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接下来,我们都坐在椅子上,面对面的,我就把我今天来呼兰的前后经过,详
      细的说了一遍。
      
        我在陈述的过程中是:声音平静、语速适中、突出要点、阐明主题。我是不紧
      不慢的、喝着茶水、抽着香烟,在老政委的面前,把这一天里所发生的事情,是一
      五一十的娓娓道来。
      
        我在这里叙说时,可忙坏了那两个一男一女在记笔录的警察,但是根据我的语
      速,他们还是可以跟上趟的。这个时候的老政委坐在我的面前,是边听边点头,表
      情即认真又严肃,我是说到动情的时候,我也不敢激动,我要抑制住自己的感情,
      虽说我的喉咙都有些沙哑了,但我的面部神情却依然严峻。
      
        就在岳二为我和老政委点烟的空当,那个记笔录的女警察,冲岳三和常立明说
      :“你俩好好听听,也好好学学,看人家彬子说话的水平,哪像你俩呀?一个是所
      问非所答,前言不搭后语;一个是颠三倒四,语无伦次。就冲这一点,你俩真得好
      好反省反省!”
      
        当我抽着烟,接着往下谈的时候,放在桌上的对讲机,突然响了起来:“01,
      01,03向你汇报!我们在徐二家,还有他的几个亲属家里,都搜查遍了,没有发现
      疑犯。请指示!完毕”。
      
        还没等老政委拿起对讲机呢,这时,对讲机又响了起来:“01、01、07向你报
      告!我们已经封锁了虎口村的各个出口,同时也在整个呼兰的各个进出口,设置了
      路卡,布置好了外围。请指示!完毕”。
      
        这时,就见老政委是抓过对讲机:“我是01,我是01,各小组注意!各小组注
      意!你们一定要把住各个路口,防止疑犯外逃,同时,再做好疑犯家属的工作,弄
      清徐二的下一个落脚点和逃跑的路线,绝不允许凶犯从我们的眼皮底下溜掉!完毕!”
      
        看见老政委把对讲机放回桌上,我的心里更不是滋味——我如果当时真把徐二
      拿下,捆绑起来,哪有现在的这些麻烦呀?!倘若徐二真的跑出包围圈,真的抓不
      回来了,那可真成了天大的遗憾了……这个时候,我又看了一眼‘劳力士’,是一
      九九零年一月七日二十二点四十五分。
      
        也就是说,从王三被杀和徐二逃走,到现在还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
      
        因为刚才我向老政委叙说的过程中,曾不只一次的提到了我的内疚个自责的心
      情。这个时候的老政委看到我的脸色如此的阴沉和凄楚,就忍不住的劝我说:“小
      伙子,你也不必太内疚了,他俩的事跟你没有太大的关系,只能说是他俩个人的恩
      恩怨怨所导致的这样一种结局。就今天晚上的杀人案来看,跟你没有直接的关系,
      所以,你没有必要自责。当然了,谁都不愿意碰上这钟事情,你是赶巧了,没办法。
      我想,就是死了的王三也怪不着你,他只能怪罪徐二和他自己,谁让他自己压不住
      火呢?这个徐二也是个倒霉鬼,王三这一死,他的命肯定是保不住了。因此,我劝
      你和你的这几个哥们、人既然活着,就应该珍惜生命!”
      
        老政委的这一席话,不说是警世箴言吧,却也是语重心长。我和岳二是频频地
      点头,岳三和常立明呢,这个时候也只能是耸拉着脑袋、无言以对。
      
        过了一会儿,岳三问他身边的警察:“要是徐二被抓回来,能不能马上‘走铜
      ’?或者是在道上就把他打死?”岳三所说的“走铜”就是枪毙的意思。看来这岳
      三的思维和常立明的的想法,基本上是一致的——天真、无邪、简单、明了。
      
        这个时候,就听在会议室门外的走廊里隐约传来有哭泣的声音。刚才和岳三说
      话的那个警察,拉开会议室的门向外眺望是咋回事。
      
        原来,在走廊里站了一堆人,也许都是王三的亲属,有几个人还在嘤嘤地哭着。
      这伙人看见会议室的门开了,有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就往会议室这边走过来,
      他是边走边问:“彬子来了没有?彬子在不在里面?哪位是彬子?”那个开门的警
      察示意让他一个人进来。我一听这人是在找我,心想,这又是哪一位?我根本就不
      认识他呀,他现在找我能有什么事呢?
      
        来人进屋后,看了一圈在会议室的这些人。这个时候我才看清,他的长相有点
      象王三,只是比王三要矮许多,此时他的俩只眼睛发红,脸色阴的仿佛要下一场暴
      雨似的。
      
        这时,我猜测此人可能是王三的大哥,我离开老政委转过身走到这个人跟前,
      必恭必敬的向着他深鞠一躬:“是您找我?我就是彬子。”
      
        这人一见我的举动,又听我这么一说,就见他是俩只眼睛迷茫的端详了我大半
      天,然后举起右手,他的这只手举的老高,就在他的脑袋的右上方,在我的头的左
      上方,就这么一直的举着。突然,他高举的右手猛的握成了拳头,紧接着向下狠狠
      的砸了下去……
      
        此时此刻,我的心情,在这一天里是从来没有过的平静。我站在原地是一动没
      动,我等待着他的拳头。
      
        他的这一拳,无论是砸在我的身上、或者是头上,我都能承受,而且是豪无怨
      言。我是多么希望他能通通快快的打我一顿,哪怕是把我打死!我也决不还手,我
      是心甘情愿。就是因为我的到来,使他痛失“手足”,就是因为我的出现,才发生
      今天的惨剧。
      
        我本来以为公安局的人会打我几下,可是,他们不但不打我,反而还一再地安
      慰我,这样,我的心里更难受。现在呢,当王三的大哥向我举起了拳头,我理所当
      然的要接受他的惩罚。只有这样,我的内疚感才能有所减轻;只有这样,我的负罪
      感才能有所减少;只有这样,我的心里才能好受一点;只有这样,我才可以凭吊死
      去的王三。
      
        可是,王三的大哥的这一拳,虽说是狠狠地砸下,但是却没有砸向我,而是狠
      狠地砸在了他自己的大腿上。紧跟着,他是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呜呜地痛哭……
      
        我垂直着双手站在那里,仰脸看着天花板,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感情,尽管这
      样,我的眼泪还是狂流不止。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此情此景,就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为之
      动容。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老政委缓缓地拿起对讲机,就见他的两道浓黑的眉毛下的
      一双虎目里,似呼也有泪光在闪动。这时,他拿对讲机的手有些抖动,但声音却非
      常的威严:“我是01、我是01、各小组注意!各组的侦察员听清楚!我命令你们,
      务必在零点之前,将凶手抓获归案!完毕”。
      
        这个时候,又有人敲门,紧跟着,又一个警察推门进来了。他直接走到老政委
      面前悄声说:“法医对王三的尸验已经完毕,解剖后发现,被害人身中两刀。一刀
      刺破心脏,另一刀刺断颈动脉。这两刀,每一刀都能致被害人死亡!除此之外没有
      发现其它致命伤”。
      
        这时,老政委对我说:“你从徐二手中夺下的那把刀,也就是杀人凶器,现在
      在哪里?”我只好让岳二跟他们讲。过了一会,岳二就领着两个警察去取那把杀人
      凶器,也就是徐二杀死王三所用的那把侵刀。
      
        这个时候,王三的亲属们一见那边礼堂的大门已打开了,有人走动,知道法医
      已经给王三解剖完了,所以,这一大帮人,又都涌向了大队部的礼堂。此时的王三,
      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我在给老政委点上一根烟后,就独自一个人来到大队部的操场上,打算好好地
      静一下。也就在我低着头吸闷烟的时候,岳三跑出来喊我,说大伙都到礼堂里去看
      王三去了,让我也去。我听他这么说,就心烦地冲岳三说:“现在是什么时候,我
      哪有那个心情?况且,又怎么忍心再看他此时的模样?还有就是王三家里的人都在
      那里,我彬子怎么好意思地在众目睽睽之下,再去面对死去的王三?”
      
        岳三听我这么说,也难过地说:“彬子,王三这么一死,咱们心里都很难受,
      你就别再这样折磨自己了?他家人就是挑理,也只能挑我岳三,根本不该挑你。更
      何况,咱俩也不能不看三哥最后一眼吧?”
      
        常立明这个时候也唿吃唿吃地跑过来喊我们:“你俩在这唠啥呢?咋还不快去
      看看王三?警察马上就要把他抬走了!”一听常立明这么说,我只好跟着他俩,往
      大队部的礼堂跑去。
      
        当我们跑进礼堂时,见五六个警察正抬起王三往外走呢,王三的家人在后面是,
      呼天呛地,好不凄惨。
      
        那几位抬王三的警察,看见我们挡住了去路,正在犹豫时,就见那个老政委,
      冲着那几位警察,同时也是冲着我们,点了下头,警察们只好将王三先放下。
      
        我站在王三的脚下,岳三和常立明一左一右地站在王三的两侧,其他人哗地一
      下子把我们围在中间。这个时候,我才全神贯注地看着王三——此刻的王三是躺在
      担架上,下身穿了一条笔挺的蓝色的毛料西裤,上身穿了一件呢子的黑色的中山装,
      里面衬着雪白的衬衫。脚上穿着双黑色趟绒、白色塑料薄底的北京式的二棉鞋(这
      种鞋在当时那个年代最时髦),头上什么也没戴。这时王三的双眼已经合上了,脸
      色依然是白得吓人。王三的头此时是稍微的往左偏,我用两手把他的脑袋扶正、当
      我松开手时,他的头又偏向左边。这时,我才发现,王三脖子上的伤口,已经被人
      用逢鞋用的那种鞭鞘给粗针大线地缝合上了,一点不够艺术,看上去很粗糙。以至
      于他的脖子不得不向左歪。我用手把他的呢子上衣的纽扣解开,映入眼帘的是从肚
      脐一直通向喉结处的解剖时割开的大刀口。虽说这刀口已经被缝合,但这针脚实在
      是不敢恭维,就像一条大蜈蚣似的趴在王三的胸前。看到这里,我是一阵的心酸,
      老天也真能够捉弄人的,白天王三杀狗时,还在给狗开膛破肚呢,可眼下,这么大
      的王三自己竟也遭此厄运。我赶紧把王三的呢子上衣的纽扣重新扣好,泪水已经打
      湿了这件崭新的呢子上衣。
      
        我直起身,注视着王三,好像这时的王三身上就像缺少了什么东西似的,我仔
      细的检查,搜索着……当我的目光落在王三的头上时,这才注意到,这么冷的天,
      王三的头上却什么都没戴。
      
        对了!王三不是有一顶水獭帽子吗?他为什么没戴呢?在这个时候,要是再找
      那顶水獭帽子的话,肯定是不赶趟了。就是真的找着了,那也是不可能再戴了。因
      为,那顶水獭帽上肯定已经是沾满了血污,或被人们踩踏的早已变了型了……
      
        王三是多么地喜欢他的那顶水獭帽子啊!就是为了回岳三家取他的那顶落下的
      水獭帽子,他才没能躲过徐二的屠刀。难道在他就要诀别我们,走向另一个寒冷的
      世界的时候,竟这样光着脑袋去吗?不!绝对不能让他就这样的离去!
      
        此刻,我是双手把我的这顶水獭帽子,从我自己的头上摘下,然后,又用双手
      端端正正地给王三戴在头上。这个时候,人群里发出更大的呜咽和抽泣的声音。
      
        我凝视着王三的脸,这个时候,我仿佛发现,王三的嘴角好像是动了一下。或
      许,他是在向我表示歉意,或许,他是在向我诉说——彬子,你跟三哥还是这么客
      气,我现在已经是不需要这些东西了。在人世间的时候,我王三是很注重仪表,但
      从今往后,我就不会再为了这些事费尽心机了,我先一步走了,我该歇歇了。彬子,
      你这次来呼兰,三哥虽说没少陪你喝酒,但也不知道你喝没喝好?不过,玩肯定是
      没玩好,都是徐二给搅的!我先在阴曹报上道,我想,徐二没几天也会来这里,到
      时候我要跟他徐二好好地理论理论。彬子,遇事的时候,一定要冷静,别像三哥似
      的,一时压不住火,落成现在的下场。以后你再来呼兰时,你和岳三,你们都少喝
      点酒,因为,酒后会误事的。到时候,你和岳三能到我的坟上看我一眼,我就是在
      “泉台”也会知足的。彬子,谢谢你了!你送给三哥的水獭帽子,三哥收下了。彬
      子,别了!三哥下辈子托生人,还会做你们的朋友!
      
        这个时候的岳三和常立明,已经是泣不成声了。直到这时我在王三的亲属当中
      也没有发现王三媳妇的身影。后来才知道,当王三的媳妇听到王三被杀的噩耗时,
      当场就在家里哭死过好几次,这工夫,肯定是在抢救呢。
      
        就在礼堂里一片悲声的时刻,突然,对讲机里又传来了声音——“01、01、05
      向你报告,我们在呼兰河东岸的雪地里发现疑犯的踪迹,这个黑影正在向康金井方
      向逃窜,我们正紧跟目标全力追捕。请指示!完毕。”
      
        因为这时的礼堂里太乱,老政委和几个警察就都跑到外面,我也紧跟了出来。
      又因为今天晚上确实太冷了,所以,我和老政委几个人又都回到了会议室。进来后,
      我们把门关严,就见老政委冲着对讲机喊:“我是01、我是01、各小组注意!考验
      你们的时候到了,你们一定要不惜任何代价,将凶手抓住!完毕。”
      
        我赶紧给老政委递根烟,点上。这时的老政委吐着烟雾说:“看来,今天晚上
      的徐二,是难逃法网啦!这就叫,不是不报,时辰没到,时辰一到,马上就报!”
      说这话时,我见老政委的眼里往外冒着寒光。
      
        为了不影响老政委他们办案,我拉开会议室的门走了出来。就听老政委在我身
      后说:“小伙子,你可别走远,一会咱还得听好消息呢!”我回头冲屋里说:“放
      心吧!我不走远,我在外边先听着,一有消息,我马上报告!”
      
        这句话,还真让我给说着了。就在我一个人在操场上边吸烟边跺着脚取暖的时
      候,发现岳二和那两个警察取完刀回来了。还没等我们打招呼呢,恰在这个时候,
      就听远处是砰!砰!砰!连着就是三声枪响!
      
        这枪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很远。这枪声,在呼兰河的上空是久久地
      回荡……这枪声,是向徐二敲响的丧钟,这枪声,是在向人们宣告着新的黎明。这
      时,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我的“劳力士”时间是——一九九零年一月七日二十三点
      三十五分。
      
        我马上跑回会议室,是进门就喊:“徐二被抓到了!徐二被抓住了!”这时,
      屋里的警察和老政委都站起来向我问:“你说什么?徐二被抓住了!你咋知道?听
      谁说的?”我喘嘘着说:“肯定被抓到了!你们没听见枪声吗?”
      
        正在满屋里的警察和老政委都纳闷的时候,桌上的对讲机突然响了起来:“01、
      01、我是02.02 向你报告!我们已经将凶犯控制住,已经问明了他的身份,此人的
      确是徐二,我们已将他活捉。请指示!完毕。”
      
        听到这个消息,满屋的人都沸腾了。这时的老政委更是激动万分:“我是01,
      我是01各小组注意!我代表市局领导和被害者家属,向你们表示感谢!同时,我会
      向市局领导和政法委的领导请示,为你们记功!欢迎你们的凯旋!现在全体收兵!
      完毕。”
      
        真是激动人心,真是大快人心。我上前紧紧地抓住老政委的双手,却一句完整
      的话都说不出来。这个时候,那个女警察在旁边说:“我说彬子,怎么高兴的时候,
      你反而口吃了?”我不好意思地冲她笑了笑。老政委却笑容可掬地问我:“小伙子,
      你今天晚上还赶回哈尔滨吗?”这个时候,我默默地摇了摇头。
      
        原来,当徐二从我手中逃脱之后,他跑到王三躺着的雪地里,在确认王三真的
      死了时,他是真的被吓傻了。但他还是强装着嘴硬,边踢已经死去的王三,边骂着,
      就一溜烟跑没影了。但他没敢往别处去,又因为他还光着膀子,所以就一口气跑回
      家里。到家后,找了一件破的军用棉袄穿上,又在家中翻出仅有的三百元钱,便开
      始了他的逃亡之路。
      
        由于这时的徐二已经被吓蒙了,他肯定是不敢走大道,所以他只能走小路,走
      背道。又因为天冷路滑,所以他跑了半天也没跑出去多远。恰在这时,大队部的高
      音喇叭又在反复地广播着缉拿他徐二的通告,这下子,徐二可真是上天无路,入地
      无门了。这么一吓,他连小路也不敢走了。他真成了无头的苍蝇开始瞎撞了。没办
      法,他只能往空旷的大野地里跑。
      
        这样一来,反而对他更为不利。虽说野地里宽敞,可以撒开腿地狂奔,但是却
      一望无际,没有遮挡。又加上大地里全是白雪覆盖,深一脚,浅一脚的不说,光讲
      在这皑皑的白雪上,有个黑色的人影在晃动,那你徐二,不就是那和尚头上的虱子
      吗?
      
        所以,人还是别犯罪,一但犯了法,你就是钻进耗子洞,也早晚会被掘出来。
      徐二确实是往康金井逃的,那地界有他的三叔、四姨、五姥姥。看来,这徐二的脑
      袋确实灌水了,要不他怎么偏往亲戚家跑呢?对了!也许是怕警察麻烦,这样抓起
      他徐二来,不是更方便些吗?
      
        由于他不敢走大道,方向不好辩认,所以他只能顺着呼兰河的指引,往康金井
      的大概方位,是玩命地猛跑。他这样傻跑,也有一点好处,那就是,不会被冻死。
      因为,今天晚上的气温实在是太低了,他跑的慢了,都有被冻死的危险。
      
        这个徐二就像是陷入猎人布置好了的包围圈里的狍子,只知道蹬开四蹄,却不
      问路在何方?这样一来,他正好钻入警方向他撒开的法网中。
      
        因为,追捕徐二的那七个小组的侦察员们,早就制订好了抓捕方案,正在张网
      以待呢,何况,这时的徐二已经成了惊弓之鸟,瓮中之鳖。所以,当他进入警察的
      视线之后,第二追捕小组的侦察员们,马上缩小包围圈,配合第五追捕小组的战友
      们,将杀人犯徐二赶进网底,准备收网。
      
        就在侦察员们一步步靠近徐二,准备实施抓捕的时候,这个丧心病狂的徐二,
      竟突然间从怀里抽出一把圆刃厚背的鬼头砍刀,向近前的侦察员们是疯狂地猛抡狠
      砍。
      
        徐二的这把鬼头刀,磨得是太快了,在雪地上反射的微弱光线下,在他狂挥乱
      舞时,划出一道道耀眼的寒光。
      
        这徐二哪来的这么多家巴什呢?别忘了,徐二以前是专门杀猪的屠夫,当然少
      不了各种刀具。看来,必须得把他绳之以法,否则的话,他还不得改行,做杀人专
      业户啊?
      
        如果说,菜刀握在厨师手里,那只能是用来切菜的,而要是握在歹徒的手里,
      那肯定就是凶器。做为枪,如果是握在正义的执法者的手中,不用说,它也是保卫
      人民的,而要是落在犯罪分子的手中,那它的危险性可就大了。
      
        眼前的事情就是这样,这把鬼头刀没什么毛病,只是它被徐二操纵着,因此,
      危险性当然就大了。这时的徐二,也是豁出去了,反正死猪不怕开水烫。他徐二已
      经把王三杀了,现在是,多杀一个赚一个,多杀两个赚一双。
      
        在这场正义与邪恶的较量中,侦察员们个个是勇猛顽强,而徐二更是拼死抵抗。
      他将那把鬼头刀舞得是忽忽生风,上下翻飞。这个时候的徐二,又把他的那件破的
      军用棉袄甩在了雪地上,光着膀子,在侦察员们的围困下,是大展身手。
      
        就见这徐二,一会儿一招,什么“海底捞月”“小鬼推磨”“大鹏展翅”“怪
      手单鞭”一会儿又使出,什么“妖猴拜寿”“蜻蜓点水”“苏武牧羊”“霸王别姬”
      ……
      
        徐二在这练五把耖,侦察员们也不能光看他在这表演哪,他们是一边躲避着徐
      二砍过来的刀锋,一边寻找着擒获徐二的突破口和最佳时机。虽说侦察员们的手中
      都有枪,但主要是为了抓活的,好交给法庭,公审徐二。
      
        就在徐二,上窜下跳,前推后剁,左杀右砍的这么折腾了一阵子后,突然把刀
      往脖子上一横,也就是所说的“霸王别姬”那一招。
      
        侦察员们一见,这还了得?忙活了大半夜,也不能抓一个死的徐二回去,所以,
      赶紧朝天鸣枪示警。就听砰!砰!砰!这突发的枪声,把徐二吓了一大跳。就在他
      一楞的刹那间,有一个侦察员,猛的一个前滚翻,来到徐二的右侧,这个时候如果
      他再起身夺刀的话,肯定是来不及了,所以,他是紧跟着使出一招后扫堂腿。就见
      这个徐二是一个仰扒叉,躺倒在雪地里。也就是在徐二倒地的同时,徐二手里的那
      把鬼头刀也从他的手里被甩了出去。这把被甩飞了的刀,是贴着刚才那个侦察员的
      头皮飞过去,然后插在雪地上。
      
        徐二被第二小组的侦察员们五花大绑的押走了,他门身后的雪地上,留下了一
      大片的脚印,有深,有浅,有直,有歪……我想,那一行歪的脚印,就是徐二留下
      的吧?等待着徐二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我是在去深圳后,能有八个多月了,才回哈尔滨办事,这次回来,也就有两天
      的时间 .所以两天之后,我又回深圳了。在一九九零年九月二十六日这天,也就是
      我回哈尔滨的第二天,我到市政府办事,办完事后,我看表还不到十点半,所以,
      我就打算溜达溜达。
      
        当我转悠到地段街上时,见哈尔滨市中级人民法院门前围了好多的人,我不知
      道出啥事了,所以,赶紧过去看个究竟。等我挤入人群后,才发现,这帮人都在争
      抢着看阅报窗里的好几张大布告。
      
        我出去大半年的时间,在这期见,哈尔滨都发生了些什么大事,我还真不知道。
      所以,我也认真地看着每一张布告,心想,这里面有没有我认识的“人物”
      
        这阅报窗里的五张布告,我是从头至尾都看了一遍。看完后,我才知道,在我
      离家的这段日子里,哈尔滨还真的涌现出一大批的“光辉”人物。其中有“乔四团
      伙”“小克团伙”“郝瘸子团伙”“袁新兰团伙”“扬馒头团伙”等等。
      
        在这几张布告上,乔四(宋永佳)排在第一张布告的第一个,小克(王伟范)
      排在第二张布告的第一个,郝瘸子(郝伟光)排在第三张布告的第一个。其他人的
      名单就随便排了。这几张布告上,总共被判死刑的有二十二名,其中,缓刑的有七
      人,剩下的十五人被立即执行死刑。
      
        我看完这五张布告后,点着根烟,边吸边想心事,就在我挤出人群时,这才发
      现,在这个阅报窗的背后的玻璃窗里,还有两张布告,也有不少的人围着观看。一
      见这情景,我把刚吸了两口的烟扔掉,忙着挤上去观瞧。
      
        在这两张布告上的死刑犯,都是哈尔滨市周边市县的犯人。当我看到第二张布
      告上第一个犯人的名字时,起初并没太注意,然而,在我仔细阅读他的犯罪过程后,
      才发觉有些不对劲。
      
        这个犯人的做案手段和体貌特征,及作案的时间、地点等等,我怎么觉着这么
      的熟悉呢?我又反复地看了两遍,才发现里面有岳占滨的名字,这个岳占滨就是岳
      三。里面提到了案发地点在岳占滨家中,而里面的王三叫王XX,杀人犯叫徐XX,因
      为他们俩的学名我不太清楚,所以,我费了不少脑细胞,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个杀
      人犯徐XX,就是杀死王三的那个徐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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