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人无房住官商发横财——美国住房与城市发展部黑幕揭秘 1976 年6 月，尚未上台执政的罗纳德·里根批评当时的政府说，“20多年来 联邦政府一直说要为穷人建造低价的住房。新计划在不断地通过，可是没有一个计 划兑现。”只说不做”，这是里根给他的前任下的结论。 目前，里根两届任期已满，早已荣归故里。可是，穷人的住房条件不仅没有改 善，反而更加恶化了：现在美国有25—75 万人无家可归；在里根任期内，对低收 入住房计划的补贴从342 亿美元锐减到了149 亿美元，相应地，得不到住房补贴的 贪困家庭则从1979 年的400 万个增加到了1987 年的540 万个。美国学者的研究 表明，美国联邦政府只能满足一半低收入家庭的住房要求。在巴尔的摩，35000 人 在争夺18000 套房子，而在加利福尼亚州的弗雷斯诺，要房的人与房子的比例是四 比一。 一面是穷人住房条件的恶化，另一面传来的却是官商勾结，巧取豪夺的消息。 1989 年6 月，美国报刊揭露前内政部长詹姆斯·瓦特利用他跟住房部官员的关系 为承包商介绍业务，获好处费42 万美元。1989 年8 月，美国报刊又披露说，有 几十位声名显赫的共和党人干过同样的勾当。美国国会发现，里根政府的住房部由 于管理不善造成的损失达40—80 亿美元，而准确的数字谁都无法得知。布什上台 后任命杰克·肯普为美国住房和城市发展部部长，肯普在走马上任后不久就说， “我对我发现的情况不胜愤怒。”这位新部长为什么大动肝火？他的前任到底干了 些什么？下面就让我们来看看里根执政时期美国住房与城市发展部的“政绩”。 部长渎职助手擅权里根当政时的住房部长塞缪尔·皮尔斯是一位黑人。皮尔斯 有两大兴趣，一是反对住房问题上的种族歧视，在这一方面连他的政敌都不得不对 他卓有成效的工作喷喷称赞；皮尔斯的第二大兴趣是出国旅行——单是苏联他就去 过五次。 青年时代的皮尔斯是一位出色的律师，后来他又当过刑事法庭的法官。 此外，皮尔斯也曾在财政部任过职，在国会担任过议员的幕僚。但是，皮尔斯 从未单独领导过一个较大的部门，缺乏担任联邦部长之职的经验。皮尔斯步入政坛 的原因也非常耐人寻味：1964 年，美国联邦调查局竭力举荐皮尔斯出任政府高级 职务，目的是想让他与当时的黑人民权运动领袖马丁·路德·金相抗衡，领导黑人 “向正确的方向前进”。从1964 年起，皮尔斯官运亨通，步步高升，最后终于登 上了部长的宝座。 皮尔斯虽然当上了住房部长，但却对本部门的工作毫无兴趣。通常他很少过问 工作。因而得了个雅号——“沉默的塞姆”。他若要过问起工作来，却又令人啼笑 皆非。他一共当了八年部长，在卸任前的一次工作会议上，同事们正在热烈讨论有 争议的“适度修缮计划”，皮尔斯冷不丁地插话问道：“什么是‘适度修缮计划’？”， 他这一句话就把所有人都问得默不作声了。 其实，皮尔斯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他一心想的是到最高法院去任职。可是，偏 偏白宫又不愿意提名他当法官，因为白宫认为他的观点过于自由派，而且他还不够 德高望重，难当重任。于是。皮尔斯就消极怠工，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每天上午 10 点上班，下午4 点回家。就这么一点时间，他也没有全部用来处理公务，不少 下午他就在办公室看电视连续剧消愁解闷。 皮尔斯在住房部采取的是所谓“公司的”管理方式。他当“董事长”，一切事 务都交给“经营人员”操办。最要命的是，皮尔斯听不进任何批评意见。1985 年 的时候，他明令公共关系办公室取掉每天送给他的剪报中的任何反面报道。谁要是 向他反映意见，他就会说“你把起诉书拿来，我就采取行动”。结果倒好，1989 年果真有6 名皮尔斯任部长时的住房部官员被起诉，其中还包括经管部长基金的杜 波依斯·吉列姆。 既然部长自动放权，必然得有人填补权力真空。在住房部掌握实权的是皮尔斯 的行政助理德博拉·戈尔·迪安。迪安在住房部还有一个重要职务——皮尔斯派在 “监督浪费、欺诈和管理不善部长委员会”的代表。1984 年迪安开始在住房部担 任要职时才29 岁，但她却神通广大。迪安出生豪门世家，政治关系极广，参议员 阿尔伯特·戈尔还是他的表亲。迪安本人曾办过杂志，经营过酒吧。用皮尔斯后来 的话说，她还有个特点是“权欲太强”。迪安名为皮尔斯的助手，实为“业务总管”， 对工程交给谁去完成有最后的决定权。 住房部的大部分项目不是被迪安给了有权有势的共和党人，就是给了她那些曾 在住房部工作，后来又跳槽出去当“顾问”挣大钱的朋友们。后来，人们从迪安的 卷宗中找到了不少想捞取好处的共和党人写给“亲爱的德比”的信，而这位“德比” 自己也写了不少信去讨好她想要讨好的人。例如，后来被布什提名为美国驻卢森堡 大使的弗雷德里克·布什（与布什总统无亲戚关系） 就承认，与迪安有了交情后，他从住房部争取到了60 万美元的补贴。虽然他 不承认其中有什么肮脏的交易，但对他的任命还是在美国国会遇到了麻烦。 此外，住房部工作人员最痛恨迪安的一点是，她在部内拉帮结派，安插亲信。 她把她的六个朋友都安排到了关键职位上，这些人都极不成熟，被人们称为“乳臭 未干的一帮毛孩子”。但是，这帮人对待同事却粗暴无礼，专横跋扈，同时由于他 们有靠山，别人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皮尔斯为了推卸责任，后来在国会说他对迪安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可是迪安 的一位亲戚却为迪安抱不平地说：“他要不知道这些事情就肯定是一具木乃伊”。 虽然皮尔斯被人们称为“沉默的塞姆”，但他帮朋友争取项目时就会毫不犹豫地打 破沉默。前联邦住房局代理局长雪莉·怀斯曼揭露说，皮尔斯曾经否认了她和同事 们的建议，坚持通过了北卡罗莱纳州达勒姆市的一个项目，因为想要得到这个项目 的人是查尔斯·马卡姆——达勒姆市市长、以前皮尔斯所在律师事务所的同事。 嫌贫爱富漠视民生里根政府曾主张大力削减福利开支，因此，从1980 年到1989 年，美国住房部的预算也从340 亿美元削减到了150 亿美元。相应地，住房部的雇 员人数也从最多时的16200 人降到了最少时的11178 人。如果是真正的精兵简政， 那当然是好事。问题是，由于裙带关系等因素，剩下来的不少人员不仅没有多少才 干，而且对于为穷人造房的计划持敌视态度，同时他们往往又占据着重要的地位。 在1977—1985 年间担任住房都审计长的查尔斯·登普西曾不客气地批评说：“住 房都是一个蠢材充斥的地方”。 负责多户住房事务的前助理部长帮办亨特·库欣就是这么一个人。库欣主管着 好几个为穷人造房的计划，可是他却极度蔑视穷人。据住房部的工作人员说，库欣 有一次在工作会议上竟也大放厥词，说什么天主教徒和波多黎各人象蟑螂一样滥生 孩子。与此形成鲜明对照的是，库欣对共和党的显贵们格外热情。在1988 年时， 住房部的亚特兰大行署发现有一个企业漫天要价，从政府那儿多领走了593782 美 元。可是，由于这个企业的合伙人之一是1980年里根竞选班子的副主任顾问爱德华· 韦登菲尔德，库欣决定只要该企业退还88772 美元。1989 年重新进行的审计表明， 该企业实际上应退还757677美元。在事实面前，库欣的律师提出了新的解释：那家 企业不是索费太多，而是帐目出现错误造成了误会。 其实，库欣等人的态度与皮尔斯本人的态度也有很大关系。后来在为自己的失 职辩解时，皮尔斯又特意提醒国会的有关委员会说，他从一开始就反对“适度修缮 计划”。结果，委员会主席汤姆·兰托斯这么回敬了他一句：“因为你没有能够扼 杀这个计划，所以你就决定榨干它的血汗。” 由于没有真正为穷人服务的思想，住房部常常只做一些表面文章。住房部下设 的社区住房资源委员会的任务是保障实施公平住房政策，可该委员会经费的有效使 用率仅为38％，其余44％的经费用来完成文书工作，还有18％的经费则宁可压着， 也不用来为穷人办事。有钱不花已经算是相当不错的了，更令人气愤的是住房部常 常用公家的钱肥地产开发商、承包人的腰包，而损害了真正穷人的利益。住房部后 来的一项审计表明，在21 个月内完工的25 项低收入者住房工程（这些工程都有 政府补贴）中，有11 项工程不符合住房部的部颁标准，其中一项工程竟然连一项 质量指标都没有达到。这些工程一共花掉了3600 万美元的政府补贴，达官显贵和 不法承包商既然已把钱挣到了手中，房子能不能住人又与他们何干呢？ 说客盈门权势换钱美国政坛有一种特殊的现象：说客可以公开地在议会四下活 动，对议员们施加影响，争取通过有利于特殊利益集团的法律。其实，美国政府部 门也常常有说客登门求情，比前者危害更大的是这种人一般都在幕后活动。 曾经担任过里根政府内政部长的詹姆斯·瓦特就是一位活跃于住房部的说客。 不过，瓦特当说客挣钱不是凭“说服别人的本事，而是靠他在任上结下的关系网， 利用自己卸任后的“余热”。有一次为了争取到一个项目，瓦特先后打了8 次电话， 跟皮尔斯面谈了一次（30 分钟），他的价码是每次交谈收费33333 美元。有人请 他描述一下他在这种活动中扮演的角色，这位前部长竟大言不惭地称自己是“一位 技术娴熟、富于天赋、利用自己的可信性完成了工作的人”。 看到当说客收入丰厚，住房部的官员们也不禁砰然心动。于是，他们在任上就 多了个心眼，注意为今后的收获撒下种子。1983 年住房部的审计长就发出过警告 说，由于地产开发商虚报成本，漫天要价，“适度修缮计划”会损失好几百万美元。 当时担任住房部副部长的菲利普·艾布拉姆斯斥责这种警告“夸大其词”，对此不 予理睬。离任之后，艾布拉姆斯和也曾负责过同一计划的前住房部官员菲利普·温 一起于1984 年加入了一家咨询公司。艾布拉姆斯和温两人一起为他们的公司从 “适度修缮计划”的修缮基金中捞到1.336 亿美元，还因这一计划而免去税款2900 万美元。审计员们发现他们从3 项工程中就多收费970 万美元——这种捞钱方法正 是艾布拉姆斯担任副部长时所不愿意加以揭露和制止的。 事实上，至少有14 名前住房部官员加入了为私人企业争取承建合同的行列， 这些人都充分利用了他们与在职的住房部官员的关系。温·艾布拉姆斯、兰斯·威 尔森（皮尔斯部长的前助手）和住房部地方分部的一位前官员组成了所谓“温集团”， 在短短11 个月的时间内，他们就得到了“适度修缮计划” 所有工程中八分之一的承建合同。调查人员根据电话留言本发现，联邦住房局 局长托马斯·德默里收到过已经成为说客的前住房部官员的上百个电话。 1987 年12 月，德默里去科罗拉多的维尔度假时租用了“温集团”拥有的房 子。德默里从那儿用电传给他在华盛顿的办公室发回了属于机密的管理条例，上面 有艾布拉姆斯改动的手迹，而这些文件根本就不应该让艾布拉姆斯看到，更别说让 他修改了。德默里承认，他让艾布拉姆斯看过条例，但他说这是为了征求“前局长” 的意见。 不过，并不是所有的说客都收报酬，也不是说不收报酬的说客就没有危害。例 如，福特政府时期的住房部长、现任布什政府贸易代表的卡拉·希尔斯女士就对别 人把她和前内政部长瓦特相提并论“极为愤慨”，因为她当说客未取分文。但是， 卡拉·希尔斯造成的危害比瓦特还大，她说服皮尔斯按照“合作担保贷款计划”继 续给予华盛顿的一家金融公司发放贷款的权利，结果该公司给住房部造成了3 亿美 元的损失。 监督不力国会失职人们也许会问，既然住房部管理不善，营私舞弊成风，而且 持续时间长达8 年，美国国会为什么没有及早发现问题并采取措施呢？在1986—1988 年间担任参议院银行、住房和城市事务委员会主席的咸廉·普罗克斯迈尔说：“无 论是对想得到权势的人来说，还是对国会议员来说，住房部都是一只蜜罐。我们委 员会的议员几乎没提过批评意见，因为他们都指望住房部能给他们的地区和州一些 好处。”普罗克斯迈尔的这番话可谓坦诚至极，切中要害。 1987 年，皮尔斯提名德傅拉·迪安为部长助理。本来，这是国会提出反对意 见的大好时机。可是，参议院银行、住房和城市事务委员会的许多委员会都站出来 明确支持迪安。当该委员会的主席普罗克斯迈尔想阻止对迪安的提名时，委员会的 12 名委员，（6 名共和党人、6 名民主党人）一举要求付诸表决。究其原因，住 房部的一位高级官员说得好：“他们忙着代表承建商与德比交涉还不及呢。” 按照现任住房部审计长肯普西的说法，“任何一个年级的初中生只要读一页 （过去住房部给国会的）审计报告，就会知道住房部存在严重的问题。” 但是，既然国会议员都在为一己私利而争相邀宠于住房部的实权派，他们又怎 么会真正行使监督权呢？虽然美国国会里现在已经有人开始抨击住房部的“适度修 缮计划”，可是，当初许多议员却只顾忙着给住房部打电话、写信，积极要求把该 计划中的建设工程交给自己的关系户承建。 在所有的国会议员中最值得一提的是纽约州选出的参议员阿方斯·达马托。住 房部的一位工作人员说：“达马托到住房部来就象是密特朗对英国女王进行国事访 问”，住房部对达马托的热情由此可见一斑。达马托是参议院拨款和住房委员会的 委员，他在住房部有许多朋友和门徒，前住房部纽约分部主任约瑟夫·蒙蒂乔洛就 是其中之一。达马托通过蒙蒂乔洛给了纽约州的“白色平原”承建公司特殊优惠。 因为这个公司是达马托参加竞选的主要捐款者。当然，达马托也决不会亏待自己的 故乡。他从住房部为家乡纽约州公园岛搞到了25 万美元的补贴，建造游泳池，为 了表彰达马托的“功绩”，公园岛还把一条街命名为“达马托大道”。 自从1989 年5 月住房部新任审计长提出原住房部的问题以来，美国报刊正在 不断地予以揭露，但由于案情复杂，至今未能查个水落石出。美国舆论认为，虽然 住房部丑闻的政治意义不会超过伊朗门事件，造成的经济损失也不及储蓄和信贷银 行危机惨重，但是，达官显贵们利用“低收入住房修缮计划”巧取豪夺的卑鄙程度 却是任何其它案件都无法相比的。 -------- 泉石书库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下一章　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