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多斯看着考特尼重新加热那锅肉汤,这汤她整天都在催他喝。傍晚的阳光亲抚着她的头发,那浓密的金色长发闪耀着缕缕金光。他觉得看她永远也没个够。而且他正在发觉一旦涉及她,他就跟个折磨狂似的。
他已经害她不浅,他的猫咪跟,而她终究会让他为此付出代价。但是他别无选择,只能那么做。她并不适合他。如果她已经知道那终会知道的有关他的一切,她便会明白这点。如果她发现了一切,他告诉自己,她将会满眼恐惧地来看他。
他现在在她身上看到的只是怒火,一个被轻视冷落的女人的怒火和气愤。唉,多希望她的气愤不再能满足他那种男性的虚荣。可是做不到--他高兴她的这种反应。假使她接受了他那种装出来的冷漠,那倒会令他伤心不已。然而他发现对她不理不睬气得她火冒三丈,这让他暗自欣喜。
他没想窃取她的纯真无邪。他为此尽了最大的努力。那场战斗中败给自己以后,那个神奇美妙的夜晚拥有了她以后,他本以为自己燃烧的热望得到了满足。瞎,他算知道了。他只是因不得不看着她下河洗澡,便将种种决心忘到九霄云外。
他几乎有点感激那条蛇刹住了他的疯狂,因为昨夜要是他能,他肯定又会同考特尼再渡爱河。那没什么好处。要同她分开本来就够难的了。任何深一步的卷入只会让事情更糟。
当然,她还没意识到那些。她还深深地陷在她最初的热情之中,而且她为他伤透了脑筋。她认为他利用了她。他长叹一声。她这样想更好。假使她恨他,那就再好不过了。
事实是,倘或他有一分钟想到自己能给她幸福,他会永远不让她离开。可是他能带给她什么样的生活呢?他四年前便做了决定,要脱离白人世界,重归科曼契人那种生活方式。十五个恶魔永远地改变了那里的生活,而等一切都结束后,留给他的会是什么呢?他萍踪浪迹那么久,以致他认为自己不可能在任何地方安居下来,甚至同那些科曼契人在一起也不可能。一个白肤女人能接受那种生活吗?他的猫咪眼能吗?他知道他不能要求她那样。
考特尼挨着他跪下,递给他那一马口铁杯热汤时,他才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好点了吗?”“就跟你上次问时一样的操蛋。”她眉头一皱。“上帝份上,钱多斯,你非得这么粗俗吗!”“粗俗?你想要粗俗,我给你租俗--”“多谢,别了。”她打断他,“昨夜我听够了你这种语言淋漓尽致的发挥。”“你的红脸蛋我都错失了吧,猫咪眼?”他逗她,“太可惜了。我的确很欣赏它们,知道吧。如果仅仅只需一点点粗俗之举…”“钱多斯!”“红啦,真不错。让你粉面含春可不须怎么费劲,对吗?”“如果你还能这么讨厌,那么你还没站在死神的门口。”她一本正经地说道。接着她令他猝不及防。“那么告诉我--你是半个印第安人吗?”瞬刻停顿之后,他说道:“知道吧,在你脑子里想到这点清汤能给我长点力气前,你的医术真叫不错。”考特尼大声叹口气。“我只要个简单的回答:是或者不是。不过,如果你不想回答,就算了。即使你真是半个印第安人,对我来说也无所谓。”“你多宽宏大量。”“你真是阴险狡诈,钱多斯。”他脸上又现出那种讳莫如深的神情。他低语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印第安人会把你吓个半死?”她扬起下巴。“我没办法,我唯一一次同印第安人遭遇的经历实在太糟了。可是你不像他们,看在老天的份上。”钱多斯几乎要笑起来,但强忍住没笑。
“我警告你不要再次想着瞎猜我,娘们。如果你准备让我做个印第安人,我能将这个角色演得惟妙惟肖。”“那么你真的不是个--”“不是,然而我要做个野蛮人并不是非得是印第安人,对吗?需要我证明吗?”考特尼一下跳起来,飞跑到火堆的另一边。隔着火堆,她双手插腰,对钱多斯怒目而视。“你吓唬我时是不是能得到某种变态的快感?”“我吓唬你啦?”他故作天真地问。
“当然没有。”她回嘴说,“但是你试图--对吧?”“当然没有,”钱多斯学她说话。
他在品味她大发脾气的模样。他忍不住。当她那双甜甜的棕色眼睛里闪着怒火,无限自尊地甩甩头发,挺起胸部的时候,她的美丽真他妈绝了。
他给她取的名字很合适,因为他的猫咪眼可以变成一只猛虎。这趟旅程对她好处真多--假使于他无益的话。她已经找到了自我。说不出在他们到达德克萨斯前她还会在自己身上发掘出多少东西。一个星期前她还胆怯得在他面前结结巴巴的,现在,嗯,他清楚地知道,即使看见飞狼,她也根本不会吓昏。
“我倒想看看,钱多斯,你几乎连抬头喝汤都做不了,看你还能把我怎么样?”这话正中他的痛处。“当心点,小姐。一个男人被惹火后能怎么样,会让你惊奇。”考特尼耸耸肩。
“我只是有点好奇。”她宽他的心。
“那么到这边来,我来满足你的好奇。”他的声音很悦耳,她眼光一闪。
“你也许不担心你的身体状况,可我担心!你要做的是积蓄能量,不是打架。求你,把汤喝了,钱多斯。待会儿我做点饱肚子的东西给你吃。”他点点头,干嘛还让她不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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