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杰拉尔德·勃兰特与俄罗斯谈生意的传闻已经暴露出来了,有关报道在每个报摊上都能看到:粗体的标题写着,“新郎的父亲可能触发了俄罗斯人的愤怒。”《记事报》报道联邦调查局正在认真开展调查。太好了。
大约十点半时我终于回到了办公桌前,这时候两袋半公升装的浓缩血红蛋白正在我的体内流淌。我全力想忘却那浓稠的深红色血液慢慢滴入自己血管时候的景象。
罗思在喊我的名字——他的脸上挂着常见的怒气。“《记事报》说凶手是俄罗斯人,联邦调查局好像同意这个观点。”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我的办公桌上探过身子,推给我一份今天早上的报纸。
“我看到了。不要让联邦调查局参与这件事。”我说,“这是我们的案子。”我告诉他,我昨晚又回到了案发现场进行察看,并告诉他我如何根据对尸体的性攻击、带血的晚礼服以及丢失的戒指这些情况,十分确定地推断出作案的是情迷意乱的单个凶手。
“这不是来自俄罗斯的职业杀手,他把自己的拳头伸进了她的身体里。”我提醒他,“他是在她婚礼当晚行凶作案的。”“你想让我叫联邦调查人员撤出这起案子?”罗思说,“因为你对这个案子有很强烈的感觉?”“这是一起凶杀案,也是一宗离奇古怪,肮脏卑鄙的性犯罪,不是什么跨国阴谋。”“或许俄罗斯杀手需要证据来证实,也可能他是一个性欲狂者。”“什么证据?全国的报纸和电视台都在报道这起案件。难道俄罗斯杀手也惯常于切掉一个手指么?”罗思沮丧地叹了一口气,脸上因为激动而出乎寻常地抽搐着。
“我已经着手调查了。”我说着向空中挥了一拳,希望罗思能听明白这句玩笑话。
杰拉尔德·勃兰特仍旧住在海尔特酒店里,他等着他儿子的尸体被送回来。我走进他的套房,发现他独自一人呆在那里。
我们在阳台上架着遮阳伞的桌子边坐了下来,“您看过报纸了?”我问他。
“那些报社,布隆伯格公司,还有来自《记事报》的一个女记者整晚都在给我打电话。他们的提议真是太疯狂了。”他说。
“您儿子的死是一种疯狂的行径所致,勃兰特先生。既然案子已经进入调查阶段,您是否希望我与您直截了当些?”“你这话什么意思,侦探?”“案发后您是否被问到,有人可能想伤害到您?”“但我告诉你,侦探,不是这样的。”“您不认为俄罗斯的某个帮派可能因为您停止与他们谈生意而有点气愤吗?”“我们不和帮派做生意,博克瑟小姐。科利亚的股东里包括了这个国家一些最有权势的人。
总之,你让我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嫌疑犯。这是生意,是谈判,是我们的工作,我们每周都要处理这类事情。戴维的死与科利亚无关。”“勃兰特先生,您怎么能这么确定?您的儿子和他的妻子都死了。”“因为谈判从未中断过,侦探。那是我们用来对付媒体的伎俩。昨晚我们完成了交易。”他站起身,我知道询问结束了。
我接着打电话给克莱尔,我急切地想和她通话,我渴求克莱尔每天都给予我关注。在这起案子上我也需要帮助。
当我的电话打进去时,她的秘书说她正在参加电话会议。她让我不要挂断。
“都是些法庭上的专家。”当克莱尔接起电话时抱怨道。“听听这件事情……一个家伙以六十英里的时速驾驶在限速三十五英里的区域里,撞到了一名上了年纪的男子,当时这名男子正把他的凌志汽车停在与人行道平行停靠的车辆旁边,自己坐在车里等待他的妻子。该名男子被送到医院前已经死亡。现在这名司机状告被害人违法停车,想要得到他的财产作为赔偿。案件的任何一方,甚至包括那些专家们在内都想夺取一份财产。瑞盖提把我推了出来,是因为这起案子的论文将会发表在一份AAFS
①美国法庭科学学会的英文缩写。
期刊上。这些混蛋,你付给他们一便士买他们的想法,你知道你得到了什么?”“找回的零钱。”我微笑着回答道。克莱尔很有趣。
“你明白了,我花了大约三十一秒才弄明白。你如何做到这么快?”她问道。“我爱你,甜心,我想念你。你有何贵干,林赛?”我犹豫不决,我有点希望我能把完整的案情揭露出来,但我所问的是当勃兰特夫妇的尸体被送进来时,他们是否戴着结婚戒指。
“据我所知,没有。”她回答道,“我们清点记录了耳环和一颗像眼球那么大的钻石。但是没有结婚戒指。我自己注意到了这点,事实上,这就是为什么昨晚我打电话给你的原因。”
“智者所见略同。”我说。
“最起码都是勤者。”她回答道,“你那耸人听闻的案子进展如何?”我叹息道:“我不知道。我们接下来必须要做的事情是对这三百名宾客进行筛选,看看这当中有没有怀有特别仇恨的人。你看到这些工作都是在怎样的压力下开展的,俄罗斯人的复仇,联邦调查局插手其间,默塞尔局长不停地在罗思的耳边嚷嚷要求派一个真正的侦探参与案件的调查。这么说吧,我让雅各比在外面追查外套的情况,除此外这个案子都在顺利的进展当中。”克莱尔笑道:“坚持住,甜心。如果说有谁能破谋杀案,那么这个人就是你。”“我希望事情仅此而已……”我压低了声音。
“其它事情都好么?”克莱尔转回话题。“你听上去不像平时那样油腔滑调?”“事实上,我需要和你谈谈。或许星期六我们能见一个面?”“当然。”克莱尔说,“哦,该死……我们要参加雷吉的毕业派对。能拖延一天么?我可以在星期天开车过来与你共进午餐。”“当然能拖延。”我一边说着一边掩饰着自己的失望神情。“星期天最好了,我喜欢这样的安排。”我脸上挂起了微笑。过了一会儿,我感觉到真的好些了。和克莱尔相约见面让我感觉放下了肩头的重负。安排在星期天能让我有时间做些准备,有关我如何应付治疗及工作的打算。
雷利走了过来,“你需要咖啡吗?”我想他是来取笑我此时所处的境地,他肯定是感觉到我的愤懑了。
他在我面前拿着一个信封耸着肩说道:“这是勃兰特婚礼上宾客的名单。我认为你想找出是谁捅了那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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