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力普·坎贝尔已经想象过这个时刻,想象过这个缠绵的场面很多次了。他确信一定是新郎来开门。他走进了房间。
“祝贺你们。”坎贝尔嘀咕了一句,一边递上了香槟。他盯着这个敞开着晚礼服衬衣,黑色领带甩在脖子上的男人。
戴维·勃兰特光顾着看那个系着丝带的锃亮盒子,几乎没多看他两眼。梅尼尔葡萄园1989年产的克吕格酒。
“人做过的最坏的事是什么呢?”坎贝尔自言自语道。“我有能力做到吗?我能承受么?”
“有卡片吗?”新郎说,一边摸索着裤袋找小费。
“只有这个,先生。”坎贝尔走上前,把一把刀深深地刺进了新郎的胸口,第三和第四根肋骨间,最接近心脏的位置。
“为了你这个拥有了一切的人。”坎贝尔一边说着一边进了房间,然后迅速地踢了一脚关上了门。他把戴维·勃兰特的身体转过来,把他的背推到门边,然后用力把刀插得更深。
新郎的身体在一阵颤栗和痛苦的痉挛中变硬。从他喉咙口发出了胸腔里的声音——微弱的,咯咯的呼吸困难的声音。他鼓出的双眼中带着无法置信的目光。
真令人吃惊,坎贝尔心想。他能真切地感觉到新郎的力气在慢慢耗尽。这个男人刚才还经历着人生中最辉煌的一个时刻,而现在,几分钟之后,他死了。
坎贝尔退后了几步,新郎的身体斜倒在了地板上。房间开始像只扬帆的小船一样倾斜了过来,然后所有的东西开始加速并撞到了一起。他感觉自己像是在看一部画面闪烁的新闻影片,令人吃惊,与他预想的完全不同。
听到新娘的呼唤声坎贝尔回过神来,把刀从戴维·勃兰特的胸口拔了出来。
当她仍旧穿着长长的带花边的睡袍从卧室走出来时,他冲过去拦住了她。
“戴维?”她带着期盼的笑容喊道,但当她看见坎贝尔时一下子变得很吃惊。“戴维在哪儿?你是谁?”她的目光扫视过他,带着恐惧,注视着他的脸和刀,然后看到了她丈夫的身体躺在地上。
“哦,上帝啊!戴维!”她尖叫起来。“哦,戴维,戴维!”
坎贝尔想要记住她的这种样子,这种身体僵直,瞪大眼睛的样子。就在片刻之前还光明灿烂的誓言和希望现在已经被击得粉碎。
从他的嘴里冒出话来:“你想知道为什么?我也想知道。”“你干了些什么?”米兰妮又尖叫道,她很想弄明白真相。她惊恐的双眼来回快速地扫视着房间,希望能找到一条逃脱的出路。
她突然朝起居室的房门冲了过去。坎贝尔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血淋淋的刀架在她的喉咙上。
“求求你,”她呜咽着说道,她的眼神呆滞。“求你别杀了我。”“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米兰妮,我是来这里救你的。”他边说边对着她抽搐的脸笑着。
坎贝尔把刀挪了下来,然后插入了她的身体。她突然叫了一声,瘦弱的身体摇晃了几下。
她的眼睛像一只微弱的电灯泡一样闪着光。她的脑海里掠过一丝绝望的念头。为什么?她带着乞求的眼神恳求道,为什么?他花了足足一分钟才缓过气来。米兰妮·勃兰特鲜血的味道冲入他的鼻孔,他几乎不相信自己干的事。
他把新娘的尸体拖进了卧室,然后放到了床上。
她很漂亮,精致的脸庞,而且这么年轻。他想起当他第一次见到她时他是如何被她深深吸引的。她曾认为美好的生活全展现在她眼前。
他用手抚过她两颊光滑的皮肤,托起她的一个耳环——一个微笑着的月亮。
还有谁做过更为恶劣的事情?菲力普·坎贝尔又自问了一次,心在胸口怦怦跳着。
就是这件事吗?他刚才干完了吗?还不是,心里的一个声音回答道,还不完全是。
慢慢地,他拉起了新娘漂亮洁白的结婚礼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