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稍微大意就变成这样!”国友刑警叹息连连。
“这回我们并没有插手危险的事哦。”夕里子为他泡了咖啡。“来,请。”
“嗯……”
夕里子和他并肩坐在沙发上,笑着说:
“没关系。咱们有看不见的天使守护着。”
“你们本身就是天使嘛。”国友说。
“你们?”
“订正——你是天使。”
夕里子往国友身上偎靠,两人嘴唇重叠。
“——圣诞快乐。”
“已经过了。”
“新年快乐。”
“还没到。”
“有你在。一年到头都是圣诞啊!”
夕里子微笑。
“那么,国友你就是圣诞老人了。”
“我没胡子……”
“有的话会妨碍接吻的。”
夕里子再吻国友一次。
突然——电视开启,吓得二人赶快分开。
“抱歉。”珠美拿着遥控器,站在客厅门口。“打搅你们真不好意思,不过我想看电视。”
“总之是打搅啦。”夕里子说。“准备好了?”
“嗯。随时可以跟国友哥一起出门了。”
国友吓一跳。
“跟我去什么地方?”
“慢慢地喝咖啡好了。”绫子也探头出来。“没关系。百货公司还开着。”
“百货公司?”
“喔,咱们想去办点年货。”夕里子说。“可是爸爸不在,行李又堆积如山……”
“明白了。那点小事,我随时奉陪。”国友笑了。
“酬劳是——”
“出租夕里子姐姐一晚给你吧!”
“珠美!”
“不,一起吃晚饭。当然是四个人。”
“嗯。”绫子一副意外的表情,“我偶尔也有约会的……”
“你有吗?”
“没有。”
“那就别故弄玄虚了。”夕里子说,“来,准备外出!”
客厅的电话作响,珠美接听。
“——你是珠美?我是令那呀。”
“噢,你好。近来好吗?”
“托福——哎,恭二他呀,突然接到除夕夜演奏会的演出邀请。”
“啊,那好极了。”
“这回跟村井先生好好谈过了,一切没问题。托你们的福,好像转运了。真的谢谢。”
“哪里哪里,加油吧!”珠美说,“关于演奏会的票——”
“噢,你们要买吗?请务必一起来捧场。也有即日发售的票。”
“啊……好的。”
“等会我把节目单传真给你们好了。”
“谢谢。”
——收线时,夕里子穿着大衣走过来。
“谁打来的?”
“山根令那。”
“她说了什么?”
听了珠美的话,夕里子说:“——好极了!那么,三十一日大家都去好了。”
“唔……”
“珠美,你另有节目?”
“不是的。”
其实,珠美是想问令那能不能“招待”她们。
唉,算了——这也算是助人为乐吧。
“来,拿好购物单!”夕里子发施号令。
“那么,是那位钢琴家的女友打来的啰?”国友边开车边说。
逼近傍晚时分,路上车水马龙。看来要花平日双倍的时间才能到百货公司。
“说起来,国友,知道那名纵火女子的事了吗?”前座的夕里子问。
“啊,对了——那边的警察正在调查着。她本人也认了罪,但因是放火和杀人未遂的关系,大概颇费功夫吧?”
“谁差点被杀?”当时的“受害者”问。
“好漫不经心。不是差点烧死姐姐吗?”
“那个人呀——不过,假如要定她的罪的话,她那偷情的丈夫也有罪才是——不,应该是更重的罪。”
“我明白你的心情,但在现实中,她丈夫照平常一样上班哦。”
“不可饶恕!太不公平了!”绫子发怒。
“好像名叫清水久仁子什么的。她本人也很懊悔似的。”
“否则就麻烦了。”夕里子说。“做丈夫的,总有回头的时候。凡事都有得有失的。”
当然,夕里子并不相信人生一定能公平。不过,如果不这样想的话,光是生气也于事无补。
“对了,你们要去哪间百货公司?”国友问。
“啊,抱歉!我们想去N百货公司。如果那边买不齐,就转去S百货公司。”
“那里的停车场一定都爆满了。好,就在附近的停车场找地方停车吧。”
国友一边打出转向灯,一边变线。
“我回来啦。”走进玄关的恭二,摩擦着双手说。“好冷啊。”
“欢迎回家。”令那立刻出现。“有客人哦。”
“怎么了?有什么好消息不成?”
恭二见到坐在暖桌前的村井,说一声。“不可能。”
“正是那个‘不可能’!”令那的心情雀跃。“他说请你演出演奏会哪!”
“村井先生……我非常感激……”
“喂喂,已经安排妥当了。”村井说,“在N音乐厅举行的‘大除夕演奏会’,安部先生将会弹奏萧邦的曲子。可是他从楼梯滚下来,折断了手腕。”
“安部先生吗?真不幸。”恭二坐进暖桌里。“那么,由我代替他?”
“萧邦的‘行板和华丽的大波罗乃斯舞曲’。你能弹吧?”
“——嗯,当然。”
“好,我马上叫人做节目订正的传单。”村井点点头。
“可是,‘大除夕夜’的话,会有许多不同阶层的人来吧。单是演出者就——”
“十五人,包括四重奏的在内。”
所谓的“大除夕夜演奏会”,是跟新年开年的“新春演奏会”相对的“除夕演奏会”。
虽然没有新春演奏会那般隆重,毕竟也是明星级演奏家齐集,相当隆重其事。
“我觉得我会破坏气氛似的。”
“高田先生。”曾是声乐家的村井,嗓子非常响亮。“那天的事,我也失去冷静就是了。因我和深野小姐是老朋友,所以当时对你,也许过分苛刻了些。”
“那件事……”
“不过呢,她的确看出了你的才华。我之所以愿意提你一把,乃是当作对深野小姐的一种追悼。”
恭二微笑了。
“谢谢。”他说。“好,我会全力以赴的。”
“这就对了——反正是庆典嘛。尽情地弹个痛快,让观众沸腾起来。”
“有个小小的要求。”
“说吧!”
“你都看到了,我这间廉价的公寓,连钢琴也放不下。我需要练习的场所。”
“嗯——还有一件事……”恭二支吾着。
“什么呢?”
“我想预支一点酬劳。跟令那庆祝一下。”
“恭二——”令那说。
村井笑了。
“我请吧!做好外出准备。附近有好吃的店吗?”
三人决定叫出租车去。令那进去更衣。
“久候啦。”
“那就走吧。”村井站起来。“刚才我打电话去熟悉的中国餐馆订了座。你不是有了身孕吗?穿暖一点。”
“是。”令那有点脸红。
“系上围巾吧。”恭二说。
“那个破损了些。不要紧,我穿大衣就行。”
“戴上围巾完全不一样的。”村井把自己的围巾拿下来。“来,你用这个。”
“不必了——”
“没啥大不了。不必客气。”
“村井先生,我把我的给她好了。”
“不,万一你感冒了就伤脑筋。经纪人病倒的话倒不会有谁在乎。”
“那……”
“咦?恭二。”步出玄关,令那说,“你的围巾好像不是那条原来的哦?”
看起来很像,但质地不同。
“是的。”恭二边在脖子围上围巾边说,“我在咖啡馆时,把围巾挂在架子上,不知是谁拿错了。”
“嗬,将错就错。这条是高级品哪!”令那笑了。
——恰好空车来到,三人搭出租车前往市中心。
“对。他是年轻一辈有希望的人物。但愿没啥大碍就好了。”前座的村井说。
“恭二,你很熟悉安部先生吧。”
“嗯。安部先生也来过老师那里作短期训练。安部先生比我大两三岁吧。”
“听说从楼梯滚下来,真不幸的。”
“那件事是这样的。”村井说,“他住的公寓电梯在装修中,于是他从三楼的单位走下来,途中不知道被谁推了一把——”
“真的?”恭二瞠目。
“他本人是说当时谁也不在,只是觉得突然背部有什么推了一下似的。”
“好可怕呀。”令那皱眉。“对钢琴家而言,那是致命伤呢。”
“可不是——幸好只是单纯的骨折,听说花点时间休养就能复原。”
“必须复原才好……”令那握住恭二的手。“哎,你也要小心啊。”
恭二什么也不说,只是轻轻回握令那的手,向她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