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流逝,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每天的模式都差不多:早上艾华会来把艾佳从墙上解开,晚上再来把她扣回去。他解的不是连接她脖子这一端的扣环,而是连接大钉的那一端。史力还要她把那条长链盘圈在脖子上。
艾佳痛恨极了身上的镣铐,但克莉丝似乎比她还要深恶痛绝。克莉丝又连着两次要史力解开她身上的镣铐,可是史力毫不退让。她虽然没告诉克莉丝他打算要她永永远远戴着,但艾佳没有片刻遗忘。
每晚夜深入静时,艾佳都会用力的拉扯扳转,想解开锁链,总要试到手指几乎断掉才罢休。经过那么多次的拉扯,她认为锁扣应该有些许松弛,但它们没有,一点也没有。
艾佳原以为她白天定有较大的自由,但她又错了。每天克莉丝或是玉妲会来带她去厕所,而那便是她唯一的自由--走出房间和走出史力的视线。除了那段时间,她就跟史力一样,整天待在房内。她的情形当然不能和史力相提并论;一旦他能够好到下床,他自然天南地北都可以去,她则不一样,她的命运全拿捏在史力的手中。
艾佳想念索顿,也担心索顿;索顿的伤不知好了没有?哭闹时有没有人安抚他?她还担心道奇,忧虑他是否会为了想要救她而做出瞻前未顾后的行动,并因而被擒。她还忧虑她哥哥是否会好几个月后才得知她被掳的消息。
艾佳知道道奇自会派人去告知她哥哥,问题是她哥哥并没有一定的去处。他说过他要替她和他自己找个好对象,首站他自是去觐见古塞王,看宫廷那儿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如果没有,他要往北走,再由东边的麦西亚领域回来。所以他去个数月不是不可能的事。
在这些日子里,艾佳得到了一些结论:史力是个迷人的男人。只要他愿意,他可以让女人觉得自己风华绝代、无人能及。尽管艾佳不想跟他说话,但他在无聊之余总会捺不住寂寞的找话题,而艾佳总会在不知不觉间被他的一个眼神或是一个表情弄得心跳紊乱。她不禁庆幸他没有利用他这方面的勾人魅力俘虏她,也没有展现得很多,令她忘了另一面的他。
在床上躺了整整一星期后,史力开始瞒着他母亲下床走动。他没有走出房间,只在房内走动,活络他的筋骨和肌肉。他走动的时候,会拉着艾佳颈部的铁链,像在牵什么似的,和他一起走。
“早日习惯吧!”他第一次拉她的铁链时,回答她疑问的注视。
“习惯什么?”
他没有回答。她又问了一次,他还是没有回答。艾佳不由得猜想,他准是认为她也需要运动。这倒是不假,她的确很需要运动,因为她怕未经他的允许即在房内走动会让他有折磨她的借口,而她又不愿开口问他、求他,给他奚落她、刁难她的机会。
那天是她第一次站到他的身边,体会到他近两公尺的身高。她当然见过他站着,不过那几次她都和他离得很远,而且知道他高和发觉他究竟有多高是两码事。她本身并不矮,比起萨克逊女人,她可算是巨人;事实上,在这里只有克莉丝比她高,而克莉丝也仅仅比她高了数吋而已。但史力则比她高多了,足足高了将近三十公分。随着他的气力日渐恢复,他的高大便成了一大威胁。
艾佳永远也不会忘记他午睡作噩梦的那一天……
由于天气闷热,再加上连丝微风都没有,坐着坐着,艾佳开始打盹。是充满痛苦的呻吟声惊醒了她,她从未听过史力发出那样的声音。于是,想也没想便起身朝床边走去。
不过她走到一半时立刻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便立刻转身往回走,一面暗骂自己为何改不了这个热心的毛病。对别人也就罢了,但史力对她这样,就算他疼死,也是他罪有应得……
然而一声咕哝拖住了她的脚步,并使得她转身走到床边。只一眼,她便发现他不是在对她说话,他仍在睡,而且睡得很不安稳,头辗转反侧着,脸色也不大好。下一步,他突然抡起拳头重槌了一下床,艾佳吓了一大跳。
艾佳当机立断:她不希望他弄伤了自己。若是他又受了伤,势必得加长休养期。
那么一来,她待在这个房间和他困在一起的时间自然也得延长。因此,她探身欲推他的肩。
但一靠近,他含糊不清的呓语却变清晰了:“不要……不要笑了。停……不许笑……”
艾佳一震。他梦见了她!他曾赌咒要她永远再也笑不出来!他报复的最终目标,是要她再也没法感受到任何的乐趣。显然在他的梦中,他没能像现实里那么成功,否则他不会那么气恼、沮丧。
她很想让他继续作噩梦,然而他若是受了伤,对她可没助益。所以她推了推他,粗鲁地。见他没醒,她又推了他一下。这一次更粗鲁,因为她实在气不过。
然后他醒了。他睁开了眼,但视焦没有凝聚。他的手抬起,放到她的脑后。
下一瞬发生的事完全超乎了艾佳的预料--她被拉下,并被亲吻。
她的怒气全消。那倒不完全是由于惊讶,主要的原因是她根本没空生气了。她甚至忘了呼吸,忘了她得武装自己,她完全被一波接一波奇妙的感觉淹没。她从未领略过那种感受,连在梦中也不曾。
他的嘴来回地辗转,压着、吮着、拉着、扯着她的唇。
艾佳觉得自己像要化了一般,只能虚弱地靠在史力的身上。
可能是她的那一软瘫使得他完全醒过来。他猛然推开了她,将她推得跌坐在地上,满脸错愕的瞪着他。
史力坐起身,回瞪坐在地上的她。“老天爷,你想干什么?”
“我?”艾佳挣扎着站起。她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我只是想摇醒你。你在作噩梦!不,我说错了,搞不好那是个好梦,只不过你不喜欢它罢了。”
他用手背抹擦嘴。那无异是项侮辱。“我可不记得我作了什么鬼梦。”
艾佳也抬起手擦去他留在她唇上的味道。“那可真可惜。”
“我警告你,查某--”
“你省省吧!错在你,不在我。下次你要是敢再强吻我,我会--会用上我的牙齿!”
史力扔下毯子下了床,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青。“放一万个心,不会有下一次。我宁可吻猪屁股,也不会吻你。”
艾佳气得不知害怕,也忘了害怕。她双手插腰,抬高了下巴瞪着史力。
此时,房门突然被打开,史力的母亲走了进来,看见史力起身走动。
“这是怎么回事?”
艾佳和史力一致转向站在门口、面色不悦的斐娜。
史力立刻躺回床上。“走走罢了。”他叹了口气说。
“走走?”斐娜冷哼。“真不听话。不过我很高兴你的声量恢复了。”
史力支起手肘,脸上的表情看起来颇为滑稽。“这么说,我不用再卧病在床了?”
“显然是。”斐娜仍是板着脸。“你的肉长回了很多,气色看起来也正常多了。”
史力咧嘴一笑。“我能下床是件喜事,为什么你一点笑容也没?”
“亚佛烈国王一会儿就到。罗斯说,亚佛烈一定会要你禀报特使团遭袭的事,所以要是你觉得你已好得可以下楼--”
“我上星期就可以了。”
“两星期都还不到,史力。若是依我,我绝不会--”
“我知道,我知道,母亲。”史力笑嘻嘻的说:“我得花上半天的时间打扮,要不然只怕见不了人。你出去吧,我好开始更衣。亚佛烈国王什么时候到?”
“信差说一小时内。”
“那我得善用这一小时的时间了。”
斐娜一脸的怀疑,不过她还是走了出去。
史力则跳下床,奔至他的箱子前。
“你母亲似乎知道所有的事。”艾佳忍不住说。
“告诉你,世上没有事能瞒得了我那个聪明盖世的母亲。”
史力花了不到十分钟便穿戴整齐,只是他所呈现的整体效果却像花了好几小时。
鹿鞣护胫以细皮革交叉系着,黑色滚白狐毛软靴,雪白无袖罩衫,腰间圈以宽腰带,金色的龙头扣环,黑色短披风,饰以纯金盘扣。搭配成套的金臂环,稳稳圈着他结实的二头肌,环头、环尾各有一只笼头,眼睛镶以红宝石。它们的契合程度佐证了他的肌肉与气力。
他还在脖子上挂了一块圆形金牌,牌面上镂刻了三头狼。那条金链比艾佳身上的链子还要粗,说不定也比她身上的链子重。
艾佳忘情地瞪着他,也忘了她自己立的规条:能不和他说话,就尽量不和他说话;除非迫不得己,否则绝不开口。
“狼在贵府有特殊的意义?”
他套上一枚戒指。“那倒没有。只不过我小时候养了两匹狼作宠物。”
她不觉得那有什么不寻常。她八岁时也曾带一匹狼回家,只不过她父亲不许她养。“那你金牌上为什么是三匹狼?”
“在那两匹寿终正寝后,我又养了一匹。”
“它还活着?”
“还活着。”他来到她面前站定。“把链子给我。”
“你不必因为要出去就把我铐在墙壁。你把门锁上不就得了?”
他一笑;是那种足以迷昏人的笑。“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认为你可以自己作主,嗯,你跟我一起下楼。”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有此一转折。“下楼?”
“对。”
那是自由,无论它有多短暂、多局限,它仍是种自由。她该怀疑他的用意,但她太高兴,高兴得没有多想。
她解下缠绕在脖子上的长“项链”,将尾端递给他。
但史力没有接,他的手伸向铐在她脖子上的那一端。只一秒,链子的重量离开了她的脖子。
“你的体力完全恢复了。”艾佳喘不过气来。
“还没有完全,但已经差不多了。”他愉快地说。
下一秒,链子的那一端又回到了她脖子上的铁环。于是她了解到他只是在试他的气力恢复几成,而不是真要解下那条长链。她失望得没注意到他顺着链子抓住了最尾端,然后在手上转了一圈,接着转身往外走。
艾佳一直到楼梯口才回过神。虽然她痛恨极了,但她还是紧跟在史力的身后,好使每个看见的人都认为她是心甘情愿地跟他一起下楼,让所有人觉得他牵那条铁链有多荒谬可笑。
到了大厅,她把头抬得高高的,而且毫不躲避所有人的目光。
斐娜一脸的不赞同。
克莉丝抿紧了唇,一副就快气暴的样子。
罗斯满眼的兴味。
史力的父亲则毫无表情,他很少有表情,尤其在看艾佳的时候。
至于其他的人则停下手边的事,眼神追逐了过来。
艾佳控制不住脸上的燥热。她只能自我安慰--他们看的是史力。毕竟在那么耀眼的美男子照耀下,他们眼中肯定只有史力,不会有她这个身穿仆人粗布衣裳的人的存在。她那件鸽灰色衣裳短了好几吋,露出了足踝的镣铐;胸围也过紧,但她的外裳很宽松,所以看不太出来。
史力潇洒地走向他家人所坐的桌子。除了戈瑞是一脚放在凳子的一端、手肘搁在大腿上外,其余的人都是坐着的。
史力悠哉游哉的在他们的对面坐下,彷佛他刚刚走开,现在走了回来似的。
艾佳僵硬地站在他的身后。
艾佳一站定,克莉丝便跳了起来,仿佛得站着气势才够似的。
“你太过分了,史力--”
“你连问我好都没问一声,嗯,妹妹?”
克莉丝吞咽了又吞咽,最后咬牙切齿的说:“你的头痛好了吧?”
“差不多了。”
克莉丝双掌拍在桌上,人往前倾。“好,那就好。现在,我再说一次,你太过分了,你非得拖她下来引国王注意不可,是不?”
史力耸肩。“奴隶手铐脚镣又不是什么空前绝后的事。”
克莉丝一时语塞,然后转向旁边,不愿再多听。
不过,在说了那一句后,史力转用塞尔特语,于是克莉丝也改用塞尔特语。而艾佳根本听不懂,所以她的耳朵倒落得清闲。
“男奴隶,或许是,但上一个被手铐脚镣的女人是我!好,就算亚佛烈国王不会注意到她的存在,她没嘴巴呀?不会向他告状,向他求援吗?你别以为他会不屑一个丹人女子,告诉你,他尤其会听丹人的告状!”
“她没说错,史力。亚佛烈很可能会要你放了她,你若要拒绝一国国王的旨意,你得有十足好的理由。”罗斯迫不及待地加入战圈。他站到他妻子那一边,是因为她至今仍未原谅他打她那一顿屁股,而他受不了她的冷淡。
“我理由既充分又十足的好。”史力毫不在乎。
“说出来你或许会觉得那有失天理,但当国王的人可不认为报复这个理由够名正言顺。”罗斯说。
“尤其是和平岌岌可危之时。”克莉丝说。
“而且他不喜欢有用之躯浪费在私人争斗上,他需要人手替他打天下。”
罗斯和克莉丝你一言我一句的说着。
斐娜插不上嘴,也不想加入舌战。
戈瑞也是。他走到艾佳的身边,“原来他想把你当宠物、奴隶!”
艾佳满嘴的苦味。史力的确把她当动物看待,一只供他娱乐、玩耍,没凶性、没毒性,但蠢得若不用“绳套”系着,就不知何以为之的动物兼奴隶。
虽然戈瑞经常去史力的房间探望史力,但这是他第一次对她说话。艾佳不由怀疑他是否也和他儿子一样,是个以羞辱她为乐的冷酷人?她想从他的表情判断,但他的脸实在看不出所以然。
“他认为我已是他的奴隶。”她说。
戈瑞大笑。“我老婆以前也是这样,不肯承认我拥有她。”
艾佳愕然。这一家的母亲和女儿都曾为奴,并嫁个把它们贬为奴隶的男人?!那就难怪了,难怪史力会这么容易就想出把她贬为奴隶戏耍的法子。家学渊源嘛!
不过她不会和他母亲及妹妹一样。要她嫁给史力的机率,就跟她能在眨眼间恢复自由--一样的渺茫。
“不过,没多久我便变成那个被拥有的人,彻头彻尾,由身到心。你晓不晓得事情怎会变成那样?”
“我没兴趣--”
“一份不屈不挠的意志和一副愈挫愈勇的骨头。”戈瑞继续往下说:“她外表冷若冰霜,实则热情如火。她有颗战士的灵魂,也有战士的好身手。她先抓住了我的注意力,掳获了我的激赏,接着更一举捕捉了我的心。你的骨头硬不硬?”
艾佳真希望他能不要来烦她。“不会是软的。不过不是为了他才硬。”她僵硬的说。
“你会愤恨难平是人之常情。”
“愤恨不过是我对令郎千分之一的感觉。”
戈瑞的眼神转为若有所思。“这是一大不幸,他会这么待你。不过话又说回来,他这么待你实在是--反常。”
“你是说,并不是每个鞭打他的女人,他都会抓回来将她们沦为奴隶?”
“少没大没小,孩子。”戈瑞温和的说:“我那个儿子这辈子不曾伤害过女人。他喜爱她们。”
“除了我。”
“除了你。”他肯定的说。
艾佳心想这段谈话已经结束。但不知怎地,史力的父亲却仍站在她身边没有走开,而她身后的争执依然进行得如火如荼。
隔了片刻,戈瑞又开口了:“我女儿为了你很是生气。”
艾佳冷哼。“令嫒的火气是冲着我身上的镣铐。她受不了看见这些链条,可不是想帮我。”
“别那么武断克莉丝的动机。史力的行为令她极为困惑不解。”
“但你了解?”
“没有完全不解。”
“你在暗示男人比女人懂得报复?我不予苟同。”
“看来你现在也渴求报复了。”
“我没想过报复。我从来只想恢复自由。”艾佳惊愕,不是惊愕于他的问题,而是惊愕于自己的回答。“不过我想我终究也会想要报复。”
“那我们只好希望你能在想要报复之前得到自由。”
艾佳再次惊讶。这一次是因为他的话。“你不赞同他的所作所为?”
“冷酷和残忍不是他的天性。这便是他妹妹如此恼怒的原因,她不希望他变成那样的人。至于我,我则认为他会后悔他的所作所为。”
“你可以叫他罢手呀!”
戈瑞一笑。“龙屋堡的艾佳,你没注意到我儿子已经成年,已过了必须服从父亲的话的年纪了吗?我现在只能作他的顾问,偶尔提些意见供他参考。”
“你会吗?”
“不会包括关于你的。我跟我老婆已决定不插手你跟他之间的事。”
艾佳好不甘心。这个人先将她的希望高高捧起,再重重摔下。背转过身,她改面对他的家人。
然而,一桌子的人不知何时走得只剩下罗斯和史力,而史力一瞬也不瞬的看着她。看来她跟他父亲的对话,他听见了不少。
艾佳抬高下巴,下一秒却感觉到她脖子上的铁链被往前拉。原来是史力在卷铁链,一圈一圈的缠在他的拳头上。
如果他再卷缠下去,她只会又趴在他的身上。他这一次并没有做到那种程度,但现在她已近得令他不得不仰着头看她。不过他似乎一点也不介意。
她注意到他身后的桌上有一大盘食物,而时间还不到用餐的时候。这个男人在过去的两星期已吃了足够一军队吃的食物,但这屋子的女人仍一径地要他再多吃一些,而他也照单全收。这让艾佳不由纳闷他以前到底有多壮?这些女人要他长到何种程度才会罢休?
“你可以坐在我旁边吃,只要你已准备好叫我主人。”
艾佳的眼睛转回史力,并眯了起来。“那不是我心目中的叫法。”
他的笑容显示他没有误解她的语意。“那你可以从我的手上吃,坐在我的脚边。”
她倒很讶异他没补上:像狗一样。“那我不吃,谢谢。”
“哦,你会吃的。人得吃才能活,不吃会影响身体健康的。相对的,衣服便不是必需品了。”
血色自艾佳的脸上流失。这个魔鬼他真的会!他真的会要她当众赤身露体!还有什么比这一招更能羞辱她、打击她的尊严?!
不过艾佳的心情此刻并不处于认命或是温顺的时刻。她深信无论她怎么做,他终究会做到这一步。既是如此,迟与早又有何差别呢?
“随你的便。”艾佳竭力无动于衷的说。
“我当然会。”史力大笑。他太乐了,能这样凌辱她的感觉实在太甜美了,甜美得几乎可以媲美性爱。他才不打算因为国王的一句话便舍弃了它。“你已经决定了你自己的命运,不过今天你将获得一个缓刑。我妹妹说服了我,她说把你介绍给萨克逊王,对我不会很有利。所以我们得等他离开了以后,再来研究你到底是会从我手上吃东西,还是会--尊称我一声主人。”
但愿那个国王会把他的朝廷搬来这里,并且永远地待下来。艾佳凄苦的暗忖。她不以为她熬得过他离开后的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