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紧追不舍
      
          商厦门前乱成一片。叫喊声,呼叫声此起彼伏。八一大道被堵住了,交警在
      忙着疏通车辆,人越聚越多,都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皮亚夫化装成女人,
      扔下皮箱,躲在一个男人怀里,假装害怕的样子,战战兢兢地走出了门。他一看
      外面如此众多的人,心里就笑开了,共产党除了会打人民战争,就没有别的,还
      想逮我,门都没有。毛柏顺这个杂种,算你命大,逃过一劫,下一次恐怕就没有
      这样的机会了。
      
          男人收了皮亚夫的钱,高兴地搂着他的肩,朝自己桑塔纳轿车走去。车附近
      两个女孩正在等爸爸回来,两个女儿一个十四岁,一个十岁不到,见爸爸回来了,
      就喊道:爸爸,快点回家,妈妈来了电话,让我们早点回家。男人放开皮亚夫,
      对女孩说,忙什么,等下这个阿姨还要请我们吃饭呢。
      
          皮亚夫马上女腔女调地笑着说,没错,等下我请你们吃比萨饼,好吃着呢。
      警察走了过来,喊道,快走,快走。皮亚夫在离汽车几米远之处,心里放松了,
      停了片刻,用眼睛四处扫了一下,就撞上了毛柏顺那双比他还毒的眼睛。
      
          “皮亚夫,你这个孬种。”毛柏顺疯一样冲了过去。
      
          皮亚夫一怔,嘿嘿地笑了两声,立刻用手把那个男人的脖子卡住,摘下假发
      套,掏出一把奥地利格洛克18冲锋手枪,阴森森地说:“毛柏顺,你不愧是军情
      局的一只雄鹰,我再怎么伪装,也逃脱不过你的眼睛。你不要过来,你要再走一
      步,我就让这一家子见阎王。”
      
          林秋也大喊:“毛先生,让他走!”
      
          “你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毛柏顺厉声问。
      
          皮亚夫一步步走进汽车,拉开车门说,你是明知故问,你背叛了政府,我奉
      上峰的命令,送你上西天,有什么错吗?毛柏顺,连爱你如命的白蛇都要杀你,
      你还有什么话可说?今天逃过了一劫,但你死期到了,青蛇正等着你呢,你好自
      为之吧。说完,推开那个男人,钻进汽车,疯一样朝八一桥狂奔。
      
          毛柏顺抢了一辆摩托车,紧追不舍。
      
          “唉!”林秋一跺脚,也钻进了徐彪的汽车,咬着牙说,南兰已经牺牲,再
      让独狼跑了,我们如何对得起死去的灵魂。
      
          徐彪对林秋说:“他跑不了的。在我的地界,他能跑到哪里去?”他马上用
      对讲机,下达围追堵截的命令。皮亚夫的汽车越过八一桥,从庐山大道进入梅岭
      风景区,终于在枫景水库边走到了尽头。
      
          皮亚夫看到无路可走,也不急躁,他摇下汽车窗户的玻璃,对着不远处的毛
      柏顺说,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死之前我满足你的要求。他玩弄着手里的枪,你
      知道我办事的规矩,一枪没打死,我不会开第二枪,但现在不同了,你硬要送死,
      这就怪不得我了。
      
          毛柏顺停好摩托车,毅然向他走过去。
      
          林秋的汽车也赶到了,楚湘、陈明也赶到了,特警狙击手也赶到了,各自寻
      找到了最佳位置,阴阴的枪口都对准皮亚夫,只等徐彪的命令。楚湘一看毛柏顺
      向着那辆汽车走去,大惊,就要上前拉住毛柏顺,自己却被林秋一把揪住,林秋
      嚎叫着,楚湘,你不要命了?林秋瞪着血红的眼睛,恨不得要把楚湘吃了,接着
      说我警告你,如果你想死你就往前走,独狼杀不了毛柏顺,他会杀了你,你走吧。
      楚湘倒退半步,摇摇欲坠,不是陈明扶住,差一点就要倒下来。
      
          他们距离皮亚夫有十几米。
      
          “真是叶炳南让你来的?”毛柏顺问。
      
          皮亚夫淫淫地笑了,说:“你这不是废话吗,没有命令,我敢杀你?怎么说
      我们也是患难之交,你要不相信,这里有上峰的手令,你看看就明白了。”皮亚
      夫把纸叠成一个飞机状的样子,抛到毛柏顺面前。
      
          他捡起一看,脸顿时变色。多年的间谍生涯使他深深地知道,这样的必杀令
      叶炳南是下不了的,只有最高当局才能批准。他仿佛感到地裂开了一条缝,在慢
      慢地下沉。
      
          毛柏顺一步一步向皮亚夫走去。
      
          “你……你不要逼我。”皮亚夫的枪口对准毛柏顺。“毛兄,我们有一段患
      难之交,我不愿让你死在我的枪下,你知道,杀你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毛柏顺站在离他三米远的距离,向他诉说了事情的全部经过,诉说了他与叶
      炳南谈话的全部内容,交待了这些证据存放的地方,劝道,你难道愿意为这样一
      个没有信义的政府卖命?叶炳南与我商量的多好,让我假背叛,彻底摧毁大陆的
      国家安全队伍,但他……竟然要杀我!我死之日,也就是你死之时。我劝你放下
      屠刀,立地成佛,我们兄弟俩找一个没有是非的地方,好好过下半辈子。
      
          “你说的是真的?”皮亚夫眼睛都要裂开。
      
          毛柏顺叹着气,独狼,我救过你的命,难道我会骗你吗?不是为了肩负使命,
      我会背这样的黑锅。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杀了我,永远也回不了台北,青蛇
      会处死你,而他们又会造谣说你被共产党打死了,他们会为你举行隆重的追悼会,
      会给你老婆发一笔奖金,叶炳南他们做的出来啊!这是他们惯用的伎俩。独狼,
      话我说完了,你开枪吧,希望你看在我们朋友一场的份上,把这些情况告诉高清。
      
          皮亚夫的枪口垂下来了,脸色苍白,心有疑惑地说:“你说的话都是真的?
      难道叶炳南竟然做出这样的事,让你的尸体铺平他的升官路,这……总让人有些
      不相信。”
      
          毛柏顺拍着胸口,语气铿锵,你要是不相信,马上可以开枪,我要躲了一下,
      就不是男人。我跟叶炳南谈话的所有证据我都留在那里,回香港后我可以给你听
      听,看看他是怎么说的。我毛柏顺忠诚于事业,到头来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亚
      夫,你可要想明白啊!
      
          皮亚夫长叹一口气,说:“罢了,罢了。我双手沾满了鲜血,却想不到他们
      比我还狠。毛兄,听了你这席话,我觉得人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你破坏了叶炳
      南的整个计划,恐怕他也不会放过你的,你好自为之吧,我走了。”没有等毛柏
      顺说话,皮亚夫的枪响了,他一头倒在汽车座位上,鲜血溅满了两个孩子的衣裳。
      
          毛柏顺跑过去,抱着鲜血淋淋的皮亚夫,放声痛哭。林秋一挥手,所有的人
      马上奔了过去,楚湘、陈明把毛柏顺从车上硬拉着下来了。医生把皮亚夫抬进了
      救护车,飞驰而去。林秋这才走到萎靡之极的毛柏顺面前,双目炯炯看着他,一
      言不发。
      
          毛柏顺愣了片刻,“咚”的一声跪在林秋面前,泪流满面说:厅长,我对不
      起你们,我对不起南兰,我对不起李局长,我……我该死,我坦白我知道的一切。
      
          《壹周刊》事件后,军情局的工作受到挫折,特别是在东昌,李子霖破获了
      我们好几个间谍网,使我们的工作受到巨大的打击,为了重建间谍网络,就必须
      搅乱你们的整个工作计划,就必须让李子霖下台。我们知道,再从外单位调一个
      局长来,没有三年他不可能熟悉工作,在这三年中,我们就可以打好基础,重建
      我们的网络。所以,我们就因势利导,把对我们作用不大的任宏伟送给你们,又
      说出了另外一些人名字,我们知道这些人都是你们省的政治经济的中坚力量,这
      样,我们就可以一箭双雕,既可以除掉李子霖,又可以借你们的手打倒你们自己,
      除掉一批忠诚的共产党员。我……我没有想到叶炳南竟然连我的性命都不顾,在
      完成了任务后,要我永远沉默,他派白蛇来杀我,我还以为是演戏,我根本不相
      信他会杀我,但这张必杀令,南兰为我……厅长,我不懂政治,我只是一名职业
      间谍,为了个人的利益而畏惧不前,会是我一生的遗憾和污点。一个人可以为事
      业而牺牲生命,不管这种事业是好还是坏,但一个人绝不能被人利用而葬送自己
      的良知。我为南兰的人性而感动,我为台北这样的政府而悲哀。
      
          “独狼……”毛柏顺抱着头,再次痛哭失声。“他……他听完我的话后,也
      心灰意冷,觉得活着实在没有什么意思。我跟他是生死之交,他下不了手,这才
      ……赵庆同是独狼杀的,他奉命杀了你们很多人,但他有做人的基本原则,他是
      条汉子,是个男人啊!”他再也说不下去了。
      
          林秋让人把毛柏顺扶上了车。在南昌住了一晚后,一行人于第二天到达东昌。
      毛柏顺告诉林秋,青蛇梅芊还在内地,她不会再杀我,因为杀我已经没有任何意
      义。但是,她已经利用这段时间,做了大量的工作,东昌恐怕有她的点线。还有
      一个,她担负着打通内地到香港的通道重任,你们还要小心些啊!林秋点了点头,
      把他安排到一处最安全的地方暂时住下。
      
          楚湘也疲惫地回到了办公室。他对毛柏顺的话感到震撼,心里想,这计真是
      够毒的了。如果毛柏顺死了,恐怕永远也解不开这个谜啊!但他心里又有些说不
      出来的味道,这种感觉是什么?他也弄不清楚?难道我真的比李子霖差吗?没有
      他,东昌市的国家安全工作真如毛柏顺说的那样?会后退?他不相信。就在这时,
      他接到了点心的电话。
      
          晚上,他来到了东昌饭店。
      
          “你这个人呀!”楚湘见到了点心,心中的不快一扫而光。他喜欢与她缠绵
      的时光,他喜欢那种疯狂的感觉。这一走连电话也不给我打一个,又跑到哪里疯
      去了?看你的样子在外面赚了钱,是吧?
      
          点心倒在他怀里,捧着他的脸,笑吟吟地说,大哥,我看你皱纹又多了,有
      什么烦心的事吗?难道是想我?对不起啊!我上次骗了你,我父亲是做买卖的,
      很有钱,这次我带了些来,谢谢你上次对我那么好。说完就把一个小小的皮箱放
      在床上,她打开,里面是一捆捆的人民币。
      
          楚湘有些愣了,陡然紧张起来。
      
          他不是傻瓜,脑子也不笨,知道天上不会掉下馅饼。那她为什么给我钱呢?
      她又不知道我是做什么的?他糊涂了,不知道对方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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