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
      
        二零零三年的春节就在这样的环境中来临了。这里没有电视,也就谈不上收看
      春节晚会这原本喜庆的事情。吃过简单的年夜饭,大家各自回房睡觉。
      
        初一一大早,刘磊说刘鑫怕闷,带着妹妹去了圈里老乡家里,从此搬出了这个
      家。任强说自己要和阎建鹏挨家挨户去拜年也出了门,家里只剩下我和吴海平俩人。
      
        我没有起床,吴海平也没了动静,大年的初一初二初三我一直在床上躺着,什
      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
      
        初三晚上,吴海平做好饭叫我起来吃。他猜到我在睡觉,但没睡着。
      
        出去简单洗把脸,在客厅和吴海平坐下,面对茶几上的几道菜和一瓶啤酒,我
      苦笑,看着吴海平。
      
        吴海平给我到了半杯啤酒,原先拒绝,伸出手却接住了,因为,吴海平给还了
      我一个苦笑。
      
        有一搭没一搭的,我和吴海平聊了起来,吴海平灌下一口酒,愤愤地对我说话
      了:“他妈的什么‘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屁话!狗屎!”
      
        我以为他喝多了,伸手去拿酒瓶,却发现酒瓶里还有一大半的酒,又缩回了手。
      
        “我都来了十个月了,整天努力学习,努力发展,到现在只不过收回2000块,
      不,扣税后剩下1760块钱,可我已经花了8000多块了呀!”
      
        我没说话,听吴海平给我诉苦。
      
        “你说,咱这圈里,像阎建鹏,那毕竟是少数啊,我们能和人家比吗?别人还
      羡慕我拿到了钱,可笑!我连退路都绝了呀!”
      
        吴海平又猛灌下一口酒。“他们被遣送回去了,我想回家却回不去,没法交待
      呀,我能怎么办?只得又从零开始,说得好听,从头再来,做起来可是难若登天呀!”
      
        吴海平继续絮叨,骂了这个骂那个,直到任强开门进来,他才停下。
      
        任强给我和吴海平带回来一些吃的,有糖果,有瓜子,有花生,还有一大瓶可
      乐,他说这是今天拜完年特意给我们留下的。
      
        看起来任强的心情很好,他没问刘磊刘鑫兄妹俩,想必已经知道刘磊刘鑫搬家
      了吧。任强从厨房取出三只干净的口杯,一一到满可乐,先举起来说:“来,我祝
      你俩新年快乐,鹏程万里!”
      
        碰了杯,喝下可乐,我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只感到从心底升起了一股冰凉。
      
        无聊的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吴海平先回房间睡觉了。任强看我无精打采的样子,
      自告奋勇收拾客厅,我没客气,转身也回了房间。
      
        我的“传销”历程走到这里,已经是举步维艰了。那天晚上,躺在蜗居的板床
      上,我想了许多。回顾半年来走过的这条路,除了一路上的坎坷,更不知道这条路
      的出口在什么地方;而遇到的这些人,辛美萍、阎建鹏、任强、吴海平等等等等,
      不知他们在我生命里的出现对我而言是喜,还是悲?现在躺在床上的我,思考的,
      又是什么?前途的渺茫与利欲的唆使,反复在我的思想里矛盾着,冲击着。整夜,
      我辗转反侧,不能成眠。
      
        东方第一缕鱼肚白出现时,我想到了一个人,然后,在没有和任何人商量的情
      况下,最后一次拨通连向了那个人“邀约”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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