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不能进来。”铃村说,“懂吗?我有重要会议,一小时内不要骚扰。”
“是。”年轻秘书紧张地弯腰行礼。
铃村打开门,走到有会议室的楼层,打开最里头一道门。
“迟到五分钟了。”穿制服的女职员坐在会议室的桌面说。
她故意卖弄地盘起腿儿,在显示自己的魅力。
“会议拖长了嘛。”
“对于部下的迟到就啰里啰唆的。”那女子吃吃一笑,“不过——这种地方好不自在的。”
“那正是好处。下次到套房去,让你舒舒服服地干。”
铃村的手开始抚摸女人的大腿。
“总经理先生,年尾忙碌的时候做这种事,行吗?”
女人嘴巴这样说,当然没有抗拒。
“就因为忙,才有必要舒缓精神压力嘛。”铃村边说边替女人脱去制服的外套。
“难道我是健康饮料?”
“最有效的健康饮料。”铃村去舔女人的脖子。
“痒死了!”女人发出咯咯咯娇笑声,“哎……不要在桌面上,会痛……”
铃村不理,把女人压倒在桌面。他脱去外套,扯掉领带——
可惜有人中断他们的“热身运动”。
“你掉了东西。”有声音说。
“池上!”铃村直起身子,“我现在忙着,待会再聊!”
“这里有更要紧的事!”说这句话的是永田,他从手上正拿着铃村的领带的池上事务董事背后出现。
“怎么,你也来了啦。”铃村说。
女人觉得这样的情形不妙,一下子从桌面上下来,正经地说:
“桌子有点尘,我把它弄干净了。”
然后捡起自己的外套,说声“失礼”,快步走了出去。
“不识情趣的家伙!”铃村接住扔向他的外套和领带。“到底有什么事?”
“恰恰好,在这儿聊吧。”池上说。
池上个子瘦长,四十多岁人了,但他不像铃村,没有肚腩,身体结实,朝气蓬勃。
“你还是老样子。”永田常务董事说,“一天到晚女人女人的,不腻吗?”
“每一个都不同,这是女人有趣之处。”铃村结好领带,“唉,又要买东西送给她了。”
“顶多送首饰好了,别买公寓之类招人眼的东西啦。”永田忠告。
“你太多疑虑啦,我又不是傻瓜。”铃村笑说。
“可疑。”永田拉了一张椅子坐下。叹口气说,“好累!”
等于口头禅之类的话。实际上,永田和铃村、池上年纪相仿,都是四十几五十岁左右,但在外表上以他看来最老。
可能因他头发几乎全白所致,永田本性多虑,常被人取笑说“谨小慎微”。
池上也是慎重的人,精打细算,但一判断没问题时,就会放胆去做。他和永田是不同类型的人。
“那么,到底什么事?”铃村说。
池上再一次起身,打开通往走廊的大门,窥视一番,这才回到椅子上。
“水科的事。”池上说。
“捉到他了?”永田探前身子。
“不,还没——总之,那天警察在时,不该袭击他的。”
“我不是说了吗?”铃村大声说,“不能雇用枪法差劲的家伙。”
永田脸色通红:“还有所谓的运气呀!”
“运气也包含在实力之内!”
“且慢。”池上打断他们,“已经过去的事吵也没用,只希望警方不会因那件事而产生疑问就好了。”
“总之,必须先找到水科再说。”
“嗯,其实,我已在警视厅搭好可靠的内线,接到了好情报。”
“知道他的所在了?”铃村问。
“在某个层次上是的。”池上点头,“不过,范围大了些——水科去了瑞士。”
铃村和永田的脸绷紧。
“去了瑞士?”铃村说,“那么——”
“恐怕是去那个市镇了吧。他不可能去别的地方。”
“为什么?”永田摊摊手,“过了二十年,他去干什么?那市镇……叫什么名字?”
“忘了。”铃村耸耸肩,“好像有个‘慕’什么的。”
“慕尔登。”池上说,“水科去那边的用意不明。但,反过来说,那是收拾水科的绝好机会。在外国,即使找到身份不明的日本人尸体,警方也不会热心调查的。在外国查案的话,即使我们这边的刑警过去,也不会太顺利。”
“那么,就在那边解决他?或者这是最理想的方法。”铃村觉得有趣。
“我不干。”永田怄气地说,“要干你们两个去干好了。自己人怎能下得了手?”
“冷静冷静。”池上笑了,“我又没说自己动手,我会好好预备下手的人。只是,如果我们不在,水科也不会出现罢了。”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三个人大摇大摆地去瑞士?当着我们面前,不管是谁干掉水科都好,我们都会受到怀疑。”永田发牢骚,“我不干,我不去瑞士。”
三人之间一阵不舒畅的沉默。
池上从口袋掏出两个信封,分别摆在二人面前,说:“这是铃村的。这是永田的。”
“什么东西?”
“机票呀。明天的瑞士航空公司。”
“我不去!”永田把信封推开。
池上再把它推给他:“来不来是你的自由,总之拿着好了。”
“反正我不去。”
“没关系。”
“它会直接进入字纸篓。”
“不要紧。拿着好了。”
永田不情不愿地把信封放进衣袋。
“好了,这样子谈话结束。”池上站起来,“铃村,要不要再把那女的叫来?”
“气氛搞坏啦,我是很敏感的。”
“是吗?”
“到瑞士找别的女人好了——不过,会很冷吧。”
“我怕冷,绝对不去。”永田起身,径自快步走了出去。
“喂——”铃村皱眉。
“没事的。他每次都这样,不是吗?”池上笑说,“走吧,我也得早点回去预备一下,我家老婆没有那种本事。”
“是吗?大致上需要一个旅行箱罢了。”铃村点头,“但是,假如在那边找到水科,怎么做?你说雇人……”
“交给我办。我有办法的。”
铃村不喜欢推敲麻烦的事。既然池上说“交给我办”,他也乐得松一口气。
“其后就看永田来不来了。”
“他一定会来。”池上边开门边说,“而且第一个先到酒店的酒廊,可以打赌。”
“不跟你赌。”
铃村是个不打没把握的仗的人。
“国友……”
“夕里子……”
两人之间有一瞬的沉默,然后紧紧相拥,滚跌在床上。然后从床端——
咚隆。
“好痛!”国友扭到腰骨呻吟不已。
这个时候,国友还是先为情人担心。
“夕里子!你没事吧?——咦?”
应该压在底下的夕里子不见了。不可能穿过地板去了下面楼层吧!
放眼一看……
“怎么,是做梦?”跟毛毯一同掉在床下的国友,盘起两腿,喃喃地说,“我就觉得很怪。”
房间很亮——他连灯也没关就睡着了。
咚咚。敲门声音,国友终于醒了。
“对,我睡着了。等等!”
他跳起来开门。
“怎么这么慢呀。”珠美在门外瞪着眼。
“晚饭是吗?我马上去。”
“你睡得昏了啦?想吃两趟晚饭?说好休息一下之后,出去跑跑夜街的。”
“啊!是的是的,抱歉,禁不住睡着啦。马上预备好——哎,我正觉得怎么那么饱,吃不下饭了。”
他在慌忙找措词时,夕里子走过来。
“咦,怎么啦?”
“国友哥说吃饱了。”
“那你不吃晚饭了?”
国友呆了一下,然后脸红起来。
“珠美……”
“哈哈,好好玩!”珠美蹦蹦跳着跑开。
“珠美真是……对不起,是不是很疲倦?”
“不,又不是有什么工作。可是不时打瞌睡,但却梦见了你。”
“嘴好甜哪。”
“真的。”
夕里子走进来,关起房门。
“怎样的梦?”
“就是我坐在这儿,”国友在床边坐下,“你在旁边。”
“这边?”
“不……呃,对了,这边。”
夕里子和他并肩坐下。“然后呢?”
“然后……什么也没说。”
“仅仅默默地坐着?”
“不是这样,即是嘛……”国友吻着夕里子,就此顺势倒在床上。这不是梦!是现实!
两人紧紧相拥——
“抱歉,打扰了。”
两人霍地坐起来,绫子站在那里。
“哦,门原来不是自动上锁的呀。”夕里子喃喃自语。
“绫子……刚才是那个……”国友说。
“不用解释啦。我不认为你们在摔跤。”绫子率直地说,“你的电话。他们接去了我的房间啦。”
“给我的?”
“日本打来的。三崎先生。”
“什么事呢?——谢谢。”
国友急急穿鞋子。
“是不是指名通缉中的杀人犯逃来这个市镇了?”夕里子边跟着走边说。
“算了吧,这里是瑞士啊。”
这间酒店像是古堡改建而成似的,走廊迂回,像迷宫一样。
“喂——三崎兄吗?我是国友——谢谢。这里一切顺利。”
绫子对夕里子说:“刚才坏了你俩的好事呀。”
“多嘴!”夕里子捅了姐姐一下。
“这样下去的话,你可能也会养一个像露齐亚的小孩哦。”
“我为何要一个人住在这里?”
两姊妹正在低声交谈之际——
“是吗?”国友发出大声音叫喊,吓了她们一跳。
“怎么啦?”绫子侧侧头。
“什么?——指名通缉的——杀人犯——跑到这个市镇来了?”国友说着,慢吞吞地回过头来。
“假的吧。”夕里子不自喃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