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回  陈禄抓住金疙蛋  金狮进得城机关
      
        这日饭间闲谈,文卓半开玩笑地问金狮:“你说,牛郎和织女为什么那么恩爱?”
      金狮摇摇头:“不知道。”文卓:“因为牛郎是个孤儿,织女没有公婆。”金狮笑
      着指了指文卓,说:“但正因为他是孤儿,所以他是牛郎。你认为牛郎真能娶到象
      你这样的仙女吗?”文卓听了很高兴,但没晕了头,因此说:“我不是说孤儿就好。
      我是说,做老人的在对儿女起积极作用的同时,就不能不起反作用?否则那不是自
      己搭台自己拆,徒劳一场吗?”金狮:“哪个做父母的也不想妨害自己的儿女,关
      键是他们有时不知道这是在妨害。”文卓:“那如何才能让老人知道什么是帮助、
      什么是妨害呢?”金狮:“有文化的比没文化的明白的事理多,也就妨害少些。但
      有文化的也有不明白的时候,因为人跟人看问题的角度和方式总有差别。”文卓:
      “那就没办法了吗?”金狮:“有哇!那就是在全社会形成一个原则,谁的事谁做
      主。在儿女基本成熟之后,关于儿女的事,老人毕竟处于从旁辅助的地位,所以要
      尊重儿女们的自主权。在儿女需要他们帮助的时候,他们来帮助;不需要他们帮助
      的时候,不要硬性地来帮助,即使明显地觉得儿女有错。因为你认为错的未必真就
      是错的。比如我现在才吃了一碗饭就不吃了,你说对不对?”文卓摇摇头:“不对,
      你怎么不得吃三碗?”金狮摇摇头:“对的,因为我回来的路上有个应酬,已经吃
      过了。”文卓:“那你不早说!”金狮:“这不为了陪你多吃点吗?”文卓点点头。
      金狮:“所以说,谁能吃几碗面的锅盔,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两人谈这些话没几天,一件事就又应在了他们的头上。文卓的父亲见三姑爷长
      期回不了城,有些按捺不住,就凭着老资格来找旗委书记崔德旺:“能不能把我三
      女婿调回城?”崔德旺对这位老革命很客气,爽快地说:“行啊,你让他来见我。”
      文卓将这事转告金狮,金狮却说:“我不去。”文卓吃惊地问:“为什么?”金狮
      :“你爸离休这么多年,跟崔德旺毫无交情,人家是不会真心帮他的。”文卓:
      “人家不是答应了吗?”金狮:“那还不容易?把你调到文化馆、档案局、工会、
      党校……你去不去?”文卓直摇头:“文化局都不去,去什么文化馆?”金狮:
      “不去!那好,这可是你不去,不是我不调。”文卓点点头,将此话转告老爸。老
      爸不以为然地说:“怎么会呢?我也是我来着。”于是又去找崔德旺,并直接提了
      要求,结果碰了一鼻子的灰。他气不过,就写信告人家。金狮得知此事,忙让文卓
      劝阻。怎奈他气不过,不肯罢休,决计要告倒人家。金狮无奈地叹口气,心的话:
      “这又是个帮倒忙的。”想到这儿对文卓说:“这样吧,你告诉你爸,他告状、撒
      气都是他的自由,我们管不着。但有一点,别提我的事。”文卓将此话委婉地转告
      老爸。老爸不理解,很委屈,但还是依从了。
      
        9 月上旬的一个下午,市、旗两级文化局的领导来茂林岱乡调研。此时乡里的
      书记、乡长及分管副书记都不在乡里,副科级宣传员邵京娥却在。至今她仍不愿按
      30年工龄办主动退休手续。旗文化局的领导下车见只有邵京娥的办公室开着,便领
      着众人直接来找邵京娥。邵京娥知道书记等人不在乡,便单独应酬了来人。应酬的
      始终金狮都在自己的办公室写材料,但邵京娥不屑于动用。她先给来人做了汇报,
      汇报得也很不全面;然后领着来人看了乡文化站及两个村的文化室。看完这些,市、
      旗文化局的领导还很满意,最后说要看看相关资料。邵京娥茫然不知所措,只得说
      :“我们实际工作都做着呢,就是不注意留痕迹,所以没啥资料。”市、旗文化局
      的领导只好不无遗憾地走了。人家是打算把茂林岱乡的文化工作树成典型来着,若
      看了觉着好,会给添些设备什么的,如今只得作罢。书记奇斟行回到乡里,听了邵
      京娥的情况介绍,当即对金狮说:“你这是咋搞的,文化方面就一点资料也没有吗?”
      金狮当场没说什么,待邵京娥走开,方对奇斟行说:“我敢说咱们的资料是全旗最
      全的,从年初计划到半年总结,从图书索引到放影记录……可以说要啥有啥,都八
      盒呢!”书记:“那老邵咋说啥都没有?”金狮:“她一年上不了几天班,连乡里
      做了些啥都不知道,就敢汇报。”书记听了也只有叹息的份儿。
      
        9 月中旬,茂林岱乡举办规模空前的金秋文化节。金狮对整个活动进行了周密
      策划和精心组织,因而取得圆满成功。之后不久,旗里举办金秋文化节,邵京娥、
      金狮及新的团委书记小高率队参加汇演。汇演回来的路上,邵京娥因劳累而难受的
      不得了。见此,几位老艺人对她说:“身体不好就别来了嘛,有他们两个还不行?”
      邵京娥忍着痛说:“不放心呀,这么大的活动。”结果事后,小高跟金狮说:“她
      这种人也配不放心别人?胖得要命,常年尽病,初中文化,让说说不了,让写写不
      了。乡里这些科班儿出来的年轻人哪个不比她强?”金狮点点头,深有感触地说:
      “坏人不负责任,好人又常犯不放心的病。这种不放心原本是好事,但若过了头,
      到了病的地步,就无益反而有害了。”小高:“那你说如何就不过头,如何就过头
      了呢?”金狮:“首先要看你跟对方的能力对比。如果你比对方明显地强,那你对
      他的担心是必要的。比如做父母的对未成年子女,就不能放任不管。其次要看你担
      心对方什么。十岁儿童是没你力气大,但你若连他的走路姿势都担心,是不是有些
      多余?再次要看你这种担心怎么表现。如果仅仅是叮咛、提醒或从旁辅助,那任何
      时候都不多余;如果是强迫甚至包办,则在多数情况下是不妥的。”小高点点头,
      问:“这种过头的不放心有多大危害?”金狮:“大得很呢?首先它极具普遍性。
      可以说人人都要不由自主地犯这种病,因为谁都觉得自己是对的。其次它极具破坏
      性。不放心的人往往是长辈或上司。因此他虽然在能力上已经不如你了,但权威要
      比你强得多。所以一旦干涉起你的事来,常常让你无可奈何。”小高点点头:“那
      你说,该怎样尽量减少这种危害呢?”金狮:“一靠宣传,让长辈们认清其中的事
      理,从而自觉地做辅助者,而不是妨害者。二靠制度,让长辈们无权实施妨害。比
      如现在的强制退休制度,不论你资格再大,一到龄就得退休,一退休就没权了。”
      
        10月上旬,农民们开始起黄芪,黄芪的行情也最终亮明,长势一般的每亩可获
      纯利一千多元。为此人们开始惊叹:“陈禄这次又抓住了,一下子种了50亩黄芪!”
      这议论传得很盛,竟传至茂林岱乡政府。为此一些同事用羡慕的眼光看金狮。金狮
      却心中有几分酸楚:“如今算是把家庭这只小船打捞上水面,与普通人家占齐。而
      为了这一天,全家老少竟付出整整七年的时光。这七年,我总是东挪西借,总是囊
      中羞涩,总是顾不上求取前程。七年,人生能有多少个七年?这七年,我从二十多
      岁变成三十来岁。如今总算没包袱了,想歇歇了,可想做的事还一点也没有做,只
      能唱:‘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感慨之余,他给父亲打电话:
      “现在的黄芪只可卖,不可收,最好是就地卖了。”父亲:“本就不打算收。至于
      在哪卖,看看再说吧。”金狮放下电话,心想:“如今家里的方方面面都已基本调
      理停当,父亲和老二、老三经过这么多年的历练,也该有了分寸,因此毋须我再多
      操心。再说,即便有什么大事,他们也会跟我商量的。”想到这儿不再过勤地过问
      家里的事,每到双休日,即回城与文卓团聚。自结婚以来,他回村里的次数本就少
      了,如今更少。
      
        11月上旬,金狮从旗委宣传部一个叫赖文红的朋友那里获悉,旗委要给旗委讲
      师团补充三名职员,目的是适应党的十五大召开之后的新形势,加大理论宣传力度,
      解放广大干部特别是领导干部的思想。此前金狮对旗委讲师团这个单位还不甚了解,
      因此先作了一番调查。调查得知,旗委讲师团编制五人,事业单位,准科级,直属
      旗委领导,受旗委宣传部指导,办公地点设在旗党政大楼,全额拨款。别看它是个
      准科级的小事业单位,人员流动却相当地快。正因如此,才一下子缺下三人。走了
      的那三位,两位分别去了旗委办、旗政府办,一位下乡当了副书记。剩下的这两位,
      一位被就地提成团长,另一位则终因年岁大、学识浅、业务能力差及不会来事儿,
      不得动弹。了解了这些,金狮独自打了番主意,又回家跟文卓商量了一番,最后决
      定去。于是于当晚去旗委宣传部部长家里表明了心愿。一周后,他从赖文红那里打
      探到,进旗委讲师团的人选初步拟定,分别是萨一中、萨二中及民一中政治教师,
      没他。他不解其故,便去找崔德旺的那个随身秘书邓心明。邓心明惊问:“你想去
      那个单位?!”金狮点点头。邓心明:“崔书记事先交待过,要大专以上的政治专
      业生。不过我可以给你试着说说。”金狮称谢而去。之后邓心明瞅机会跟崔德旺说
      :“茂林岱乡那个党政办主任既是大学生,又写得不错,口才也好,所以我觉得他
      虽然不是学政治专业的,但讲两下还是没多大问题的。”如今的崔德旺最喜欢听邓
      心明的,因此爽快地说:“好哇,那就调过来吧。”于是萨二中那位人选改为金狮。
      
        一周后,旗委宣传部部长莫如兵亲自把电话打到茂林岱乡党委书记奇斟行的办
      公室:“让陈金狮一周后来旗委讲师团上班。”奇斟行大感惊诧,把金狮叫至身边
      说:“你去那种单位干吗?干到你这个份儿上,甭说是旗委讲师团,就是旗委办公
      室也不去。”接下来讲了一番很实际的道理。讲了半天,见金狮不吭声,最后说:
      “当然了,你执意要去,我也不能强留。但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我刚才说的这些。”
      金狮答应着出来,心想:“奇书记呀我的好领导,你的好意我全领受,你的意思我
      全明白。但我的心思你不知,我也不能说。是的,你为我设想下的道路——从副科
      级宣传员到副乡长、副书记、乡长、书记,最后若有幸再弄个副旗长当当,是多少
      基层干部可望而不可求的。可我当年放弃搞科研的机会,难道就是为了当个乡镇一
      级的头头或者县一级的副头头吗?我禁欲忍性,邃密群科,难道仅仅是为了跳出农
      门,过得比一般人有滋有味些吗?人这一辈子,怎能就这么轻易地打发了?再见吧,
      我走得已经够迟的了,岂能再迟?”想到这儿不再迟疑,开始着手办理移交手续。
      
        作为乡镇的党政办主任,也没什么好移交的,在财务上只涉及全乡党费和书报
      费两项。去年冬天金狮奉命提了三万多元去订报纸杂志,订完回来即将全部票据下
      了帐。之后他奉命拿了本普通收据跟各村要钱,结果至今也没要回多少来。如今要
      走了,他得把这个交待一下,于是拿着给各村开好的收据走进乡长刘文峰办公室:
      “唉!村里(专指村委会)都时时想着跟乡里要钱,哪还会给乡里钱?这不,去年
      的书报费还都没给呢!”乡长刘文峰笑着说:“嗨!要啥呢?反正村里那点钱也是
      乡里拨的,少拨些不就行了?来,拿来。”说罢接过收据,蹭蹭蹭,都给批了。金
      狮正想说:“不用批了,正式票据早下帐了。”却止住没说,因为他现在还欠着乡
      里七千元,如此就可两清了。批完收据,乡长让金狮坐下,说:“这些年你在乡里
      干得最苦,作用最大,结果什么也没捞着就要走了。其他办公室的副主任都早有摩
      托了,而你这正主任,就因为不下乡,一直没摩托。我正想着等年底有钱了,索性
      给你直接配个新的吧,没想到你又要走了。这样吧,让乡里办个酒会送一下吧。按
      理,副乡长以上的领导走时才送,但对你例外。”金狮:“算了,领导们有这份儿
      心就挺好了,不要因为我坏了规矩。”
      
        临走的头天晚上,金狮思绪万千,最后写下如下文字:
      
        再过七年头
      
        毕业已七年,思绪漫无边;
      
        经事不计数,功名无半点。
      
        眼下小前景,怎酬志士心?
      
        岂可再停留?赶紧往出走。
      
        前路虽不明,希望也纷呈;
      
        哪怕事不成,也要与争锋。
      
        再过七年头,应该到中流;
      
        辅罢万户侯,来治一片土。
      
        弃此微微笔,端彼沉沉印;
      
        拼尽文理学,赢得上下心。
      
        光宗耀祖日,扶时济世时;
      
        得偿早年愿,再展千秋卷。
      
        去旗委讲师团报到不久,金狮即着手办理有关调动手续。他先来找旗委组织部
      部长签批调令。如今的旗委组织部部长也是从市里调来的,金狮一直跟人家不熟。
      因此人家看了他的简历,冷不丁地问:“学畜牧兽医的能讲政治理论吗?”金狮一
      听不知说什么好,只好低头不语。部长审视了他一会儿,见他不语,还是不情愿地
      签了。因为这是崔书记点了头的,他不情愿也没办法。从组织部长办公室出来,金
      狮心的话:“我从大二就开始博览文史哲群书,又在乡政府从了七年政,还抵不住
      一纸文凭!看来我得尽快修一张文科文凭。”于是于此后不久开始攻读成人自考大
      经济管理类的课程。之所以选择经济管理类的课程,是因为觉得如今全国上下以经
      济建设为中心,当好官的关键是搞好经济。后话不提,再说他从组织部长办公室出
      来,又到组织部、人事局的有关股室办理有关手续,却听到了另一种截然相反的说
      法。那些老早就认识金狮的人惊问:“你去讲师团?!”金狮点点头:“嗯。”对
      方:“你可要想好了,你这可是从行政单位去事业单位,一下子就把公务员丢了!”
      金狮:“嗨!现在还说什么行政单位、事业单位?关键看能不能入领导的眼吧。能
      入领导的眼,人家就是工人也误不住当官;入不了领导的眼,你就是公务员,还不
      是到老光头一个?”对方点点头:“也是。”金狮心的话:“人要办成一件事,就
      不要为细枝末节的事所左右,要抓主要矛盾。”
      
        如今的金狮已非七年前的金狮,不论对顶头上司团长,还是对宣传部的部长们,
      都很尊重,对其余所有的同事也很随和。在时间安排上,他除了尽心做好领导安排
      给的工作外,主要干两件事,一是潜心学习,二是勤奋撰稿,目的是为冲出敕勒右
      旗打基础。
      
        进旗委讲师团还不到一个月,金狮就接到父亲打来的电话:“银狮的那个客货
      车叫咱们这儿交警一中队的扣了,你看能不能给要一下。”金狮放下电话,心想:
      “我来这儿还不到一个月,哪认识什么交警?先了解一下吧。”想到这儿来隔壁找
      团长费范通,此时他跟费范通的关系还不错。他问费范通:“咱们周围这些平头弟
      兄,哪个能跟交警说上话?”费范通:“听说志史办的小王是交警大队一个副队长
      的小舅子,经常给人要车。”金狮:“那,你跟他熟吗?”费范通摇摇头:“啊呀,
      不熟。怎么啦?”金狮说明原委。费范通低头沉思一会儿,说:“我给你问个人吧。”
      说罢给宣传部的赖文红打手机。金狮何尝没有想到赖文红?如今在旗委书记崔德旺
      驾下走红的无冕干部,除了邓心明就要数赖文红了。赖文红走红的原因一是新闻报
      道搞得好,发稿量大;二是会说领导想听的话,因而也是常随崔德旺一起出进。因
      为是崔德旺身边的红人,他不论走到哪个单位,哪个单位的领导都让他三分,都是
      给好吃好拿,并用小车恭送。也正因如此,金狮才煞费苦心地与之交上了朋友。今
      日金狮要车未惊动赖文红,是因为他觉得:“赖文红再厉害,也是在旗委管得着的
      部门厉害。如今交警大队归市公安局直管,连旗委都不好管,他赖文红能管得着?”
      闲言少叙,再看费范通打通赖文红的手机:“文子,你跟志史办的小王熟吗?”赖
      文红一听志史办小王就知道啥事,便说:“熟是熟,啥事?”费范通:“唉,金狮
      兄弟的车让交警一中队的扣了。”赖文红:“嗨!给金狮要车还用找什么小王?我
      来。”说罢一会儿见到金狮,说:“你有事直接跟我说不行,还通过费团问什么小
      王?”金狮不好意思地说:“我是想,交警是条管部门,连旗委都不好管……”赖
      文红:“所以我也没法?”金狮傻笑着不吱声。赖文红:“瞧好吧你。”
      
        来到交警一中队大门口,赖文红和金狮下车欲进,就见那个带着红袖章的看门
      老头过来横声横气地问道:“你们是哪的?”金狮正要解释,却见赖文红把眼一瞪
      :“你管我们是哪的,你有什么资格审查人?”说罢昂首而入。走到办公楼门口,
      遇到傻站着的银狮,金狮问:“咋回事?”银狮:“唉!前个十来天我从迈达召
      (村)进完药往回返,不小心遇见这里的副队长张文春。人家要我停车。我心的话
      :‘若是空车,停就停。问题是这上头有一整车的药呢。万一停下来,他们也象左
      旗政法委的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也把药转送工商局,可就麻烦大了。’想到这儿我
      猛踩油门就跑,人家骑摩托就追。到了拐弯处,我来了个急转弯,他也跟着急转弯。
      结果我跑了,他倒了。从此人家大概是记恨在心,成天就盯着我这个车。今天上午
      我去迈达召(村)进药,一路也没见什么交警,就把车停在院儿外,进屋办药。谁
      知等我出来,这个张文春已经等在车边。我知道大事不好,当场掏出五百块钱给人
      家。怎奈人家坚决不要,就把车带回来了。随后我来交涉,人家说:‘没扣你人就
      不错了,还敢跟来要车!要车也行,交五千元。’”金狮听罢,为难地望着赖文红。
      赖文红:“没事儿,别听他们喊得凶。”说罢进楼,直奔队长牛战胜办公室。进了
      牛队办公室不见人,又来到副队长张文春办公室。
      
        张文春正在办公桌后坐着,见是赖文红,忙起身说:“啊呀,赖大官人,从哪
      来?”说着敬烟。赖文红摆摆手,将张文春揪在一旁,自己坐下,说:“一根烟就
      能把我打发了?”张文春:“哪的话?要啥不给?”赖文红:“那好,我要外面儿
      那台客货。”一听此话,张文春变得严肃起来,指着跟进来的银狮问赖文红:“他
      是你的什么人?”赖文红:“兄弟。”张文春:“什么兄弟?”赖文红:“亲姑舅
      兄弟,而且那车里边儿有我一半儿的股份。”张文春点点头,又为难地说:“哎呀,
      这车如果没带回来,我说了算;一旦带回来,就不由我了,钥匙也在牛队手里。”
      赖文红:“牛队在哪儿?”张文春:“在三楼开会呢。”赖文红:“那好,你把他
      叫来。”张文春便去。一会儿牛队进来,又是一顿寒喧。寒喧过后,赖文红说明来
      意,牛队为难地说:“我倒没啥问题,关键是张队跟着他摔了一跤。”说罢看张队。
      张队:“摔就摔了,谁教他是赖长官的兄弟呢?”牛队即跟赖文红说:“若不是你
      来,我绝不轻饶他。”说罢拿出钥匙递给张队:“你看着罚吧。”张队叹口气:
      “这还罚啥呢?”说罢即将钥匙递给赖文红。赖文红将之递给金狮,金狮又将之递
      给银狮。银狮接过钥匙,不敢相信这就没事了,仍呆在原地不走。此时赖文红起身
      揽住牛队、张队的肩膀说:“走,喝酒去。”
      
        牛队:“我一会儿回宝图有点事,让张队跟你们去吧。”张队忙说:“我晚上
      还有个事宴。”赖文红:“那叫我怎么感谢你们好呢?”张队:“以后再给写点报
      道就可以了。”金狮一直纳闷儿赖文红来这儿怎么这么得劲,现在总算有所释然。
      如今的赖文红发稿量不次于一个市级报社记者,因此他不仅可以给一个单位贴金,
      也可以给一个单位抹黑。你可以不稀罕他的贴金,却不能不在乎他的抹黑。闲言少
      叙,且说回到单位,金狮又花三百元将赖文红、费范通等人宴请了一顿,方才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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