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战争

场景16乱伦(2) 除了第一次之外，他们每次都用避孕措施。不过最后发现这么做似乎没有意义。男人首先注意到了，在第一次的6 个星期后，在家测试的结果证明女孩怀孕了。当男人看到那条蓝线的时候，一切都改变了。他知道这种近亲怀孕生下的孩子可能会有基因上的危险。女孩似乎没有认识到——即使她有，也没提过。只有一次男人提到堕胎的事，但是女孩的反应很激烈，后来这个话题就没有再被提起了。女孩说她想要男人的孩子，而且她要抚养这个孩子，这是她母亲没有做的。他们跟弟弟妹妹说如果有其他人问到，就说那个孩子的父亲是女孩学校里她不愿提起的人。男人尽其所能地阅读了有关乱伦可能导致基因病变的文章，一再地确认这种危险只是有可能，而非必然。几个月过去了，女孩的肚子渐渐大了起来，男人的沮丧与日俱增，不只是担心新生命的健康，也苦恼要不要让女孩知道。一方面他怕女孩会担心孩子的危险，另一方面他担心女孩知道男人不是亲生父亲后产生的恐惧——男人最不希望发生的事就是在她怀孕的时候会有情绪上的起伏。最重要的是，男人担心有人发现他们的关系的话，他就会去坐牢。男人想着如果自己真的不是女孩的亲生父亲的话，也许还能够有法律上的防卫。女孩怀孕7 个月的时候，男人在图书馆找鉴定血缘关系的资料时，找到了他要的信息。因为他无法取得孩子母亲的组织样本，但是如果取得3 个孩子以及自己的，就很有可能鉴定出来了。他拉了3 个孩子的头发，跟他自己的一起寄到远方的实验室。6 个星期后，因为还没收到结果，所以他打了电话去实验室，对方却回答没有收到样本。他再一次收集样本，焦急地等待结果，同时也焦急地等待大女儿的生产。最后，女孩在预产期前两个星期时生下了孩子，一个非常健康的小男孩。突然间，鉴定的结果变得不重要了。他正一心一意地当父亲，为女儿从医院回家做好准备。当他们带着宝宝回家时，鉴定结果在门口地上躺着。男人把信放到一边，好几个小时内，他都找不到私人空间或是打开它的动机。最后，他将自己关在浴室，打开了报告。看着一大堆无法保证的句子，解释说缺少母亲的组织样本，使得本次测试的正确性会比平常来得低，一开始他很难找到他想看到的答案。当他看到了之后，伤心地希望自己还是不要知道结果的好。他的儿子看起来几乎可以确定是他的；但是小女儿，那个即将12岁且他很宠爱的孩子则不是他的。事实证明当年男人指控女人不忠的行为是对的，但在她离家出走之前，事情毫无疑问早就发生了。男人把纸撕碎用马桶冲掉。当他听到小男孩在远远的房间哭泣的时候，他的想法及情绪都很混乱。在将近17年的怀疑与不确定之中，他终于知道大女儿身世的真相，这个女孩现在只是他的情人，不是他的女儿。在人类关系中引起最强烈情绪反应的词汇莫过于“乱伦”了。每个文化中都有关于哪些亲属关系的人不能联姻的研究。事实上，近亲相奸没有一个严格的生物学定义。此行为并非生物学禁止的，是因为法律上规定在合法婚姻中血缘关系太近的人若发生性行为是禁止的。由于婚姻法在每个社会都不同，在某些地方称为“乱伦” 的行为，在别的地方却不一定是。举例来说，英国法律定义乱伦是发生在当男性知道女性是他的女儿、亲生姐妹、同父异母或异父同母的姐妹、祖母或母亲时所发生的性行为。堂兄弟姐妹或表兄弟姐妹间的性行为或婚姻就不是乱伦罪，在日本也是一样的。在美国，乱伦的定义每一州都不同，不过大多数的州都将与堂或表的兄弟姐妹间的婚姻称为乱伦。直至今日，英国及美国的许多州对于乱伦的定义也都存在分歧，在许多前工业化社会也是如此。主要的分歧点都在堂或表兄弟姐妹之间的性行为。举例来说，在中古时期，是六代亲属以内的堂或表的兄弟姐妹都是不能通婚的。大多数的社会也都禁止父女、兄弟姐妹和母子之间的婚姻。虽然在所有的文化中都有些关于乱伦的禁忌，但也有例外。比方说在古埃及，兄弟姐妹间的婚姻在王朝统治时代的好几千年以来，都是允许的。克利欧佩特拉（埃及艳后），或许是托勒密王朝时期最有名的例子——她同时是丈夫的姐姐，又是他的侄女。近亲通婚的例子在古代夏威夷以及秘鲁印加帝国王室都曾经有过。印度教支派以及犹他州的摩门教派（直到1892年）也有兄弟姐妹间通婚的例子。无论如何，近亲通婚并不普遍，除了在古老的埃及与波斯，平民阶级的“普通人”也有近亲通婚的例子出现。根据估计，在1800年前的希腊化时代，在埃及阿尔诺西埃城市中，有2/3 的人是近亲通婚，主要是兄弟姐妹间的通婚。不过近亲之间的通婚通常是会被避免的。在现代工业社会中近亲之间有多少真正发生性行为是非常难以计算的。一方面，有很多并没有记录——不过根据记录报告估计的话，约有75% 是父女间的乱伦，然而手足之间的可能会更多。另一方面，很多有纪录的案例是没有事实根据的。真正更多或更少的数字我们可能永远也无法得知。至少这不是生物学家的问题，社会学家通常不能清楚地将近亲间的性行为，以及其他类似的“性互动”给定义出来。一般而言，性行为的定义也包含了性虐待，就如我们下一个场景描述的例子一样。有一个非常粗略的估计，美国的数字显示，大约每50名有兄弟的女性中会有一位与之发生性行为，与父亲发生性行为的几率是1/150 。尽管我们都熟悉伊底帕斯王的故事，不过女性很少与儿子乱伦。父女之间的性行为案例大多数可能都是强制性的。也就是说，父亲强迫年幼无知的小女孩发生性行为。这在兄弟姐妹间的乱伦行为中并不常见。非强迫性性行为，就像本场景所描述的，不容易被报告出来。各种形式的乱伦行为在人类之中到底有多少——而且更重要的是，从演化生物学的观点，这对下一代的影响到底有多大，我们的确无从得知。较有可能的预估是从父女间的性行为案例中推测出来的，约有 1/5 的案例最后会有下一代产生，手足之间也许是一半的几率。在这一个场景结束时，我们会问：为什么有些人会发生乱伦行为，而有些却不会？生物学上来说，应该先不问为什么会有乱伦发生，而是乱伦行为——尤其是男性主动居多——为什么没有比现在更普遍？有两个理由会令人发生这样的疑问：第一个是很微妙的，另一个可能会是较阴暗的。第一个原因与数学有关。每一个孩子能遗传到他身上的基因数目，通常仅只有 50% ，另外一半来自于伴侣。很显然，如果我们能与自己配对，孩子就会有我们全部的基因，我们能遗传给后代的基因就是与别人配对的两倍。与近亲结合也同样有基因上的好处。如果本场景中的男人是女孩亲生父亲的话，他们的儿子就会有75% 的基因来自于男人，女孩是25% ——因为父亲与女儿之间有很多相同且重复的基因。这比起50% 的比例来说是一个很大的进展。第二个理由是，男性通常在基因预设程序的驱使之下永远寻求与其他女性的繁衍机会。一个年轻的女孩，无论她是女儿或是妹妹，对他而言都是一个现成的、天真的、易伤害而且可以受孕的潜在繁衍对象。对于男性的繁衍企图而言，她会是一个易得的目标。先撇开这两个猜测乱伦行为应当会更普遍化的原因不谈，我们要问为什么父女、手足，以及母子之间通常不会和对方产下后代呢？答案是，人类的男性与女性，以及其他物种的雄性与雌性都会在基因上预设避免乱伦的程序。这在人类身上显示出来的行为是，人不只对近亲缺少“性”趣，也会对非强制性或强制性乱伦行为这两个概念很反感。被家庭成员性虐待的案例将在下一个场景中叙述。在此我们先集中讨论关于乱伦中比较少被谈及且鲜为人知的，也就是非强迫性的层面。与使用暴力虐待女性的男性比较起来，本场景中的男人是比较亲切的。他没有使用暴力、强迫或借口。不需怀疑的是他强烈的感情也换来女孩相同的回应。不管男人单亲抚养的处境多么可怜，也不管他很爱3 个孩子以及女孩也被男人所吸引的事实，他的行为会被本书大部分的读者所厌恶。这表示我们天生对于这种行为的反感是一种基因上已经预设好的负面情绪。那么为什么我们会被预设去厌恶乱伦行为呢？简单的解释是，乱伦并不是一条通往繁衍成果的康庄大道。这是没有好处的，而坏处的冲击会落在女性身上。主要的原因是乱伦会增加孩子得到基因遗传疾病的机会。这样的孩子容易死得早或不孕，或者就是不能吸引伴侣。要更了解为什么，我们必须先了解潜伏性基因的存在。当人类胚胎开始分裂的时候会收到两组基因的指示，例如父方与母方的关于身高或是眼睛的颜色指示。有时来自于双方的基因指示会妥协，比方说控制身高的指示。而有时其中一组会主控，比方说控制眼睛颜色的指示。举例来说，不管是来自父亲还是母亲，棕眼的指示通常都会控制蓝眼的基因（因此后者称为隐性基因）。当棕眼与蓝眼基因相遇时，蓝眼的基因会隐藏起来。如果成功生下的后代带着隐性的蓝眼基因再遇到了棕眼基因的伴侣，在后代中这种蓝眼的指示有时会变得不易察觉，不过它会存在并一直传下去，这就造成了基因潜伏的现象。它不会被看到或表达出来，直到遇到另一个蓝眼基因，这时孩子就会只有蓝眼的指示。潜伏现象在几代之后就会有负面的影响，尤其是基因产生突变的时候。比方说，眼睛颜色的基因若突变为红色眼睛的基因——一个显性的基因，下一代就会是红色眼睛。如果是隐性的，它也许就潜伏到很多代以后，直到找到具有相同基因的人配对时，才可能会生下红眼的孩子。红眼睛可能只是不美观，不一定危险。不幸的是，很多潜伏性的基因是危险的，而且两组相同的基因结合会使孩子死亡或残废。我们大多数人都带有一个或更多个这种基因。但只要我们够幸运，不要与带有相同基因的人繁衍下一代，这种致命的特征就不会显现出来。而即使我们真的与带有相同潜伏基因的人繁衍后代，孩子畸形的几率也只有1/4 ，因为要卵子及精子同时都有此基因才行。所以，如果只有其中一个有，下一代就会带着这个基因，但不会立刻显现出来。乱伦不会增加危险基因结合的几率，但是会大大地增加携带潜伏性基因的机会，而增加的几率会随着此基因存于人口中的普遍性而有所改变。假设在本场景中的男人带有一个会让孩子畸形的基因，而假设这在人口的比例中是1%。如果他也在此人口中择偶，那么遇到一个有相同潜伏性基因女性的几率也是1%。即使真的发生了，就像刚刚提到的，他们生下的孩子会得到两组相同的危险基因的几率只有1/4 。因此孩子显现出畸形的机会是1/400 。不过在本场景中，男人并没有在广泛的大众中寻找繁衍对象——他和一个同自己女儿一样被养大的女性繁衍。如果女孩真的是他亲生女儿的话，她可能会有1/2 的机会带有畸形的基因。加上孩子可能遗传他们两人的基因的几率是1/4 的话，如此一来，可以知道孩子畸形的几率会变成1/8 ——有50倍以上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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