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湾的罪恶——尼斯市长涉嫌经济犯罪丑闻 尼斯位于法国东南部，紧靠摩纳哥，濒临地中海，是法国第五大城市，以环境 优雅而闻名海内外。法国南部著名的“天蓝海岸”就是从尼斯到马赛，每到夏季， 国内外游人蜂涌而至，来此度假。法国著名历史学家、小说家、记者马斯卡罗以尼 斯为背景创作了系列小说《天使之湾》则更使其声名倍增。 然而， 1990 年9 月16 日，担任尼斯市长职务长达25 年之久的雅克·梅德 森突然提出辞职，雅克·梅德森涉嫌经济犯罪的丑闻也随之披露出来，令法国政坛 震惊，同时，也在这座雅致、漂亮的“天使湾”城市里“泛起一股臭气。” 连任市长，“尼斯之王” 雅克·梅德森是前尼斯市长让·梅德森的儿子。1928 年，雅克·梅德森出生， 这一年，让·梅德森也当选为尼斯市长，以后，在长达20 多年的时间里，让·梅 德森一直担任这一职务，只是在45 年—47 年中曾由社会党的律师雅克·考特担 任过两年尼斯市长。 1950 年， 22 岁的雅克·梅德森刚刚进入大学学习法律，而让·梅德森已为 儿子进入政界，继承他的事业作了精心安排。一天晚上，雅克·梅德森在父亲的安 排下见到了法国阿尔卑斯滨海省第四区的议会主席，并和他做了长谈。此后不久， 就有大量的海报号召人们“投丁·梅德森”的票。然而，一直到公布名单时，尼斯 人才发现所谓“丁·梅德森”不是让·梅德森，而是他的年轻的儿子雅克·梅德森。 让·梅德森利用姓名上的机巧耍了一个大大的花招，为儿子入选地区议会起到了很 大的作用。 雅克·梅德森刚刚步入政坛，一切都在摸索之中，他的言语行为毫无称道之处。 为了扩大儿子的影响，巩固他的地位，让·梅德森在一次支持他的群众集会上故作 动情地说：“我把雅克交给你们了，我希望你们能够保护他。”1962 年，雅克· 梅德森在选举中被击败，地方报纸普遍认为作为他父亲继承人的雅克·梅德森“太 诚实，太理想主义了”。 1966 年，让·梅德森死后，雅克·梅德森还是当选为尼斯市长，而且没有发 生大规模的政治较量。他的竞选对手不无解嘲地说：“人们不会去反对一个还在戴 孝的人。” 让·梅德森把他的权力基础建立在3 种人身上：一是反法西斯的老战士；二是 退休者；再就是天主教徒。雅克·梅德森上台后，想进一步扩大他的权力基础，着 眼点从手工业者发展到实业家。雅克·梅德森已不满足于象足球俱乐部、剧院等一 类的东西，而想大规模地发展经济，搞市政建设。 很快，雅克·梅德森就树立起了他的市长形象，满头浓密的黑发，点着一支雪 茄烟，说起活来滔滔不绝。他的行为举止中透着几分二流子的神色，但却颇有诱惑 力。他有一整套体系完备的思想，他提出的想法常常显得有些俗气，然而却从中透 出几分精明。他对美国的加利福尼亚颇有好感，并希望能把尼斯一下子建设成“欧 洲的洛杉矶”。 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雅克·梅德森终于在事实上成了这一地区的头号人物。 这里的封建色彩比较浓厚，金字塔式的权力结构深入到尼斯市的每一个角落。雅克· 梅德森利用他的地位和权力大规模地发展他的计划。早在1967年，他就曾帮助他的 一位号称“赌王”的同学让·多米尼克·弗拉多尼在尼斯建立了一家俱乐部。以致 于一位强烈反对他的戴高乐主义者写信给当时的内政部长罗杰·弗来伊说：“雅克· 梅德森是我们的敌人，他制造了许多麻烦。” 但雅克·梅德森却依然故我，我行我素，并以其在尼斯的政绩获得了尼斯人的 信任。在1983 年的选举中，雅克·梅德森以55％的绝对多数在第一轮投票中就获 得连任。1989 年，虽然他因涉嫌经济犯罪的传闻受到影响，第一轮投票中得了43 ％的选票，但在第二轮选举中，他还是以48％的多数再次连任尼斯市长。到1990 年9 月16 日他宣布辞职时，任尼斯市长近25 年之久，父子两代，则长达40 余 年。难怪法国舆论界评论说他们在尼斯建立了“梅德森王朝”，而雅克·梅德森则 无疑是继他父亲之后独一无二的“尼斯之王”了。 经济犯罪，有恃无恐据法国报刊称，雅克·梅德森是个私欲较重的人，随着任 职时间的增加，地位的巩固，他变得更加贪婪，酷爱享乐。 法国报刊报道说，自1979 年以来，雅克·梅德森多次涉嫌经济违法犯罪活动。 1980 年到1990 年11 年里，地方审计机构先后对他进行了3 次税务审查，税务 部门屡次发现他本人在征税申报单中漏报、虚报收入，有一次竟高达1600 万法朗。 1986 年夏，尼斯市政府曾委托巴黎一家金融公司为重新安排该市的一笔6 亿 法朗的债务同有关部门谈判。按双方的协议，这家公司可以得到3 ％，即1800 万 法朗的拥金。然而，等到谈判结束，事成之后，这笔拥金中的450 万法朗却支付给 了一个现年25 岁的女学生爱利莎伯丝·阿努芙。阿努芙把钱迅速转移到美国一友 人处，这笔钱至今下落不明。阿尔卑斯滨海省审计机关事后调查认为，在这一非法 支取公款的案件中，雅克·梅德森和他的另外4 名助手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1988 年，雅克·梅德森甚至私自截留了议会议员马丁·唐柯利的津贴补助。 据来自美国的调查报告，雅克·梅德森在加利福尼亚州的银行有多个帐户，并 在一些公司中持有股份。法国报纸称他是一个“利用市长职务做生意的大商人”。 雅克·梅德森为什么能够在长达20 多年的市长任期内涉嫌众多的经济违法犯 罪案，款额巨大，却不受触动的呢？这里有历史上的原因。 1980 年前后是雅克·梅德森处境最为困难的时期。当时，有连续多起涉及他 的丑闻被揭露出来，如“斯班吉里事件”、地中海乐园的倒闭、汝拉俱乐部丑闻等 都使他狼狈不堪， 1976 年—1978 年期间雅克·梅德森曾任右翼政府旅游部长， 这些事件都和他有关。尼斯的旅游业略有衰败，有人指责是雅克·梅德森造成了这 种局面，并盛传他要辞职。不久巴尔总理突然宣布解除了他的旅游部长的职务。1978 年夏天，他的一位朋友邀请他去阿根廷，但他却突然失踪了，那时他正热恋着伊安 娜·格里玛，也就是他今天的妻子。 9 月份，他又突然公开露面了，威胁要公开一些秘密文件，说：“我参加政治 活动只有17 年时间，但我是我父亲的继承人，他从1925 年就开始了他的政治生 涯。先是我父亲，然后是我，我们了解许多发生在尼斯的秘密事件，尤其是那些在 德国占领法国期间发生的事件，要知道我掌握有这些材料。” 雅克·梅德森所指的文件是他父亲留给他的，其中涉及众多的法国政界要人， 因此很有威胁力。他的谈话很有成效，法国情报总局关于他的卡片上写道：“无重 大问题，只是些无关紧要的事。”于是，梅德森事件便无声无息了，以致法国报刊 连呼“梅德森事件被埋葬了”。 1981 年，梅德森又彼卷入了对他的税收检查的飓风之中。他一度难以摆脱， 因为《巴黎竞赛画报》上刊登了一幅让他倒霉透顶的照片，上面有希拉克的标记， 让人觉得由政府预算部长阿兰·朱佩下令的税务检查被这位巴黎市长希拉克先生冻 结了。于是，雅克·梅德森又拿出了惯用伎俩，威胁要公布秘密文件。在10 多年 时间里，有人先后对他提出了18 次指控，都波他以这种手段压了回去。正是因为 雅克·梅德森手中握有这些令一些政府要员心惊肉跳的秘密文件，才使得他能够有 恃无恐，为所欲为，虽涉嫌多次经济违法犯罪案件，贪污、挪用巨额款项，大量偷 漏税，被指控、审查多次，而没有受到根本的触动。 风声日紧，逃亡国外1988 年，在米歇尔·萨哈斯的支持下，原来的税务总监 伊夫·奥里乌被任命为阿尔卑斯滨海省的省长，这一任命事实上吹响了对雅克·梅 德森进攻的号角。随后，对雅克·梅德森涉嫌经济违法犯罪的秘密调查就进入准备 之中。 1989 年，有人又指控雅克·梅德森犯有干涉司法审查罪，他虚张声势大加威 胁，做出破釜沉舟的样子。并逐步在政治上靠向国民阵线，在那里他一直拥有很多 朋友按法国报刊文章的说法，真正可以称作“梅德森逃亡记”的三幕戏还是1990 年7 月开始上演的。有3 点原因促使雅克·梅德森逃亡国外。 第一件事7 月底发生在埃克斯的法院里。总检察官在此秘密召集了一次特别会 议，讨论对雅克·梅德森的司法调查问题。他们一起仔细研究了所有的司法程序， 并决定了执行办法。财政部的一名高级官员，经济事务机构的一名经济警察，两名 地区审计机关的工作人员和大法官一起研究了这些问题。最敏感的问题则在于核查 尼斯市的帐目。这一行政调查的最终结果可能会导致罢免雅克·梅德森。同时，在 财政部的督促下，司法警察从3 月份就开始了预备性的调查。总检察官最后决定， 调查之后就可以进行司法预审。 在这次秘密会议上，还讨论了监禁爱利莎白丝·阿努芙的可能。一位与此案有 关的证人供认450 万法朗可能由阿努芙转给了她的一位美国朋友，因为担心生命安 全，这位证人不愿透露姓名。8 月中旬，对雅克·梅德森严厉指控的消息传到了雅 克·梅德森的耳中，这促使他下决心离开尼斯，准备到其它地方去安身。 8 月底，另外一件事情增加了雅克·梅德森在心理和精神上的压力。他的一位 亲信背叛了他。8 月29 日前后，梅德森夫妇开始把物品从他们居住的私人别墅搬 走。开始时，搬迁行动非常秘密，但不久，目标就开始逐渐暴露了。他们把一部分 东西搬到住在内地的女婿那里，另一部分则由经营海外搬迁业务的马特斯·卡洛斯 公司负责运往阿根廷。他的妻子伊安娜则把他们自己的一些物品搬往他们在摩纳哥 的住所。 秘密的搬家行动没有逃过精明的地方情报局，他们通知了内政部长。总之，就 雅克·梅德森而言，他对政治主活“厌倦了”，在他动身前往日本大阪之前接受蒙 特卡罗广播电台采访时就明显地透露了这种疲惫心情。 9 月9 日，他动身前往日本大阪，庆祝尼斯和大阪结为友好城市，当时他还决 定回来，尼斯人也根本没有想到他会逃亡国外。这是雅克·梅德森第22 次访问日 本，出发前，他收拾了3 个箱子外加一箱私人物品，准备随后就运往国外。临走前 他还交了一封辞职信给他在尼斯的律师查理·朗贝尔，一旦地方议会宣布解除他的 职务，则让他公布这封辞职信。 但是，雅克·梅德森离开尼斯后，他的行李却未能顺利利地出境。他的箱子连 同其护送人勃莱特·姆拉在罗西机场被截住。当时，这位年轻的姑娘因为箱子超重， 在尼斯机场打电话要旅游部的一位高级官员来帮助她出境。 而海关人员在情报局的要求下早已在机场静静地等候她了。在进行“例行检查” 时，发现箱子里藏有大量法朗和美元（共值60 万法朗）。海关人员没收了这批巨 款和箱里的其它文件，释放了这位姑娘。雅克·梅德森得知这一消息后发表声明说 他的行李里装的是一些私人文件、衣服和体育器材，此外还有一份阿尔卑斯滨海省 议会与乌拉圭得拉斯特市的协议。并称箱子里的钱是“警察的挑衅和栽脏。”后来， 雅克·梅德森在乌拉圭得拉斯特接受法国《观点》杂志记者采访时解释这件事说； “我才知道是我的助手通过一位朋友把两只箱子交给了这位姑娘。箱里装的是一些 私人物品。后来，为了便于她出海关，这位助手通知了巴黎情报总局的一位高级官 员。这是9 月6 日的事，我还没有出国。5 天后，一位佰生人以我助手的名义又交 给她一只箱子。这是一个陷井，是社会党政府的挑衅，我根本不知道这些钱的来历。 如果真是我要把这些钱转出去，又怎么会把钱装在印有尼斯市政府的信封里，下面 写着我的名字呢？在我看来，这笔钱已被它的合法主人，财政部长收回去了。 但不能容忍的是，海关把属于我个人的东西也没收了。”对于这种做法，雅克· 梅德森表示“可以看出他们什么都会干得出来，所以我只好走为上策了”。 雅克·梅德森听到行李被截的消息后，立即命令他的律师朗贝尔公布他的辞职 信。在对《观点》杂志记者解释此事时他说：“我9 月9 日离开尼斯，去日本进行 工作访问，随后我还要去阿根廷和乌拉圭，拜见两国总统，并准备9 月24 日返回 尼斯。但我担心1988 年由社会党一手建立的地区审计院趁我不在尼斯时谎称我犯 有经济罪，让阿尔卑斯滨海省省长宣布解除我的职务。所以我在出发前交给我的律 师查理·朗贝尔一封辞职信，这样我就可以轻松地离开而不会被人捉弄。15 号， 我听到了在罗西机场发生的事，这太过份了，我立刻通知律师在《尼斯晨报》上公 布我的辞职信。”按雅克·梅德森的话来说，这一行动是为了“先发制人”。事实 上，他所担心的是行政法院指控他犯有罪行而传讯他。 这出三幕“梅德森逃亡记”的戏到此也就结束了，雅克·梅德森开始了他在阿 根廷的“流亡”生活。虽然他与阿根廷总统梅内姆有着密切的私人关系，但他表示 “不愿因为自己这个小人物而给梅内姆总统增添麻烦”。他还说他并不象有些人想 象的那样“拥有许多财富”，他将过着朴素的生活，并有可能参加一些商业活动。 而在尼斯人眼中，这真是一出奇特的戏剧，尼斯市有一条街是以让·梅德森命名的。 而20 多年后，他的儿子雅克·梅德森却成了尼斯市历史上最大的一起丑闻的主角， 使他的选民、朋友们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 泉石书库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下一章　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