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副被迷住的样子。
我们停在了西三十街的一坐高楼前,我脑子里突然一闪,这里离使我第一次染上淋病的那家法国妓院不远,这周围很荒凉;人们很麻木、冷淡、疲劳,几只猫在街上无精打采地溜达着,我上下打量一下这座楼,那堵死的窗户根本传不出一点轻柔的音乐声。
“按门铃就告诉看门的是我送你们来的。”司机说着递给我们那张要交给看门人的名片。
因为带我们找到这个地方,他又多要了我们一元钱。欧西耶奇想和他评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多要一元钱又有什么关系?“走吧,”我说,“我们是在浪费时间,这才是关键呢!”
“这不是我刚才想的那个地方。”欧西耶奇说着,盯着那离去的出租车,还在想着那多付的一块钱。
“不要紧,记得吗,今天是你的生日呀?”
我们按下门铃,看门人来了,我们把名片递给他(真像从内布拉斯加平原来的两个傻瓜),他把我们领到电梯口,随电梯开上去,约有七八层的样子(现在可不要往窗外跳呀!)。门上好像抹了印度酥油,轻轻滑开了,我愣了一下,我们这是到哪儿了?在上帝的天堂里吗?到处都是星星:墙上,天花板上,门窗上,天堂!真是太好了,那些身着晶莹透明薄纱、滑行或飞行着的生物,都在张开双臂迎接着我们,还有什么比这更醉人呢?她们都是午夜星光中的天国美女,我听到的到底是音乐还是天使翅膀有节奏的振动声呢?这种声音似乎从远处传来;平柔、温和而神圣,我想这就是金钱能买到的,有钱真好!不管是什么钱,谁的钱,钱,钱……我的上帝。
在两个像是由穆罕默德本人选出、具有伊斯兰色彩的天国美人的陪同下,我们一路扭到了那个充满欢乐的地方,这里的一切都被黯淡的蓝色笼罩着,好像透过裂成碎片的鱼缸射过来的亚洲灯光似的。正好有张桌子空着,上面铺着块白织花台布,中间摆着个花瓶,里面还插着几朵浅粉色的玫瑰,这些玫瑰都是真的,华丽的台布映衬得头上的星星更是耀眼,这些天国美女眼中也闪着星光,她们胸部蒙着轻盈的纱衣,像金色的豆荚充盈着星星的汁液。她们的话语也像星星一样,模糊而亲切,抚爱而遥远,软绵绵的话语中充满着礼仪书中描绘的角豆和芦荟的味道,从这些话语中我听到了“香槟”这个词,有人要香槟酒,香槟?我们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君主吗?一个手指轻轻摸了一下自己磨破的衣领。
“当然要,”欧西耶奇说,“香槟,为什么不要呢?”
“或许再来点鱼子酱。”坐在他左边的一个人“当然了!再要点鱼子酱!”
卖香烟的女孩来了,像是从舞台的地板门中出来的,虽然我口袋里还有些散烟,而欧西耶奇又只抽雪茄,我们还是买了三包金过滤嘴香烟,因为那金色与柔和的星光非常和谐,在我们身后和周围仿佛从天上飘来了竖琴声,天知道它从哪儿来,这声音是那样忧郁和嘶哑,那样低沉和缥缈。
我刚尝了口香槟,突然听见两个人同时问我们:“你们跳舞吗?”那声音像是从巫师喉咙中发出。
我和欧西耶奇像两只驯顺的海豹站起身来,我们当然要跳舞了,为什么不跳呢?其实我们俩连先迈哪只脚都不知道,地板打得很滑,我觉得像踩在了滑轮上,她们跳得很慢,很慢,并把那好像全是花粉与星尘的身体紧贴在我们身上,她们的四肢如橡胶树般地上下起伏着,平滑柔软的身体各个部分散发出的香水味都是那么令人陶醉!她们不是在跳舞,是陶醉在我们的怀抱里了。
我们回到桌旁,又喝了点味道不错且泡沫丰富的香槟,她们很礼貌地问了我们几个问题:是不是在这个镇上呆了很长时间了?我们作什么生意?然后又问:“你们想吃点儿什么吗?”
好像就在此时,一个衣着宽松的侍者站在我们身边了(这里不用打响指,也不用头或手指示意,是用无线电探测器遥控的),一张大菜单摆在了我们面前,服务员还在我们每人的连指手套里各放了一份,然后又立正站在了那里,两位少女在仔细看那张菜单,显然她们饿了,为了让我们感觉舒服些,她们也为我们要了菜。
她们对吃还挺有一套,这两个轻声细语的小家伙,我得承认,那些东西看起来的确很可口,牡蛎、龙虾,又要了鱼子酱、奶酪、英国饼干、带籽卷饼……真是一桌使人馋涎欲滴的盛宴。
我注意到欧西耶奇脸上的表情很怪,侍者又拿来了一大瓶香槟时,他脸上的表情就更怪了(是用无线电探测器点的),这瓶比刚才那瓶更清爽,泡沫更丰富了。
背后有个声音问我们还要点什么,这声音好像生来就是那么温和而有教养。
没人回答,因为大家嘴里都塞满了食物,于是这声音变成了毕达哥拉斯的幻影消失了。
品尝着美味佳肴,其中一个女孩借故出去了,她说有事要做,接着她来到桔红色灯光照耀的地板中央,身体大幅度弯了下去,我真奇怪那些龙虾、鱼子酱、香槟在肚子里上下翻滚,她却能作出这样的柔体动作,简直像条正在吞食自己的大蟒蛇。
在表演过程中,仍坐在桌旁的那个女孩不断地问着我们问题,声音虽是那么轻柔甜美,可我觉得每个问题都那么直截了当而简明扼要,显然她想知道我们的钱是怎么来的,我们到底用什么手段谋生,她对我们的穿着很不解,也许是我们穿着的差异,或者是我们太惬意,太不在意那些周围环境中的世俗因素,引起了她极大兴趣,是欧西耶奇,他的咧嘴一笑(那么模棱两可)和他随意的回答使她很恼火。
我的注意力一直放在那个作柔体动作的女孩身上,而让欧西耶奇来应答她的问题。
优雅大方地模仿那些极度性兴奋的动作把演出推向了高潮,我一手端着香槟酒酒杯,另一只手拿着块鱼子酱三明治,一切都很美妙,连那在地板上作着性兴奋动作的女孩也一样,同样的星星;同样暗淡的蓝色;乐队奏出的同样窒息性感的声音;同样的侍者;同样的台布,突然间,一切都结束了,在隐隐约约的鼓掌声中,她又鞠了个躬,回到了桌前,当然得再要点香槟、鱼子酱和鸡腿下段了,哎!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这么过多好哇!我正尽情地出着汗,总想摘掉领带(心里却有个极小的声音在告诉我:“绝对不要这样做!”)。
她站在桌边说了句,“请原谅,我马上就回来。”
很自然,我们让她去了,作完那一系列动作,她肯定要撒尿、扑粉、梳洗一下,吃的东西会给她留着的(我们又不是狼),还有那香槟,还有我们。
在蓝色的夜空中,音乐又轻轻而亲切地响起来了,是一种轻柔而令人难以忘怀的声音,那鬼怪般的声音像是从生殖腺上部传来的,我半站起来,嘴唇动了一下,使我奇怪的是我们那个孤独的天使一动没动,她说自己没心情,欧西耶奇想试试自己的魅力,也得到了同样甚至更简短的回答,吃的东西已经对她失去了吸引力,她一下子就变得沉默寡言了。
我和欧西耶奇继续吃喝着,侍者已不管我们了,不再有那一瓶瓶不知从哪儿来的香槟酒,我们旁边的桌子渐渐没人了,音乐也完全停了下来。
那沉默的女孩突然站起身来,连招呼都没打就匆匆走了。
“账单马上就送来。”欧西耶奇好像在自言自语。
“那怎么办?”我问,“你的钱够付吗?”
“看情况吧。”他边说边露齿一笑。
他说得很准,衣着宽松的侍者手拿账单出现了,欧西耶奇拿过来看了很长时间,还几次大声地嚷上几句,最后他对侍者说:“我要找你们经理。”
“跟我来。”侍者说着,脸上表情一点没变。
“我一会就回来。”欧西耶奇说着,晃晃手中的账单就像那是来自前线的急件。
几分钟与几小时有什么差别呢?我是这件丑事的一个参与者,没有退路,一切都完了。
我正盘算他们会敲我们多少竹杠,我知道无论多少,欧西耶奇都是没有的,我像洞里的黄鼠一样呆在那儿,等人家打开捕鼠器,我渴了,伸出胳膊去拿那香槟。这时一个穿衬衣的侍者来收拾桌子了,他先抓走了那酒瓶,然后开始清理那些残羹剩饭,连个面包渣都没剩下,最后连台布都扯走了。
这时我想会不会有人从我背后突然撤走掎子……塞给我一把扫帚,命令我干活。
遇到麻烦时,去撒尿,我自语着,这真是个好主意,这样做说不定还能看一看欧西耶奇。
我在大厅的一头、电梯的后面找到了厕所,星星已经隐退,不再是蓝色天堂,朴素而平常。在回来的路上,我看到四五个家伙挤在角落里,都是满脸的惊恐不安,高高在上站着一个身躯庞大身着制服的粗汉,看上去完全是个老练的恶棍。
没见着欧西耶奇。
我回到桌旁坐下来,这回更渴了,一杯很平常的自来水就会让我心满意足,可我不敢要。蓝色已成余烬,看东西更清楚了,真像一场梦的尽头,只是边缘有点磨损罢了。
“他在干什么?”我不断问自己,“他是不是在辩解以求摆脱困境?”
一想到那身着制服魔鬼般的家伙要管教我们,我就吓得浑身发抖。
足有半个多小时,欧西耶奇才回来,看起来一点不像受了我所想象的那种惩罚,实际上,他还抿嘴笑呢。
“咱们走吧,”他说,“都了结了。”
我跳起身,我们边急步往衣帽间走,我边问:“花了多少钱?”
“猜!”
“猜不出。”
“差不多一百块。”
“不会吧!”
“待会儿到外面再说吧。”
那地方像棺材厂,只有幽灵在四处漫游,阳光明媚时可能就更糟糕了,我想起了那几个挤在墙角的人,不知道他们被惩罚后会是副什么样子。
我们迈出门,已是拂晓时分,除了那些满满的垃圾箱什么都没了,连猫也不见了,我们快步向最近的地铁站走去。
“告诉我,”我问,“你到底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
他抿嘴笑着说,“我们一分钱也没花。”
他开始讲起经理办公室里发生的故事,“疯子!”我自语,“你简直太机灵了。”
下面就是他的经历……他掏出身上所有的现钱……也就十二三块,剩下的他说要写张支票,经理自然当面嘲笑起他来,他问欧西耶奇路上看见什么没有,欧西耶奇十分清楚他指的是什么。“你指墙角的那些人?”“是啊!他们也想用空头支票来付账。”他指指桌子上的手表和摇铃,欧西耶奇清楚那是怎么回事儿。这时他十分诚恳地建议他们把我们俩扣押到银行开门,一个电话就可以证明支票到底是真是假。这时经理又接着盘问他了:他在哪儿工作?作什么?在纽约呆了多长时间?结婚没有?是否也有存款?等等。
欧西耶奇觉得他递给经理的那张名片使谈话真正出现了转机,那张名片和那支票簿上写有一位名建筑师的名字,他是欧西耶奇的朋友。从那个时候开始,谈话便不那么紧张了,他们递给他那支票簿,欧西耶奇很快写了张支票,其中还包括给侍者的一笔大方的小费呢!“有意思,”他说,“那灵机一动,那小费,使他们很受感动,这样的事连我自己都会怀疑的,”他还像往常一样咧着嘴,这回还飞着唾沫星子,“一切就都这么结了。”
“如果你朋友发现你在支票上签了他的名,他会怎么说呢?”
“什么也不会说了,”他平静地回答,“他死了,两天前死的。”自然,我还应该问问他手里为什么刚好有朋友的支票簿,可我没问,只是自语道:“鬼话!一个既精且傻的人就能说明一切问题,就是这样!”
于是我对他说:“你知道你很精明吗?”
“知道,”他回答,“不管怎么说,在这个镇上,我是很精明的。”
在地铁的轰隆声中,他弯着身子,虽然我不想听,他还是对着我的耳朵大喊,“挺好的一个生日晚会,是吧?喜欢那香槟吗?那些家伙头脑太简单……谁都能骗他们。”
在区政厅站,我们走出地铁,他站在那儿望着天空,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欢呼!”他高兴地喊着,把口袋里的硬币弄得叮当直响,“到乔的饭馆吃点早点怎么样?”
“好吧,”我说,“我吃腊肉鸡蛋就行。”
我们走进饭馆时,他还在说:“你是不是认为我挺聪明的?没什么,在蒙特利尔时,你就应该知道我,我指的是,我光顾妓院时。”
突然我感到很惊慌,钱……谁有钱呀?我不想再那样表演一回了。
“你担心什么呢?”他说着,“别担心我没钱。”
“我指现钱,你不是告诉我你口袋里的钱都拿出去了吗?”
“什么呀!”他说,“我签了支票,他们又还给我了。”
我吸了口气对他说:“哎呀!那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你不单聪明,简直是天才!”
我们现在只谈巴黎,巴黎能够解决我们所有的问题,与此同时,每个人都必须忙碌起来,斯塔西娅要做木偶和死人面具,莫娜发现我的血没用,要去卖自己的血。
同时,又有人等着我们这些繁忙的寄生虫去吸他们的血了,其中有个印度彻罗基人,一个没用的印度人,经常酗酒,十分令人讨厌,一喝醉了,就把钱到处乱扔……有人答应替我们付每月的房租,几天前的一个晚上,我们熟睡时,他把第一期付款的钱放在信封里,塞在了大门下边。还有位犹太外科医生,也一心想帮我们,还是位柔道专家呢,很奇怪他这样身分的人能帮助我们,我很感动,他总是在紧急关头帮我们一把,还有那个她们使之起死回生的售票员,他提供帮助而又不图回报,也就偶尔要做块三明治吃,她们中的一个肯定会在那三明治上做出个裱花花饰的。
在这次新的疯狂行动中,墙被重新装修了,这个地方现在很像塔瑟德夫人的家,到处都是骨架、死人面具、蜕化的小丑、墓碑和墨西哥神,这些东西色彩都很苍白。
有时,由于激动或拼命干活,她们感到阵阵恶心,有时会一溜小跑起来,一件接一件的事情发生着,就像在《罗摩衍那》①里一样。
[注释]:
①《罗摩衍那》:印度古代梵语叙事诗,是印度四大史诗之一。
一天,我厌倦了这些愚蠢的行为,突然想出个自以为聪明的主意来,仅仅为了消遣而已,我决定接触一下莫娜的弟弟,不是在西点军校的那个,是那个小弟弟,她总说他很单纯,很坦率,她曾经说他根本不会撒谎。
哎,为什么不和他诚恳地谈谈呢?几个简单而冷酷的事实就会给我不断的想入非非制造一个愉快的插曲。
于是我去拜访了他,让人吃惊的是,他也很想来见见我,他说早想来看看我们,只是莫娜不允许罢了。从电话里听他的声音很明快,很坦诚很可爱,也很孩子气,他告诉我将来想当一名律师。
看了看我们住的那个奇特的“博物馆”,他惊呆了,神情恍惚地到处转悠着,看看这儿,望望那儿,不赞成地摇着头说:“你们就是这样生活的?”他重复了好几遍,“她的主意,没错!哎呀,她太怪了!”
我给他倒了杯白酒,可他告诉我他从不沾酒,来点咖啡?他说不要,来杯水就可以了。
我问他莫娜是不是总是这个样子,他说家里没人很了解她,她总是很独立,很神秘,总是弄虚作假,她不会别的,除了撒谎,撒谎,撒谎。
“上大学以前,她是什么样子?”
“大学?她中学都没毕业,十六岁就离开了家。”
我尽量委婉地暗示恐怕家里的情况有些令她压抑,“或许她和继母处得不太好?”我提了一句。
“继母?她说继母?这个畜生!”
“是的,”我说,“她总说自己与继母关系不好,可很爱父亲,所以她们父女关系很亲近。”
“还说了些什么?”他愤怒地“不清楚。”
“别说了,”他气愤地说,“让她住口吧!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恰恰相反,我母亲是个再善良不过的母亲,是她的亲生母亲,根本不是什么继母。至于父亲,过去常对她大发雷霆,甚至还会狠狠揍她一顿,主要是因为她撒谎……而姐姐,你知道,是个十分正常而平常的人,长得也很漂亮,她从不心存怨恨,相反,她尽力使我们每个人的生活都能更舒服些,不管怎么说没人能跟她这样的畜生合得来,她一切都得随着自己的意愿,不行,就以出走相威胁。”
“我不明白,”我说,“我知道她天生谎话连篇,不过……哎,她为什么要完全颠倒黑白呢?她要证明什么呢?”
“她总觉得自己比我们强,”他回答,“在她眼里,我们太无聊,太平常,而她自己则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是个演员,可她却缺乏天分,一点天分也没有,她太戏剧化了,不知你是否明白我的意思。不过我得承认,她擅长给别人留下好印象,她有骗人的天才,我刚告诉过你,从她突然走后我们对她所知甚少,或者可以说没有什么了解,我们差不多一年见她一次就算够频繁了,她总是抱着一堆礼物回来,简直像个公主,还总谎话连篇地讲自己在做着的大事情,可是谁也弄不清她到底在干什么。”
“我必须问你一件事,”我说,“请告诉我,你们是犹太人吗?”
“当然,”他回答,“为什么问这个问题?她骗你说她不是犹太人了?只有她讨厌做犹太人,那时候这事都快把我母亲折磨疯了,我想她从没告诉你我们真正姓什么吧?我父亲来美国时改的姓,在荷兰那个姓意味着死。”
他也想问我个问题,却不知怎样表达,最后终于羞怯地说了出来。
“她找你麻烦了吧?我的意思是你们夫妻生活是不是也有麻烦?”
“的,麻烦不少,不过你不用担心。”
“她和……和其他男人相处不好,是吧?”
“是不好,不太好。”哎,如果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就不这样说了!
“她爱我,我爱她,不管她有怎样的缺点,对我来说,她是惟一的。”
“那到底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怎么说才不会使他太震惊,于是我说,这很难说清。
“你别不敢说,”他说,“我能接受。”
“哎……你瞧,我们三个人住在这儿,你看见墙上挂的那些东西……那是另一个人的作品,她是和你姐姐年龄差不多的女孩,一个你姐姐似乎很崇拜的怪人,(‘你姐姐’这个字眼让人听起来很奇怪)我觉得她为这位朋友考虑的要比为我考虑的多,简直太过分了,不知你能不能明白我的话。”
“我明白,那你为什么不把她赶走呢?”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