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预言的忐忑等待(难逃劫难)
      
        我没有预言的功能,但我承认自己的“远见”,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嘛。
      
        林彪是彻底地倒毙了,然而“树倒猢狲并不散”,天上依然是风云翻滚,人们
      心中自然是阴霾笼罩。在“批林批孔”、“批林整风”、“反击右倾翻案风”这些
      大题目之下,还簇拥着数不清,接应不暇的小题目,把人们的思维尽数卷进“无产
      阶级专政条件下继续革命”的洪流中去,以完成林彪“未尽的事业”中来——这就
      是我当时对政治空气的嗅觉,也是众多嗅觉还没有全部丧失的人们,共同保持着的
      沉默共识。
      
        那时候,我不再想有什么“预言”了。因为两次预言虽然都给我蒙对了,可没
      有给我的命运带来任何的转机,相反却滋生出重重的危机。我已心悦诚服地认账了,
      我笃信:忍一时风平浪静,让一步海阔天空,对预言应该“忍让”才是。这也算积
      点口德留给日后的子孙吧。
      
        同时我也坚信:轮到我的下一代,绝不会像我这样失魂落魄。这也是我还没有
      来到学校,也没有娶上老婆时就有了的想法,在后来的林彪死后我更加坚定下来。
      再之后,我在一边劳动一边教学中,思谋着我对未来的愿景,对下一代的构想,那
      时我已经有三个孩子了。
      
        1970年9 月1 日,二道房小学按照上级的指示精神,实行“小学戴帽”的教学
      体制。所谓“小学戴帽”,就是小学和初中一条龙,小学5 年,初中2 年,不出校
      门念7 个年头,小学生就是初中毕业生了。于是,各个小学师资奇缺。
      
        经过极其耗时的期待,我终于看到了当老师的希望,就报了名,就等待人家的
      召唤,做好上任的准备。
      
        老婆说我白扯、瞎扯、胡扯,没给人家送一分钱的礼,你会当上老师吗?她让
      我死心,我和她打赌,我说这事十拿九稳,你就帮我准备准备吧。她看我说的那样
      有把握,就觉得可能是一场大暴风雨即将来临,雨点有可能淋到我的身上,就开始
      为我量身定做“嫁妆”。
      
        我们结婚的时候,她有一条蓝色的毛料女式裤子,在沈阳中街买的,花了40多
      元,堪当天价。1967年我们有第一个孩子的时候,起早贪黑干一年的活,我从生产
      队才领回38元钱,一条裤子就是一年的汗水。她舍不得穿几回,给我“毁了”,变
      成了男式的,体面一点吧,没有钱买新的,我有些难为情。
      
        不久,我如愿以偿,第二次走进了学校,教初中的数理化课程。老婆很高兴,
      在农村,民办教师也是最有文化的文化人了,何况我还教初中啊,很神圣的啦。我
      也总算能够再次和书本打交道而感到一丝的欣慰。
      
        第一天下班回家,老婆再次问我能当上老师的奥妙机关。我说,其实这事很简
      单。现在教育大发展,就像一场暴风骤雨,雨点多,有头有脸的都想把自己的子女
      塞进去,怎么也得有一个两个说得过去的人选吧。只有这样他们才能说得过去,我
      就混了进去,鱼目混珠吧。说过,我和她都痴痴呆呆地笑了,谁是鱼目谁心里明白,
      大家都明白吧。和我一起混进去的,还有王玉杰、张国礼。读高中的时候,他俩比
      我晚三届,我们既是校友也是老乡。他们毕业时没有高考了,“文革”闹的,大势
      所趋。他们和我不一样,我的高考是被人为地取消了的。
      
        在一次和王玉杰交谈中,他问我:“64年你刚毕业时,不是当过老师的吗,后
      来……”
      
        1964年夏末秋初,我确实在父亲的周旋下,当了3 天民办教师,仅仅是3 天。
      想不到刚上班就被人告了御状,说这么好的差事为什么不让贫下中农干啊,非得找
      个上中农?我看这也不是什么特好的差事,没等人家公社下令,自己就打马回山了。
      如今所以自己又去争取,目的不在教书,而是为自己充电罢了,下一代希望我这样,
      这就是我的愿景吧。没有电,所有对子女的期待都会瘫痪、死机啊!
      
        张铁生的一张白卷,本来可以恢复的高考又中断了妊娠,胎死腹中。于是,大
      批大批的工农兵在反潮流的热浪中,迈进了知识的殿堂。他们梦寐以求的等待,在
      刹那间完成了分娩的全过程,没有痛苦,一切皆大欢喜。杨焕忠、谷万国,就是其
      中的幸运者,还有后来的王玉杰。
      
        初中的时候,杨焕忠在我上一届,毕业时他考上了中专。三年困难时期,全国
      的中专下马,他没有完成学业,成了最早的民办教师。
      
        他的父亲是大队的老支部书记,贫下中农进驻学校的代表,世称“老贫农”,
      在学校说一不二一统天下。他的岳父陶校长,对他的深造更是全力以赴,于是间杨
      焕忠就成了文革后首批“辽大”的大学生,化学系的学生了。
      
        我知道世态的深浅,不会和他竞争,涉足其间搅浑水。第二年,我升学的心又
      萌动了,就去到公社找那个负责报名的人,希望我的旧梦重圆,或者叫死灰复燃。
      
        其实,我上山下乡的时候,肚子里的怪胎就孕育了。我为自己设计了一条曲线
      升学的蓝图,因为那时候有政策,下乡劳动二年就可以报名高考,从劳动的第一天
      起,我就时刻准备着。
      
        如今,我也在“先驱”之列,我的表现还不够积极吗?不是很革命了嘛。但事
      与愿违,没等到两年,“文革”就开始了,所有的梦想都成了泡影,都是狂人的呓
      语,都是没有边际的梦幻。
      
        负责报名的公社干部,嘿嘿一笑对我说:
      
        “我认识你,上中农,能当个老师就不错了……”
      
        说着,他又把手里的学员登记报表在我眼前抖了抖:
      
        “你看看,有你这样条件的吗?”
      
        是的,人家个个根红苗正,里面三新。我自找没趣,心里很烦,就恶狠狠地冲
      着他:
      
        “我的成份是不好,社会关系又复杂,是我妄想了,到我儿子的时候你还说的
      算不?”
      
        “好啊,你还来劲了,我告诉你,你记住了,有共产党在,你千秋万代就别想
      上大学!”
      
        “我也告诉你,张铁生似的大学生长远不了!”
      
        “好,你还敢污蔑反潮流!”
      
        “呵呵,潮流是客观规律,谁也反不了,所以反潮流没有好下场!”
      
        世上还是好人多,在一旁的另一位公社干部把我拉开了,悄声道:
      
        “算了,名没报上,再惹出祸来值得吗?”
      
        推心置腹的话,我会听得出来的,我有人性,就能闻出人味来。但我还是余怒
      未息,我又回过头来,郑重地告诉他:
      
        “你也记住了,用不了多久,还得分数说了算!”
      
        我的这次“反潮流”裹挟着一定的预言成分,是他逼出来的。
      
        随着历史的江河在时代的撞击中“大浪淘沙”,我坚信,真理就是真理。当然,
      我也又一次因为“预言”遭到严重的“撞击”,虽然没有头破血流,但也惊心动魄。
      每每如是,江山易改秉性难移,我就这个命了,呜呼,哀哉。
      
        “报名”后的第二年秋末冬初,公社负责教育的干部来学校检查教学工作,我
      的麻烦就来了。这个人正是我反的那个“潮流”。他先翻了翻其他老师的教案,然
      后就来看我的。这种声东击西的小动作,瞒得了别人,瞒不过我,因为我们过过招
      儿,彼此心里都明白。
      
        我想,教案有什么?会有什么把柄让你抓住我不放吗?最严重的就是鸡蛋里挑
      骨头,批评我不那么认真罢了,其他还会有什么啊……
      
        我在这边胡思乱想,人家那边真的在鸡蛋里挑骨头。他还真就挑出了“硬头货”,
      硬得像木棍子,准能打死你的东西——一个顺口溜,一首打油诗,一则像宋江似的
      反诗,写在我的教案里!
      
        他先找校长秘密谈话,拿着我的教案,那是证据,上面有我的“反诗”,诗的
      大意是:
      
        河滩晋杂五,水库是白单……
      
        “晋杂五”是高粱、“白单”是玉米,都是当时最高产的新品种。这怎么是反
      诗?校长找我的时候,我莫名其妙。
      
        校长让我看我写的反诗,我笑了,反问校长:
      
        “我模仿你的字体写的诗,你还不认识吗,这是反诗吗,明明是赞美诗嘛。”
      
        校长姓陶,陶喜春,雅号陶溪村,杨焕忠的岳父,小时候我就熟悉。别看他在
      他姑爷上大学时没为我说话,我也没要求他为我说话,我知道我不够“条件”。遇
      到“反诗”,他不能不为我说话了,我们算是有交情。
      
        陶校长和家父是老同志,小时候我叫他陶大爷。陶校长的国画在当地小有名气,
      买不起年画的就求他画一张过年,好多人家都有他的丹青贴在墙上,落款就是陶溪
      村。绘画和书法历来都是形影不离的姊妹,他的字笔走龙蛇,刚柔兼具,造诣颇深。
      我常向他请教细心临摹,以示尊崇。于是,我们就有了默默的师徒关系。
      
        这次节外生枝源于他,化险为夷也多亏了他,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啊。
      
        我的“反诗”中那句“水库是白单”,被“潮流”念成了“水库是小草”了。
      陶校长的书法中,“白”字很像“小”字,“单”字酷似“草”。所以人家说我诽
      谤“农业学大寨”,诋毁“文革”成果。我的“罪行”相当于当年右派份子,攻击
      合作化高潮是“合作化高草”那样不可饶恕。他要把我的备课教案带走上报,在全
      公社开展一次批斗大会,要来一次“无产阶级专政条件下继续革命”,革我的命。
      
        陶校长说,人家还有一些更要命的言辞他记不清了,陶校长只顾为我变白,其
      他的都不重要。
      
        “小子,记住了,以后可别再写这种东西了!”陶校长告诫我,语气沉重,关
      爱有加。
      
        一场有惊无险的风波过去了,我暗自庆幸。假如陶校长不在,我会是什么结果
      呢?浑身长嘴,你也说不清道不明了。
      
        1976年8 月,我到公社不久,陶校长退休了,十几年后,他不幸去世。面对他
      的西装革履的遗像,我深深地三鞠躬,油然而生一丝凄凉。他的葬礼很简单,根本
      不像他的绘画那么浓墨重彩,也不像他的书法淋漓尽致的抒情。
      
        我慨叹,那时的陶校长年岁越来越大,官却越做越小,虽然都是校长的职位。
      
        那年月,别看买什么东西凭证凭票,苦苦哈哈地过日子,可有人变着法地开国
      际玩笑,准让你笑得瞠目结舌。
      
        原来的二道房学校,是由二道房大队、西房号大队、德胜堡大队三家“份养活”
      的“戴帽”学校,陶校长是唯一的校长。这就像解放前农民一家养活不起猪,两家
      合养一头那猪一样养一个学校。一夜之间,一条爆炸似的新闻把学校搅得沸沸扬扬,
      另两个大队各自独立门户,纷纷办起了“戴帽学校”,各自的小学都有自己的初中
      班。这个变数,既有上边的文件精神,又有各自的盘算。
      
        盘算什么,盘算着把自己的钱花在自己的地盘上,自己的学生给自己撑门面,
      奈何为他人作嫁衣裳?上级的精神是,教育要翻身,就得先革命,革传统教育的命。
      一时间,全公社大大小小“戴帽”的学校犹如雨后春笋一般,纷纷破土而出。陶校
      长也由皇帝变成了诸侯,可惜这个大才了。我想,对“英雄无用武之地”,他会感
      慨!
      
        我是德胜堡的人,自然回那去任教。陶校长成了一个大队的校长了,他的亲家
      也仅仅是一个大队学校的“老贫农”。此消彼长,德胜堡学校就多出个校长来,也
      多出个“老贫农”来。
      
        学校在新来的“老贫农”的精心策划下,按着上级的有关指示精神,劳动课增
      加了,介入社会活动的机会增加了,政治氛围的浓度增加了;对应的是,每个班的
      学生人数减少了,文化课的课时减少了,学习科学知识的兴趣减少了……
      
        教育,经过一阵七嘴八舌的改革有了定论:那就是,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也不
      要资本主义的苗!
      
        这样的教学环境,我没有什么动力再在数学、物理、化学上深入下去,改教体
      育课了。教体育基本不用备课,也不用批改什么作业,课余的时间可以相对地我行
      我素啦,万岁。
      
        我行我素,是我实现对自己下一代愿景的改弦更张,或叫双管齐下。几年的教
      学,对自己的充电业已完成,剩下的就是自我“镀金”。“镀金”绝不可与充电同
      日而语。
      
        1974年初夏,我要在“农业学大寨”、“走出去,请进来”上面做文章。大家
      都在做,为什么我不可以?只是我和他们做的不一样,我做得“科学”、“务实”,
      有信心得到实际的成果与认可。
      
        那是一个阴雨天,我总算从“老贫农”那里得到一道圣旨——拨“巨款”买一
      只篮球。我怕他收回成命,趁不能上体育课的机会,顶着雨去买球。结果,本公社
      几个商店都没有。那年代物资奇缺,比球小得多的鸡蛋都难买到,不用花钱买的就
      是那个地球了。几块钱的篮球,对于学校来说,几乎是天文数字,能买好多的鸡蛋。
      
        雨仍然在下,我没有回学校,继续前行,衣服湿透了,但没浇湿我的心,心里
      有一团火没有熄灭。
      
        中午我没有吃饭,也没有钱和吃饭的地方。我去了新城子区,离家45华里的尹
      家商店。还好,我不仅如愿以偿买到了球,还有意外的收获。这收获,对于别人来
      说是浪费,或者叫败家。对于我,也许这就是我一家人一生转折的契机。
      
        我的收获就是一本100 多万字的书——《气象知识》,标价五角,至今它依然
      在我的书架上。
      
        我花五角钱买到一个“机会”,现在买“机会”一万元好使吗?好的“机会”
      得花个几万甚至几十万?那时候的人傻,却办了一个“尖事”儿;现在的人“很尖”,
      往往尽办傻事儿。
      
        《气象知识》才真正帮我走进了广阔的天地,走进了大气物理、天气演变、雨
      雪成因、旱涝更替……靠这本书,我在后来的沈阳市气象员考试中,名列全市第二。
      
        那天,凭我的灵感,我在尹家商店买篮球时发现了那本书,受益匪浅。
      
        有道是,灵感来源于平时丰厚的积累与勤奋的思考。在平时,我积累了一些气
      象知识,也思考着人世间万物的轮回。我思考,在自然与社会的轮回中,如何寻找
      和把握机会,如何要有先见之明。
      
        机会就是我的建议。我向“老贫农”建议,学校应该组织学生成立一个气象观
      测哨,为“农业学大寨”服务。因为有响当当的理论根据,很快就被批准了,又不
      需要花一分钱。
      
        那时候花钱就办不成事儿。建立气象哨,学校没有钱,有钱也会说没有钱,想
      办法把你搪塞过去,你就没有办法了。所以,你得把不需要钱的话,说在钱的前面,
      然后你再说你有办法置办气象仪器……。
      
        是的,百叶箱、温度表、量雨筒,都是土法上马,观测记录本也是我自己设计
      的。但学生中的小气象员,却感到知识就是空气、雨水、阳光,须臾不可缺少的东
      西。他们在简陋的气象园地里吮吸着科学的乳汁,我也在这里风调雨顺地潜行着。
      是得潜行,没有成果就得低调行事。
      
        不久,我按时收听辽宁电台的天气趋势演变直播,一笔笔地记录着“42123 ”
      等许多符号,那是高压、低压、锋线位置,然后再画天气图,做出当地的天气预报。
      预报的准确率很高,以后就被公社的广播站天天采用了,学校气象哨也随之闻名遐
      迩。
      
        在新民气象站丁林老师的悉心指导下帮助下,观测仪器和观测数据有了质的飞
      跃。
      
        1976年5 月间,中央气象局的有关领导,在市县气象部门的陪同下,浩浩荡荡
      地前来考察,并给予气象哨充分的肯定。于是乎,学校气象哨震动了各级党政领导
      (那时党也是政,党政合一的领导体制),纷纷前来“指导”。我在介绍“经验”
      的时候,总忘不了一段话,那就是:
      
        在反击右倾翻案风的推动下,在各级领导大力的支持下,在进校“老贫农”的
      热心……我做得很不够……我也没有做什么……我保持着低调,为别人唱高调。
      
        他们满意地走了,在向他们的上级汇报中层层有功,功不可没。我也有不小的
      收获,他们记住了我,没有我就没有他们惬意的心情。我为他们的脸上贴金了,其
      实是我在给自己贴金。
      
        我要贴什么金?洗去我的污垢就有光彩,就是金光闪闪。
      
        就我的家庭成份、社会关系,我想入党比登天还难。那就先混进革命的队伍吧,
      我想我有机会。
      
        革命队伍,就是我后来去了公社,当上了临时的,挣工分的“公社干部”。
      
        “镀金”需要本钱,我没有,就采取洗刷“污垢”的办法。这一点我和家父不
      谋而合。他的女儿我的妹妹们,都嫁给了贫下中农的儿子,娶进来的媳妇也都是贫
      下中农。免得以后下一代再尝社会关系复杂的苦果。这就是给自己“镀金”。
      
        为了保险起见,再给我自己“镀金”岂不是两全其美吗?
      
        1976年7 月31日,德胜堡大队党支部书记李秀清找我去大队谈话,没有谁知道
      谈话的具体内容。第二天,我去了公社上班。
      
        到了公社我才清楚,全县一刀切下来,27个公社都成立了气象哨,我做了气象
      员兼农技员。这一天我记得很清楚,8 月1 日,和我6 年前扛着锄头去生产队劳动
      是一个日子。我做气象员没有经过气象站的培训,直接上岗。是社会的大学校造就
      了我,社会就是我的老师。同时,也是我孜孜追求愿景得到的回报。
      
        第二年,全国高考恢复了,要不是年龄的限制,我有信心和把握迈进大学的门
      槛,只好留下了终生的遗憾和没完没了的噩梦。
      
        但我又很欣欣然,和“潮流”打赌我赢了!分数再次说了算,我的预言又一次
      叫响!
      
        虽然我没有升学深造的机会了,但许多人,我周围的人因为我而有了机会。
      
        到公社的一年间,我一共辅导了11名公社干部的子女,只有一个人没有考上大
      中专院校。他就是党委书记的小儿子,姓郭。
      
        党委书记倒是很想得开,每次辅导他儿子的时候,他总是说:“没关系,考不
      上你就去当兵。”他为孩子铺好了后路,孩子还能走这条吃苦费力的升学之路吗?
      他心猿意马,心有旁骛,我回天无力,非无能也。
      
        前年,我有机会和王明祥的二儿子在酒桌上见面,他十分感慨。又一次提起当
      年我在地头上给他讲解“综合除法”的情景。
      
        一个大学教授,念念不忘他的“老师”,实在难得。其实我也就是他的“一字
      之师”而已,我并没有天天地给他上课。
      
        他没有忘记老师,我更不会忘记我的老师。我的老师良莠不齐,很难用一句话
      来说出我的感受。
      
      
      
        --------
        流行小说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下一页 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