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23繁衍之后（2） 不过，这里有个明显的难题。在很长的一段演化史中，我们祖先的平均寿命可 能不会超过40～50岁。即使是现在，世界上最短的平均寿命——在非洲狮子山共和 国——也只有40岁，至少在非洲其他18个国家中也是50岁以下。在现代工业社会中， 因为科技发达，越来越多的人能够活到七八十岁，甚至活到在从前不可能超过的年 龄。预计全球的平均寿命在1995年会达到65岁，比起1985年平均增加了3 岁；在一 些已开发国家是75岁，最高的是日本，平均是79.7岁。 因此这可能引起争议：自然淘汰不能影响后繁衍期的行为，因为没有人活得够 久，能够揭开此种淘汰的秘密。这样说来，现今后繁衍期的人显示出来的性及伴侣 关系的兴趣对我们来说，仅仅是一个猜字游戏，这只是身体的误解，以为自己还年 轻且有生育能力所表现出来的，无意义的行为而已。但是，这样的观点不可能是正 确的。只要有一些先祖——大约1/100 就足够了——可以活超过60岁，自然淘汰就 可以像它塑造人类一生中其他时期的种种行为一样，去预设那些后繁衍期者的行为。 演化对于老年人的行为中，有三个关键性的因素，这些在之前都已经提过了。 第一，年长者会经由他们对于孙辈的数量与质量的影响来加强繁衍成果。第二，一 对祖父母比起只是祖父或祖母有较大的影响力，就像一对父母亲会比单亲要来得好。 第三，亲生祖父母比起继祖父母来说，比较可能会有正面性的影响力，就像亲生父 母通常会比继父继母要来得好。 根据以上3 个因素，当然如果一对伴侣已经不繁衍后代时，能够与共同繁衍第 二代的伴侣同住会好处多多。但是如果其中一个抛弃另一个或是死亡的话，他们就 可能会像本场景中的两人般，有相似的行为，会追求新的伴侣帮助自己扮演好为人 祖父母的角色。不需怀疑的是，整体而言，不论男性或女性都会通过他们的行为去 加强繁衍成果，大部分是因为新关系能够提供较好的机会，让他们再次与孙辈取得 互动。虽然很难评估，但孙辈将会因此而成为繁衍上较为成功的人。 因此现在很容易了解为何人类即使在过了繁衍后代的年龄还是被驱使持续建立 关系，或追求更好的对象，也知道为什么他们会试着在最适当的条件下，尽力在第 二代与第三代之间分配共同的时间及资源。就像我们之前提过的，在混合家庭中， 如果继祖父母想要偏袒自己的孙儿，手足之争及其他的冲突就可能浮上台面。在本 场景中，直到男人死前都没有这样的冲突发生，而且多数的财产都留给女人的后代， 而非自己的孙儿。虽然不论男人或女人都从这段关系中加强了繁衍的成果，不过女 人可能得到更多，因为她一开始比较贫穷，而后来又活得比男人久。 现在我们要讨论更难以理解的观点——也就是，为何性也会是这关系里的一部 分。再一次地，大多数的人没有看到问题的重点：很明显的人们会说，因为不需要 繁衍了，所以老人不需要性生活，而且每个人都知道妇女过了更年期就不能受孕了， 所以年老者会有性生活只是因为他们想要这么做而已。再一次地，演化生物学家会 说这不是一个解释。后繁衍期的性生活一定有一些回馈——此外，这样的回馈应当 就代表了繁衍的成功。所以回馈是什么呢？ 在这里保持历史观是很重要的。一些我们现代世界中习以为常的知识，在我们 先祖的生活中并没有出现过。比方说，以前没有正式的文件纪录，一个人对于年龄 的预测其实是不可靠的。就像我们的祖先不清楚为何会怀孕一样，他们对于女性何 时会停止受孕也并不了解。相反地，现代人对于排卵和受孕之间的关联，以及停经 期和停止排卵的关系则是非常清楚。先了解现代与过去知识的不同是很重要的。 为了更了解老年人的性生活带来的繁衍的好处，我们必须将男性与女性分开来 讨论。就像我们提过的，男性从不曾真正过了繁衍期。虽然男性与女性生育的平均 年龄差不多，不过这主要是由于男性机会一直在减少，而非生育能力降低的缘故。 男性的确会因年龄递增而精子量减少，射精的频率不那么高，勃起时间也会缩短， 不举也会变得很平常。虽然大多数的男性在性交上有一些困难，但还是有可能繁衍 后代。男性最主要的问题在于越来越难吸引年轻且能够生育的女性作为伴侣。调查 显示，过了50岁之后，男性就要增加财富才能吸引年轻女性，但是非常富有的男性 即使到了70岁甚至之后，还是一样吃得开。因此不令人意外的是，与财富和地位的 追求几乎一样，男性终其一生都会在性方面维持对于年轻女性的兴趣。虽然如此， 大多数的男性还是会找寻和他们年龄相仿的伴侣，而且很多还是会与这些上了年纪 的伴侣有性生活。为什么呢？对于男性来说，与过了繁衍期女性的性生活有什么繁 衍上的回馈呢？ 这个解释可以分成三个部分来说：第一，就是我们刚才提过的，即使是年老的 男性，仍然有繁衍更多子女的潜能。第二，年长女性要防止伴侣离开自己而投入另 一个较年轻、有生育能力的女性的怀抱，因为如果伴侣离开她，她就会少掉伴侣对 于祖父母角色扮演的帮助。第三，也许看起来很奇怪，因为其实人类很难知道一个 女性何时才算太老而不能生育。 我们先从第三部分开始说明。即使男性知道女性的年龄，他也很少 能够确定 女性是否已经过了繁衍期。纪录上显示，有些女性在59岁的时候还能怀孕，如果某 些非文字纪录的案例可信的话，女性可怀孕的年龄将上达70岁。我们应当记得，因 为没有正式文件的证明，男性祖先不可能真正知道他们遇到的女性的年龄。此外， 女人自己或许也不知道。即使她知道，也永远可以撒谎。70岁女性怀孕的纪录会受 到质疑，是因为即使在20世纪，也不是每一个人都知道自己到底几岁，而且无论如 何，他们还是有可能说谎。 所以男性能做的就是试着从外表去评断一个女性的生育能力。如果男性知道女 性最后一次月经，他就可以得到结论。即使如此，有时也会有与现代医学调查完全 相反的状况出现，更年期的女性有时会有假性的阴道血液，男性很难得知伴侣最后 一次的月经到底是什么时候。也有例子显示，女性在最后一次明显月经停止后的两 年之内也可能怀孕。因为这些不确定性，男性的身体被预设去假定女性会持续有性 交的兴趣是因为还有可能繁衍，因此跟她性交也许不会是繁衍上的失策。这给予后 繁衍期女性的身体一个理想的方式——通过能有性生活——来隐藏不孕的事实。年 长的女性因此也能够防止伴侣跑到被伴侣吸引的年轻女性身边。这不是常常成功的， 就像我们场景中的女人，后来她发现前夫与学生外遇一样，不过对于年长男性，通 常潜意识都会驱使他去追求任何可能有更多后代的机会。 因此，在50～80岁之间的人类性行为，其实是一种性冲突及合作模式的延续， 这也是为了达成繁衍成果所表现出来的一种行为。这并不是一个毫无意义的猜字游 戏，或与自然淘汰无关的猜谜。人类的行为也许会因年龄渐增而越来越少受到繁衍 的影响，但永远会有一些存在。从祖先成功或失败的经验中，自然淘汰塑造出我们 生命中前40年的各种行为表现，同样地它也塑造了年老时的种种。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下一章　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