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变
      
        原以为,那样的自信可以给我勇气与毅力,不想突如其来的“灾难”从天而降。
      瞬间,我的那份自信犹如刺破的气球一样,迅速而激烈地破灭,我的心,深深的沉
      了下去……
      
        这次是卫琦。
      
        卫琦搬出任强为家长的这个家后,由于距离较远,又有刘艳的影响,我很少有
      时间有心情去看他。原本按照圈里的规矩,卫琦应该是由我来扶助教导的,但辛美
      萍主动承担了原本该我承担的责任,搬家的时候,她信誓旦旦对我说卫琦是我的好
      朋友,也就是她辛美萍的好朋友,她一定会管教督促好卫琦,所以无形中是我先疏
      远了卫琦。
      
        卫琦签单后,一直没有发展,这在圈里并不新鲜。直到二零零三年元月中旬,
      卫琦以高薪招聘汽修工的借口叫来了曾经的同事,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家伙叫雷军,
      是个脾气暴躁的人。
      
        在吴海平的预想中,雷军并不是一个难以对付的对象,无论怎样抵触最终也会
      “臣服”与自已精心布局当中,然而,吴海平错了,大错特错了。
      
        雷军来的第二天,卫琦和辛美萍带他外出上课,向他摊牌。不料,上课回来的
      路上,雷军跑掉了,当卫琦辛美萍紧追回家,发现雷军已经带回了民警。
      
        雷军说他是被骗而来,说他的财物、证件被没收。民警一番盘查后,找到他们
      放在床底的产品。当时,吴海平外出讲课,家里还留下丁明明和女友耿小玫,就这
      样,辛美萍、卫琦等人一起被带回派出所。
      
        当晚,吴海平打电话过来,说他们不见了,我吓一跳,不见了?什么叫不见了?
      吴海平紧跟着说,有人看见好像是让民警带走了。
      
        我的心开始乱跳,整晚坐在客厅沙发里颤抖。
      
        果然,天刚亮卫琦就打来电话向我求救,简要说了说事情的经过,又告诉我说
      由于他们“统一口径”,又“守口如瓶”,派出所做出处理:每人交纳300 元罚款,
      收拾好行李遣送回家。
      
        此时,我唯一能为卫琦做的,就是经济上的援助。卫琦早期筹来的钱早已被挥
      霍的一干二净,而辛美萍一样,这段时间正在挖空心思地筹集新的活动资金。
      
        狠了狠心,我从自己银行卡上取出400 元钱偷偷交给他们,此时,我银行卡上
      的余额剩下仅有的220 元钱。
      
        两天后,辛美萍、卫琦、丁明明、耿小玫还有那个得意洋洋的雷军一起被送上
      了回程的列车。而我和吴海平任强几个人只能远远地目送他们离去,却无法上前道
      别。
      
        吴海平又搬了回来,任强阎建鹏极力向外界封锁消息,并大肆说这是“正常”,
      但还是被几个看到的同行私下传开。刘鑫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不再说笑,家里整个
      气氛都是死气沉沉的,也没有人上门打扰,往往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对无
      言。
      
        二零零三年的春节就在这样的环境中来临了。这里没有电视,也就谈不上收看
      春节晚会这原本喜庆的事情。吃过简单的年夜饭,大家各自回房睡觉。
      
        初一一大早,刘磊说刘鑫怕闷,带着妹妹去了圈里老乡家里,从此搬出了这个
      家。任强说自己要和阎建鹏挨家挨户去拜年也出了门,家里只剩下我和吴海平俩人。
      
        我没有起床,吴海平也没了动静,大年的初一初二初三我一直在床上躺着,什
      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
      
        初三晚上,吴海平做好饭叫我起来吃。他猜到我在睡觉,但没睡着。
      
        出去简单洗把脸,在客厅和吴海平坐下,面对茶几上的几道菜和一瓶啤酒,我
      苦笑,看着吴海平。
      
        吴海平给我到了半杯啤酒,原先拒绝,伸出手却接住了,因为,吴海平给还了
      我一个苦笑。
      
        有一搭没一搭的,我和吴海平聊了起来,吴海平灌下一口酒,愤愤地对我说话
      了:“他妈的什么‘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屁话!狗屎!”
      
        我以为他喝多了,伸手去拿酒瓶,却发现酒瓶里还有一大半的酒,又缩回了手。
      
        “我都来了十个月了,整天努力学习,努力发展,到现在只不过收回2000块,
      不,扣税后剩下1760块钱,可我已经花了8000多块了呀!”
      
        我没说话,听吴海平给我诉苦。
      
        “你说,咱这圈里,像阎建鹏,那毕竟是少数啊,我们能和人家比吗?别人还
      羡慕我拿到了钱,可笑!我连退路都绝了呀!”
      
        吴海平又猛灌下一口酒。“他们被遣送回去了,我想回家却回不去,没法交待
      呀,我能怎么办?只得又从零开始,说得好听,从头再来,做起来可是难若登天呀!”
      
        吴海平继续絮叨,骂了这个骂那个,直到任强开门进来,他才停下。
      
        任强给我和吴海平带回来一些吃的,有糖果,有瓜子,有花生,还有一大瓶可
      乐,他说这是今天拜完年特意给我们留下的。
      
        看起来任强的心情很好,他没问刘磊刘鑫兄妹俩,想必已经知道刘磊刘鑫搬家
      了吧。任强从厨房取出三只干净的口杯,一一到满可乐,先举起来说:“来,我祝
      你俩新年快乐,鹏程万里!”
      
        碰了杯,喝下可乐,我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只感到从心底升起了一股冰凉。
      
        无聊的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吴海平先回房间睡觉了。任强看我无精打采的样子,
      自告奋勇收拾客厅,我没客气,转身也回了房间。
      
        我的“传销”历程走到这里,已经是举步维艰了。那天晚上,躺在蜗居的板床
      上,我想了许多。回顾半年来走过的这条路,除了一路上的坎坷,更不知道这条路
      的出口在什么地方;而遇到的这些人,辛美萍、阎建鹏、任强、吴海平等等等等,
      不知他们在我生命里的出现对我而言是喜,还是悲?现在躺在床上的我,思考的,
      又是什么?前途的渺茫与利欲的唆使,反复在我的思想里矛盾着,冲击着。整夜,
      我辗转反侧,不能成眠。
      
        东方第一缕鱼肚白出现时,我想到了一个人,然后,在没有和任何人商量的情
      况下,最后一次拨通连向了那个人“邀约”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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