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因为爱我们选择分手 　　佳妮，一个开朗大方的女人。少许丰腴的身材给人一种成熟女性的美。看得出， 她没有刻意打扮过自己，甚至没有口红的印迹，但这丝毫无损她的美丽。 　　坐在公园的石凳上，她一改电话里的爽朗和大方，变得沉默。她从包里拿出了 一张照片，凄然一笑，说，你先看看我大学时期恋人的照片吧，增加一些感性认识。 　　这是一张她与男朋友在某大学校门口的合影，照片上的她亲切地站在一个很帅 气的男生的身旁，那种青春漾溢和略显羞涩的神情，使看过这张照片的人都会不由 自主地联想起自己的青春足迹。 　　●一见钟情的初恋 　　“我从小生活在一个很温馨的家庭里。父母都是当年支援边疆建设，从上海来 到大西北的，在那段艰苦的岁月里，他们彼此相爱，结成了终生的伴侣。成长在这 样一个和睦幸福的家庭里，我的童年是快乐的，父母既不过分宠爱我，也从不减少 对我的关爱和呵护。所以在上大学之前，我的生活一直是愉快而平静的，生活上没 有受过什么苦，心理上也没有遭受过什么挫折。 　　1980年，我如愿考上了大学。 　　走进风景秀丽的大学校园，我像一个虔诚的穆斯林到了麦加圣地, 心里充满了 自豪感。大学生活是丰富多彩的，除了到处弥漫着庄严的学术气氛以外，各种娱乐 活动也不少。当时正值八十年代初期，大学里很流行跳集体舞和交际舞，同学们在 课后闲暇时间，都会自发地组织这样的活动。而且同学们都已到了青春萌动的爱美 年龄，男生很注意自己的发型，女孩子也开始在意起个人的形象。最让我感到烦心 的是，自己的脸上出了不少的青春痘，这使我本来还算漂亮的脸蛋失色不少。 　　尽管如此，我在我们系上还是比较出众的。容貌长相在女孩子当中算是能吸引 人的, 再加上我从上幼儿园开始就一直学舞蹈，身材也可以, 不久我就成了学校舞 蹈队的成员之一，经常在一些场合演出。这样我的周围便出现了不少男生意味深长 目光。甚至还有男生专门打听过我的情况。 　　女生在这种情况下一般都会有些清高，走路都会故意装出一副目不斜视的样子。 那时我对那些追求我的男生根本不屑一顾。之所以这样，并不是说那些男生不突出， 或者没有我能看上的，最主要的是我对他们产生不了那种奇特的感觉。 　　亮是个例外。 　　亮是我在学校的舞会上认识的，从看见他的那一刻起，我就有一种相识很晚的 感觉。我心灵中那根神秘的弦终于被他拨动了，并且弹出了我少女时期第一组不那 么熟练、然而却是异常美妙的爱的和音。 　　那是一个周末的夜晚。盛夏的阳光投射了最后一抹火焰后恋恋不舍地向大地告 别，炎热的气候渐渐凉爽了下来，远处的山峦隐没静静的夜幕里。这天校园里中心 广场上例举办露天舞会，女生们都穿起了平时舍不得穿的各色裙子，构成了校园中 最靓丽的风景线。我也一样，把自己收拾了一番后，也来到了舞会现场。虽然以前 我也去，但由于还是刚入学的新生，一般都是站在周围看热闹而已。 　　本来这次我也是抱着看热闹的态度，没有想到，我刚一出现，就有一个男生朝 我走了过来。 　　这个朝我走来的男生就是亮。从看到他的第一眼起，我就被他那独特的气质所 倾倒了。他高大挺拔的个子，棱角分明的脸上闪烁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整个形象 有点像港台某个明星。在那个同学们身上装着电影明星照片的年代，亮的气质与形 象最容易打动女孩子的心。他来到我跟前，热情地邀请我跳舞。当时我心里一阵激 动，脸上火辣辣的。不知为什么，平时舞步娴熟的我，这次却失常了。不但步子踏 不上曲子的节奏，而且整个身体好象不听使唤，在他面前我方寸全乱。 　　自从这次与亮相识以后，我的心里就变得不安分起来，我渴望看到他那儒雅的 表情，经常一个人在心里默默地回味与他跳舞的那种独特感觉。所幸的是，此后只 要学校举行这样的舞会，亮总会来到我的面前，亲切地邀请我跳上几曲。我们之间 渐渐熟悉起来。我呢，即使没有和他一起跳舞，也会站在他的旁边，不时用温情的 目光偷偷地看他。 　　自从我们在舞会上相识以后，亮也经常会出没在我所在的场合，只要我在图书 馆，他也会来到图书馆，亲切地坐在我的旁边，与我聊上一阵。时间久了，亮看我 的眼神里也多了一丝怪异和暧昧。就这样，我们相爱了。 　　相爱的日子总是快乐而无奈的。当时校园里还弥漫着禁锢的气氛，再者，亮是 一个少数民族，即使在餐厅，我也不能像象其他校园情侣那样和他在一起，就是平 时在一起，也只能装着互不相识的样子，他在前，我在后，趁无人注意的时候，彼 此给对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即使这样，我也感到无比的幸福，只要他用暧昧的 眼神看我一眼，只要他那温情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片刻，我也会感动的几天平静不 下来。 　　那是一段多么甜蜜而幸福的日子啊。虽然那时我们总不能很阳光地在一起，总 是偷偷摸摸的，可那种心理上难舍难分的情景也是另一种形式的幸福。周末，我们 会装着互不相识的样子，溜进电影院，灯光暗下来的时候，深情地依偎在一起；夜 晚，我们会激情地缠绵在浓密的树林中下，临别时他会默默地送我大宿舍楼下，给 我一个深深的吻，然后静静地注视着我的离去。现在想起来, 那些日子真让我感动。 　　●毕业时我们说分手 　　就这样, 岁月顺着我们默默相恋的日子, 走过了一个又一个春夏秋冬. 转眼间 了毕业的时候。在那个计划分配的年代, 我们根本没有分配在一起的可能。亮是一 个少数民族的学生, 属于代培生，毫无疑问是要回到他的家乡工作的, 再加上临近 毕业的时候, 我父亲生病住院，而我又是父母的独生女，也根本没有可能到亮的家 乡工作。怎么办呢？ 　　一个星期以后，毕业分配的结果终于下来。正如我们所料，亮被分配到了他家 乡的县城工作，而我则被分配在本市一个事业单位。记得分配结果公布的那天，宿 舍楼里一片惶恐，哭声笑声混合在一起，纸片乱飞，铺盖卷到处都是，好象世界的 末日即将来临。 　　四年的大学生活就这样结束了，四年里，虽然同学们之间产生过这样那样的矛 盾，但在这个时刻都仿佛随风而逝，同学们顷刻之间变得懂事。家在本地的同学眼 含泪水，恋恋不舍地送去外地报到的同学去车站，临别时刻，彼此道一声真诚的珍 重；原先那些没有公开的恋人们相拥在一起，撕心裂肺地倾诉着彼此最后的衷肠。 　　临别的前一天晚上，我依偎在亮的身旁，眼泪哗哗地流着，心情悲伤到了极点。 亮温柔地将我拥在怀里，流着泪水对我说：他爱我，但我们必须分手，因为他不愿 意让一个他爱的人跟着他受苦；他说他们那里是一个非常落后的地方。再说他的父 母都是民族意识比较强的人，是不会同意我们恋爱的。我黯然。 　　就这样，我和亮分手了。临别的那天，我大包小包地送他到了车站。车子启动 的那一刻，我不禁鼻子一酸，泪如雨下。与亮相爱的四年间，我经历了不少这样的 伤感场面，但这一次是最让我心酸的一次，也是最让我悲伤的一次。 　　●分手后的痛楚 　　本来我以为，和亮分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的精神状态会慢慢好转起来， 可是谁能想到，世上的事就是这样的不随人愿。我不但没有从伤感的情绪中恢复过 来，而且更加思念亮。与亮相爱四年的一切，就象幽灵一样经常出现在我的脑际， 他的身影、他的笑貌经常飘然而至我的眼前，使我感念不已。我开始后悔自己当初 的退却，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和他一起私奔。一段时间里，我曾经幻想亮回到我的身 边，幻想他能够给我写信。 　　然而，亮始再也没有回到我的身旁，始终也没有给我写过只言片语。 　　日子就这样煎熬般地向前推移，转眼间两年的时间已经过去。 　　后来，我就和现在的丈夫结了婚。当初我和丈夫的事，完全是本单位的一个阿 姨撮合的。结婚的那天夜里，我将自己的头埋在被子里哭了一场，当时的情况是那 么的让我难以面对。我多么希望躺在我身边的是亮，而不是当时我还很陌生的丈夫 呀。 　　丈夫不论长相，能力各方面都还不错，对我也挺理解。结婚这么多年以来，虽 然家庭生活中免不了磕磕碰碰的，但还算可以。现在，我们已经有了一个六岁的女 儿，长得很象我。然而，令我感到困惑的是，丈夫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产生不了 和亮在一起那样的激情。想到这些，我心里就不是滋味。现在我只能将过去的一起 都深深地埋藏在自己的内心深处。， 　　我还能有什么指望呢？大学时代的那场有花无果的爱情，已经随着岁月的流逝 远去了，成了让我至今都无法忘怀的回忆。” 　　佳妮对自己爱情故事的叙述，就象是在讲述一部令自己感动的小说。不过，从 她那伤感的神情中，我还是领悟到了她内心的悲哀。也许她觉得经过这么多年以后， 过分沉弥于过去，是不现实的；也许她感到自己再也无法回到过去那个年代，也许 …… 　　-------- 　　影子书屋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下一页　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