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诸友(冷暖人间)
      
        各乡镇广播站的编辑们,来自不同的时间和不同的岗位,文化程度更是参差不
      齐。作为市广播站的总编辑的苏桂琴有些忧心忡忡,在她的的主导和主持下,每个
      月都有一次学习会,以提高大家的写作能力和水平。其实,学习会也是互相借鉴共
      同提高的讨论会,大家各抒己见,“百花齐放”。
      
        “我们是同行,好的稿件我评论得不一定中肯,所未有欠缺的稿件,也许是我
      的偏见和误识,我们的目的不是评头品足,而是互相学习……”
      
        这就是她每个月例会的宗旨,和她同大家相处的立足点。这样的肺腑之言,她
      得偷偷地说,在李局长不在的时候说,否则就会被他批评一顿,说她收买人心自立
      山头。
      
        市县广播局和他领导下的广播站,是指导与被指导的关系,但绝不是领导与被
      领导的上下级关系。这种认知是正确的,也是苏桂琴与李局长的矛盾所在。李局长
      唯恐自己管辖的范围缩小,影响力被边缘化,所以学习会他每会必到,到会必讲,
      讲必卖弄。所以,他的形象越来越矮,威信越来越低,脾气越来越大,矛盾越来越
      深,越来越不得人心。在广播局,没有一个人不在背后议论他的,甚至是他的副手。
      于是间,很多有背景的人,纷纷作鸟兽散,剩下的人出工不出力,只有苏桂琴苦苦
      地支撑着。
      
        1991年起,苏桂琴升任为广播电台台长,但她仍然经常下乡干记者采访的苦差
      事,可谓兢兢业业。1974年,她特意来找我,要我协助她去电台工作。我就以年龄
      偏大,行动迟缓为由谢绝了。后来她又让我坐班当责任编辑,也被我以眼力不济推
      脱了。再后来,她又找我,我终于实话相告。
      
        我有三个孩子都在读书,电台那些工资能供得起他们吗?好在夫人有几亩责任
      田,能解决一家人吃饭的问题,离开土地就离开了生活的根基。再说了,假如这些
      问题都得到了解决,谁来关照督促孩子们学习?思来想去,苏桂琴只好以遗憾作罢。
      
        她没有因为我的拒绝而断了到罗家房的脚步,时常来看看我。我向她推荐兴隆
      堡的编辑段连河到电台工作,她采纳了。
      
        段连河年轻机敏,对新闻事业很专注很热心。年轻是他的优势,也是相对的劣
      势,缺乏交际艺术吧。经过一个时段的磨合,段连河的业务有了很大的突破,不足
      的地方也得到很大的填补,很快成了一名干练的记者。用苏桂琴的话说,他是新闻
      战线的得力干将。
      
        苏桂琴比我小一岁,她的爱人历会芳是我同学历会祥的弟弟。她叫我李大哥心
      悦诚服,我们也是半个老乡吧。
      
        一次,堂堂的电台台长、新闻记者却被地头蛇给纠缠住了。情急之下,她想起
      了我,打电话要我过去解围。那时我不在广播系统了,下海当厂长。
      
        事情是这样的——
      
        三道岗子乡粮库在公路上晒粮食,本来就不对,但粮食部门是老大,谁都惹不
      起的主。苏桂琴的采访车经过这里时,尽管紧靠路边行驶,但还是轧了粮食。粮库
      耍起了大牌,非让她们赔偿损失不可,否则人车俱扣!
      
        所话说的好:清官难逃狡猾吏,强龙难压地头蛇。无可奈何,好说歹说,粮库
      最后只答应先放一个人去取钱,其他人和车不准动一步!
      
        苏桂琴只身打车来罗家房找我,两个乡镇相距20多华里。我们乡政府的车都不
      在家,我只好借银行的车一用。
      
        到了三道岗子乡政府,苗书记、郭志彪乡长正好都在,是刚从新民开会回来的。
      大家见了面,情况很快得到了逆转。
      
        粮库在公路上晒粮食本身就是违章,强行扣人扣车属于违法行为,两位领导对
      此再三表示歉意。只不过还有点遗憾,我对苏桂琴和两位领导说:“可惜了,要不
      是书记乡长出面,今天的负面新闻就不会泡汤了。”说罢,大家都笑了。
      
        我和郭志彪本来就是要好的同学,今天他不会放过我,也为了答谢免除被曝光
      之灾,晚上他埋单了。
      
        苏桂琴原来在这个乡的广播站做播音员了,今天旧地重游不但没有兴致,反而
      窝了一肚子的火,有些不那么痛快。这就苦了我了,怎么说也得让她高兴而来,满
      意而归吧,谁让我是她的大哥了。
      
        酒桌上,我借题发挥,向他们各位“卖鞋”,逼着他们买,我就是鞋厂的厂长
      嘛。我从来没有白送给谁鞋,这次送给她一双,新出厂的新款,当然,我按规定自
      掏腰包,成本价。
      
        苏桂琴终于“破涕为笑”了,不是因为那双鞋,而是我对她的慰藉。情至真处
      苦也甜,那是任何物质都难以刺激出来的回馈,印证冷暖人间。
      
        1997年末,苏桂琴被市委调任到“新民市报报社”,任社长。1998年秋,我去
      北京前专程和她作别。她约了一些好友为我送别,我也彻底地告别了以她为标志的
      “广播事业”,也告别了我工作的历程。
      
        在去北京的12次列车上,我浮想联翩,我坚信朋友的路永远都不会走完。想起
      我这些年来的同僚密友,个个历历在目,心又回到从前,也有无尽的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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