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亲爱的读者朋友们,接下来,咱们就可以书归正传了。
      
        上文说到,我们大家都在为王三担心,盼着王三赶紧把烟抽完,好早点离开岳
      三家,恰在这时,岳三捂着受伤的耳朵,先徐二之前回来了。
      
        我们大伙又劝岳三赶紧去卫生所包扎伤口。同时,也都在担心徐二的到来。借
      此机会,我对王三说:“三哥,你赶快和常立明陪岳三去卫生院看病,家里的事你
      就别管了,有我和二哥呢,徐二来了,我顶着!你们赶快走!快点呀……”
      
        岳三的老婆也急得直跺脚,在她连推带拽的催促下,王三只好陪着他们去卫生
      院了。这样一来,我们大伙的心才从悬到嗓子眼处,落了回来。
      
        朋友们!你们说,我们的心能落实处吗?能踏实吗?接下来的事,把我们几个
      人的心,又都高高地悬挂起来。
      
        王三的魂也许真的让鬼给迷住了,要不,他怎么又回来了呢?就在他们走后也
      就一小会儿的工夫,这个王三,却又鬼使神差的回到岳三家来了,大伙马上追问,
      你咋又回来了,不是已经走出去了吗?
      
        诸位朋友,各位读者,用句迷信的话说,这个王三也许是真的被一种什么“外
      力”给困住了。也就是说,他真的难逃此厄运,很难躲过这一劫了。
      
        难道说今天的事,真的应了那句话——红尘中的万物,冥明之中已注定。难道
      这王三的命,真的就没救了吗?真的注定必死了吗?真的无法挽回了吗?很抱歉!
      对于喧嚣的尘世和现实的生活,谁又能有回天之力呢……
      
        说一句真心的话,我是真的不想让王三死去,真的不希望是这样一种结局。就
      是为了这一点,我才拖了十五年,整整十五年之后,我才动笔写这篇文章。也算是
      我代表王三的家人,及王三生前的好友,对死去的王三的一点告慰吧!
      
        那么大家要问了,这王三又回到岳三家,到底干什么呢?原来,王三是回来取
      他那顶落下的水獭帽子的。我在前文中已经提到过这顶水獭帽子。因为,在八十年
      代末,九十年代初,谁要是能戴一顶水獭帽子,那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并不是表明
      你有多少多少的钱,而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王三的这顶“水獭”和我戴的那顶“水獭”,基本上是差不多少,只是他的那
      顶“水獭”和毛色比我的那顶“水獭”的毛色稍稍浅了一点,但都属于上等的毛质,
      我俩当时还互相的用手弹和用梳子梳呢,都夸对方眼力不错。
      
        王三进屋后,在岳三家的炕上的柜里找到了那顶水獭帽子,在他往头上扣的时
      候,还问我呢,说怕和我的那顶“水獭”弄浑了,我说没错,我的那顶在地上的立
      柜里挂着呢。
      
        就在王三把帽子戴好后,我们大伙都劝他马上离开岳三家时,他却说非要喝杯
      茶水再走。这样一整,岳三的二姨夫也只好给王三倒了一杯茶水,王三是端着这杯
      茶水,就坐在了炕沿的中间位置上。也就是我在前文中提到的,我们中午喝酒时,
      岳三坐的那个位置。
      
        这样一来,我们所在的岳三家右边的屋里的人员是,岳二和他二姨夫,我和王
      三。我们坐的位置是,岳二坐在靠近门的左侧的凳子上,他二姨夫坐在靠近桌子的
      椅子上,而我则坐在靠近门口的炕沿上,这间屋里,就我们四个人,在左边那间屋
      里,有不少的人在唠嗑。
      
        我和岳二之所以坐在门口的位置上,就是防着徐二的突然出现。这个时候,我
      们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种不详之兆,就像在等待着定时炸弹,随时都会爆炸似的。
      用“提心吊胆”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一点都不过份!
      
        我和岳二说:“咱们都听着点动静!如果听见徐二真来的话,咱们马上先扑出
      去,把他制服!”岳二和他二姨夫也说:“对!这个时候,咱们必须要警惕!就不
      信了,咱们几个还控制不住他徐二一个人?大家都仔细听着点声响。”王三却说:
      “你们大伙就不用怕他!借他个胆子,他徐二也不敢对我王三放肆,你们就放心吧!
      喝完这杯茶,我就走”。
      
        也许这徐二早就来了,他只是在暗处窥探,寻找动手的机会,要不,在他突然
      出现时,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看来这徐二下死手的决心是不可更改了。
      
        就在我们劝王三,要走还没走的时候,就在我们苦苦等待徐二会闯进来的时候,
      就在我们打算制服徐二的时候。哎!真是防不胜防啊!
      
        我们突然发现,在没有一丁点声音的情况下,徐二猛地把里间屋的门给拉开。
      随着“嘿嘿”一声,徐二是挺刀就刺向王三的胸膛……。
      
        太突然了,太突然了,真是太突然了!眼前的这一切的一切,就发生在瞬间。
      
        这徐二是光着膀子,也许他的棉衣扔在门外了,也许他是真想破釜沉舟了,就
      见他的右手握着一把一尺多长的杀猪用的侵刀。“嘿嘿”冷笑着向王三桶去。
      
        徐二的这把刀,是从我的眼皮底下,冲过去,刺中王三心脏的。就在徐二拔刀,
      再刺第二刀的刹那间,我扑了上去。
      
        当徐二的头一刀刺中王三后,王三本能地站了起来。在徐二拔刀时,那王三胸
      口的血就像高压水枪射的一样,斜着喷到窗户上和炕上。
      
        在徐二向王三刺第二刀时,由于这时王三往起站,又加上我一扑的原因,这第
      二刀,刺在王三的脖子的左侧。由于用力过猛,又因为刀把王三的脖子刺豁后,借
      着冲力,徐二是连人带刀一头扎向炕稍。
      
        这时的王三,是在我扑向徐,瞬间瞥他的那一眼留下的最后的印象。只见他的
      脸色像白纸一样的白,脖子上的刀口张着血盆大口,往外冒着鲜血和热气。王三是
      踉踉跄跄地往外闯去……我想这就是王三的毅力!如果换了别人的话,早就一头栽
      倒在地了。因为,他已身中两刀,而且是刀刀致命。
      
        王三在他生死的最后时刻,留给我们的竟是如此的顽强!他是从屋里跑到院里,
      又从院里绕过左山墙的那个大烟囱,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最后是一点一点地往前挪,
      终因血液流干,才不得已躺在了那里,躺在了那片,下午我俩还在此撒尿的雪地上。
      
        就在徐二握着刀,一头扎向炕稍的同时,我已经扑在徐二的后背上。徐二握着
      刀的右手,插进岳三家“炕琴”底下。我在前文中已经介绍了这个离炕有二十公分
      的。能钻进小猫的这个空间。
      
        我压在徐二身上,用右手抓紧徐二握刀的右手腕。这徐二是拼死挣脱,我是舍
      命的抓死不放。也多亏了这“炕琴”底下的这点空间,否则的话,徐二要是把这把
      杀猪刀,不!已经是杀人刀了。他要是把这把刀挥舞开了,我想,这屋里的人就全
      得遭殃!因为,他徐二已经开了杀戒,肯定就不在乎多几个陪葬的了。
      
        徐二在使出全身吃奶的劲,准备着翻身,扭腕将握刀的右手抽出来。若论力气,
      我可比不过徐二这个车轴汉子。况且他的手腕子是又粗、又圆、又胖。他光着的上
      身和右手又都沾满了王三的鲜血,就连我的身上和手上也全是血。
      
        在这种情况下,我是坚持不了多久的,新的危险就要来临。在屋里站着的岳三
      的二姨夫,也许还没弄明白,这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许真的是给吓蒙了。要
      不他为何站在那里,只是傻看着,却不过来帮我一把。
      
        就在我的手实在是抓不住徐二那握着侵刀的右手时,因为,我和徐二的手上都
      是血,又加上着急出汗,所以我的手心是太滑了。如果再等徐二把右胳膊连着扭动
      几下,我想,我是肯定抓不住徐二那只杀死王三的,但还不知道即将再杀谁的右手
      了。
      
        在这生死抉择的紧急关头,我只好抡起左拳、照准徐二的左边的太阳穴、狠狠
      的就是几拳。
      
        这样一来,可把徐二给打急了。就见他是像老牛似的、闷闷的怪叫,显得更加
      暴躁,更加疯狂了。如果这个时候,能有人帮我一把就好了,可眼下是没有人帮我。
      
        这种形式下,决不可能再犹豫了。我也顾不了徐二那握着刀的右手了,只能是
      腾出我的右手,纂成空心拳头,瞄准了徐二的右太阳穴是,一阵的狠掴猛打。
      
        我是左手用实心拳很掏、右手用空心拳猛擂。也不知是哪一拳揍效了,就见这
      徐二是突然间就失去了反抗能力。见此情景,我是以最快的速度,把这件杀害了王
      三的凶器从徐二的右手中夺了下来。
      
        这工夫正好岳二从外边进来了。他是进屋就喊:王三死了!王三死了!听了这
      话,我的心里是‘咯噔’一下,但也没时间想太多了……我把那把杀死王三的侵刀,
      往地上一撇,冲岳二说:“二哥,你快点把这刀给藏起来!”
      
        就见岳二是捡起这把大侵刀,出了里屋门,也不知道他把这刀藏哪去了。这时,
      我从炕上,应该说是从徐二的身上,蹦到地上。才发现,我的妮子大衣全都沾的到
      处是血,就连我穿着的马靴上也全是血。这可能是,王三往外走的时候,随走随喷
      上的鲜血。
      
        血!血!血!在这个“血色”的夜里,到处都沾满了王三的热血。
      
        请记住这个“血色”的日子,这个“黑色”的星期天吧!那就是——公元一九
      九零年一月七日二十一点四十八分五十六秒。
      
        惨!确实太惨了。刚才还和我们谈笑风生的王三,倾刻间,已与我们成为两个
      世界的人了。
      
        就在我刚刚跳到炕下,还没站稳时,那徐二也是紧跟着连滚带翻地下了炕。我
      在这里说句实话,此时的徐二对我彬子刚才对他的“善举”虽说怨恨,但他自始至
      终,都没有骂我一句,只是一个劲地大骂着王三。
      
        我的两手抓着徐二的两个肩膀、愤怒地质问着他。我说你俩又无杀父夺妻之恨,
      为什么竟能下此毒手?你说为什么!如果你徐二真是这么小肚鸡肠,为了这么点鸡
      毛蒜皮的小事,就动刀行凶,第一是不值得;第二是你徐二也枉为男人!如果你徐
      二跟王三真是有血海深仇?那么我彬子是不会拦你的。可眼下你却为了这丁点儿的
      芝麻小事,竟用刀杀死了王三。你说!王三就是做了鬼,他能放过你吗?你说呀!
      你说呀!你说话呀!你说这值得吗?这根本就不值呀!你徐二说句心里话,这到底
      是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呀!你说今天的这些事,都冲着什么了?为什么都让我
      彬子碰上了?这也太不公道了?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呀?!!!
      
        我声嘶力竭地,发了疯似的冲着徐二大声地喊着、吼着!努力的在寻找着答案
      ……
      
        这个时候的徐二,他能说什么呢?他已经无话可答。此时此刻,他徐二是极为
      矛盾,根本就说不出什么话了。
      
        这时的徐二,只是一个劲地、拼着命地往外挣,到了这步田地,他徐二也许是
      真的害怕了,也许是后怕!
      
        他怕王三真的再活过来,进屋来向他徐二索命!他怕他万一逃不出去,被别人
      再把他杀了。或者是,他怕跑晚了,被公安局给逮着,抓起来,给他马上枪毙!或
      者是,他还惦记着自己的老婆和孩子,反正他是拼着命的往外冲!
      
        在眼前的这种大是大非的情况下,我首先要克制住自己。一是要控制住局面;
      二是要避免自己做出过激的举动。
      
        就在徐二拼命往外挣脱时,我是紧紧地把他连脖子带腰地搂住。说句心里话,
      我是真的怕他挣脱后,万一再摸件别的凶器,假如那样的话,后果肯定是不堪设想。
      
        所以,当徐二拼命挣扎的时候,我是死死地扣住他不放手,这徐二虽然是力大
      如牛,但他使的是蛮劲。我虽然不会什么少林或武当,但我用的是巧劲。对于格斗
      和擒拿,我还是专门研究过的,这的确是真的。
      
        也就在我和徐二僵持不下的时候,忽听外边有杂乱的脚步声。
      
        原来,是常立明回岳三家来了,因为他是同王三陪着岳三到卫生所给岳三看受
      伤的左耳朵去了,可是,王三却在去的时候,走了没有一少半的路时,又返回岳三
      家取落下的水獭帽子。所以,岳三他们都不放心,就在岳三的伤被医生包扎快完了
      的时候,是岳三先催常立明回来看看情况的。
      
        这个常立明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了一大跳!因为,这时的王三已经被徐二用
      刀给捅死了,而且,就直挺挺地躺在岳三家房后的那条通向大街的过道上。
      
        当常立明走进躺在那里的王三时,他还不清楚王三为何躺在这冰天雪地里?当
      问明白那几位腿都吓软了直打哆嗦的邻居后,常立明才如梦初醒——这个王三真的
      就死在了徐二的刀下。
      
        这时的常立明还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他应该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王三
      就实实在在地躺在他的面前,这是多么残酷的现实啊!
      
        此时的常利明是满脑袋里乱极了,但他却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他常立明要
      亲手杀了徐二,为王三报仇!
      
        常立明既然这么想的,那他就肯定要这么做。他要化悲痛为力量!为了他的三
      哥,也为了整个呼兰,他要为民除害!他要亲手杀了这个杀死王三的徐二。
      
        在徐二和我都听到院子里的脚步声时,徐二的反映是极度的恐慌,他的汗如雨
      滴,面如死灰,就见他是,猛地双膝跪地。徐二的这一动作、差点把我也给带倒了,
      因为我俩抱的太紧了。这个徐二是颤抖着声音、急促地跟我说:“彬子!我求你放
      了我吧,趁着这机会,你放我逃生吧!我徐二会感激你一辈子的,求你了!”
      
        徐二在恳求我,不!是哀求。但,我面对的是一个杀人犯,是一个刚刚欠下人
      命的狂徒。对他,我决不能心太软,就是心真的软了,我彬子的手也不会软的!我
      是狠狠地抓牢他的肩膀和胳膊。这个徐二的一身肉却实在是太厚了,因为他光着膀
      子,所以,抓他太吃力了。
      
        我马上对徐二说:“你想的也太简单了吧?你已经犯下了人命案,我就是真的
      放了你,我相信,你也逃不了多远,肯定会被抓到!我还是好言劝你,你现在唯一
      的出路,就是投案自首。否则!你是别无选择……”
      
        这时的徐二是歇斯底里的喊着:“不!我是必须要逃走,我徐二肯死在荒郊野
      外,也不愿让公安把我抓去,那样的话,我会被枪毙的!我还不想死,我还没活够
      呢,彬子,求求你了!”
      
        这时徐二才想起求人,才知道后悔?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你若是没活够、
      还想活,那你的什么把王三弄死?你若你真的怕挨枪子,那你又为什么偏偏要杀人?
      你若是对这个世界还有点留恋,那你为什么剥夺别人的生命?你若是还牵挂着你的
      孩子和老婆,那你又为什么使别人变成了孤儿和寡母?
      
        天底下根本就没有后悔药!你徐二已经惹了杀身之祸,那天理能容你吗?你徐
      二已经把王三给杀了,那法律只能让你偿命!
      
        也就在徐二抱者侥幸的心理,真以为我会把他放走的时候,这个常立明已经跨
      进了外间屋。他是轻车熟路地在靠墙的碗架子里摸出一把菜刀,然后是转身气势汹
      汹冲到里屋来。
      
        看来,这时的常立明是真的不计后果了!他是眼圈通红、脸色铁青、哆嗦着嘴
      唇,是大喊一声:“我操你妈,徐二!你敢把王二杀了?我剁了你的狗日的!彬子,
      你闪开!”
      
        他是边喊、边骂、边举刀就砍。说句良心话,对于常立明的突然出现,我是万
      分的高兴,心想、这下我可有帮手了,本以为他常立明能帮我一起把徐二制服,然
      后再把徐二给捆绑起来。谁成想他常立明会来这一手?如果这个常立明眼下再把徐
      二给杀了,添不添乱咱先不说,那不又白白地搭进去个常立明吗?
      
        就在常立明的菜刀眼看着就要落在徐二的脑袋上的刹那之间,我猛地把徐二往
      我肚子上一带,常立明的这夺命的一刀砍空了。
      
        因为,当时这徐二正面对着我,跪在我脸前,哀求着我放他一马呢。常立明就
      是在这个档口举刀砍向徐二的。
      
        常立明见这一刀没砍着徐二,他是马上又举刀寻找着徐二的致命处,准备在来
      第二刀。这时的常立明不应该叫常立明,应该叫常要命!他是真真正正地想要徐二
      的命。
      
        因为有我在这护着徐二,常立明一时竞找不准下刀的地方。他围着我和徐二,
      在左挑右选地寻找机会下刀。
      
        在这种千钧一发的情况下,我是破口大骂常立明:“你他妈的长的是猪头呀!
      这徐二已经是死罪了,什么时候让他死,是法院的事!你这个时候他把砍死,那你
      也不想活了?你他妈的赶紧给我滚出去!”
      
        这时的常立明是根本就不听我的劝告。就在我把徐二推到炕沿处,扭头骂常立
      明的时候,只听耳边唿的一声,这常立明的第二刀是从我耳朵边带着风声、朝着炕
      边的徐二砍去。
      
        如果这一刀真砍中徐二,那么徐二的脑袋非两半不可。这个时候的徐二,是妈
      呀声,吓破胆似的趴在了地上。也许此时此刻徐二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被人追杀
      的滋味。
      
        常立明的这第二刀,又因为徐二像似被吓掉魂一样,及时地趴在地上,所以,
      这一刀是实实地砍在了炕沿上。常立明见徐二倒在地上了,他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的。他赶快双手拔刀,准备一鼓作气地尽快结果了徐二。
      
        朋友们,其实眼前的这一切,都是发生在倾刻之间。
      
        就在常立明把刀猛地拔起,身体的重心向后移动的瞬间,我抓住这个机会,侧
      着身子、提起右腿、朝着常立明前胸一脚揣了过去。就见常立明是一屁股坐在了门
      槛子外边,他右手拿着的菜刀,也被他甩到外屋去了。
      
        正在这个时候,岳二从外边又跑了回来,我赶紧冲岳二喊,快把菜刀捡起来,
      藏好!也许刚才岳二出去,是藏那把徐二杀王三的侵刀去了,他回来的正好,就接
      着再藏这把常立明准备杀徐二的菜刀吧……
      
        这时,常立明一见菜刀飞了出去,他马上一个后滚翻,打算去抢那把菜刀。我
      怕岳二抢不过他,就一个虎扑、腾空跃起,重重地压住了常立明。
      
        也就是在我们都在忙活那把菜刀的时候,徐二趁乱溜之大吉了。徐二这一逃走,
      对我们的打击太大了。这到底怪谁呢?哎!埋怨也没用了。对于徐二的溜掉,我有
      太多的遗憾!
      
        徐二逃脱了,他能逃到哪里去呢?他会逃往何方呢?他真的能逃得出恢恢的法
      网吗?这个徐二逃跑时的时间是七号的晚上九点五十六分。值得庆幸的是,常立明
      没有成为今天晚上第二个杀人犯。
      
        这个徐二既然跑了,那我们肯定得追。就在我们追出屋子,来到王三躺着的那
      片雪地里时,听围在王三身旁的那几个邻居讲,徐二刚从这跑过去不大一会儿。
      
        邻居们说,当徐二跑到王三身边时,确认王三真的死了时,肯定是吓蒙了。但
      他还嘴硬呢,冲着死了的王三踢了一脚,嘴里骂着“操你妈王三!看你还跟不跟我
      装啦?”骂着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这个时候,我伏下身子,用手摸了摸王三的鼻孔,感觉他的体温已渐渐地变凉。
      他的鼻孔半天才往里吸一下,但只是往里吸,却不往外出。看来,王三真的是大势
      已去!然而,就在这时,王三的两只眼睛还是大大地睁着。他的嘴却闭的很紧,牙
      关还狠狠地咬着……。
      
        也许王三不合眼的原因是,他想看看徐二的狰狞面目,他想看着徐二到底会逃
      向哪里,他要看着徐二被押赴刑场,他要看着这个残酷的黑夜,什么时候才能过去,
      他还想看看明天的太阳何时会升起。
      
        他紧咬着的牙关表明,他王三在忍受着巨痛,他不想这么早就离开这个世界,
      他还有他未尽的事业,他还有他可爱的妻儿,他还要孝敬年迈的父母,他还要结交
      天下的朋友,他还打算陪岳三再喝一会小酒,他还打算陪彬子再玩一会麻将……。
      
        这个时候,我本想替王三把双眼合拢,但我终于没有这么做,我要让王三再多
      看一看这个色彩缤纷的世界,因为,他马上就要到另一个世界里去了,那个地方,
      真的很黑,真的很冷。
      
        我站在王三的身边,俯视着王三的面庞,明明是红脸大汉,此时的脸却白得像
      腊似的。高大的身躯,躺在雪地上,依然是那么的魁梧。我此时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来,因为我的喉咙早已哽咽,任凭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滴在王三的脸上。
      
        王三是头冲东、脚朝西,仰面平躺在岳三家房后的那条道往大道的小过道的旁
      边的雪地里。也许王三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是想快点赶回家里,再看一眼他的媳妇
      和孩子。因为他答应过他的媳妇、他王三今天晚上肯定回家,哪怕是再晚,他王三
      也要回去的。
      
        我想王三是没有食言。因为,他答应了的事情,他王三肯定会努力地去做,更
      何况他答应的是他的爱人,是他朝夕相伴了整整十年的发妻。可他王三却最终没能
      回去,他因鲜血流干,力气耗尽,含恨地躺在了这里。躺在了这块他不知走过多少
      遍的热土上,不!是冰凉的土地上,还不对!应该是,寒冷的雪地上。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王三急着往回奔,是想回家取那把他藏了多年的双筒猎枪。
      他要亲手杀了徐二,讨还徐二欠他王三的血债!他要让徐二明白,他王三不是好惹
      的,他王三更不能就这样白白地死去。他要让岳三知道,他王三不是狗熊,他在向
      彬子证明,他王三够个战士……。
      
        凝视着王三的脸,我有千言万语。但我只能在心里说,三哥,你死的太冤了,
      太不值了!如果是见义勇为,你值得表彰,如果是保卫和平,你值得颂扬,如果是
      因工殉职,你也算个烈士,如果在战争中牺牲,你肯定是个英雄。
      
        而眼前的你,虽然真的死了,但一是评不上职称,二是也无法称谓,能用——
      光腚上吊,死的丢人?跳粪坑自杀,死的埋汰?喝凉水呛死了,死的窝囊?煤烟中
      毒,死的迷糊?但是不管怎么说,王三在我的心目中,永远是个战士!是个人物!
      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三哥,你放心地走吧!徐二肯定是跑不掉的。常言说得好,先死的容易,后死
      的难。他徐二的处境也不你妙到哪去,现在的徐二正疲于奔命呢。徐二已经被罩在
      了天罗地网之中,等待他的将是为你王三复仇的枪声……,血债要用血来还!
      
        这个时候,常立明还想去追徐二,被我和岳二给制止了,第一是不知道徐二这
      时已跑哪去了;第二是要忙着抢救王三。虽说,我们每个人都清楚,这时候的王三
      是救不活了。但是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要全力以赴的。因为谁都不愿意看着王三
      就这样匆匆地走向阴间。哪怕我们的努力是徒劳的,但我们必须这么做。
      
        我们又跑回屋里,我见岳二在拆卸门板,就让常立明抱了一床被子。这是一床
      新被子,也不知是岳三的还是他老婆的,管他是谁说的,救王三要紧!
      
        我们又回到王三躺着的地方,准备把王三抬到门板上,当我们几个人往起抬时,
      一下子竟没抬动。
      
        这王三本来就人高马大的,足有二百斤,听老人们将,人死后更沉!此刻的王
      三就是,真是死沉死沉的。哪怕是王三再怎么沉重,我们还是把他给抬上了门板。
      
        我把那床新棉被,郑重地给王三盖在身上,虽然此时的王三已经不知道冷了,
      但我还是怕他冻坏。因为,今天晚上的气温有零下三十多摄氏度。就在我们几个人
      抬着门板上的王三,往大队卫生院急走的时候,忽听岳三家屋里传出大哭的声音。
      
        我赶紧吩咐岳二和常立明,还有那几位邻居,赶快把王三抬走,我一个人又匆
      忙地跑回岳三家。
      
        当我进屋时才明白,原来是岳三和他老婆回来了。他们走的是前院的正门,也
      就是我刚来岳三家时,走的那个地方,只见岳三是满脑瓜子的绷带,一脸的茫然,
      他是做梦也想不到,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在他的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此时,岳三的老婆是在哇哇地大哭,也许是她在看到满屋的鲜血时,被惊吓的。
      
        这时的岳三,看见我回来了,马上问:“彬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满屋
      子全是血,你说呀!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岳三还在一个劲的追问,就是他不问,我该说的也得说呀,我冲岳三平静
      地说:“这屋里的血全是王三的,刚才徐二已经把王三给杀了”。
      
        就在我的这句话刚一出口,忽听岳三的老婆是“呕喽”一声,竟被吓昏过去。
      这样一来,把个岳三也给吓蒙了,他是手忙脚乱地不知所措。
      
        一见这情形,我马上给他老婆摁“人中”。可是掐了半天的人中穴,也不见好
      转,我只好让岳三蒯两舀子凉水往他老婆的头上猛浇,这样还不见效,又改洗脸盆
      子再浇,可是仍然没有苏醒,如果再耽误下去的话,就是不出人命,也会成植物人
      的。
      
        就在我俩无计可施的时候,我突然对岳三说:“三哥,你狠点地给她几个嘴巴
      子!也许这样好使”。
      
        这时的岳三是真听话,就见他是抡圆了右臂,狠狠地照准他老婆的两腮,是一
      阵猛抽。
      
        这样打了没几下,就听他老婆啊的一声,紧接着是长长地吐出一口长气……。
      
        当岳三的老婆醒过来后,她是浑身都湿透了,像个落汤鸡似的,但岳三不管这
      些,他马上抱起他老婆在屋中转了一圈,然后激动地对我说:“彬子,你真了不起!
      赶明个儿你也开个诊所,专门治这种疑难杂症!”为了缓和他老婆的情绪,我也半
      开玩笑地说:“三哥,我这可是独特秘方,而且是专为三嫂配制的,不到万不得已
      的时候,你可千万别乱用,否则三嫂修理你时,那你可千万别怪我……”。
      
        这个时候,虽说岳三的老婆已经清醒过来了,但她还是处于恍恍惚惚之中。她
      的两眼呆滞,嘴唇发紫、嘴角上还留有血痕。也许这是岳三刚才打她时下手太重的
      缘故。
      
        此时,岳三的老婆根本不知道,在她被吓昏之后,我们为了抢救她,所用的各
      种战术,如果她要知道,岳三竟敢打她的耳光子,那她非把岳三的脸给打成面包不
      可。因为在平时里,只有她可以随便打岳三,他岳三,岳占滨岂敢还手呀。
      
        这时我问岳三的老婆:“三嫂,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需不需要喝点水,或者
      抽根烟?”岳三在一旁也跟着说:“老婆子,你刚才可把我给吓坏了,一听说王三
      死了,竟给你吓”死“了。你要是一死,再把我给吓死,那彬子还不得忙死呀!所
      以咱们谁都不能死!最应该死的人是徐二。
      
        岳三的老婆此刻的神经本来就脆弱,当她再次听到“死”和“徐二”这几个字
      的时候,她的神情马上是高度的紧张,就见她是,一把抓紧岳三的胳膊,瞪大眼睛
      盯着我,嘴里喃喃地叨咕着:王三死了,王三死了?王三死了!王三死了?!
      
        王三的死,确实悲哀,因为王三生前的人缘很好,虽说黑白两道他都结交,但
      他的人品很正。对于“吃喝嫖赌抽”他是样样精通,但他却从来不干“坑崩拐骗偷”
      的媾当。
      
        这一点,从王三的葬礼上就能看出。那一天,送葬队伍里的人员是,形形色色,
      干什么行当的都有,其中也不乏政界官员和神秘人物,只可惜那一天我没有参加…
      …。
      
        因为,在“王三事件”之后,也就是第二天,准确一点的话,就是一九九零年
      一月八日,我离开呼兰,回到了哈尔滨。在九号的晚上我又坐飞机去了深圳,而且,
      这一去就是一年多。
      
        我倒不是出去躲、出去逃避什么。因为我的公司里确实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我
      去办理,我也就借着这个机会在远离呼兰的深圳、孤独的一个人、好好地反省、好
      好地忏悔、好好地自责。
      
        以前,每当听到或看到“呼兰”这两个字时,我就很激动,这个地方很令我神
      往。因为这里是萧红的故乡,有着很深的文化底蕴,而如今,每当别人一提起“呼
      兰”这两个字时,我就很难过、很伤感,因为,这里有一个悲惨的故事,我是什么
      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黯然伤神。
      
        就在我和岳三同时开导岳三老婆的时候,外边突然响起了高音喇叭的声音:
      “各家各户请注意!各家各户请注意!大家都听好了!大家都听好了!徐二现在已
      成了杀人犯!徐二现在已成了杀人犯!任何人家或个人,都不准容留他!对于藏匿
      和包庇徐二的人家或个人,一但发现或查实!将负法律责任!将负法律责任!所以
      任何人家或个人!都不准以任何理由或方式收留徐二!对于抓获徐二或举报线索的
      有功人员!政府将给予奖励!政府将给予重奖!大家都听清了!大家都听清了!一
      旦发现徐二,请立即拨打”110 “!请立即拨打”110 “!或直接扭送大队部!或
      直接扭送大队部!”
      
        高音喇叭里,在反复地播放着通缉徐二的声音。这庄严的声音,响彻夜空,回
      荡在虎口村的每一个角落。这庄严的声音是正义向邪恶的宣战!这庄严的声音是王
      三向徐二的呐喊!这庄严的声音是撤向魔鬼的巨网,这庄严的声音是刺向徐二的利
      剑!
      
        王三会在这种声音里得到慰籍,徐二会在这种声音中心惊胆寒。当我和岳三听
      完广播后,互相击掌,以示庆贺。现在看来,这个徐二真是插翅难飞了!
      
        这个时候,岳三的老婆似乎也缓过劲来了,她问我们俩:“你们说徐二能不能
      被抓住,如果抓不住徐二,那他会不会回来找咱们的麻烦?你俩快说呀!”
      
        经她这么一问,我觉得是应该提高点警惕,但岳三却满不在乎地说:“啥?你
      说徐二敢回来找麻烦?他找个鸟啊!我想他徐二早吓的尿裤子了,他要真敢来,我
      先杀了他!”
      
        这岳三说着就往外屋的碗架子里去摸菜刀。翻腾了一阵子,又回到左边的屋里
      问我俩。因为,右边的屋里全是血,所以我们都在左边这屋呢。又因为,左边屋的
      门板被岳二卸下去抬王三了,所以岳三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在眼里。
      
        岳三这时是瞪个眼睛问我俩:“那把菜刀咋没了?你们谁知道哪去了?我都翻
      遍了,就是没有!”
      
        岳三的老婆肯定是不知道这把菜刀的故事,因为,她和岳三在卫生所给岳三包
      扎耳朵呢。
      
        我只好对岳三说:“丢了,别找了!”岳三急着问:“怎么丢的,丢哪去了?”
      这个时候,我在心里想,这岳三和常立明真是一路货色。如果刚才是他和常立明一
      块回来的话,那徐二的命肯定会断送在他和常立明的手里。那也就不是现在的这种
      结局了,那个高音喇叭里所广播的要抓的人,也就不是徐二了,取而代之的就应该
      是你岳三和常立明了,你岳三也就成为亡命天涯的逃犯加凶手了。
      
        这时我一见岳三还在追问那把菜刀的去处,心想,现在没必要告诉他真相。我
      递给他一根烟,是边点边说:“三哥,你就别问那么多了,这把菜刀的事,明天你
      就知道了。”
      
        岳三听我这么说,急得直拍脑袋。这一拍不要紧,正好拍在他的半拉耳朵上,
      疼的他是呲牙咧嘴地直蹦高。
      
        恰好在这个时候,岳二从外边满头热气的跑进来,他进屋就冲我和岳三说:
      “公安局的人全来了,有法医和便衣,大批的警察都到各处抓徐二去了,留下几个
      当官的,听说是哈尔滨市公安局五处的。我的口供录完了,专门点名让你俩去录笔
      录,那咱们就快点去大队部吧,他们都在那里等你俩呢”。
      
        我一听,不光是呼兰公安局,就连哈尔滨市的公安局都来了。看来今天的这个
      案子是真的不小啊!从案发到现在也就是半个多点儿、警察的速度是真快呀!
      
        为了给王三报仇,为了尽快抓住徐二,我和岳三是一点不敢怠慢。我让岳三的
      老婆从立柜里把我的水獭帽子拿出来,我是戴上帽子就和岳三往虎口村的大队部火
      速赶去。
      
        我们在道上走的时候,才听岳二谈起了把王三抬走后的一些情况。原来,当岳
      二他们抬着王三,是一路小跑地到达卫生院时,可怜这时的王三已经是不行了。
      
        就在值班的医生用手电筒照完王三的两只眼睛后,冷冷地冲着岳二他们说:
      “这个患者的眼睛的瞳孔都已经扩散了,根本就无法抢救了。你们谁是他的亲属?
      或者赶紧通知他的家人,准备料理后事吧。”
      
        岳二和常立明他们听完大夫的话后,是各个唏嘘不已,人人仰天长叹:王三啊!
      刚才你还活蹦乱跳的呢,怎么说走就这么快的真走了呢?王三啊!你不是说好了打
      算这两天到我的渔场去看看吗?王三啊!你的父母还等着你养老尽孝呢?王三啊!
      你的爱人还留着门在盼你回家呢?王三啊!你的孩子还等待着你给他开家长会呢?
      王三啊!你的亲人们都舍不得让你走,王三啊!你的朋友们更是真心的想把你挽留。
      
        苍天无雨,因为这是在寒冷的冬季;大地无声,因为这是在寂静的黑夜。天若
      有情,苍天都会衰老;地若无恨,大地定会哀鸣。王三,你就静静地去吧;王三,
      你就好好的走吧……
      
        这个时候的常立明,是上前一把就用双手揪住了大夫的脖领子:“大夫,我求
      你了,救救我的三哥吧!救救王三吧!”
      
        此时,这个大夫当然能理解常立明的心情,他平静的对常立明说:“救死扶伤,
      是我们医生的天职,你应当弄清楚我们不是见死不救!你说的这个王三,他是根本
      救不过来了,你现在就是把我逼死,我也是无能为力。因为,这个王三的血已经早
      就淌干了。”
      
        常立明一听这话,马上说:“大夫,抽我的血!我有的是血,你们就随便抽吧!
      快点呀?”听常立明说完,在场的人,包括护士和大夫,都落泪了。
      
        这个凄惨的故事,这个悲惨的结局,作为当事人的我真是痛不欲生。我将如何
      面对王三的父母和家人,我实在没有勇气再见到他们,哪怕是说声“对不起”。
      
        也就在常立明死活不放的缠着医生抢救王三的这个时候,王三的家人全来了。
      他们这一到,整个卫生院里顿时是哭声一片。
      
        这时,王三的哥哥和几个人非张罗着把王三送县医院不可,于是,他们又七手
      八脚地把王三抬上外面的吉普车,一行人随车向县医院赶去。
      
        可是,他们走了还没有一半的路程时,就碰上了迎面驶来的公安局的车队。这
      时,从警车上下来几个警察,当问明情况后,又从后面的警车上喊下来两个法医。
      这两个法医又上了拉王三的那辆吉普车。经过一番认真的检查之后,确认王三已经
      死亡,实在是没有再抢救的必要了。因此,这辆拉着王三的吉普车,只好随着警察
      的车队又都回到了虎口村的大队部。
      
        当我和岳三赶到大队部的时候,这几辆车都在大队部的大操场上停着呢。其中
      有三辆带警灯的小车,两辆带警灯的吉普车,和一辆不带警灯的北京面包、还有一
      辆就是拉王三用的那台‘212 ’吉普。
      
        我和岳三我们几个敲开会议室的门,推开门时,就见满屋子烟雾,而且是灯火
      通明。看见常立明正坐在凳子上,在接受公安人员的询问呢。
      
        在会议室里的人,看到我们几个进来后,有一个女警察站起身冲我们说:“你
      们都是当事人吗?你们来的正好,我们正好需要你们的配合。你们就把这起凶杀案
      的经过向警方说一下吧,要详细但不能罗嗦,抓主要的,请你们说吧,谁先来?”
      
        这时我推了岳三一下,这个岳三也没客气,就见他上前一把就将那个坐在凳子
      上正在接受询问的常立明给扒拉下去,他岳三却做坐了上去。
      
        一个男警察,看见岳三坐在他的对面,又仔细的打量了岳三几眼,见岳三此时
      的“尊容”,这个警察是马上开口问:“难道你头上的伤也是徐二给给打的吗?请
      你详细的说一下事情的经过。”听完警察的问话,岳三却急切的说:“不是脑袋是
      耳朵!我的半个耳朵已经没了!你好好看看,看清楚了再说。”
      
        这个警察一听,点着头说:“看来这个徐二是不光把王三给杀了,还把你给伤
      成这样,你放心,这个徐二肯定跑不远,我们警察正在撒网追捕他呢。”
      
        岳三听完这位警察这么一说,是更加着急地用手比划着说:“你怎么这么笨呢?
      我说的不是徐二、是他的开老姨夫,不对!是我的老姨夫,也不对!是我自己。我
      的耳朵,是我自己给自己弄掉的!”
      
        这个警察一听岳三这话,真给气糊涂了,还嫌我笨呢?我看呀,他的嘴比棉裤
      腰都笨!你们听听,他都说了些什么乱七八遭的东西。
      
        恰在这个时候,又推门进来几位警察。其中,有一位岁数大的警察、能有五十
      多岁,看上去人很和蔼、却也不失威严。
      
        就见这位老警官是进屋就问:“谁是彬子?哪位是彬子?”听他这么一问,我
      先是一愣,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或许他是看了先前那些人的口供上的笔录知道
      我的。
      
        这个时候我只好上前一步说:“我就是。”他也上前一步,边跟我握手边说:
      “你就是哈尔滨来的彬子?我们是哈尔滨市公安局五处的。请你配合一下我们的工
      作,把徐二杀害王三的具体过程,以及你为啥到呼兰来、来干什么?给我们详细地
      说一下好吗?”
      
        我说:“当然可以。我首先感谢警察能这么快速地前来破案。谁都希望尽快的
      把徐二抓获,替王三报仇……”
      
        过后我才知道,跟我谈话的这位老警官是哈尔滨公安局里的一个政委。此人精
      明强干,为这次“王三被杀案”的侦破,立下了汗马功劳。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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