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波利尼西亚人在一起(2)
      
          两个电台人员拼命工作。他们和我们坐在那里摇把柄的人一样,汗水在脸上直
      淌。电力渐渐渗入了发报机的天线。陶斯坦欢喜得发狂,一手指着表上的一根针,
      针在缓缓地向上摆动,一手按住了发报的键子。现在行了!
      
          我们发疯似地摇着把,陶斯坦向拉洛东格呼唤。没有人听到我们。又叫一次。
      这时收报机也好了,但是拉洛东格没有听到我们。我们向洛杉矶的海尔和福兰克,
      向利马的海军学校呼叫,也没有人听见。
      
          于是陶斯坦发出一个CQ电讯,这电讯的意思是:他是在向全世界所有的电台呼
      叫,凡是在我们和无线电爱好者特定的波长上能收听到我们的电讯的,都请收听。
      
          这一来,有一点用处。空中这时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缓缓地呼叫我们了。我们
      又叫一次,告诉他,我们听到了他的呼叫。于是这个声音慢慢地说道:
      
          “我的名字叫保罗—我住在科罗拉多,你叫什么名字?你住在哪里?
      
          这是一位无线电爱好者。我们摇着机器,陶斯坦拿起键子发报:
      
          “这是‘康提基’。我们流落在太平洋中一个荒岛上。”
      
          保罗不相信这个电讯。他以为是附近一条街上另一个无线电爱好者在跟他捣乱。
      他不再发报了。我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我们都在这里,在一个荒岛上,夜空星
      光满天,坐在椰林之下,但是没有人相信我们说的话。
      
          陶斯坦并不罢休。他又发报出去,不断地说“一切都好,一切都好,一切都好。”
      我们一定要尽一切可能,阻止那许多营救的机构横渡太平洋来搭救我们。
      
          接着我们在收报机中听到一个相当微弱的声音:
      
          “如果一切都好,着急什么?”
      
          又是一片寂静。完了。
      
          要不是拉洛东格和老朋友海尔同时突然听到了我们,那我们真会急得乱蹦乱跳,
      把所有的椰子都摇下树来,天知道我们该怎么办才好。海尔说他又收听到LI2B呼号
      的时候,高兴得流了泪。紧张立刻都消除了,我们又是单独地在我们的南海岛上,
      无忧无虑。我们累极了,转身过去,躺在椰叶铺成的床上。
      
          第二天,我们自由自在,尽情消遣。有的游泳,有的钓鱼,有的出去在礁脉上
      搜寻奇怪的海洋动物。精力最充沛的打扫宿营地,整顿我们周围的环境。我们在对
      着“康提基”的地方,在树林边上挖一个洞,四周围上树叶,把从秘鲁带来的、萌
      了芽的椰子种下去。旁边垒起一堆石堆,正对着“康提基”冲上岸的地方。
      
          前一天夜里,“康提基”又被向里冲了,在礁脉上漂了一长段路,挤在庞大的
      珊瑚石丛中,搁在几处小水塘上,筏身几乎离了水面。
      
          过了好几天。
      
          一天早上,我们之中有几个人飞奔前来,说他们看见礁湖上有一点白帆。我们
      爬上椰树望去,可以看到在带有蛋白色的蔚蓝的礁湖上,有一小点,白得出奇,显
      然是靠近对岸的一片帆。我们可以看到它在抢风驶行。不久又出现了一个白点。
      
          早上的时间在消逝,这两片帆渐渐大了,离得近了,它们径直向我们驶来。我
      们在一棵椰树上升起法国国旗,用竹竿扎上我们的挪威国旗,拿在手里挥舞。这时
      有一片帆已离得很近,我们能看到这是一条波利尼西亚式的、有支架的独木艇。帆
      索是比较新式的。两个棕色的人站在艇上,一直望着我们。我们挥手示意。他们也
      挥手,一直驶到浅水里。
      
          “雅—奥拉—纳!”我们用波利尼西亚语欢迎他们。
      
          “雅—奥拉—纳!”他们也同声大叫着。有一个人跳出来,后面拖着他那独木
      艇,在沙上的浅水里着,一直向我们走来。
      
          这两个棕种人穿的是白种人的衣服。他们体格很好,光腿,戴着自己编的草帽
      遮太阳。他们上岸向我们走来,有点犹豫不决。但是,当我们笑着和他们一一握手
      的时候,他们便对我们笑容满面,露出编贝般的牙齿,这比说话还更能表达友谊之
      情。
      
      
      
          我们的波利尼西亚语欢迎词,把这两位坐独木艇的人吓了一跳,也鼓励了他们。
      当他们同族的人在安格图海外用英语叫“晚安”的时候,我们也曾同样被骗过。他
      们接着用波利尼西亚语滔滔不绝地讲了一大篇,讲完了才知道他们这一番热情的流
      露在我们是一窍不通。他们便不多说了,只是和和气气地笑着,手指着另一条快要
      靠岸的独木艇。
      
          那条艇里有三个人,水上岸来招呼我们,其中有一个能说一点法语。我们了解
      到:在礁湖的那一边,有一个岛上有村落,村里的波利尼西亚人在几晚以前,看见
      我们的火光。可是在拉洛亚的礁脉上,只有一条水路,可以通到围绕着礁湖内的一
      圈小岛上。这条水路直接从村前经过,没有人能够向礁脉内的小岛走去,而不被村
      里的人看见的。村里的老人因此得出结论:他们看到的、在东边礁脉上的火光,不
      是凡人的,一定是什么神鬼的东西。这样一说,把他们想过来查看一下的念头都打
      消了。可是不久有一块箱板漂过了礁湖,板上漆着符号。有两个岛民曾到过塔希堤,
      认识字母,认出了板上的大黑字:提基。这一来,毫无疑问,礁脉上出了鬼,因为
      提基是他们本族早已死去的始祖——他们都知道这件事。但是接着罐头、面包、香
      烟、可可和一口木箱,箱子里有一只旧鞋,都漂过了礁湖。他们才都知道在礁脉的
      东边有船遇难了,首领便派出两条独木艇,来寻找逃得性命的人。他们曾望见这些
      人在岛上生的火光。
      
          能说法语的那个棕种人,经其他的人怂恿,问起为什么漂过礁湖的那块木板上
      写着“提基”的字样。我们解释道,“康提基”字样,是我们的东西上都有,这是
      我们坐着来的船只的名称。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下一章 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