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2期
沉重命题的诗性叙述
作者:陈国和
(上接第92页)而他将病人组织起来住到学校这个乌托邦城堡的故事则被放在现实世界来叙述。现实和梦幻互相对应,互文穿插,贯穿始终。在这里梦境显然是另外一种现代性的乌托邦力量,它往往打着发家致富奔小康的旗号,包裹着个人私欲强势地楔入乡村世界,最后梦境应验不可避免地走向死亡的悲剧宿命。现实的乡村,哪怕是有着乌托邦色彩的城堡,人性贪婪的弱点同样一览无余。现实和梦境里到处游荡着人性恶的阴魂,如艾滋病的死亡之约笼罩在人们的心头。
那么,这部小说写得怎样呢?所谓写得怎样“指的是艺术表现力以及所造就的表达效果,即作品在怎样的程度上体现了难以用其他形式传达的语言艺术的力量”⑨。《丁庄梦》在驾驭一个如此沉重的主题时的举重若轻,使其彰显了极其强大的艺术表现力。在轻松中叙述沉重,在诗意中表达死亡,这些都是作者炉火纯青的创作功力的体现。评论家在评价这部小说时常常说它是一部“堪与加缪的《鼠疫》、笛福的《大疫年纪事》相媲美的力作”。阎连科本人似也比较认同这种说法,至少在心里将《丁庄梦》与加缪的《鼠疫》列为同类。然而,当我们真的将这两部作品对照起来阅读时,不得不说面对同样的疾病题材,我们的阎连科似乎显得有些小气。也许是作者过于担心读者的心理承受能力,也许是为了在语言方面比《受活》等作品有明显的突破。说实话,我觉得这部作品的语言太细致了,太文学性了。回环往复,一唱三叹,齿颊生香,余韵幽幽的诗赋语言实在不能自如地承载如此厚重的话题,也就不能最好地表达作者的创作意图。也许作者在有意无意间疏忽了这到底是一部有关艾滋病的厚实制作。这样在某种意义上说艾滋病就有了成为写作噱头的嫌疑。而加缪的《鼠疫》呢?“他对瘟疫的使用,更是象征,而不是隐喻,显得超然、节制、明智”⑩,在象征而非隐喻的《鼠疫》中直面疾病直面死亡也许能给人更大的艺术冲击力。
(责任编辑:吕晓东)
作者简介:陈国和, 武汉大学文学院博士生。
①⑦⑩苏珊·桑塔格:疾病的隐喻,上海译文出版社,2003年版,第5页,第137页,第132页。
②维拉·波兰特:文学与疾病,《文艺研究》,1986(1)。
③金吐双:《太白山记》阅读密码,《上海文学》,1989(8)。
④维拉·波兰特:文学与疾病,《文艺研究》,1986(1)。
⑤⑥⑧阎连科、梁鸿:巫婆的红筷子,春风文艺出版社,2002年版,第14页。
⑨刘 纳:写得怎样:关于作品的文学评价——重读《创业史》并以其为例,《文学评论》,200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