关切。在这以
      后,安东尼每隔一个月向总统汇报一次联邦调查局工作进展的情况。他汇报了他所
      了解到的每一个新的情况和细节,但是却从未提起过艾姆斯的名字:因为他自己也
      不知道,而且也有意地不向联邦调查局打听,因为他怕自己知道以后,会在不留心
      的时侯说漏了嘴。
      
          与此同时,艾姆斯却依然十分自信,认为没有人发现他的间谍活动。在两个月
      之前,他曾向俄国外事情报局报告说:“我的一切均好,没有发现异常现象或受到
      怀疑。”在这封信中他还谈到由原来的苏联部改成的中欧亚洲部工作人员的士气、
      中央情报局的人事变动和预算等方面的问题。他将这封信和若干秘密文件一起密投
      给了俄国外事情报局。
      
          6 月11  日,联邦调查局得到外国情报监视法院的批准,开始对艾姆斯的电话
      进行窃听。联邦调查局的人员无需化装成电讯局的工人,爬上艾姆斯住所附近的电
      话杆子;这一切都可以很容易地通过电话公司的通讯中心办到。
      
          6 月25  日,经过司法部长的批准,联邦调查局搜查了艾姆斯在反毒中心的办
      公室,他们发现了144 份机密文件和10  份绝密文件。这些文件大多都与前苏联或
      俄罗斯联邦的反谍活动和军事情报有关,而与艾姆斯从事的反毒工作无关。其中有
      一份绝密文件的内容是关于反潜武器的发展情况。这份文件描述了前苏联和俄国潜
      艇用以逃避美国侦察和攻击的方法。这些文件都与艾姆斯的本职工作相去甚远,所
      以联邦调查局担心还存在另外一个鼹鼠,向艾姆斯提供了这些文件;或者向俄国外
      事情报局报告说有这样一些文件的存在,让外事情报局指示艾姆斯去窃取这些文件。
      可是后来他们发现,艾姆斯之所以能得到这些文件,完全是因为中央情报局总部防
      范很松懈造成的。
      
          对联邦调查局来说,发现这些文件说明了他们没有选错目标。可是,他们仍然
      需要仔细考虑如何对艾姆斯进行进一步的监视而不被他发觉。
      
          为了把握艾姆斯的行踪,联邦调查局希望能在他的汽车里装上一个微型的发射
      机,不断地发射无线电信号,指示车的位置。但是,如何才能把这样一个发射机装
      到艾姆斯的美洲虎汽车里去呢?崴塞尔想出了一个办法。7 月中旬的一天,他在联
      邦调查局总部安排了一次会议。联邦调查局刑事处的两名官员邀请艾姆斯和他的上
      级大卫·埃德格尔到会讨论黑海地区各国联合控制鸦片种植的问题,这是艾姆斯所
      在部门的本职工作。可是,这一次联邦调查局召开这一会议的目的只有一个:让艾
      姆斯把他的车开到联邦调查局。
      
          执行这一计划的关键是艾姆斯必须开他的美洲虎汽车来。埃德格尔是中央情报
      局反毒中心的副主任,当时48  岁,是俄克拉荷马州的人,曾经在智利、哥斯达尼
      加和巴西工作过。这时他已经获悉艾姆斯是反谍机构的一个审查对象,而且他也在
      协助进行调查。他对艾姆斯说:“我的车有毛病,送去修理了,我们只好开你的车
      去。”这样,两人就开着艾姆斯的美洲虎汽车来到联邦调查局总部。
      
          艾姆斯把车停在在联邦调查局总部院子里的铺有鹅卵石的车道旁边,就乘电梯
      上楼开会去了。会场位于联邦调查局的一个地下车库的楼上。电梯的门刚一关上,
      一名联邦调查局的特工立即用早就准备好的钥匙,将艾姆斯的车开进了地下车库。
      这次会议开了半天,联邦调查局的技工们获得了充分的时间给艾姆斯的车装了一个
      免费的零件。然后,他们小心翼翼地把车开回原处。
      
          就在同一个月,中央情报局反毒中心派艾姆斯到前苏联的格鲁吉亚共和国出差。
      他到达了格鲁吉亚的首都梯比利斯。在这之前的几个星期,中央情报局派了一名工
      作人员佛瑞狄·伍德鲁夫到格鲁吉亚去执行一个秘密任务。
      
          伍德鲁夫当时是45  岁,已婚,是3 个孩子的父亲。他曾经在列宁格勒、土耳
      其和非州工作过。他被派往格鲁吉亚去帮助训练格鲁吉亚的保安人员,以保
      
          卫该国政府和遭受围困的亲西方的总统谢瓦尔德纳泽的人身安全。
      
          8 月8 日,伍德鲁夫和格鲁吉亚情报机关的负责人埃尔达·古谷纳泽开车前往
      梯比利斯北面离高加索地区的第二高峰卡兹别克山不远的地方,说是去观光。据合
      众社报导,车里还有两个身份不明的女人。当天夜里,有人向伍德鲁夫的汽车开枪。
      结果伍德鲁夫的头部中了一枪,当场死亡。美国政府从来没有承认伍德鲁夫是中央
      情报局的工作人员,可是,当时正在莫斯科和俄国外事情报局负责人会谈的中央情
      报局局长伍尔西立即飞往格鲁吉亚,并伴随伍德鲁夫的尸体回到美国。
      
          在艾姆斯的秘密暴露以后,中央情报局和联邦调查局曾经调查过伍德鲁夫之死
      是否与艾姆斯的梯比利斯之行有关。他们曾猜测艾姆斯有可能向俄国的外事情报局
      透露了伍德鲁夫的使命,结果使他成为政治谋杀的目标。几个月之后,美国国务院
      公布了一个简单的调查报告。报告说,伍德鲁夫的车经过了一辆因为汽油用尽而停
      在路边的汽车。车中一个名叫安佐尔·夏尔美德泽的人示意让他停车,他没有理睬。
      那人便向他开了一枪,将他杀死。安佐尔结果被判处15  年的劳役。国务院的发言
      人迈克尔·麦克卡瑞说,调查的结果表明这一事件“是一偶然的暴力事件,凶手并
      没有政治动机。”
      
          尽管没有证据表明上述说明并不属实,可是政府没有公布的情况也同样有趣:
      伍德鲁夫和艾姆斯是朋友,彼此相当熟悉,并且曾经有过金钱上的来往。官方的说
      明并没有提到当艾姆斯和他的前妻南茜在1976  年被中央情报局派到纽约去的时候,
      曾经将他们在莱斯顿高尔夫球岛的住房租给了伍德鲁夫一家。当伍尔西将伍德鲁大
      的尸体带回美国后,伍德鲁夫家人在弗吉尼亚州的赫尔敦为他举行了葬礼。艾姆斯
      也出席了葬礼。
      
          也是在8 月份,艾姆斯夫妇带着他们的儿子到迈阿密海滩去度假。联邦调查局
      也尾随而至。
      
          同样是在8 月份,崴塞尔开始收集艾姆斯家里的垃圾以图发现有用的线索。干
      这件事情他不需要得到司法部长或者法庭的批准,因为居民一旦把垃圾扔到路边让
      垃圾车收走,人人都可以将垃圾袋拿走。但是,联邦调查局作这件事的时候必须特
      别地小心。
      
          问题的关键是如何能收走艾姆斯的垃圾而不引起他的注意和怀疑。令联邦调查
      局感到特别困难的是,艾姆斯有失眠的毛病,他常常在夜里二三点钟的时候醒来,
      往窗外的街道上张望。
      
          崴塞尔制定了一个计划,并且将此计划交给特别侦察处的人员去付诸实行。城
      里每个星期三收艾姆斯家里的垃圾。联邦调查局找来了一个带轮子的垃圾桶,跟城
      里发给艾姆斯家周围居民的垃圾桶一模一样。他们将这个垃圾桶放在一个货车里,
      在深更半夜开到艾姆斯的家门口,两个人跳出车来,将带来的垃圾桶和艾姆斯家的
      垃圾桶进行交换。这些人事先都经过训练,整个行动都可以在几秒钟之内无声无息
      地完成。然后,他们迅速地将换来的垃圾桶运到附近的一个安全地点进行检查,留
      下所有他们感兴趣的东西。崴塞尔下决心不让这项行动出现任何批漏。他对所有的
      细节都再三检查,结果发现了一个问题:艾姆斯和他的邻居们的垃圾桶都是有编号
      的。艾姆斯有可能发现他们家的垃圾桶一夜之间突然改变了号码,因而警觉起来。
      所以,崴塞尔决定在天亮之前将换来的垃圾桶再换回去。
      
          这样做了几个星期之后,布莱恩特命令崴塞尔停止这项行动,因为他担心会被
      艾姆斯发现。崴塞尔实在是不愿意将这项在过去行之有效的活动完全放弃。但是在
      他也只能服从命令,暂时停止了这一行动。
      
          9 月9 日清晨,刚过6 点,艾姆斯就出去了。他这样早就离家是很不寻常的。
      负责对他进行监视的人员迟到了将近半个小时,根本就没有看到他出门。当他们到
      达他们的监视岗位时,已经是6 点25  分,他们刚好看见艾姆斯开车回来。
      
          几个星期之前,联邦调查局在艾姆斯家附近隐蔽的地方装了一个摄象机,正对
      着他家的门口。所以,虽然监视人员没有亲眼看到他出去,但是还是可以通过录象
      带发现他是什么时间离开的。
      
          9 月9 日这一天对于监视人员来说真是个倒霉的日子。早上,他们没有发现艾
      姆斯出门,下午,当艾姆斯离开中央情报局总部的时候,他们又没能够盯上他。在
      同一天里,他们两次失去了他的行踪。
      
          当天下午4 点钟,艾姆斯提前离开了中央情报局。他那辆红色的美洲虎汽车一
      出大门就飞快地溶进了繁忙的车流。虽然联邦调查局成功地在他的车里装了一个信
      号源,可是其功率远没有他们所想象的那样大,只有当跟踪的汽车离他的车不是太
      远的时侯他们才能收到发出的信号。当联邦调查局守在大门口的车企图跟上去的时
      候,他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崴塞尔感到极为沮丧,甚至感到绝望。可是,这天夜里他们开始转运了。
      
          晚上,艾姆斯夫妇开着他们那辆红色的美洲虎汽车到儿子保尔的学校去开家长
      会时,被联邦调查局的人盯上了。在回家的时候,他们绕了好长一段路,到了华盛
      顿西北的一个住宅区。他们的车开进了一条小街,又倒了出来。然后,他们就开车
      回家了。在这整个过程中,他们一直没有离开过车。
      
          可是当联邦调查局分析他们在跟踪过程中偷拍的录象带时,他们发现艾姆斯在
      他的车经过位于两条街道交界处的一个邮筒时,曾经侧过身子去观察那个邮筒。联
      邦调查局后来知道,这个邮筒是艾姆斯他们的一个代号为“玫瑰”的信号点。那天
      下午,艾姆斯一溜烟跑出中央情报局总部以后,去到一个密投点,投放了一批材料。
      晚上,他开车去检查“玫瑰”上有没有信号表明俄国的情报人员已经取走了这批材
      料。
      
          联邦调查局局长佛瑞和中央情报局局长伍尔西在得知艾姆斯仍然在活动,而且
      在一天的时间内两次逃过了对他进行的监视以后,非常生气。崴塞尔为此受到严厉
      的训斥。
      
          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崴塞尔决定恢复收集艾姆斯家里的垃圾的行动;尽管早
      些时候布赖恩特曾经命令他停止这一行动。对于崴塞尔来说,这是一次赌博:如果
      这一次仍和上次一样,除了香蕉皮和咖啡渣之外一无所获的话,布赖恩特决不会轻
      饶他违抗命令的行为。
      
          崴塞尔决定等到9 月13  日艾姆斯被反毒中心派往安卡拉出差以后再动手。9 
      月15  日破晓之前,一辆黑色的货车黑着灯悄悄地滑行到了艾姆斯的门口,两个黑
      影跳出车外,迅速地换过了垃圾桶,然后继续向前开去。没过多久,联邦调查局获
      得了他们在这一案件中头一次重要的突破。他们在垃圾中找到一张撕碎的黄色纸条。
      上面写着:
      
          我准备好10  月1 在B 会面。9 月11  到19  我无法看北方。如能10  月1 在
      B 见面,请于9 月20  周信号北方落实。管道无信。若不能10  月1 见,9 月27  
      后信号北方,信管道。
      
          经过联邦调查局的鉴定,纸条上的字是艾姆斯的笔迹。其内容经过翻译之后是
      说他已经准备好于10  月1 日在波哥大与俄国外事情报局的人员会面。
      
          在9 月11  日至19  日期间,他将无法检查代号为“北方”的信号点,因为他
      将出差土耳其。如果外事情报局同意10  月1 日在波哥大会面,请他们在他从土耳
      其回来后的一周里在“北方”放一信号确认一下,但是无需留信。如果外事情报局
      要取消10  月1 日在波哥大的约会,则请他们于9 月27  日之后在“北方”放一信
      号,并在密投点“管道”里放一封信另作安排。
      
          联邦调查局经过分析和推算以后,断定这是6 天以前,也就是9 月9 日艾姆斯
      给俄国人的那封信。他们认为艾姆斯那天一旱就跑出去,是为了在一个信号点做上
      记号,告诉俄国人那天下午他将进行密投,让他们及时去取。
      
          联邦调查局认为他们发现的是那封信的初稿,因为他们同时也发现了第二稿的
      一小块。那天下午他躲过联邦调查局的监视之后,将这封信和一些情报一起放进了
      某一个密投点。现在他们知道了艾姆斯夫妇那天晚上在开完家长会以后跑去检查那
      个邮筒究竟是为了什么。
      
          崴塞尔后来回忆说:“他们是去检查艾姆斯大清早做的记号是否已经被擦掉。
      我们在邮筒上没有发现任何记号,当时我们不知道其中的奥妙:没有记号也是一种
      记号。艾姆斯所希望看到的就是俄国情报人员已经檫掉了他早些时候做的记号。”
      
          当这些特殊的“清洁工”找到了这张纸条之后,立即给崴塞尔家里打了个电话,
      那时天还没亮。他也没有心思再睡,起床冲了个澡,刮了胡子,6 点还不到就到了
      办公室。当他看到那张纸条时,不禁心花怒放:证据终于找到了。“当找到这张纸
      条时,我们知道我们已经找到了一个间谍,”崴塞尔说,“而且他还在活动。”当
      他的上司布赖恩特上班的时候,看见崴塞尔正站在他办公室的门口等着他,脸上露
      出胜利的笑容。
      
          “崴塞尔乐得嘴都合不拢,他那副高兴劲真叫人难以相信。”布赖恩特回忆说。
      
          为了充分享受这份胜利的喜悦,崴塞尔走进了布赖恩特的办公室,对他说:
      “我们的问题已经解决了。”他把那张纸条递给了布赖恩特。布赖恩特看了以后急
      忙问他是从那里弄来的。他如实地告诉了布赖恩特,两个人少不了又有一番讨论:
      不管怎么说,布赖恩特曾经命令崴塞尔停止这项活动,这个台阶得让他下得舒服些。
      布赖恩特当然也乐意忘掉这件事。他说:“这真可谓是不服从命令的一个杰作。”
      
          为什么像艾姆斯这样一个经过中央情报局严格训练的间谍,会把罪证随便扔在
      垃圾桶里呢?这样的行为看起来实在是过于粗心大意。可是,作为中央情报局的工
      作人员,艾姆斯并不是一个粗心大意的人。在艾姆斯身上存在着两重性:一方面他
      是一个是开着美洲虎招摇过市,将草稿扔在垃圾里的肆无忌惮的俄国间谍;另一方
      面,他又是一个训练有素、相当谨慎的中央情报局的间谍。他之所以会这样粗心,
      是因为他从来不认为他会被发现。另外,他也清楚地知道,如果某一天,一个俄国
      情报机关的叛逃者,或者隐藏在俄国情报机关里的美国间谍要揭露他,不管他自己
      如何谨慎小心,也是无济于事的。
      
          有了这一发现,联邦调查局感到有充分的把握可以得到特别监视法庭的许可,
      对艾姆斯的住所进行搜查并在他的家里安装窃听器。约翰·路易斯看到那张纸条时,
      又是高兴又是气愤,他说:“这下子这个王八蛋再也跑不了啦!”
      
          “我的意思是说,我们早就掌握了他的银行存款的记录,看上去他确实出卖过
      情报;但是,他是否仍然在干呢?我心中一直不清楚他是否已经洗手不干了。我知
      道我们损失了很多情报来源。当我们拿到这张纸条时,一切疑问都消失了:艾姆斯
      是百分之百的有罪,而且他还在继续活动。我们面临的是一个对中央情报局的现时
      的渗透。”
      
      --------
      泉石书库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下一章 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