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断不清的“官司”——北约欧洲盟军副司令基斯林同性恋事件 1983 年，正当科尔政府被拉姆斯多夫受贿案搞得焦头烂额，难以自拔时，西 德政坛又爆出一大新闻；国防部长韦尔纳认为西德四星上将、北约欧洲盟军副司令 基斯林有同性恋行为。因而他有受讹诈的危险，鉴于国家安全，决定让他提前退休。 这一决定在西德引起了轩然大波。反对派指责韦尔纳拿不出确切的证据，于是趁机 发难，要求韦尔纳辞职，并改组科尔政府。这一事件严重地影响了本来就很不稳定 的西德政府，险些导致韦尔纳的辞职和科尔政府的改组。 东窗事发基斯林出尔反尔冈特·基斯林， 1926 年出生，事发前尚未结婚。他 是西德的四星上将，北约驻欧洲盟军副总司令。 1983 年7 月27 日，联邦国防军安全局从联邦国防部的一位高级官员那里得 到了一条关于基斯林将军的消息，这一消息涉及国家安全方面的问题。 于是，该安全局决定对这一消息进行调查，以确定这一事情在多大程度上触及 联邦国防军的安全利益，同时也好澄清事实，避免使无辜的人受牵连。9 月14 日， 联邦国防军安全局局长在国务秘书、国防军总监、人事司司长库比斯中将在场的情 况下，向韦尔纳报告说，已经明确认定基斯林将军经常出入科隆的两个同性恋的酒 吧，他在那里被称为“联邦国防军冈特”。韦尔纳当即问道：“是不是搞错人了？” 并要他们进一步搜集材料，以便证实他所说的情况。但韦尔纳要求调查人员注意严 加保密，以防对基斯林将军产生什么不好的后果，同时，韦尔纳委托国防军总监把 安全局局长所报告的情况通报基斯林。 1983 年9 月15 日，国防军总监库比斯中将与基斯林进行了一次谈话。 谈话中，基斯林竭力否认有任何同性恋行为，要求总监相信他。基斯林说，对 证也不会弄清真相，因为证人一定是在撒谎。基斯林甚至说，他可以以名誉向国防 军总监担保。当日下午，韦尔纳亲自同基斯林谈话，重复了国防军总监上午所谈的 情况，并说出了他出入过的科隆的那两个酒吧的名字。此时，基斯林笼统地否认去 过这两个地方，但他既不要求采取正式的调查程序，也不要求对证。 在9 月15 日以后，国防军总监和基斯林又进行过一次谈话。基斯林在证人有 可能出场对证的情况下，承认了自己的同性恋行为，并保证以后将不再重犯这一错 误。韦尔纳随后向基斯林建议，鉴于他身体不好，应去治疗一下，并且不要再履行 他的公务了。韦尔纳允许基斯林考虑一下，几天以后表态。 接着，韦尔纳又指示国防军安全局，不要再进一步调查这件事，以避免这件事 成为公众讨论的问题，那样的话对国防军和基斯林本人都不好。 1983 年9 月19 日，基斯林又来到国防部，与韦尔纳、国防军总监库比斯中 将讨论他退休的时间、方式和方法。韦尔纳提出要基斯林于1984 年3 月31 日退 休，前提是他不再履行公务，并去医院就医。同时，他还应做到不让公众怀疑他的 病情。基斯林对此表示同意，他说他本来就需要就医。在这之后，国防军总监通知 北约驻欧洲盟军最高司令罗杰斯将军：基斯林将军由于健康原因不能再履行公职了。 10 月3 日，汉堡的联邦国防军医院负责治疗基斯林的医生通知说，预料基斯 林将军将有三个月的时间不能履行公务。但是从十月中旬开始，北约总部的德国高 级军官送来了许多报告，说基斯林将军的健康状况引起了有害的猜测，并且说公众 最为费解的是尽管他宣称有病却还在公共场所露面，甚至还要接见了一个访问团。 10 月25 日，国防军总监在电话里要求基斯林将军不要在公共场合露面，但是基 斯林并没有遵守这一点。由于基斯林没有遵守他不参与公务的承诺，11 月4 日， 国务秘书席勒、国防军总监库比斯等再一次讨论了基斯林的退休问题。他们决定结 束对基斯林的安全审查并做出结论。11 月25 日，国防军副总监、安全局局长再 一次研究了这一问题，认为由于有几个原因必须立即采取行动，不能再等下去了。 第一，现有材料已说明存在着安全规定中的安全风险，即基斯林有可能被讹诈。第 二，在北约和国内调查会使这件事公开化，并影响到同盟国的关系。第三，会损害 基斯林个人的声誉。因此，安全局长认为对此事必须做一个结论。当时供韦尔纳选 择的方案有两个、一是撤销基斯林的安全证明，这必将引起舆论界的轰动。 二是按军人法第50 条令他退休。韦尔纳选择了后一方案。把本来定于1984年 3 月31 日的退休日期改为1983 年12 月31 日。这一决定宣布后，1984 年1 月23 日，基斯林本人出尔反尔地断然否认了对他的指责。基斯林这一举动，一方 面使韦尔纳处于很难堪的境地，另一方面也使事情进一步复杂化了。 推波助澜反对派兴风作浪本来韦尔纳下令不对此事进行深入调查，一是怕引起 盟国的不安，二是怕对基斯林本人不利。但是，基斯林的举动使韦尔纳处于很被动 的境地。韦尔纳既未下令作深入调查，而提出的证据既不充实，证人也不可靠。因 而韦尔纳立即成为各方面攻击的焦点。所谓“基斯林事件”便转化成了“韦尔纳事 件”。 首先发难的是作为反对党的社会民主党。他们借题发挥，指责韦尔纳缺乏根据， 轻率行事。1984 年1 日19 日，社会民主党议会领袖福格尔在与科尔会谈时提出， 要为基斯林将军恢复名誉，并要求韦尔纳辞职。科尔当即拒绝了这一要求。会谈后， 福格尔召开了一次记者招待会，他认为，基斯林是谎言的牺牲品，国防部长没能对 这些谎言做出正确的判断。由于科尔拒绝解除韦尔纳的职务，那就只好成立一个委 员会，由这个委员会来讨论韦尔纳是否有资格呆在科尔内阁的问题。议会下院经过 表决，决定按照社会民主党的要求，由国防委员会组成议会调查委员会。1 日20 日，调查委员会听取了韦尔纳就提前让基斯林退休一事所做的说明，他向委员们详 细说明了他作决定的依据。他说他是在明确地肯定基斯林将军是科隆同性恋酒吧的 常客后，才解除他的职务的，他没有别的选择，任何一个认真对待安全问题的国防 部长都会这么做的。他提出了四条理由，第一，我不相信他能够按照职务所要求的 那样履行自己的职责，因此，我按军人法第五十条让基斯林退休。第二，是出于安 全上的考虑，由于基斯林接触高级机密，因此，在他身上存在安全风险的时候，部 长没有别的选择。在这种情况下，德意志联邦共和国的利益有可能受到损失，不能 等着看有根据的怀疑是否确实。在处理了解机密的人的问题的时候，德意志联邦共 和国的利益高于个人利益。第三，我从未有过基斯林有同性恋的断言，我从未参加 舆论中就此进行的讨论，我不必为损害基斯林将军的名誉做辩护，相反，我作的决 定正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 其次是来自军方的责难。35 位武装部队的头头们要韦尔纳就基斯林一事提出 确切的证据，如拿不出确切的证据，便要为基斯林将军恢复名誉。他们还要求保护 武装部队和基斯林将军不受进一步的伤害。北约前副司令德国人施米克勒猛烈抨击 韦尔纳。他说，为了武装部队的利益，韦尔纳应该辞职。 再次是来自盟党的批评。1983 年3 月6 日大选，基社盟得53 席，与基民盟、 自民党组成执政联盟。基社盟主席施特劳斯希望在科尔内阁中任副总理兼外长，但 是他没有达到目的。这使本来就对科尔和根舍不满的他更加愤怒。在这次“基斯林 事件”中，施特劳斯不仅要求韦尔纳辞职，甚至要求改组科尔内阁，并表示，如需 要，他可以担任副总理兼国防部长。 在军界及其他党派的强大压力下，韦尔纳向科尔提出了辞职的要求。但科尔拒 了韦尔纳的这一要求。 化险为夷科尔是技高一筹科尔上任才一年多，经济部长拉姆斯多夫就被指控有 受贿行为，对他的侦查正在进行，还有两名部长也受到严重怀疑。而现在“基斯林 事件”又转化成“韦尔纳事件”，使科尔本来就摇摇欲坠的政府更加艰难，同时也 使科尔陷于左右为难的境地。在拉姆斯多夫案尚未了结的情况下，如果免去韦尔纳 的职务，会引起连续反应，势必要触发施特劳斯所希望的政府改组。如果不免去韦 尔纳的职务，在韦尔纳提不出“基斯林事件”有关确切证据的情况下，是无法向军 界和反对党交待的。经过十几天的慎重考虑，科尔提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 方案。他分别与韦尔纳和基斯林谈话，以促使他们两人和解。1984 年2 日1 日， 韦尔纳给基斯林写了一封信。信中说，解除基斯林的职务是出于国家安全的考虑。 他有义务这样做。同时承认要求基斯林提前退休的材料不充分，而且没有得到证实， 决定恢复他的职务。同日，基斯林将军也给韦尔纳回了一封信。在信中，基斯林除 了表示感谢外，他还表示经过这场风波后，加上健康原因，他己不能尽职，因此请 求在1984 年3 日31 日光荣退役，在此之前也不再实际视事。 依据这两封信，科尔于2 日1 日召开记者招待会宣布：韦尔纳继续留任国防部 长，同时为基斯林将军恢复名誉。科尔以其高超的政治手腕平息了一场影响西德政 坛达一月之久的风波。首先是既保了卒，又保了帅。韦尔纳是科尔政府中的一位重 要成员，在拉姆斯多夫案尚未了解的时候，如果韦尔纳辞职，必然会给科尔政府带 来困难。因此，保住韦尔纳就是保住了科尔自己。 其次，表面上看起来好象是韦尔纳和基斯林“两全其美”，实际上却是对韦尔 纳的明打暗保，对基斯林的明保暗弃。韦尔纳在给基斯林的信中仍然坚持自己有义 务那样做，如果说有错的话，那就是证据不足和未能制止事态公开化。科尔虽然推 翻了韦尔纳的决定，为基斯林恢复了名誉，让他官复原职，但又让他以健康原因为 借口，仍然按当时事发时所商定的日期退休，这实际上是在坚持当时的想法，认为 基斯林不再适于担任此职。再次，可以迅速平息这场风波，使科尔早日结束政府危 机。基斯林是否确有同性恋行为要经过很长的时间才能查得出来，如果听任事态发 展，必然会给反对党造成大量攻击的机会，使科尔政府长朗处于被动地位，因此， 对科尔来说，不深究同性恋事件的做法，既保全了一名高级军官的声誉，稳定了军 界的情绪；又可保 住韦尔纳的位置，对外还可避免盟国的猜测与不满，实为上策。最后，还可以 防止施特劳斯入阁。施特劳斯与科尔和根舍素来不合。施特劳斯从不把科尔和根舍 放在眼里。如果施特劳斯一旦进入内阁，势必同科尔平分秋色，并驾齐驱，甚至可 能凌驾于科尔之上。因此，保住韦尔纳，也就防止了施特劳斯入阁。 为平众怒局长成为替罪羊科尔的决定公布后，立即遭到社会民主党和绿党的攻 击，他们指责说，科尔已经使他自己和西德在国际上受到嘲笑。社会民主党主席、 前总理勃兰特指责科尔要通过保留韦尔纳把“令人不快的事情掩盖起来”，他认为 韦尔纳的信誉仍然可疑。科尔甚至还遭到他的联合政府的小伙伴自由民主党一个议 员的含蓄指责。认为科尔做出这项决定是“令人不快的”。 由于韦尔纳承认他对基斯林的指责证据不足，因此，“基斯林事件”中负责向 韦尔纳提供了情况的安全局局长只得提出了辞职， 1984 年2 日6 日，韦尔纳接受 了他的辞职。安全局局长尽心尽责，结果落了个辞职的下场。 这样震动西德政坛一个多月，险些导致韦尔纳辞职、科尔改组政府的政治风波 就此平息。 -------- 泉石书库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下一章　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