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黑手党的内讧
      
          说起美国黑手党的内讧,一句话:斗争激烈,从产生就未间断过。
      
          第一次世界大战前的黑手党“所有的老板的老板”是托托·达库伊拉,但他不
      久即被朱塞佩·马塞里亚杀死。
      
          到了1930  至1931  年,朱塞佩·马塞里亚处于曼哈顿黑社会的最高地位。
      
          以“老板”而闻名的马塞里亚喜欢人们这样称呼他。他最亲近的同伙(也是竞
      争者!)是查尔斯·卢恰诺,维托·杰诺韦塞、萨尔瓦托·马扎兰诺、阿里·卡波
      内……头两个人是马塞里亚最忠实的朋友和助手,阿里·卡波内领导芝加哥的犯罪
      集团,人称“芝加哥之王”;萨尔瓦托·马兰扎诺在纽约充当了同样角色。马塞里
      亚突然和以萨尔瓦托·马扎兰诺为首的那个意大利人小集团发生了争执,他们来自
      西西里岛西部的戈尔福海堡。乔·马塞里亚又矮又胖,而且很自负。他相信他1902 
      年带到这个新世界来的那个旧世界的思想体系会使他成为黑手党的头号人物,当时
      他从巴勒莫移居纽约。
      
          在191o  年至1915  年,马塞里亚为黑手党当枪手。他在下流社会的名声在1922 
      年8 月激增,当时两个杀手试图在一次伏击中杀死他,而他躲过了枪林弹雨,随即
      在曼哈顿第二大街上他的公寓中出现,呼吸着第二次生命的甜蜜空气。
      
          几秒钟以后,当马塞里亚开始相信他不再是一个暗杀目标以后,喧闹的枪声又
      爆响了。他被一阵0.48  口径的交叉火力打中。
      
          他又摆脱那把人彻底捣碎的猛攻的子弹,逃到一个男帽店,他推测那是个安全
      的地方。但他并不是完全自由的。一个未来会成为他的杀手的家伙对他紧追不舍。
      
          那个匪徒跟着马塞里亚向店铺的后部赶去,仔细地瞄准了马塞里亚的头部。他
      迅速地扣动扳机射出了四枪,马塞里亚扑倒在地,又一次逃脱了敌人死命的猛烈进
      发的铅弹。瞬间之后,那个枪手把他的最后两颗子弹向畏缩的马塞里亚打去——却
      又一次打偏了目标。那个杀手的左轮没了子弹,他出于一些未知的原因而逃之夭夭。
      
          为了进行另一天的战斗,马塞里亚活了下来。而且他的确战斗着,在弗兰基·
      耶尔被暗杀之后达到了权势的高峰。但萨尔瓦托·马兰扎诺那给人深刻印象的存在,
      使他无法得到他所寻求的对这个城市下流社会的完全的权力和控制,马兰扎诺率领
      着由来自戈尔福海堡的可怕的匪徒们组成的一个特别大的集团。
      
          从严格的意义上讲,马兰扎诺听从马塞里亚的指挥,但“老板”马塞里亚对此
      人很不放心——马兰扎诺正在渴望脱身,组成他自己的黑手党组织。
      
          马塞里亚试图通过大大削减戈尔福海堡匪帮进行的非法营主的收入来加强对马
      兰扎诺的控制。
      
          但是马兰扎诺根本没有给他机会——与他结盟的人们都是强硬、无情、勇于献
      身的黑手党党徒——这些人中许多人后来变成了下流社会最可怕的领袖;他们中就
      有卢切斯、加利亚诺和博南诺等人。
      
          当然,马塞里亚也有自己的很棒的枪手,那些杀手本人的名字有一天也会家喻
      户晓:查尔斯·卢恰诺,乔·阿尔多斯和维托·杰诺韦塞等人。
      
          马兰扎诺向马塞里亚回话说他不会付更多的供奉以后,“老板”对他的士兵们
      不宣而战,开始干掉了他们中的几个人。
      
          戈尔福海堡人迅速地进行了报复。最早受害的人中有“紧握的手”彼得·莫雷
      洛,他是马塞里亚的一流枪手之一。随着双方的杀戮继续下去,这场冲突成了著名
      的“戈尔福海堡人战争”。它只进行了一年——1930  年至1931  年——但从它夺
      去的下流社会的生命的数目讲,伤亡是灾难性的。
      
          到了1931  年7 月,马兰扎诺完全脱离了马塞里亚的管制,在他所指挥的那个
      下流社会的组织中有500 个战士。尽管马塞里亚仍然有更多的部队——大约有900 
      名工作者——但他失去了继续战斗的勇气,于是派人给马兰扎诺送去了橄榄枝,可
      是马兰扎诺断然拒绝他的和平请求。马兰扎诺知道,他正使马塞里亚受到伤害,而
      那不过是和“老板”打硬球的一个方法,在“老板”或者是屈服或者是下地狱之前。
      
      
      
          马塞里亚的两个最亲信的首领,杰诺韦塞和卢恰诺决定,“老板”马塞里亚不
      能再做那个领袖了。他正在失去他的控制,而且他们害怕,在那些戈尔福海堡人接
      管正在迅速衰弱的马塞里亚匪帮之前,那不过是一个时间问题。
      
          为了保护自己的皮——也为了为自己夺取马塞里亚组织的领导权——杰诺韦塞
      和卢恰诺去见马兰扎诺,提议4 月15  日在科尼岛诺瓦别墅的塔马罗餐馆给“老板”
      马塞里亚举办一个告别午餐。那个餐馆由斯卡尔佩多拥有,他是马塞里亚的好友,
      但和下流社会的活动并无联系。
      
          在这个场合,斯卡尔佩多超过了那个匪帮最喜爱的期望。他为这四名尊贵的用
      餐者准备了丰盛的午餐,美酒佳肴令人闻香止步。
      
          那些用餐的客人们在一个星期三的大约正午时到了。由于他的三个地位最高的
      助手请他吃午餐,马塞里亚有些不知所措。这三位助手是杰诺韦塞、卢恰诺和泰拉
      诺瓦。泰拉诺瓦当时是纽约著名的“洋蓟王”,泰拉诺瓦的权力日升是因为他完全
      控制着那神异植物的销售,如果他没有先在批发市场上的销售中得到他那一份,便
      没有一张桌子上能出现洋蓟。
      
          午餐进行得很顺利,在吃主菜的时候它甚至变得更液化了。当时,葡萄酒就仿
      佛不合时尚似地流着。马塞里亚无法相信他的手下会为他安排盛宴。
      
          他无法想象这三个人不过是在遵照那个高尚的社会的一个古老的传统行事:
      
          用最好的食物填满那个人,但不要做得过分,你必须为那些子弹留有余地。
      
          将近下午三点三十分,泰拉诺瓦和杰诺韦塞由于在布朗克斯有“事”要办而有
      礼貌地告退。大约一个小时过去了,卢恰诺要斯卡尔佩多取一副牌来,这样他可以
      和“老板”马塞里亚赌两把。
      
          赌了两盘后,卢恰诺从桌旁站起身来。
      
          “朱塞佩,”他说。“我必须上厕所……请原谅我……”
      
          “噢,当然,我的好朋友,‘幸运者’,”马塞里亚回答说。“你回来的时候,
      我会在这儿的……而且也许我会再给你一个机会在牌上击败我……
      
          下次你可能更幸运……”
      
          卢恰诺动身上厕所之后,马塞里亚突然发现自己成了这个餐厅中唯一的顾客。
      在接下来的那一瞬间,四个端着0.38  口径枪的大汉大步闯进了餐馆,冲马塞里亚
      背后发出了一阵快速连续的射击,25  颗子弹打入他的头部、脖子和背部。
      
          马塞里亚倒在桌上,从他的伤口中流出的血把白桌布变成一个深红色的湖泊,
      血液荡漾着艳光。当警察到餐馆搜索证据的时候,他们发现了一张方块“A ”。它
      仍然紧握在朱塞佩·马塞里亚的手中——那是一个确实的标志,如果再玩下去的话
      他可以从卢恰诺手里赢过下一把牌。但是今天,对于“老板”马塞里亚来说,好运
      变成了霉运,输家是他。而输的代价就是生命。
      
          “戈尔福海堡人战争”结束,萨尔瓦托·马兰扎诺便当了“科札诺斯特拉”的
      领袖。他把马塞里亚梦寐以求的东西彻底实现了,即改组“科札诺斯特拉”,把它
      组织得特别严密,所以直至今天它仍然和从前一样,原封来动。
      
          这个组织虽然是一个全美犯罪组织,但是被按区域特点划分为各个“系”。
      
          这种明确的划分与其说是为了整顿组织,不如说是为犯罪市场划分势力范围,
      划分猎获范围。按原来打算,这一措施本应能有效地防止“科札诺斯特拉”的流血
      内讧,但是,改组后,它的头目们之间的撕咬仍在继续,丝毫不见减少。
      
          朱塞佩·马塞里亚原先的助手和亲密伙计查尔斯·卢恰诺和维托·杰诺韦塞刚
      刚出卖了自己的老板,现在又以完全同样的办法来对付自己的新主子马兰扎诺。不
      过在这里要说一点公道话,不管杀死马塞里亚,还是杀死马兰扎诺,卢恰诺和杰诺
      韦塞都只是先下手为强而已,因为如果不是他们收拾自己的主子,就会被主子收拾
      掉。卢恰诺和杰诺韦塞并非什么善男信女,当然是恪守“宁我负人,勿人负我”的
      原则。
      
          如果说马塞里亚是在饭馆里被杀的话,马兰扎诺则是死在自己的家中。
      
          卢恰诺私人保镖中的几个职业杀手装成警察局密探,手持伪造的拘票闯进了马
      兰扎诺的家中进行搜查,向他开了几枪,并且还割断了他的喉咙。同一天,在不断
      扩大的内部大屠杀中,又有40  名“科札诺斯特拉”的成员丧生。人称“幸运者”
      的查尔斯·卢恰诺成了“科札诺斯特拉”的新首领。
      
          这个匪徒组织的一位元老尼古拉·詹基莱的有趣的供述说明了它狂热的内部流
      血生活的情况。他在美国从事多年的犯罪职业,后来引退回到西西里岛,死时年近
      八旬。下面是尼古拉·詹基莱的供述:
      
          “我的先生们,在黑手党的上层人物中,任何人都没有在自己的床上平静地死
      去,至少在第一次世界大战至第二次世界大战中间的20  年来是这样的。所有的‘
      王’都死于雇佣杀手之手,残暴的托托·达库伊拉是被马塞里亚杀死的,马塞里亚
      夺得‘王’位,但后来又被别人杀死。”
      
          的确,在“科札诺斯特拉”最后形成一个组织期间,流的血是够多的。
      
          在这个组织成立后的若干历史时期直到目前流血也还不少。但是在第二次世界
      大战后,在进一步“整顿”“科札诺斯特拉”的工作作风期间也有许多匪徒头目活
      到了自然死亡。
      
          现在让我们回到尼古拉·詹基莱有趣的自白上来。这个引退回家的老匪徒临死
      前曾回忆道:
      
          “他们进行残杀或是为了当上‘老板’,或是为了保住现有的位置,或是为了
      排除宫廷政变后院失火的可能,肃清可能出现的潜在的觊觎者,或是为了消灭他们
      所犯罪行的目击者,最后,仅仅是由于讨厌某人就起了杀机。
      
          当然,只有拥有绝对权力的人才能这样为所欲为……黑手党人是没有平静生活
      的。他们随时都可能被杀死,躺在家里的床上和坐在自己的弟兄们的宴席旁作客都
      不例外。他们对这一点已习以为常了。”
      
          尼古拉·詹基莱还回忆道:
      
          “不,先生们,黑手党不是今天才诞生的,也不会在明天死去。因为它到处盘
      根错节,并且对任何人都不会宽恕。就举我们从前的上司阿里·卡波内为例吧,他
      是一个真正的君子,他尊重我们事业的规矩,从来不使‘兄弟们’为难,但是对变
      节行为也从不宽恕。有个弟兄做了警察的耳目,被我们揭发后逃到了国外,阿里·
      卡波内发誓要找到他,结果怎么样?真的找到了。
      
          他在国际特别快车的包厢里见到了那个叛徒——当然,这不是偶然相遇——并
      且亲自把叛徒打死了。当时的报纸报道说:在包厢里找到一具割断喉咙的尸体,但
      没有人知道是谁干的。在我们的事业中,公正和毫不留情是必要的。”
      
          卢恰诺夺取了“科札诺斯特拉”的大权之后,他手下建立了某种集体领导的虚
      伪机构——一个所有大“系”的老板都参加的所谓“委员会”,但是“幸运者”卢
      恰诺实际上是“所有老板的老板”。
      
          尽管卢恰诺集大权于一身,但是在“科札诺斯特拉”的上层,争夺权力的斗争
      仍在继续。在斗争过程中,卢恰诺再次证明他的确是个幸运者:他没有彼打死,内
      讧的结果使他于1946  年流亡他乡,去享用他那掠夺来的巨额美元。
      
          弗兰克·科斯泰洛成了美国的犯罪之王。当然,另一个匪徒“老板”维托·杰
      诺韦塞起初曾阻止他这样做,但杰诺韦塞心有余而力不足,为了保住自己的吃饭家
      伙,不久,他不得不赐洋过海,返回老家。维托·杰诺韦塞在家乡呆了几年并对争
      夺“老板的老板”这个宝座作了充分准备,自认已有足够的把握之后,又卷土重来,
      回到美国。1957  年,他雇佣的杀手杀死了弗兰克·科所泰洛。杰诺韦塞终于掌管
      了这个罪犯辛迪加。
      
          杰诺韦塞和他的许多前辈一样,开始从形式上做一些消释前嫌的尝试。
      
          他提议召开由“科札诺斯特拉”的头目们参加的“全国代表大会”。1957  年
      10  月14  日代表大会召开了。会址并不是在一个偏僻的地方,而是在纽约州的老
      匪徒约瑟夫·巴伯的农场里。大约有100 名“科札诺斯特拉”的头目们参加了大会。
      会议日程排得满满的,会议内容也很不少,从各“系”之间的合作到贩卖麻醉品问
      题。但各方面争执不下,也没达成什么一致的协议。在罪犯的老板们开会的时候,
      一名当地的警察中士表现了起码的警惕。他注意到,一向平静的农场突然停放着空
      前大量的豪华“罗尔斯一罗伊斯”牌和“林肯”牌轿车。他叫来了一些警察,并在
      他们的协助下逮捕了大约一半匪徒集会的参加者,而其余一半利用警察人数少得可
      怜的机会逃跑了。但这次捕获还是够丰富的。“科札诺斯特拉”的上层分子几乎全
      部落网!对这样的收获美国司法部门做梦也没有想到……。但是,美国社会的法律
      (倒不如说是反常现象)在这里又产生了效力:在审判和判决之后,辩护人提出异
      议。结果撤消了判决,所有被捕者都恢复了自由。警察对他们每一个都了如指掌,
      可是他们每一个人都有掠夺来的巨额美元做后盾,而美国司法部门对有钱的罪犯是
      无可奈何的。正如大多数场合一样,“老板”们这次获得了充分自由,因为在会上
      逮捕他们时,没有抓获什么具体罪证。他们都声明说,他们来到农场是为了看望患
      病的朋友——农场主约瑟夫·巴伯先生。
      
          “全国代表大会”泡了黄汤,内部残杀有增无减。
      
          奇怪的是,当黑手党闹得如火如荼的时候,美国刑事案件的编年史编纂者们断
      定说,犯罪活动是有的,也有危害不浅的暴徒,但有组织的犯罪活动却是没影的事,
      也没有什么全美罪犯辛迪加!这种巧妙制造的舆论(什么人授意不得而知)长期以
      来得到非官方人士和官方人士的赞同。甚至联邦调查局局长胡佛也长期固执己见,
      认为美国没有有组织的犯罪活动。须知,在美国似乎没有,也不可能有比胡佛更了
      解情况的人了。他领导联邦调查局将近半个世纪,中间经历了四任民主党政府和四
      届共和党政府,连续经历八任总统。正当这位联邦调查局局长官运亨通、步步高升
      的时候,“科札诺斯特拉”
      
          却在不断发展,踏着别人的和自己人的鲜血与尸骨,满脸狰狞地爬向社会上层。
      
          纸包不住火。尽管“科札诺斯特拉”的活动是极其秘密的,尽管当局对它放任
      姑息,全美罪犯辛迪加的存在最终不再是秘密了。
      
          匪徒“老板”维托·杰诺韦塞的一名同伙,一个叫约瑟夫·瓦拉奇的人被投进
      了监狱,但不是因为他是“科札诺斯特拉”的成员,而是因为一般刑事犯罪。法官
      们根本没有把这种刑事犯罪和任何秘密辛迪加联系起来。如果不是情况的巧合,瓦
      拉奇期满就会获释并在“科札诺斯特拉”里仍然过着悠游自在的生活。但当时的情
      况是:他被怀疑当了联邦调查局的耳目。
      
          这还了得,谁敢打破黑手党的“乌默它”规矩,就算是天王老子,有通天彻地
      之能,上天入地的本事,他的结局也只是一个:死!
      
          按照罪犯组织固有的传统,瓦拉奇被告知,他已被揭露并且只有死路一条,甚
      至呆在监狱里也绝对保证不了他的安全。他知道,“科札诺斯特拉”
      
          是会排除一切障碍来进行报复的,而且它在监牢里更易于收拾自己的仇敌。
      
          因为无可幸免的牺牲品决不能逃离监狱躲藏起来,而任何一个犯人都会乐于去
      执行这个罪犯组织的命令以换取“科札诺斯特拉”的感激、金钱和赏识,或者仅仅
      由于对它的恐惧,担心自己性命难保。
      
          就这样,瓦拉奇每一天都在等待着别人谋杀。这个老匪徒很清楚自己组织的习
      惯,并深信某个犯人正企图执行它的判决。他吓得心惊胆战,并且草木皆兵。在一
      次放风时,突然认定,他的一个同伙马上要杀死他。可能真有其事,也可能是他神
      经过敏,瓦拉奇抓起一根扔在地上的铁管打死了那个同伙。自杀人罪,法院判处他
      死刑。但瓦拉奇并不想死,结果他由于进行了某种交易而得以保全性命。他向当局
      讲述了有关黑手党的情况,于是,死刑改成了无期。
      
          瓦拉奇立即向狱吏说明了他的危险处境,被当局转移到一个军营里。他在那里
      开始关于“科札诺斯侍拉”的自白。
      
          由于内讧,瓦拉奇叛帮,“科札诺斯特拉”的真相大白于美国人面前。
      
          黑手党的存在成为一个不争的事实。
      
          “科札诺斯特拉”对叛徒的脑袋标价极高:谁能迫使瓦拉奇沉默,就给谁100 
      万美元。但是,就连“科札诺斯特拉”自己也无法越过军营的围墙,况且瓦拉奇又
      是呆在得到加强警卫的水泥仓库里。
      
          现在,联邦调查局再也不能说美国没有有组织的犯罪活动了,不管愿意与否,
      它都得给“科札诺斯特拉”设立案卷。现在那里已收集了不少有趣的文件,其中联
      邦调查局的密探秘密录制的匪徒们谈话的录音中有这么一段对话,是关于他们内部
      的残杀的:
      
          “你记得杰克逊被吊在挂肉铁钩上的情景吗?他重得把铁钩压弯了。他被吊了
      三昼夜,宜至死去。”
      
          “嘻,嘻!真饱眼福!他像只大象!基米用电线扎他一下时,才好看呢!”
      
          “对,他当时旋转起来,为了让电流更强,我们就用水浇他。他当时尖声叫了
      起来。”
      
          “这算得了什么!我的分尸机比这强多了。把甘比诺家族的一个小伙子放在机
      器上,套上链条就拉,直拉得他关节辟啪响。记得那小子吗?那时他一直流大汗,
      简直要把自己流干了。他当时一个劲地要水喝。我想,他可能就是渴死的。”
      
          还有一段录音:
      
          “避开这个地方吧!在这里死的人太多了。屋后有一只炉子,炉子里成天都在
      烧人。”
      
          “对,奥利维尔,维利,小加罗里德,托米……就是在炉子里被烧死的。”
      
          “我亲手用链条把维利拖进了炉子。”
      
          “他活该,咱们分给他两千美元已够意思了,他竟敢不服,哼!”
      
          够残忍的吧?其实,这种内讧在黑手党来说只能算是小规模的,恐怕还上不了
      黑手党的历史,1972  年,在美国又一次爆发了席卷全国的大规模匪徒内讧,当时
      当局刚刚声称“科札诺斯特拉”已被肃清,但已被联邦调查局“肃清”的罪犯势力
      重新用一梭梭冲锋枪子弹和手枪的响声宣布了自己的存在。
      
          “科札诺斯特拉”纽约分系的头目之一约·科隆博首先被杀,紧跟着另一个纽
      约的匪徒老板,外号“疯子”的约·哈洛也去见上帝了,他是因谋杀科隆博遭到报
      复被杀的。顺便说一下,科隆博和哈洛在年轻时都是这帮匪徒的一个五人凶杀小组
      的成员,曾相约同荣华共患难。可笑的是,这丙块料分别当“老板”的两个纽约
      “系”于1971  年竟互相宣战。和以往一样,这个组织的其他“系”也很快卷进了
      这场流血厮杀。
      
          阵阵枪声,使得匪徒“老板”日渐稀少。当硝烟散去之后,人们发现,在这场
      互相厮杀的闹剧后面是五个纽约“系”之一的老板卡洛·哈姆比诺充当凶险的导演。
      据说,挑起这场匪徒内讧的正是他。结果,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由于最主要的竞
      争者已被清除,卡洛·哈姆比诺理所当然义不容辞地当上了“科札诺斯特拉”老板
      的老板。当时,他已经年逾古稀了,但这位先生老当益壮,人老心不老,高龄并未
      妨碍他在五光十色的美国生活舞台上又一次导演和演出戏剧:悲剧、喜剧、闹剧、
      惨剧和笑剧。
      
          卡洛·哈姆比诺未能长期享用自己流血阴谋的巨大成果。
      
          1976  年秋他便死于纽约。他是在自己的床上突然去世的——这简直是一个奇
      迹。他的逝世以及他的葬礼成了美国轰动一时的头号新闻,并引起情报机关的严重
      关注。“科札诺斯特拉”的全部精华都出席了在大教堂举行的这个枭雄的安魂祈祷
      式。这件事也把美国报界、电视和广播界的出类拔萃的人物都吸引了过来。
      
          在卡洛·哈姆比诺上西天不久,这个罪犯辛迪加的内部又重新展开了争夺权力
      和空缺宝座的斗争。不仅在纽约,而且在“科札诺斯特拉”各个“系”
      
          盘根错节的全国都展开了这种丧心病狂的斗争。枪声又响了起来,几十个匪徒
      又死于自己同伙之手。
      
          掌管“科札诺斯特拉”纽约世袭领地的该组织的元老之——卡明·加兰特开始
      逐渐挤上“老板的老板”的宝座。当时,大家都知道,他是一个百万富翁,负有至
      少杀害一百人的血债,但却伪装成一个可敬的资产者,一个小商人,住在纽约的中
      心——曼哈顿区。的确,当他进行伪装、符合他周围社会的情调时,他严然是一位
      入乡随俗的奇特典范。你看,他仅仅是一个小小化学洗涤店的老板,虔诚的天主教
      徒,种植西红柿的专家和爱好者。当然,他还是一位热情满腔的爱国主义者。
      
          1978  年,卡明·加兰特因被控贩卖麻醉品而暂时被投进纽约的中心监牢。看
      守加兰特的不仅有警察,而且还有来自他的“系”的私人保镖,即匪帮。一点不错,
      看守人员每天都把武装到牙齿的匪徒放进监狱。他们就在卡明·加兰特的牢房门口
      站岗。一些匪徒站完岗离开后,另一些匪徒来值班。
      
          “科札诺斯特拉”的“老板的老板”就是这样在警察和匪徒的双重看守下坐牢
      的。
      
          当然,必须说,警察和匪徒的任务有所不同。按规定,看守人员的任务是防止
      加兰特逃跑,而他的私人保镖的任务则是保护他们的老板不被杀死。
      
          原来,加兰特在夺权斗争中的主要竞争者安耶洛·德拉克罗切已经向自己手下
      的刽子手下了命令,要除掉这个老匪徒。这命令使加兰特大为惊慌,因为德拉克罗
      切也是“科札诺斯特拉”的最著名的头目之一。卡洛·哈姆比诺活着时,他是这个
      组织的第二号人物,由他占据“老板的老板”这个位置似乎比加兰特还合乎逻辑,
      况且德拉克罗切又是“科札诺斯特拉”的最高集体领导机构,即所谓“委员会”的
      成员。他和这个罪犯辛迪加的许多头目一样,也是从雇佣杀手,即贯彻执行“科札
      诺斯特拉”各系判决的刽子手的身份开始发迹的。所以他对谋杀这种事相当熟悉。
      关于他谋杀对手的命令使加兰特和他的亲信不能不感到担忧。于是尽管自己的老板
      已经在监牢里,他们也要对他进行保护。他们只是些小猢狲,必须得保往加兰特这
      棵大树才能保
      
          护自己的安身立命之所。当然,这要取得当局的允许。
      
          加兰特的谨小慎微并不是多余的,这里有他的原因。在远离纽约的另一座监牢
      里,有一个和加兰特同名的人也在服刑,他也是“科札诺斯特拉”的匪徒,叫卡明·
      彼尔西科。他的职业是执行这个组织的死刑判决。但他坐牢并不是因为杀人,而是
      因为劫持飞机。就这样,他,更准确地说,他的秘密上司成功地让当局决定把彼尔
      西科转移到加兰待所在的那座监狱。其实彼尔西科完全可能是按照匪徒老板的命令
      故意来坐牢的,以便随后把加兰特杀死。正当彼尔西科已在来纽约的途中时,引起
      警察当局的怀疑,结果就不让这个匪徒刽子手转移到纽约来了。
      
          由于在争夺“科札诺斯特拉”的首领宝座的斗争中采用了这些复杂的手腕,结
      果卡明·加兰特获释出狱,并于1979  年7 月按照匪徒典型的方式在监外被杀死。
      当时他正带着私人保镖在一家饭馆里吃饭,突然有四个戴口罩的人冲进来,对着他
      就是几梭冲锋枪子弹,加兰特被打成一个马蜂窝,保镖们也无一幸免。像住常一样,
      凶手们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从此后石沉大海,无从查考。
      
          从黑手党自本世纪初在美国扎下了根,到现在已近百年。百年来,内部残杀的
      枪声不断,刀光剑影笼罩着整个发展的历史。其间经历的战争无法累计,仅有据可
      查、规模较大的内讧就有几十次,例如:萨加曼舞厅伏击战,施陶赫舞厅激烈交火,
      弗曼街枪声,阿多尼斯俱乐部圣诞大屠杀,情人节大屠杀,戈尔福海堡人战争,加
      洛对普罗法西之战,大鼻子战争……等等等等,不胜枚举。
      
          奇怪的是,血流得越多,黑手党越兴旺,这是不是一种优胜劣汰自然选择精益
      求精培植良种所孕育出的更具有适应能力更强大的生命力呢?这个问题实在不好回
      答。
      
          美国黑手党表演着精彩刺激的内战的时候,意大利的同门师兄弟们在干什么呢?
      
          天下乌鸦一般黑,意大利黑手党绝不是性格温和安分守己的主,他们当然不会
      让那帮在异地生根的同类专美于前占尽风流而无动于衷。他们粉墨登场,淋漓尽致
      地挥发着自己的凶残,在世人面前自编自导自演了两场泣鬼惊神的大火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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