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过去几年，在公开演讲中，在和许多人对谈时，往往会被问到一个问题：“你 是如何和各国政要如此轻松对话的？事前和访谈中你会紧张吗？最难忘的是哪一次 访谈？” 进入“凤凰卫视”的大门迄今已四年多，除了负责每天的《新闻今日谈》这个 评论性节目之外，还担任各国政要访谈节目的主要访谈者，从一开始的《VIP 会客 室》到《时事大参考》以及目前的《风云对话》。访谈人物的层级越来越高，访谈 的贴近时局发展性越来越强。这不能说不重的工作负担的确使我这个已年过半百的 人感到有点吃力。 在我30多年的新闻工作生涯中，“访”人无数，当然也“阅”人无数。为了增 加我在访谈中问话的技巧，20世纪70年代初期，我负笈纽约时，还曾专门去旁听一 门刑警问案的课程，刑警面对嫌犯问案时，有人采取凌厉手法，力拆嫌犯心墙，有 人以柔克刚，让对方自动打开心扉。我在各种人物的访谈中倾向后者，不喜欢咄咄 逼人，越想问及敏感问题，往往“装傻”，故作词不达意状，百试不爽。我认为， 各国政要都是“心墙”极度厚实的人，“破”洞效果不大。柔法往往较易奏效，因 为这些政要的心墙毕竟都是肉做的，都有弱点，都可用柔套攻破，关键在于用钥匙。 我对印尼总统梅加瓦蒂的访谈就是一个例子： 生性内向又笃信伊斯兰教的梅加瓦蒂是印尼首任总统苏加诺的女儿，由于生命 经历沧桑，一向木讷寡言，鲜少接受媒体访问，在少见的记者会场合也一向以简答 出名，有时候一点头或一摇头就算答复。一直到现在，印尼外交部还不知道，梅加 瓦蒂为何接受我的独家专访，因为她迄今还未接受外界媒体，尤其是电视台的专访。 当然，我永远不会告诉他们，我走了什么后门。 经过仔细设计，我决定还是“诉之以柔”，并且想了一招没有任何女人能拒绝 的法宝：当天中午，我在印尼总统府内，为了打开她的“心防”，我考虑很久，便 使出所有女人都无法抗拒的绝招，一坐定，我就要翻译告诉她：“你的样子比照片 好看多了，你是一位很漂亮的总统。”梅加瓦蒂听到此话，立即对我开心地哈哈大 笑。我于是又说：“今天我真的非常幸运，因为阁下平时面对民众十分严肃，今天 见到您如此璀璨的笑容，我三生有幸。”梅加瓦蒂闻言，又是哈哈大笑。因此，我 不但完成了一次成功的访问，而且访谈时间超过了他的秘书限定的15分钟，达2 倍 半之多。梅加瓦蒂在开心之余，根本不管时间是否已过，她的下属见“老板”不中 止，岂敢打断。访谈过后，得知我用的“柔情”手法，凤凰卫视主管节目的副总裁 王纪言说：“你大概是全世界惟一敢‘吃’一个总统‘豆腐’的人。” 其实，国家无论大小，其领导人物都是一个精英，和这些人访谈的过程每次都 有不同的经验和不同的感受，他们那种从大体、高处看问题的作风对我很有启发， 不但影响到我观察、分析时事的方向，也使我在思考国际事务时，更有宏观的机会， 问题也看得比较透彻。良性循环的结果，使我在与各国政要对话时，往往较能“对 口”，几个问题下来，就能越谈越顺，也就越能和他们在言谈之际平起平坐。2001 年1 月初，我到华府和卡特时代的国家安全顾问布热津斯基进行专访。这位哥伦比 亚大学讲座教授一向自视甚高，会有台湾记者在访谈中问些肤浅问题，被他扯掉麦 克风怒而拂袖而去。那天我访问他时，双方言谈投机，他不但超时了10多分钟，临 走之前还紧紧握我的手说，“你刚才问了一些很有意思的问题。”对于从事了一辈 子新闻工作的我来说，这种恭维十分受用。 因此，在这本《风云对话》里，我在每篇访谈录中都设法描述一些当时访问这 些政要的背景和前后经过，让读者们能有亲身体会的感受，希望读者们看着看着就 走进我和这些世界政坛重量级人物对话的现场气氛中。其实，每一个国家的政要也 都是有血有肉的人，每一个有血有肉的人都是一本书，如果能翻开这本书，必能找 到很多有趣的事。这些年来，找出观众所关心的内容、他们的国情、他对时事的看 法、他的国家与中国的关系、他对自己的期许和对国家的领导方向，偶尔也谈些私 人话题和敏感的话题。 譬如，我在访问俄罗斯总统普京时，会问他：“听说你的女儿已在学中文，总 统阁下是不是想让我们的下一代keep close watch on China?”我用这句英文具有 双关意图，因为这句话可以看成“密切重视中国”，也能说成“密切监视中国”。 普京回答我这个问题后，向我眨了一下眼说：“你刚才在问题中的用词很有意思。” 显然他也体会出我的别具用心。 《风云对话》这个节目每次播出后，观众们对我所做的这些访谈，也许会赏心 悦目。但是，这些访谈对象遍及全球，工作过程十分不易，非但有时要迢迢千里赴 他国访谈，安排访谈过程的困难重重也往往令人心焦，有时甚至沮丧、气馁，得来 不易。因此，这些年来，《风云对话》能持续，凤凰卫视从刘长乐老板、王纪言院 长到许多同事的全力协助、鼓励功不可没。 因此，这本书，我诚心诚意献给所有的凤凰人，尤其是刘长乐老板、王纪言院 长、钟大年老师、刘春先生、澳籍同事俞罗杰、董嘉耀先生、梁雅小姐、吴建国先 生、梁锦辉导演等同事。 没有刘老板和王院长的全力支持，这个节目不可能排除万难，持续至今。 没有钟大年和刘春两位主管的行政支持，《风云对话》会困难坎坷，难以为继。 是董嘉耀的负责精神和周全的后期制作把关，使我不但没有了后顾之忧，而且 他办事我放心，董嘉耀的苦心使风云对话有了一个平顺的工作环境。 行政助理梁雅的后勤支援、联络工作当然也是节目顺利进行的关键。因此，我 再次由衷地要说： 本书谨双手献给每一位凤凰人！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下一章　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