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类情感=婚外恋？(3) 本来以为人生就这样了，我再优秀，也是在传统家庭中长大的，觉得婚姻中出 什么问题总归是很不好的事（我预感到接下来润泽要讲的内容才是他今天来的主题， 果然，他挺起身，点了支烟，开始了另一段落）。 但是，我的生活还是发生了变化。有时甚至觉得是老天也觉得上辈子欠我点什 么，不能让我就这么走下去，所以要给我点弥补。 我是在一次书画展中认识玲子的，孩子的冰激凌不小心蹭到了她的身上，那衣 服看样子价格就不菲，我不知怎么办好，到处翻找着卫生纸，可她善意地笑笑，将 上衣脱了下来，翻过来系在腰间，还冲孩子做个搞笑的鬼脸，潇洒地走了。第一印 象，她是个大度的女人。 我不太相信缘分这东西，可是我们还有很合缘分地又相遇了。那是在一个星期 后的办公室，她来我们单位交涉一个座谈会的事宜，这下我才认真看清了她的脸， 三十岁的样子，素面朝天，略施淡妆，一头刀削发乌亮乌亮的，很有神的大眼睛也 乌亮乌亮的，显得随时处于精神的工作状态，但是矜持而风雅。“我们见过面吧？” 她居然也认出了我，“衣服洗干净了么？”我不好意思地问。“想看看么？下次我 穿来。”她笑嘻嘻地。为了表达歉意，中午我请她吃饭，她点了必胜客，比较爱吃 的样子，但吃得并不多，她说自己是少量多餐的主儿。那天很奇怪我们居然不自觉 地谈起了大学，谈起了书画，谈起了围棋与音乐，惟独没有谈工作。我们的爱好非 常一致。我突得觉得很久没有这样轻松过了，正如玲子所说，我是三十岁的心脏， 六十岁的思想。 两个月后的一个雨天，我接到一个电话，是玲子打来的，她像发现救护神一样 让我快去一个胡同。我火速到了，门开着，玲子发着高烧，形容憔悴，嘴唇紫白， 全然不是我印象中那个健康利落的女人，我突然有种心疼的感觉。我叫来120 ，拉 她去了附近的医院。我注意到玲子的桌上挂着一张合影，那是两张青春的脸，大约 是玲子四五年前的照片，两个人都灿烂地笑着。 医生说多亏送得及时，玲子是急性肺炎，晚了就严重了。到底年轻，玲子恢复 得很快，没几天就活蹦乱跳了，走路神采奕奕，还说回请我，结果又是去吃她爱吃 的必胜客。这次话有些多，而且猛猛地吃，全然不顾吃相，似乎我们是多久的熟人。 我却预感到她是在用快乐掩饰着什么。终于当我问到你北京再没什么亲戚朋友什么 的吗时，她的眼泪止不住了。 我不知所措，只是像个兄长一样开导她，你现在不是很独立吗，没有亲戚也没 关系的，再说以后有什么事就找我吧。她努力地止住了泪，平静了半天，才继续跟 我的谈话。 我才知道，原来她已有33岁，居然一点看不出来，老公去了英国，有五年了， 说好出去一年就把她也办出去，可这两年电话都少了，这是出国夫妻一般的规律， 可她不信这个邪。她曾经想过去英国找他，可是她怕若真的去了，也许她也就完全 失去他了。她已经33岁了，婚姻经不起折腾了，并且她以为她是老公的初恋，他一 定还是会回来的。所以，她从心里一直觉得自己的婚姻是完整的，只是形式上的不 完整，可是越来越觉得这话是在自己骗自己了。因为周围的朋友都说丈夫只有一丈 之内才是夫，她嘴上不信，心里还是信的。可是，她不甘心，更不想让心脏病的父 亲担心，所以她每天都是快快乐乐的，只是一回家就莫名开始哭，有时嘴里还在吃 着东西，眼泪也是哗哗地。 那天的玲子才是最真实的，成熟而忧郁，她的素淡的套装也更配合她，那个快 乐独立的玲子从我的脑海中冲刷掉了，对面是一个跟我一样心底苦楚的同龄人。玲 子也说，那个没心没肺的年龄过了，她不想再逞能了，显年轻不等于就年轻。我才 觉得女人的心理负荷并不比男人轻，至少在年龄方面，她们彻底是弱势的。 和玲子的交往总让人愉快，同时也蛮有收获，因为她是个非常善解人意的女人， 并且品位风雅，更为奇怪地是，我说前句，她就能聪颖地猜出我要说的下句，有时 我就只说一半，然后我们都心领神会地相视一笑。 也许是因为结婚后我的生活中就一直是个少有女人来往的人，玲子突然成为一 个主角，让我有点兴奋，也有些甜蜜，但理智让我从不主动给她打电话，可有时一 天没有她的电话，我又有点心烦意乱。我也说不清我这是不是恋爱的症状，但我每 天都希望见到她，至少是听到她的声音。现在想来，年轻时我身边一直有女孩子追 求，但我并没有真正心焦如焚地恋爱过，这次是真的了。 但我也有点自责。那一阵我回家格外勤快，心底里还是觉得对不起妻子，虽然 我什么也没做。 最后还是玲子说破了题：“我们是不是恋爱了？”我奇怪自己的平静，就像早 已认定。而后，玲子讲了一段高深的话：“爱一个人是很危险的，有时候十分壮烈， 几乎能把自已毁掉！”我一怔，何出此言？玲子接着说下去：“我曾经为我的初恋 撕心裂肺，真的是不顾一切，可是，他是个不敢承担责任的人，他承认我是个好女 孩，可是不会像我爱他那样爱我，他喜欢过不必较真的生活，可我觉得全世界只有 他，为了他我可以去挡枪口！当他选择另一个时尚女孩后，我发了疯似地觉得我也 活不了了，并且诅咒要让他后悔一辈子。后来他真的后悔了，非常懊悔，但我的心 已经凉了……”说到这，玲子有点颤抖。“所以，我不想让你处于危险境地，像我 当初一样惨烈。”我又一怔，但玲子眼里已浸了泪水，并且靠在我的肩上哭泣。后 来她抓紧了我的手，像是在给自己力量，说出一句：“但是我又让自己很危险了， 我已经离不开你了……”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下一章　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