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节 地狱里走了一趟(2)
      
          他真的跟我回了家,在我家呆了两天,我爸见了挺满意。回北京后,他每天给
      我打电话。一个星期后的一天半夜,我家电话突然响起来,还是他。我说:“你怎
      么半夜打电话?”他说:“你猜我在哪儿?”我说在北京,他说:“你把家门打开。”
      我开门出来一看,他的车就停在我家门前。他把车灯灭了,从车里下来了,当时我
      特别感动。他在我家住了3 天,他对我说:“你跟我上北京吧。”我说:“去干什
      么? ”他说:“什么也不用你干,我养着你。”我不是让别人养的人,但他的真诚
      让我感动。这个时候,我已经要进海关了。我想,我这一次不去海关,就得再做一
      次,但我还是放弃了,我决定跟他上北京。我们走的头一天,我爸拉着他的手说:
      “田涛啊,我把女儿交给你,你可要好好对她。”
      
          当时他还在部队的公司干,来时说好了,我可以在他公司做会计。刚开始,他
      照顾我还行,我住在公司的宿舍里。半个月后的一天,他以前的女朋友打电话,这
      个女孩叫肖丽娜(化名),河北人。他们俩在一起时就互相拿刀砍,他的身上、手
      上全是疤,腿上也是疤,都是那个女的打的。那天我俩在外面,他的手机响了,是
      那个女孩,她说:“我回公司了,就住在原来的房子里。”他和那个女孩分开特别
      不容易,他就让看门的老魏把她轰出去。老魏把她轰出去,把门锁了,她又从门上
      翻进去。我对他说:“你先把你自己的事处理好,我于小霞可不是那种没出息的人。”
      我有个同学在301 医院进修,当晚,我就去我同学那儿了。田涛绕世界找我,那个
      女孩在公司不走他就不回去,我又找不着,他对我同学说:“我知道小霞在你那儿,
      你告诉她,我住在酒店。”我不理他。一天夜里,他又打来电话,对我同学说:
      “你让我见见她吧,不然我就要死了。”我想,算了吧,别较劲了。那一晚,我们
      在301 医院里见面,他又把我接到酒店,那个女孩老打电话找他,我对他说:“你
      把事情处理好了再说,我先回家。”我拿着东西往外走,他把宾馆的窗户打开,喊
      着我的名字,说我要走他就跳下去,大声喊,根本不管周围的人。我太要面子,只
      好回来了。后来他租了个房子,当时我认为爱情不应该有任何附加条件,我们就正
      式同居了。
      
          不幸落入暴力中
      
          同居之后他告诉我,肖丽娜骗过他,他们同居时,这个女的又跟一个有钱的人
      好,让田涛发现了。他就老怀疑我,好像我也在骗他。他变态到什么程度? ——不
      让我跟任何男人说话。他第一次打我,是因为我给他战友打电话。那时肖丽娜老在
      公司不走,田涛上不了班。我用我的手机给他战友打电话,让他劝劝肖丽娜,让她
      走,田涛得上班。他回来后打开我的手机一查,有他战友的号码,二话不说,抬手
      就打,他打人是手边有什么拿什么。当时我都懵了,头上打的都是大包。事后觉得
      委屈得不行,我就要走,他跪下来猛求我,说:“你这个时候可不能离开我,你要
      离开我,就得出人命。" 肖丽娜那时做了小姐,每出一次台就给他打一个电话。田
      涛的手机24小时不关机,因为他那时做建材生意。她老半夜打,有时让她的姐妹打
      :“我是肖丽娜的姐妹,你过来吧,我们陪你!" 当时我如果离开他,真要出人命,
      他敢拿刀把那女的给杀了。
      
          第二次打我,他拿刀子划破了我的脸。那时,我在北大学中文,认识了一个老
      师,老师就介绍我去了一家公司。田涛认为:他为什么用你?因为你是一女的,他
      要利用你。有一次我正上班,他去公司偷偷观察我,那天我办公室来了个客户,他
      从门缝里瞄了一眼就走了,晚上,他喝了酒了,又开始打我,我往门外走,他拿起
      一个盆子砸过来,我一闪身,盆子砸到墙上,他过来就把我的手反扭过去,又开始
      打我。那时,他往我身上打是经常的事了,多得太多了,我觉得拿拳头打是非常正
      常的。他往我身上打,用脚踢。打完了,他怕我走,又把我绑起来,骂我。这时都
      半夜了。那时候,我觉得他有病,不正常。绑起我来后,他拿出一把刀,逼着我问
      :“你办公室那个男的是干什么的?”我说是客户,他不信,他拿着刀在我脸上划
      了一刀,说:“看谁还看得上你!”血一下子就流了我一脸。你看我脸上现在还有
      一个疤。
      
          第三次是我弟弟的一个同学来看我,这次把我逼得真不想活了。那个男孩子长
      得挺帅,他和我弟弟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人家是出于礼貌,到北京来,说:“大姐,
      我来看看你。”田涛回来时正好我俩在屋里说话,男孩子见他回来站起来了,他又
      高又壮,一脚把人家踢到床上,拿着刀架在人家脖子上,狂吼着:“你跟于小霞干
      什么了,你们俩做那种事了没有?”人家吓得都哭了,我怕相互谁也不理智,会出
      人命,出了人命我也完了,我怎么回家,怎么跟人家父母交待?我就拿着一个水果
      刀架到自己脖子上,对田涛喊:“你要再动人家一下,今天先死的就是我。”他过
      来抢我的刀,我说:“你先放了人家。”男孩往外走,他不让走,我就用刀在脖子
      上划,他看见流血了,松了手,我对那孩子说:“你赶快跑吧!”人家男孩走,他
      又赶过去。我拿起手机报警,他害怕警察,让人家走了。男孩走了,他又跟我闹上
      了,打是肯定的,气得我就喝药,胡乱吃了好几种药,气急了眼了。一会儿胃里不
      行了,翻江倒海的,半夜里,他推我,看我不动了,吓坏了,把我送到医院,洗胃,
      抢救了一晚上。我在医院呆了一天,他把我接回去。我说:“我要离开你,我不能
      再在这间屋里呆了,我不在北京了,我要回家。”
      
      
      
          他看我不原谅他,就用烟头烫自己,在胳膊上烫出一排泡,当着你的面烫肉,
      冒着烟,特别残忍。作为一个女人,逼着你看就挺残忍。我特别心疼他,又原谅了
      他。
      
          从那以后,他更加肆无忌惮了,他知道你心软,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成
      了家常便饭。(我问她:“怎么打,是用拳头打吗?”她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说:
      “那太小儿科了。”)打得太多了,拳打脚踢都不算什么了,很正常。他能打到后
      半夜,打一会儿,歇一会儿,打好几个小时。有一回,他去参加一个战友的婚礼,
      我一个人在家没什么事,就想出去逛逛街。下午2 点多,刚走出来,他打手机,问
      :“你在哪呢?”我说去逛街。这就不高兴了,一会儿,他开车过来了,很平静,
      让我上车,看不出会发生什么。车开开,人越来越少,他开始问,为什么不在家等
      他,要一个人出去,他说我:“你心里没有我,要有我就哪儿都不能去,在家等着。”
      还说:“心里没我就出去勾引男人。”车开到石景山一个废钢厂,特别高的一个地
      方,他把自己的衬衣甩了,光着膀子,要把车从山上开下去,和我同归于尽。
      
          这种事太多了,越讲越多。他发脾气就是打人,我求饶:“别打了,别打了!”
      他根本不听,打完了还说:“打习惯了。”有时正开着车,好好的就打上了。他拿
      针扎你,把胳膊拉过去,拿钉书机钉。有一次,他把我的脚绑上,手绑上,拿皮带
      打,不知道为什么打,他打你事先不说。打完了之后,拿皮大衣蒙住我的头,把我
      扔到了车上,他说:“你这种女人我不能要了,不听话,想干啥干啥。把你扔到八
      大处坟堆里去。”那是个冬天,特别冷,也是半夜,天特黑,他把我扔到一个坟堆
      里就走了。当时的心情非常不好描述,超出了害怕的感觉,我觉得自己特可耻可怜,
      特屈辱,我怎么落到这种人的手里?(她渐渐陷入到痛苦的回忆之中,叙述越来越
      困难,大口地喘气,长时间地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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