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南美(1)
      
          我们的飞机过了赤道,便开始穿过乳白色的云层下降。我们已经到了出产筏木
      的国家,准备购买木料,建造木筏。
      
          第一天的时间,我们花在弄清币制兑换问题,和学习几句西班牙话,使我们能
      用来问路回旅馆。这之后,我们便决定去找筏木。
      
          不幸的是,说时容易做时难。不错,我们可以买到大批筏木,但是并不是我们
      所需要的整木。别人告诉我们,目前生长高大的筏木树的惟一地方,是在内地热带
      森林中。
      
          “那么我们一定要到内地自己去砍。”我们说道。
      
          “不可能的,”权威人士说道,“雨季刚开始,河水泛滥,道路泥泞,到森林
      里去的路都不通了。如果你想要筏木,那在六个月后,你再来赤道国一趟,那时候
      雨季过去了,山区的路也干了。”
      
          我们走投无路,只得去找唐·格斯达伏·冯·布达华特,赤道国的筏木王。赫
      曼把木筏的草图带去给他看,图上有我们所需要的木料的长度。这位身材瘦小的筏
      木王很热心地拿起电话,吩咐他手下人去找。在每一家锯木厂里,他们都找到了木
      板、轻板和锯短了的木块,却找不到一根可用的长木料。在唐·格斯达伏自己的货
      站里,倒有两根大木料,干得像火绒,如果做成木筏,我们坐上去不能走远的。很
      显然,这次搜寻无效。
      
          “但是我有一个兄弟,他有一片筏木种植园,”唐·格斯达伏鼓励我们道,
      “他的名字叫唐·费提里科,住在基维陀山区里热带森林中的一个小市镇。雨季一
      过,我们便能找到他,你们要多少他都能给。山上热带森林中现在正是雨季,没法
      办。”
      
          如果唐·格斯达伏说一件事没法办,那赤道国所有的筏木专家都会说没法办。
      
          我们在旅馆里找到一张学校用的小地图,如果我们从内地这边去,从安第斯山
      脉光秃秃的雪山上一直下来,到森林里,是否可能找到筏木树呢?这是一个可能性,
      我们看到的惟一可能性。
      
          在机场上,我们找到一架小运货机,愿意带我们到基多去。
      
          基多的十七万五千居民中,绝大多数是纯血种和混血种的山区印第安人。因为
      远在哥伦布和我们本族的人知道美洲以前,这里便是他们祖先的首都了。
      
          我们那位货机上的朋友乔奇,外号“疯狂的飞行家”,是基多的一个西班牙世
      家子弟。他把我们安置在一家古色古香、很有雅趣的旅馆里,然后出去奔走,有时
      候带着我们,有时候不带,去为我们张罗到基维陀热带森林的交通工具。晚上,我
      们在一家西班牙老咖啡馆里见面。乔奇得到的都是坏消息,要我们绝对必须放弃去
      基维陀的念头。他找不到人,也找不到车来带我们翻过山,更决无可能下山到森林
      里。
      
          我们在黑暗中走回旅馆去,我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赫曼的帽子压得很低,低
      到耳根下面一大段。他把帽子拉下来,是为了抵挡山上吹来的冷风。
      
          第二天,我们和本国总领事勃林和他的妻子,同坐在他们城外大别墅的桉树下。
      勃林并不以为我们打算通过森林到基维陀的旅行,会导致我们帽子尺寸的任何重大
      变化;但是,正是我们想去的地方,现在有土匪活动。他拿出当地报纸的剪报来,
      报上说,等到旱季到了,就要派军队去清剿在基维陀附近地区扰民的土匪。现在到
      那里去真是发疯,我们一定找不到向导和车辆。当我们和他说话的时候,我们看见
      一辆美国武官办事处的吉普车,在路上疾驶而过。这触动了我们,一个主意产生了。
      我们由总领事陪伴着,到美国大使馆,见到了武官本人。他是一个穿着卡叽制服和
      马靴、修饰整齐、心情愉快的年轻人,带开玩笑地问我们,当地报纸说我们要乘木
      筏漂海,何以我们倒迷失在安第斯山顶上。
      
          我们解释道,筏木还笔直地立在基维陀的森林里,我们到了这美洲屋顶上,却
      拿不到木头。我们要求武官不是借给我们一架飞机和两顶降落伞,便是借给我们一
      辆吉普车,带一个认得路的司机。
      
      
      
          武官听了我们这样斩钉截铁的话,起初坐着一言不发,然后绝望地摇摇头,带
      笑说道,好吧!既然我们没有给他第三种选择,他情愿选第二个办法。
      
          第二天早上五点一刻,一辆吉普车开到我们旅馆的门口,一位赤道国的工兵上
      尉跳出车外,向我们报到,听候指挥。我们这位新朋友阿格托·阿里克赛斯·阿尔
      伐雷斯上尉带着刀枪,武装到了牙齿,都是由于有土匪的缘故。
      
          我们顺着山势直到拉塔肯格山村,一路行驶顺畅。山村里有许多没有窗子的印
      第安人住宅,散乱地围绕着一所刷白了的乡下教堂,教堂连着一片有棕树的广场。
      到那里,我们转弯了,沿着一条驴行道驶去。这条路起伏曲折,翻山过谷,西去进
      入安第斯山。我们一路驶去,没有看见一辆车,一个轮盘。在路上行动的,是穿着
      花花绿绿外套的光腿的牧羊人,向前赶着乱糟糟的、行动生硬、模样庄重的驼马群。
      不时有印第安人全家在路上走。经常是丈夫骑一头骡子走在前面,而他小小的妻子
      徒步跟着,头上顶着许许多多帽子,背上用口袋背着她最小的孩子。她慢慢走去,
      一路上手里在纺羊毛线。骡群和驴群驮着柴木、灯心草和陶器,懒洋洋地跟在后面。
      
          我们越走越远,会说西班牙话的印第安人便越少,不久,阿格托的语言能力和
      我们的一样无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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