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如果说,在黑龙江科技学院从边城鸡西向省城哈尔滨搬迁的进程中,2001年新
      校区人住学生1000人,只是它跨越到省城一只脚的话,那么,到2002年科技学院人
      住7300名学生,则完成了从边城到省城跨越的完整的一大步。这一大步,不仅完成
      了学院地域的良性选择,而且还为黑龙江科技学院将来向科技大学迈进,迈出了至
      关重要的一步。
      
          通过自己的手来实现自己制定的目标,是惬意的。当宋长生看到‘7300名学生
      有序地进入学生公寓,并在学生公寓楼间的篮球场比赛锻炼的时候,他的鼻子一酸,
      眉间一热,眼中充满了感动的泪水。这位一贯以严厉、刚毅和强硬著称的党的领导
      干部,原来也是血肉之躯,也是感情充沛,像诗人一样容易激动的人。只是由于他
      的身份,他的职务所限,人们平时看到的多是他作为一校之首师道尊严的一面,而
      另一面,他有时也豪情满怀,泪洒长堤,面对汹涌奔流的大江东去,喊一声:“逝
      者如斯,不舍昼夜广宋长生眼中充满了泪水,感动了融资组、筹建办和学院的每一
      位教职员工——原来,宋长生不只是一位鞭打快牛的师长,在他的内心深处也充满
      人情和人性的关怀,只是不轻易地像诗人那样随意表露而已。宋长生流泪的事儿,
      人们在私下流传着,有几种版本,这里记述的是它的正版。
      
          新区建设中的种种镜头,何尝不在宋长生的心里,只是现在并非庆功时,他不
      轻言奖掖而已。常务副院长孙登林说宋长生:“宋长生口袋里有的是表扬人的话,
      可他从来不说!他专拣批评活往外掏!可批评也是一种爱护。”孙登林解嘲地说,
      “批评作为一种压力,常常可以鞭策人努力进取!”所以,人们对宋长生流泪特别
      感动。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孙登林用鲁迅的话,进一步解读宋长生
      的热泪盈眶。
      
          有一次,宋长生和融资组的同志们在哈尔滨已经奔波一个多月了。他在哈工作
      的同学黄大雅见他工作太辛苦,特意设宴慰问他,以及在融资组工作的同志们。在
      就餐之前,财务处长朱庆林去走廊接电话,副院长孙登林悄悄地告诉宋长生说:
      “今天是农历三月初五,朱庆林的生日。”
      
          宋长生一听,立刻安排外事处长张树春以最快的速度买来生日蛋糕。等朱庆林
      听完电话进屋的时候,一场生日酒会已安排妥当。这让朱庆林大为惊讶:“宋书记
      的心也太细了:”他感激莫名地说。就在大家落座之后,人们惊异地发现宋长生突
      然沉默了。对于一位极为健谈的他来说,这太不正常了,人们发现宋长生的两颊已
      经洒满了泪水,尽管他还在极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泪水还在潸然而下。
      
          宋长生怎么能不流泪呢?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融资组的同志和他一起在外边奔波的情景。朱庆林的孩子在
      哈尔滨上大学,由于工作紧迫,他连看望孩子的时间都没有。为了加紧工作,这些
      人都和宋长生一样工作到深夜,朱庆林一双大眼睛由于连续熬夜而布满了血丝,满
      面苍白,一看就知道是缺少睡眠所致。
      
          财务处副处长龚燕的爱人在北京读博士,她本应留在鸡西工作,可以照顾孩子。
      但因融资工作需要,只好将孩子交给年迈的父母亲照看,来哈尔滨参与融资,如今
      一家三口,天各一方。偶尔爱人因公返校,两人也如天河相隔,用电话互通音讯而
      已。龚燕是融资组惟一的女性,但工作起来,也当仁不让,不逊须眉。工作中最喜
      欢笑的是她,最喜欢哭的也是她。她比男人更多一份重担……这些,宋长生都看在
      眼里,记在心上。
      
          融资组的同志经常要去北京联系业务,后来融资组组长改由副院长遇华仁担任。
      对于一个一直在学院学习工作,从未涉足社会事物的遇华仁来说,这副担子实在是
      太沉重了。职务就意味着责任,责任重于泰山,这种责任常令他夜不能寐,谈话间,
      激动的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出来。宋长生非常理解他的难处,此时出发,也只能洒
      泪相送了。
      
          2001年国庆节,恰巧也是中秋节,此时,正是第一批学生进入新校区的前夕。
      工程的紧张程度自不待言,因而筹建办、融资组、综合办的工作人员谁也不能回边
      城鸡西过节。书记宋长生和院长赵国刚,不仅特许让筹建办工作人员的亲属来哈市
      新校区和亲人团聚,他们还带着全校教职员工的深情厚谊,特地从院部来哈和战斗
      在第一线的同志们一道过节、赏月。斯时,职工食堂尚未燃炊,所有在新校区工作
      的同志,都集中在一个条件非常简陋的临时食堂一起会餐。
      
          那一天,除了在哈的工作人员外,还有从边城鸡西来探亲过节的家属们,有父
      母亲来看望儿子的,有妻子看望丈夫的,也有儿女来看望父亲的,老老少少,济济
      一堂,热乎乎四十多人。此时再看筹建办的人,他们和施工队员一样身穿迷彩服,
      久经风吹日晒的脸上,有的是古铜色,有的是黝黑色。主管筹建的孙登林副院长说
      :“用‘蓬发垢面’来形容他们,似乎有诋毁英雄之嫌,可又找不出合适的言辞来
      形容。他们一个个黑得像猴!”
      
          由于是双节同欢,加上学院二位领导同来慰问,在简陋食堂工作的厨师们,还
      是掂掇出几道北方农家苫房子时常见的下酒莱,招待大家。筹建办的同志都放下手
      中的活儿,匆匆地洗了脸,和家人们一起落座。先是由院长赵国刚给大家敬酒,然
      后再由宋书记和其他院领导给大家挨桌敬酒。开始时,人们可能还没有发现,待轮
      到第二桌时,宋书记已满含热泪,等敬到第三桌时,他已泪流满面了。待走到第四
      桌时,宋长生再也掩饰不住心中的感动,竟然失声痛哭起来。赵国刚院长和其他几
      位副手,也因之泪流不止了。此情此景感动了在场所有的人,有的哽咽不止,有的
      相抱而哭,有的背过脸去抹泪,也有的不断掏手绢抹眼角……感动伴着热诚注入酒
      中,这酒喝得特别舒心,特别酣畅。这一夜,月色很好。宋书记、赵院长他们便和
      大家在新校区一同赏月。宋书记他们敬酒痛哭,后来传到边城鸡西,学院的教职员
      工们,无不闻之动容。
      
          2001年12月,正是隆冬季节。北方的冬天特别短,才到5 点半,天就很黑了。
      宋长生在鸡西校部路过北门时,远远地看见一个女人吃力地抱着孩子,披着暮色昏
      黑从幼儿园出来,顶风往外走。她是最后一个接孩子的。她刚出来,幼儿园就上锁
      了。宋长生待她走近了一看,原来是筹建办主任徐向国的妻子。他上前问候了几句,
      等人走远后,他还立在原地未动。他望着徐向国的妻子远去的身影,眼泪又夺眶而
      出……由此,他想到了徐向国,想到远在哈尔滨,远在松花江畔忘我工作的筹建办
      的那群勇士。在勇士们的身后,正是这些加了重担的亲人们的奉献。
      
          还有一次宋长生落泪。那是2002年7 月,按照宋长生的计划,应该准备接纳5000
      名学生入住新校区。连续开了两天三级干部会议,会议在新校区举行,目的是让全
      院的教职员工熟悉一下新的工作环境,以增强主人翁的责任感。会议开得很成功。
      会议结束快吃晚饭时,宋长生发现主管筹建工作的副院长孙登林不见了。筹建办的
      人告诉他:“老孙心脏病犯了……他不让声张。”宋长生立刻和其他院领导来到孙
      登林的寝室。孙登林此时正躺在糖厂遗弃的一张破床上,脸色铁青,嘴唇发紫,吊
      瓶打点滴。宋长生面带苦笑,眼中泪花闪闪。他尽量用幽默的语言进行调侃,想使
      气氛放松。可事与愿违,越调侃,气氛越悲壮,在场的人很多都掩面而泣,似乎孙
      副院长马上就要不久于人世似的。党委副书记李广才为了扭转气氛,抚着孙登林的
      肩说:“别怕,老孙,你死不了!”可他自己却也落泪了。
      
          宋长生握着孙登林的手久久不放。他什么也没说,因为他心里最清楚,孙登林
      是累倒的。这个曾在交谈中提醒他“解放思想不是胡思乱想”的人,恰恰是执行党
      委决议最坚决的人。那次争论之后,孙登林却完全按照宋长生的指示重新安排计划,
      奋力向前赶,坚决不动摇。为了完成5000名学生人住,他几乎倾尽了全部心血。
      
          他和筹建办的同志为了落实宋书记入住5000名学生的目标,苛刻地提出了“吃
      饱喝足是自己的,思念是给妻子儿女的,思想、行动和身体是学院的,党委制定的
      目标在贯彻中不能打折扣,必须服从指挥、听命令,要步调一致。更不许有病,只
      要不死就得干!”那年,连续干旱,天气热到405C,但孙登林仍和大家一样,天不
      亮就起床到工地上巡视检查,晚上一直干到星月满天,他才疲惫地归来。那些天,
      他几乎全部摸爬滚打在工地上,和施工方一起赶进度。下大雨停工是最让他头痛的
      事,可下雨有利于水泥养生,也不能完全被否定。为此,他又常在两难中煎熬……
      有一次,小雨转大雨,刚进屋的孙登林突然想起,刚才看见有人在一个地下工程里
      冒雨于无遮拦的条件下施工。“危险!”孙登林的脑子里突然一闪,立刻钻进雨中,
      连雨衣也没穿,便直奔那个地下工程处,将冒雨挖掘的工人喊出来。原来,糖厂厂
      区中人工的回填土很多很厚,加之与松花江河道贴近,挖掘向下时泥土松软,极易
      塌方。孙登林的及时提醒,避免了事故的发生,让乙方十分感动。甲方乙方,处好
      了合起来便是一方,只有相互密切配合,才能取得高质量、高速度。但在具体实施
      时,也有不尽如人意处,惹火了,孙副院长也会破口大骂。他知道这样做有辱副院
      长形象,不像个知识分子。可5000名学生人住是根本不能动摇的硬指标,他急红了
      眼,也就顾不得面子和形象了。在同乙方打交道的过程中,有时他也学会了宽容。
      一次施工队的一位头头不知怎么的突然两腿僵直不能动弹了。有人说,这大概是惹
      恼了“某仙”,便请了香案,上香叩头,为冒犯“某仙”谢罪。孙登林虽是无神沦
      者,但他也知道这种对仙的敬畏乃源自远古时代人类的图腾崇拜,可以把它看成是
      风俗而非迷信,也就没有必要过多地进行干涉。管他黑猫、白猫,只要有利于赶进
      度,有利于施工就是好猫广这些事,你管它干什么!“
      
          虽然如此,孙登林的头发在两年的时间里还是由黑色变得灰白相间了。宋长生
      此刻站在孙登林的寝室中环顾着周围的一切,连床带桌椅板凳,都是捡糖厂的旧物
      修理后对付用的。室内连一台哪怕是黑白电视机也没有,惟一的奢侈是一台27元钱
      买的半导体收音机,那还是为了听天气预报用的——这就是这支团队的领队人,有
      这样的精神,宋长生还有不放心的吗?
      
          当然,孙登林也有他的一块心病。糖厂南侧临近松花江边的地方有一个坑形垃
      圾场,按图索骥它也该归于科技学院。可是,科技学院进驻时,此大坑原为别人所
      “占用”。糖厂停产后,此地和周围地区涌起了采沙业。采沙业几乎是“一本万利”,
      学院奈何他们不得,可他们的漫天风沙对科技学院却是个巨大威胁。孙登林无论如
      何撵不走他们。为了去掉这块心病,宋长生第二天就带着筹建办副主任唐立国去找
      市委常委、副市长方存忠,在方存忠和司法部门的大力支持下,通过省航道局、道
      外区政府,以及太平区法院等部门,封了采沙船,终于将此事解决。这个大坑,后
      来被改建成科技学院的一个景点——东湖,遂使之成为科技学院临江风景线上的一
      个亮点。
      
          宋长生在抓新校区建设的过程中,据有人统计,在公开场合,他大概流了十次
      泪。每一次都因感动而热泪盈框或泪流满面。宋长生的十次流泪记录了科技学院新
      校区建设的感人历程。人们总结说,在新校区筹建过程中,学院有多少辉煌伟业,
      宋长生便有多少泪水。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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