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违章开车
      
          李子霖还没来得及去找苏耀东,省驻港办事处主任蔡尚文却在高速公路上被
      警察拘了起来,案由是违章开车。电话打到办事处,正好李子霖也刚刚赶到办事
      处,一听蔡尚文因驾车违章被扣,倒松了一口气。他们搭着办事处的车,和G 省
      驻港办副主任雷达一块来到交警队。雷达交了罚款,说了一大堆好话,这才把蔡
      尚文保出来了。走出交警队大门,蔡尚文一眼看到了李子霖,有些惊诧,连忙问
      :“李局长,你怎么跑到香港来了?出差还是办案?”
      
          “蔡主任,受惊了。”李子霖握着他的手。
      
          蔡尚文拍着李子霖的肩,发牢骚说,这香港的路就是没法走,我总是记不住,
      怎么样,身体工作都好?我在这里多呆了几年,你有什么要办的事就说,我一定
      尽力。
      
          李子霖搪塞道:“我办点儿别的事,路过香港,顺便来看看你,听说你老兄
      出了这么点小事,正好我认识警察局的人,雷达就把我叫来了……”
      
          雷达连忙说:“对,主任,你……你怎么让他们抓住了?我不告诉你有警察
      的地方一定要格外注意,这香港警察比我们内地公安还厉害,不是李局长帮忙,
      麻烦就大啦。”
      
          蔡尚文无奈地摇了摇头,说,这些条子如此不通情达理,罚点钱算了吧,也
      用不着给你们打电话,碰上子霖是我熟人,要是碰上了别人,这事儿不是太没面
      子了吗?几个人说着走上了汽车。一行人来到G 省驻港办事处,李子霖单独留下
      了蔡尚文。他问了问蔡尚文近来情况,又问了问这两年来在香港的感受,试探着
      说,蔡主任,我们都是老熟人了,有些事我也不想拐弯抹角了,香港这个地方,
      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你就没有碰到什么……我是说让你为难的事吗?
      
          蔡尚文也是在官场上混的人,一听他的话就知道什么意思,尴尬地笑了笑,
      又看了看他们俩,这才说:“李局长,明人不说暗话。你不是顺便来看我的,是
      吧?你特地从东昌赶到香港来找我,难道怀疑我出卖了什么国家秘密不成?我蔡
      尚文认认真真做事,老老实实做人,绝不会干出出卖国家秘密的事来。我明确地
      告诉你,我没有半点这方面的事。”
      
          “你误会了。”成名怕李子霖为难,打断了他的话,解释说,李局长只是问
      问,没有别的意思。我们请示了省政府,给你买好了明天回G 省的机票,有什么
      事我们回省里再说。
      
          “什么,你们要押我回去?”蔡尚文急了,站了起来,指着李子霖嚷道,你
      们凭什么,就凭你这几句话?我可告诉你,我这个主任是省政府任命的,没有省
      政府的命令,我是不会回去的。
      
          “我完全是为了你的安全。”李子霖抛给他一根烟,劝道,有些事情,我不
      便与你讲。你听说了吧,今天上午,郑达昌突发心脏病死了。蔡尚文瞪大了眼睛,
      他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不要多说了,还是那句话,没有省政府的命令,我是
      不会跟你走的。
      
          李子霖想到苏耀东还没有下落,不想跟他纠缠,就走出了房间,交待雷达,
      千万不要让他再出去,我会马上跟省里联系的。雷达为难地对李子霖说,我知道
      你找他有重要的事,但我不能约束他,我只能随时把情况向你汇报,别的我实在
      无能为力。李子霖认为雷达的话有道理,看来也只能这样了。他再三交待了一些
      注意事项,就带着成名走了。
      
          李子霖一走,蔡尚文就找雷达来了。
      
          “雷达,郑达昌到底是怎么死的,李子霖为什么要到香港来?”
      
          雷达脸色煞白,结结巴巴地说,主任,上次天虹集团老板想通过我们的账户
      转移那笔款子,你硬是不干,听说他上面的关系很硬,是不是他在从中作梗,还
      有,你在这个位置上,打交道的人很多,你又那样清正廉洁,不是我说你,这样
      不好,肯定会得罪人的,哪炷香没烧好,他们就告你一状,我们连解释的机会都
      没有。我看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蔡尚文摇了摇头:“不会的,如果是那样,李子霖不会来、纪检委、检察院
      的会来。雷达,不用替我担心,我站得稳,行得正,没有什么可怕的。”
      
          雷达露出尴尬的神色,若有所思地说,主任,也不是我说你,现在的社会,
      不怕你不做事,就怕你不会办事,唉!这个李子霖,也不给我露点口风。他停了
      一会又说,我想起来了,叶炳南来过。
      
          蔡尚文怔了一下:“哪个叶炳南?”
      
          “大东公司的叶炳南呀!”雷达认真说。
      
          蔡尚文没有听明白雷达的话中之话,不以为然地说,叶炳南怎么了?唉!雷
      达跺着脚,你也不看报纸,你没有注意吗,前几天的《壹周刊》公布了一些军情
      局在香港的公司名称,大东公司名列第一,叶炳南就是军情局香港站站长。
      
          蔡尚文脑袋“嗡”的一声,就觉得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他想起来了,一年
      前办事处召开招商会,给香港一些大公司都发了请柬,其中就有大东公司。叶炳
      南也应邀来参加了宴会,自己还和他单独地谈了一个多小时呢。
      
          “你怎么了?”雷达扶住蔡尚文。
      
          蔡尚文萎靡地坐在沙发上,口里念叨着:“雷达,完了,这下完了。”
      
          “什么完了?”雷达不以为然地说:“我们又没有做什么,那时候谁知道他
      是特务呀!我们不是想为省里争取点资金。主任,你不要害怕,没有什么了不起
      了,何况我们确实没有做什么。”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这里面的名堂。”蔡尚文摆摆手,你走吧,我要想想,
      想想。雷达知趣地走了。
      
          蔡尚文坐在办会桌子后面,扶着脑袋。
      
          他拨通了省里的电话,询问李子霖为什么找他,老上级说我也不知道。你自
      己想想,到底做没有做对不起国家和人民的事?蔡尚文只好把与叶炳南见面的情
      况说了一遍,气得老上级在电话里大骂,说你为什么不报告,你马上写一个检查,
      交给李子霖带回来。还没有等他想出个头绪来,电话铃响个不停,他刚拿起,里
      面就传出个绵绵的女人声音。他一听,怎么也想不起这个女人的名字。就有些不
      耐烦地说,有什么话就说,我实在记不清你的名字了。
      
          “蔡主任真是健忘啊!连我都记不清了。也好,一夜风流,谢谢你带给我的
      快乐,我告诉你,只要你一回G 省,就准备把牢底坐穿吧。你和叶炳南到底说了
      什么,只有你知道,你说不清楚的。为什么省里不派检察院、纪检委的人来,而
      派国家安全局的人来,你心里明白吗?要你死的人早已把你和窃密联系在一起了,
      你越想说清楚就越说不清楚,你只有走和死两条路可以走,你好自为之吧。”那
      个女人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蔡尚文听得汗毛倒竖,这个叫不出名字的人为什么对自己的事了解得如此仔
      细,又这样清楚自己的一切……他想不起来。越是想不起来,他越是感到害怕,
      走,往哪里走呢?还是跟领导把事情讲清楚吧……想到这里,他从抽屉里拿出纸
      笔,开始写检讨书:我对不起领导对我的培养,我辜负了党和人民对我的信任…
      …刚写到这里,电话铃又响了起来,半天听不见对方说话,蔡尚文有些躁,对着
      话筒喊:“喂?哪位,我是蔡尚文,请问……”话未说完,蔡尚文脸色骤变,身
      子倏地一抖,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样,捂着胸口,倒在办公桌上,片刻,嘴
      角就流出了一摊水,死在那里。
      
          李子霖和成名在香港警督余地的陪同下,坐着警车往海边上一个叫浅水湾的
      地方走。叶松告诉他,苏耀东好像在饭店认识一个叫甜甜的女人,会不会被她拉
      走了?余地到饭店一查,发现这个叫甜甜的女人已经不在了,她朋友告诉他,她
      住在浅水湾这个地方,先后有几拨人都来找过她。
      
          “给你添麻烦了。”李子霖对余地说,星期天也没让你休息,看看,又得耽
      误你一天。
      
          三十多岁的余地笑了笑,摇了摇头,说,李局长,我做警察以来,从未休息
      过,加班加点是常家便饭。唉!有什么法子,做这一行,就是要把工作做好。你
      们不也一样吗,也没的休息。我们是应该的,上面派你来了,总得有个交待,只
      要把事情办好了,累点苦点倒没有什么。李子霖愁着眉说。
      
          余地看了一眼李子霖,欲言又止,李子霖朝他笑了:“余督察,有什么话就
      说,我们现在是一家人嘛,你说是吗?”
      
          余地点了点头说,香港回归到祖国的怀抱真好,跟原来做事感觉都不一样,
      一个家庭是这样,一个国家也是这样,香港没有祖国,将是一摊死水,它是依靠
      祖国发展起来的。李局长,没有别的意思,我懂得你们的纪律,我跟大陆公安打
      过多次交道,跟你们国家安全系统打交道是头一遭,我知道你们负责什么,难道
      你要找的那个苏……苏耀东也犯了窃取国家秘密罪?不方便说就算了,我也只是
      随便问问。
      
          李子霖苦苦地笑了笑,说我们现在也弄不清楚他犯了什么罪,只有找到他才
      能弄清楚,不是对你保密什么,是我们也如坠雾中,很多疙瘩只有找到本人才知
      道。
      
          余地看了看窗外,若有所思地说,唉!办案是最头痛的事,我可吃尽了这种
      苦头,你们的案子,我看比刑事案子更难办。很多案子不怕罪犯狡猾,再狡猾的
      罪犯也会露出马脚,害怕的是内部的人牵涉到里面,这要出了个叛徒,一切辛苦
      都变成了零。你看台湾军情局,出了个刘冠军,把台湾“国安局”搞得狼狈不堪。
      四月四日《星岛日报》又报道:“国安局”还有一个“安南专案”可能比“奉天”、
      “当阳”的规模更大,刘冠军是当时的“国安局”总务室第三组组长,什么事他
      不知道?余地说完把《星岛日报》递给了李子霖。
      
          李子霖接过报纸,看到报纸上详细分析了“安南专案”的过程也吃惊不小。
      他想,这几起案子,对台湾当局的情报工作打击可能是致命的,毛柏顺回归难道
      就是对前途的绝望……难道军情局把暴露的点线撤离就完事了?难道他们就这样
      放弃对大陆情报的搜集……没容李子霖想下去,汽车停了,到了浅水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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