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

御风心





  
  御风心
  作者:林晓筠

  楔子

  早春的夜晚带着微微的凉意,满空的星斗冲破了厚厚的云层偷偷的探出脸来,闪着动人的光芒。
  这是个充满祥和安宁的夜晚,可却在人儿酣然入睡、好梦方酣的同时,远处的天际却突兀的响起了阵阵的哀嚎与哭泣声。
  “笨女人,早告诉过你,人界里的男人全都是负心汉,你偏偏不听,现在要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情何以堪呐?”老妇人满头白发与一脸的皱纹,泪水随着责骂声扑簌簌的自眼眶中流出。
  “妈,姐也不是故意的啊,要怪都该怪那个男人,骗了她的感情之后却不负责任,才会害姐触犯我们情妖的律条,为情而死……”望着空荡荡的衣冠冢,美丽的少妇也跟着留下伤心的泪水。
  “傻啊,傻啊,你姐的个性就是不听劝,早告诉过她,那个人界的男人贪图的只是她的美色与新鲜感,尝过、用过了,就再没有什么绑得住坏男人的链条了。”
  老妇人沉痛的看着眼前的新坟,心头有如千刀万剐般的痛。
  毕竟那是她心头上的一块肉啊,如今就这样消失无踪,不要说魂魄了,连躯体都不知道飘荡到何处……
  “想当初你姐在魔界也是顶顶有名的大美女,是我们情妖中的顶尖女子,没想到……”
  想着想着,母女俩皆忍不住哽咽低泣,久久无法言语。
  “外婆、妈妈,你们不要再哭了,阿姨知道你们哭得这么伤心,她一定也会难过。”一旁稚嫩天真的四个小女娃儿,虽然不知道阿姨发生了什么事,可看到自己的外婆跟母亲痛哭流涕的模样,也都红了眼眶,眉头紧蹙了起来。
  “思扬、鸢萝、清儿、莎莎,你们四个年纪虽然还小,不过有件事情一定要谨记。”看着四个稚龄却出色的女儿,少妇收起哭泣,
  面对她们正色道。
  “是啊,这件事情极为重要,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可绝对不愿意再失去任何一个孙女。”老妇人跟着用力点头,附和着。
  四个稚龄的女娃儿困惑的眨眨晶亮的大眼,认真的回视着母亲与外婆。
  “妈妈,外婆,你们说的话我们都会记在心里的。”排行老三的紫清一脸慎重的说。
  少妇安慰的扯扯唇,摸摸女儿的头,深吸口气,第一次向四个漂亮出色的女儿缓缓的解释着属于魔界一族的情妖,一辈子都得遵守的戒条,也可以说是一辈子都难以逃脱的诅咒,除非……”

  第一章

  美国密西根州
  在美国女船长不少,但是若以东方脸孔,而且年纪轻轻就当上船长的女娃来说,才二十七岁的紫思扬,她的经历就足以令人传诵。
  因为是由魔界来到人界,所以拥有控制风的能力的紫思扬,一开始在邮轮上实习,不过短短的两、三年间,便成了这艘豪华邮轮的第一个女船长,于是开始她遨游各地、居无定所的生活。台湾有她的妹妹们,密西根州则有她的窝,但其实全世界都可以说是她的家。
  由于她是东方人,又因为她在航行方面的表现太过杰出,所以一直有传言她是带有魔法的女人。面对这些“传言”,紫思扬通常是以神秘、微笑的神情带过,反正她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好,如果让大家知道她真是来自魔界,而且是四情妖里的老大,那……反正大家只要知道乘坐她的船是绝不会发生铁达尼号事件,绝对可以安全的到达目的地就行了。
  说到魔法,虽然她不能事先预知会发生什么事,但是一旦出了事,她就可以感应到,像这会儿她一下船,当她看到许敏在港口边等她时,她大概就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许敏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紫思扬朝她走来,同为女性,但是每一次见到紫思扬,她都有种惊艳的感觉,即使只是一条牛仔裤、一件黑色T恤、一双白色球鞋,紫思扬仍美得叫人屏息。
  标准的瓜子脸,一头如瀑布般的乌黑长发,略带神秘感、深邃的黑眸,吹弹可破的皮肤,只涂了护唇膏的红唇,娇艳如新沾雨露的红莓,加上高挑、修长的身材,紫思扬比那些金发美女有深度、有内涵、有质感多了,所以追求她的不只是东方人,还包括
  一堆老外。而且在航海及船长的领域里,紫思扬非常的出名。
  将原本斜背在一肩的背包往地上一放,紫思扬先开了口,“许绍文没事吧?”她的声音是轻柔中带着坚定,有种令人不自觉信任的力量。
  “你知道?!”许敏无法置信的张大眼,这一个星期紫思扬应该是在加拿大,她怎么会知道她哥哥自杀的事呢?这太奇怪了,难道……难道她真如传言所说的有魔法?能未卜先知?
  “我猜的。”紫思扬仍是一副恬静状。
  “但是……”
  “你的眼神带着烦恼,表情充满忧郁,所以……”紫思扬加以补充,表示她是合理的推测。
  “喔。我哥哥……”许敏的表情黯了下来。“他自杀了,留了一封遗书……”
  “他没事吧?”紫思扬“知道”他没事。
  “幸好发现得早。”
  知道许绍文没事,所以紫思扬不再多说什么,微风吹着她一头的长发,仰着头轻嗅着海风的气息,对她而言,这才是她真正向往的一切,自由、无拘无束、随性、没有负担,感情一向不是她优先考虑的,男人更不在她的生活重心里占一席之地。
  “Lin……”许敏叫着紫思扬的英文名字。“我哥哥真的很爱、很爱你。”
  紫思扬不回答。
  “你真的不能给他一个机会吗?”
  “安琪拉,感情是互相的,不能用给。”紫思扬的眼神清澈,散发着知性的神采。“我一直都把他当朋友,就像是我对一般的男人,我不爱他,我也无法勉强自己去爱他。”
  “但是……”许敏的表情很沉重。
  “没有谁是真正非谁不可,你哥哥的条件不差,他不必这么死心眼。”紫思扬诚恳的说。“我真的一点都不适合他。”
  “但是除了你,他根本不想要任何的女人!”在沉默片刻之后,许敏幽幽的说:“我们全家人都劝过他,可是他根本听不进去。”
  “他傻。”紫思扬并不同情。
  “在遗书上他写着,如果此生无法与你共度,那他宁可一人独赴黄泉。”许敏尽可能的帮自己哥哥说话,而且她也很喜欢紫思扬,如果紫思扬当她的嫂嫂,她百分之百赞成。
  “这很幼稚又不负责。”紫思扬批评。
  “他已经爱你入骨!”
  “这就更可笑了!这年头没有谁是真的爱谁入骨。”她温文的道:“你知道我一向最爱看的美国影集是‘Sex and the City(欲望城市),那四个女人……”
  “但你明明不随便!”许敏马上打断。
  “我是不随便,但我能接受一种成熟、理性、现实、真实的感情和人生。”紫思扬微露笑意。“一个大男人动不动就寻死?这太……”
  “他爱到深处。”许敏还在为哥哥讲话。
  “我憎恶弱者的行为!”
  “Lin……”
  本来并不打算回台湾,但是这一会儿紫思扬却有股回台湾的冲动,她想回台湾看看三个妹妹,想呼吸一下不同的空气,想暂时离开一下她所熟悉的海洋,熟悉的船只,日子该是多变的。
  “安琪拉,多劝一下你哥哥,要不然多介绍一些女人给他,执着要用对地方才有用。”紫思扬轻笑。
  “只怕他死脑筋,一见到你……”
  “我要回台湾一趟。”紫思扬立即说。
  “你要回台湾?!”许敏一呆,完全没有料到,她压根儿没有想到紫思扬会离开。“很久吗?”
  “不一定。”
  “我哥他……”
  紫思扬转身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一片湛蓝大海,她的表情充满一种会令人陷入、着迷的神秘风采。“只要一阵子见不到我,我想他会冷却。”
  “他都可以为你死了,如果……”
  “但他并没有死成,不是吗?”紫思扬嫣然的回眸一笑。“告诉他,人只要活着,就永远有希望,一死,什么都玩完了。”
  “你真要走?!”许敏不舍。
  “我会再回来。”
  “那我哥哥会等你!”许敏替她哥哥说,似乎是“知兄莫若妹”。“不管多久,他一定会等到你回来,我保证!”
  “安琪拉,别和你哥一样傻,你该给他当头棒喝,而不是跟他一起做梦!”紫思扬不赞同的看着她。
  “可是我和我哥都认为痴情可以感动天。”许敏一个顽固的笑容。
  ”
  “天啊!你们到底活在哪一个世纪?”
  “和你一样,二十一世纪啊!”许敏俏皮的一笑。“你值得哥哥等待。”
  “不!不值得!”
  
  台湾
  几乎不曾到台湾,紫思扬觉得台湾变了好多,光是机场就和上回她印象中的完全不同,幸好二妹鸢萝有来接机,不然她一定会迷路。
  姐妹俩互相拥抱彼此,虽然她多年不曾回来,但她们姐妹情深彼此绝不会有陌生、疏远的感觉,而且靠着她们四人皆拥有的魔力,她们的心灵相通。
  “小清呢?”紫思扬问。
  “今天她正好要主持一个探讨精神病的会议,所以走不开!”紫鸢萝是个顶尖的园艺家,最爱那些花花草草,所以她的人和她的声音也像那些花草一般娇滴滴。
  “精神病已成了现代人的文明病。”
  “这点台湾和美国很像。”提着简便的行李,两人一起朝停车场走。“需要心理医生的人口是愈来愈多,而社会中的不定时炸弹也处处都是。”
  “小清的个性沉稳,适合当心理医生。”紫鸢萝说,“就像你适合当船长,因为你的个性如风,不喜欢永远停在一个地方。”
  “莎莎呢?”紫思扬笑着又问了最小妹妹的下落。
  “在秘鲁挖掘古物。”
  “安不安全啊?”
  “她一向保护自己。”
  “这么看来……”紫思扬打量着二妹。“你是最最安全的,每天接触的就是那些花花草草。”
  “错了。”紫鸢萝幽默的笑说:“我每天都得应付一些狂蜂浪蝶、苍蝇。”
  紫思扬笑出来,她完全理解她的意思,因为鸢萝举手投足尽现女人魅力,所以就算她成天受到男人包围,自己也不会讶异,在四个姐妹中,鸢萝是最嗲、最媚的。
  “大姐,你呢?”紫鸢萝用手肘撞一下自己姐姐的手。
  “我没你这么热门。”
  “得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来台湾吗?”紫鸢萝眨了下眼,大姐突然回来台湾,除了被缠得受不了,她实在想不出其他,“你是‘逃’回来的。”
  “我想我三个妹妹。”
  “才怪!”紫鸢萝笑着一哼。
  上了紫鸢萝的休旅车,只见紫鸢萝的开车技术可以把一向也在美国开快车的紫思扬吓出一身冷汗,紫鸢萝开车没有什么章法,在高速公路上常超车、任意变换车道,而且时速也超过限制……
  “鸢萝,我们要赶着去哪吗?”紫思扬曾想过她最终的死法,如果她能决定,她愿意死在海上,而不是在高速公路的车祸里。
  “没啊!先送你回家。”
  “那你开这么快干嘛?”
  “放心啦!我们不会这么早香消玉殂,不活到七、八十,我们都不会蒙主宠召。”紫鸢萝很有自信这么说时,也很惊险的闪过一辆车。
  “你忘了还有个前提……”她提醒妹妹。
  “我没忘。”
  “我们可不能爱错人、用错情,不然……”难得的,紫思扬冷冷的一笑。“连三十岁都活不到。”
  “我知道。”
  “我们四个可娶为‘情’而生,自然也会为了‘情’而死,一生只能动情一次,且结果一定得幸福、美满,否则不是透明消失,就是化成泡沫,就像人鱼公主那样,消失在红尘中,永不复生。”紫思扬严肃的说。
  “大姐,我有牢牢记在心上。”
  “那就好,我不要我的任何一个妹妹受到伤害。”
  “你光担心我们,我们也会担心你啊!”紫鸢萝放慢一些车速,不再猛踩油门。“你遨游各地,在旅程中一定可以接触到不少王公贵族或是贩夫走卒,而且各色人等你都碰得到,都没有能令你动心的吗?”
  “没有。”紫思扬摇头。
  “那么多金发碧眼的帅气、英俊酷哥……”
  她仍面无表情,“那都只是表面。”
  “所以你还是要找东方男人?”
  “我只想要找我爱的男人。”紫思扬看向车窗外。“他也爱我的。”
  “爱你的男人一定可以装满好几艘的豪华邮轮。”紫鸢萝偏头对大姐一笑。
  紫思扬回她一笑,“但没有我爱的。”
  “噢!”突然的,紫鸢萝叫了一声。“我有预感,我有预感这个男人在台湾。”
  “什么男人?”
  “你会爱上的男人。”
  “是吗?”紫思扬不予置评。“我没有这预感。”
  但是紫鸢萝有,而且这感觉是愈来愈强烈,只是……只是事情似乎并不顺利,在她脑海中浮现的影像是一个既高大又冷酷的男人,看不清长相,但是整个人所呈现的气势非常的强烈、标悍、霸气,令紫鸢萝忍不住的打个冷颤,真会有这个男人吗?
  感受到她的轻颤,紫思扬关心的看着二妹。“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在我的脑中……”
  紫思扬微笑的打断她的话,“我可没忘阿姨是怎么死的,和人界的男人谈感情是非常的不智,你又不是不清楚外婆和妈妈的恐惧,她们巴不得我们马上回魔界,和人界的一切划清界线,况且这些年来,我也安然没事,没有任何人界的男人可以打动我的心。”
  “可是这个男人……”
  “你真的感受到什么了吗?”
  “不是很清楚。”
  “那就不要当真。”
  紫鸢萝沉默一下后,问:“大姐,你在台湾要待多久?”
  “我才刚到,你就要赶我走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她的语气很担忧。“你真的没有感应到什么吗?”
  “你又感应到什么了?”
  “这个男人……”
  “全球有一半的人口是男人。”紫思扬取笑着二妹,拢了拢自己的头发,她的嘴角噙着一抹满不在乎的笑。“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个男人可能会伤害你。”紫鸢萝忧心的开口。
  “不可能。”
  “我的感觉……”
  “我不伤人就不错了。”
  紫鸢萝蹙眉,“大姐……”
  “那咱们就等着看吧!”
  
  虽然不清楚黑卫刚的职业是什么,他有多少的身家财产,但是洪嘉莉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和眼光,眼前的男人绝对是条“大鱼”,说大鱼可能还不够贴切,她肯定自己绝对是挖到一座金山,更是一家永远也不会倒的银行,她确信!
  “我怀孕了!”洪嘉莉很大声的宣布。
  “你怀孕了?”黑卫刚的声音毫无起伏。
  “我要结婚!”
  “和我?”
  “你是孩子的爸爸,不和你结婚要和谁结婚?”洪嘉莉有些无法招架黑卫刚凌厉、冷冽的目光,所以她的声音小了一些。
  “你确定是我的孩子?”黑卫刚再问一次。
  “你想耍赖?!”
  “我很小心。”
  “百密都有一疏!”
  黑卫刚这会朝坐在他不远处的江诚使了个眼色。“去给我找个妇产科医生来。”
  “你想干嘛?”洪嘉莉有些害怕的问。
  “确认。”
  “你不相信我?!”她一脸的难堪。
  他语调冰冷,“我相信自己。”
  “我是真的怀孕了!”她叫嚷着。“我有小孩了!”
  “就算真有,但应该不是我的。”
  “黑卫刚!”她惊叫。
  今天如果洪嘉莉有万分之一了解一下这个男人,那么她绝不至于敢讹他的钱、设他的局,她太低估对手,而且高估自己的判断力,黑卫刚不只是一个有钱男人,还是一个可怕的男人。
  十岁的黑卫刚因为父母飞机失事过世而成为孤儿,但是大笔的赔偿金还有早先父母为他设立的信托基金,使他在十岁时就非常的富有、非常出名。
  隔年,他在家族里长辈一致的决议下,被送到英国一所贵族学校里念书,没有几年,他就变得世故而且早熟,再加上放浪形骸,十五岁就有了第一次性经验的他,根本不知道什么叫保守、传统。
  在当时,他的同学、朋友里,有贵族后代,有毒贩之子,有摇滚歌星的小孩,更有来自政商界第二、三代子孙,总之什么样的背景都有,共通点就是有钱有势,敢玩、敢闹、敢享受人生,不到二十岁,他已精通五个国家的语言,并且跑遍大半个地球。
  二十八岁之前,黑卫刚已为自己赚进富可敌国的财富,因为他和来自中南美洲的一个毒贩之子一起合作走私军火,除此之外,他们还组了一个佣兵团,专门搞垮一些极权政府,再从中牟利。
  不只是人生阅历上的丰富,黑卫刚在女人方面更是无往不利,在欧洲混了二十年,各国佳丽、环肥燕瘦,什么刺激、变态的性游戏他没有玩过、尝过,所以很早的,他就对女人没有特别的感觉和悸动,对他而言,女人只是令男人达到高潮、得到性满足的工具,她们能为男人贡献的只有她们的身体,其他的他都不在乎。
  有一阵子,他甚至见到女人就反胃、提不起劲,因为有格调、有品的女性太少,她们想从他身上得到的不外乎是钱、性高潮和享乐,因为她们都知道他是“极品”,东方男人的极品。
  黑卫刚有不输西方男人的体格,但他没有西方男人的易胖体质,他精壮、削瘦,总留着一头有些过长的头发,胡子也永远刮不干净似的,眼神冷峻、五官总像被镌刻了哀伤和忧郁,他是那种只要是流着热血的女人,都抗拒不了的冷酷男子。
  原本以为自己会终老在欧洲某个国家,但是在三十五岁那年他被诊断出患了胃癌,于是切除半个胃,结束浪荡不羁、夜夜笙歌、醉生梦死的生活,他带着在欧洲便是他贴身保镖的江诚回到台湾,开始过着有点像是隐居似的生活。
  人生对他而言——
  他玩够了。
  他享受够了。
  他什么都有过了。
  这两年来,他的生活收敛不少,他开始过得像个正常人,开始学会早睡早起、开始懂得清心寡欲,而洪嘉莉——是个错误。
  几个堂兄弟在帮他过生日时,找了一群所谓台湾顶尖、一流的模特儿来,他虽不感兴趣,但仍应付过去,反正女人嘛,用过就可以丢了,他一向不会留下任何“种”,因为他觉得自己这一生最不需要的就是小孩,可是这女人却敢说她怀了他的小孩?!
  “如果你要钱,我可以给你钱,但是请你不要拿小孩这种事来开玩笑!”黑卫刚一脸嫌恶与不耐,眼神比刀子还锋利。
  “我……”洪嘉莉忽然有些腿软,在这近两百坪的大别墅里,光是客厅就超过五十坪,她觉得自己站不住了,她找了张最近的椅子坐下。
  “妇产科医生,”江诚故意问着黑卫刚。“到底要不要去找来?”
  “问这位小姐。”黑卫刚用下巴努了努洪嘉莉。
  “你们……”洪嘉莉嗫嚅。
  “如果你需要,如果你想要证明,”黑卫刚一脸无所谓。“江诚可以去请来。”
  “我没有怀孕!”她冲口而出。
  “没有。”黑卫刚一副早就在自己预料之中的笃定。“看来我真的是白‘高兴’一场!”他一脸的讽刺和邪恶的笑。“江诚,上天是不会给我这种男人当爸爸的,我太糟、太烂、太混蛋了。”
  江诚只是微笑。
  “你缺钱?”黑卫刚问。
  既然已经骗不到钱,洪嘉莉也看破了,只怪她自己没有睁大眼睛,自不量力的想来鸡蛋碰石头,黑卫刚绝不是那种有钱却没脑子的三脚猫,也不是那种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他太强、太冷酷、太无情。
  “也不是真的多缺钱。”洪嘉莉居然向这个男人说起心里话。“我知道青春有限,再过个一、两年,只怕我就会被模特儿这行淘汰掉,到时没有模特儿光环,我要靠什么捞?”
  “你可以找个好男人。”
  “这年头根本没有好男人!”她看着黑卫刚,心里升起一股不知哪来的勇气。“你最清楚的,对不对?”
  黑卫刚笑了,他真的笑了。
  “你要多少?”他笑问。
  洪嘉莉大吃一惊,“你……要给我钱?!”
  “反正我的钱多到几十辈子都用不完,而且谁知道我哪一天会突然两腿一伸的走。”黑卫刚很看得开,完全的洒脱。
  “但你才三十七岁。”
  “我的心境已经六十七岁了。”
  “黑卫刚,你真的要给我钱?不需要我付出什么代价?”洪嘉莉不敢相信自己这么好运。
  “我只要你给个数目。”
  “那……一仟万会不会太多?”她小心的说。
  朝江诚比了个手势,江诚立刻起身去书房拿来了黑卫刚的支票簿,大笔一挥,黑卫刚开出一张仟万元的支票,然后要江诚交给洪嘉莉,从头到尾,他的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洪嘉莉接过支票的手是颤抖的,她的声音也是带着抖音,“这……真的是我的?!”
  “如果你好好运用这笔钱,日子应该可以过得去。”黑卫刚冷冷的说道。
  “我会的!”她紧张的舔了舔下唇。
  “我想我不会再见到你了吧!”他的意思是要她不要再来烦他,因为他对她没有办法再产生一丁点兴趣。
  “如果你要我,我随时愿意!”洪嘉莉好歹也叫得出名号,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段有身段,不少的政商名流还想巴着她不放。
  “但我不要你。”黑卫刚冷冷的回她。
  “我真的愿意……”
  “我对你早就没有兴趣了。”
  
  如果不是紫清临时接到一通电话,说她有个病人割腕自杀,紫思扬也不会落单。
  今晚原是紫清做东,要替她接风,所以紫清特别挑了台北这家知名的PUB,并且要紫思扬打扮得性感一些,因为平日总是医生打扮的紫清,偶尔也想好好的解放一下。
  所以紫思扬今天穿着一件黑色的紧身裙,一双金色的细跟凉鞋,再加一件丝质、有着若隐若现美感的黑色v字领上衣,搭配上淡淡的妆,使得她有着出尘、灵秀的美感。
  现在紫清一走,紫思扬也跟着想买单走人,虽然小清要她等她回来,但她知道小妹一旦去了医院,一定是走不开。
  而就在紫思扬起身拿起皮包准备离开时,一名脚步不稳,而且看起来就像是喝多了的臭男人,一步步的朝她走近,那浓浓的酒臭味令她忍不住退避三舍,一脸厌恶。
  其实紫思扬一点也不怕,对付这种男人她还绰绰有余,只要她伸伸小指头,她可以令他全身发痒或是肚子痛得在地上打滚,她就有这点小本事,只要他敢对她有什么邪恶的念头。
  “小姐……”酒醉男子色眯眯的朝她开口。
  紫思扬暂时停止呼吸,这男的不只是酒臭,还有着口臭和满嘴烟味,令她忍不住有些作呕。
  “你一个人吗?”男人的眼神很邪恶。
  “走开。”她命令。
  “我来陪你好了。”男人伸手要拉她。
  “你……”就在紫思扬准备给他一点教训时,忽然有一个男人一把拉开这酒醉男子,并且把他往墙上一摔。
  PUB里一阵骚动,有些闹烘烘的。
  而就在这时,紫思扬看到那个双眼炯炯有神却目露冷硬光芒的男子……

  第二章

  黑卫刚在一开始就注意到那名女子,当然她的美是第一个引起他注意的焦点,但是接着,他在她的身上发现到一种安定、恬静的力量,这个女人看来绝不超过三十,但是她没有一点普通女人都有的毛躁和肤浅,她看来是个很了解自己并且已经完全成熟的女人。
  见到她有麻烦,黑卫刚要江诚出手相助,但他并没有在那名女子的眼中看到惊慌或是害怕,她似乎是胸有成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这会她直视他的目光更是一点畏怯都没有,很优雅。
  很少看到女人用这种眼神看他,因为一般女人通常都带着炽烈的爱欲目光,再不然就是充满侵略性的暗示,女人要他,他知道!但是这个女人……
  江诚走向紫思扬。“你没事吧?”
  “谢谢,我很好。”紫思扬很平静的回应。
  “需不需要送你走出去?”
  “不必了。”
  “那你自己小心。”
  “谢谢。”她虽然在回答这个男人的话,但是她的目光却忍不住的瞟向那名看似冷酷,而且带着挑战目光注视着她的男人,他那领袖气息和野蛮的生猛男性力量叫人印象深刻。
  但紫思扬并不想惹麻烦,她的时差还没有完全调过来,现在的她只想回去好好的睡一觉。
  而就在她到柜台结帐要刷卡签名时,黑卫刚出现了,站在不算矮的她身旁,他还高出她一个头,他的手上拿了件休闲外套,只见他不由分说的,直接就把外套往她的身上披去。
  “你……”她错愕的看着他。
  “对你有好处。”他的声音有种叫人不敢违抗的力量,似乎他的话就代表着真理。
  “我并不冷。”她只好这么说。
  “我知道你不冷,但是你的衣服,”他语调冰冷,“太薄了。”
  “我并不觉得薄。”紫思扬下意识的说,这两天她在台北街头还看过更暴露的衣服,尤其这阵子流行低腰裤配上丁字内裤,在在都性感得要命,她这算什么?
  “很透明。”他看了她的胸部一眼。
  “我里面又不是没穿!”
  “我看到了。”他看到她的黑色性感内衣。
  “你!”如果他敢说什么轻薄或是不入流的话,那么她刚刚没有用在那个酒醉男子身上的招式,倒可以用在他的身上,她绝不容许任何男人吃她豆腐。“如果你以为我需要你来教我怎么穿衣服……”
  “如果可以照我的意思,我倒不介意你一丝不挂,在私人场合,但既然这里是公共场合,所以……”黑卫刚连这种有些侮辱性的话都说得一本正经,叫人无法反驳。
  紫思扬不曾被男人激怒过,但这会她是火冒三丈,很生气的要扯下他披在她身上的休闲外套。
  “不要。”他按住她的手。
  “我才不要你的衣服!”她断然的说。
  “有人来接你吗?”她怒目相视,“不干你的事!”
  “你要这样搭车回去?”
  “我可以保护自己。”
  “你可以保护自己……”黑卫刚说着,突然伸出双手抓着她的手腕,然后把她拉向自己。
  紫思扬因为没有一点防备和心理准备,所以这会她整个人是贴在他的身上,而她只能仰头失措的看着他。
  “告诉我,你怎么保护自己?”感受到由她身上传来的芳香和柔软的曲线,久未被挑起的性欲,这会竟有些蠢蠢欲动。
  “放开我!”紫思扬没有受过这种侮辱,她一定要让他痛得在地上打滚,她要他出洋相。“如果我不放开呢?”
  “我会叫你后悔!”
  “怎么后悔?”他带点兴趣的问。
  “再给你一次机会!”紫思扬不是十三、四岁的小女生,她可以感受到他的男性生理反应,这对她而言太亲密又太羞辱她。
  而黑卫刚就是不放开她,因为他想知道她能怎么保护自己,她要以智还是以力量和他抗衡?他不认为她可以打倒他。
  如果这会是在欧洲,如果是早个几年,他已经把她拖到角落,然后抒解自己的欲望,他一向没有什么不敢做的,可是这一会,他却只想享受一下这种“邪恶的快乐”,看她无助和愤怒。
  她真的很特别,而他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最后一次!”她咬牙再说。
  “我等着呢!”他不笑的道。紫思扬一向不轻易使用魔法,但这回她是非用不可,于是眨了眨眼睛,她要看着他浑身发痒,在地上打滚,要看他后悔他招惹她!
  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紫思扬又再眨了一次眼睛,不可能!她明明是有魔法的,明明可以保护自己,但是这会……难道对这个男人没有效吗?她居然无法把魔法施展在他身上?!
  “再眨啊!”黑卫刚注意到了。
  “放开我!”她的气势已不再那么强硬,反而有些哀求。“不然我要叫了。”
  “叫吧!”他的表情有些懒洋洋和无赖。“我想听你叫。”
  “你……”紫思扬欲哭无泪,她是碰到了什么变态吗?求救的目光转向刚刚出手替她甩掉那酒醉男人的男子,却只见他无动于衷的看着她和这个男人。
  “你想找江诚帮你?哼,他是我的贴身保镖。”黑卫刚直截了当的告诉她。
  “你到底想怎样?”她并不笨,也不想做困兽之斗。
  “披上这件衣服,我叫江诚送你回去。”
  “我可以自己回去。”
  “还是你希望我亲自送你?”他故意用邪门的目光看她。“我是有一些朋友在等我,不过我想他们不会介意我消失个一、两个小时。”
  紫思扬不想和这个男人有任何牵扯。“我可以打电话叫人来接我。”
  “你确定?”
  “确定!”她有点不耐烦了。
  终于,黑卫刚放了她,虽然有些不舍,但是女人就是女人,随便抓就是一大把,如果他真需要性,那他可以找到又野又浪的女人。
  “那你打电话吧!”他似乎非要确定真的会有人来接她。“女人一向不说真话。”
  紫思扬真希望自己这会可以把自己变不见,她不在乎在场所有的人知道她有魔法,她只要消失!
  但她没有消失。
  就在这时,柜台小姐催促她在帐单上签名,因为黑卫刚的气势太吓人,所以虽然明知这对男女有点不太对劲,但她还是决定三缄其口,反正没有人真正怎么样嘛!
  而就在紫思扬签名的同时,黑卫刚瞄了一下帐单上的名字。
  “就只是lin?”他好奇。
  “你没有资格看。”她淡淡回一句。
  “你没有中文名字吗?”
  “有,但我不必告诉你。”接着紫思扬拿出皮包裹的大哥大,拨了紫鸢萝的电话,什么废话都没有说,只讲了这家PUB的地点,并且命令她大妹在三十分钟之内火速赶到。
  听她讲完电话,黑卫刚忍不住的嘴角带笑,不可理喻、泼辣的女人他见多了,但是这个女人……叫他无法归类;无法做分析。
  “衣服可以还你了吗?”
  “这二十分钟的空档怎么办?”
  “我可以跟柜台小姐要张报纸。”拿回信用卡和签帐单,紫思扬有些没好气的说:“你也有朋友在,我不想耽误你的时间。”
  黑卫刚扬扬眉,看向他那一桌,只见他的那些朋友一脸暧昧和看好戏,他们绝不急着要他回座。
  “我陪你等。”他说。
  “什么?!”她一口气喘不过来。
  “我们去门口吧!”他说着拥着她的肩。
  “我不需要!”
  “闭嘴。”他轻轻但唯我独尊的说了这一句。
  
  长到二十七岁这么大,紫思扬从没有像这一刻这么的窝囊、这么的想踹自己,身为堂堂女船长的她,一向也是发号施令的,男人都得听她的,她虽没高高在上,但至少可以掌控一切,在海上她的话就是命令;在魔界她更有呼风唤雨的本事。
  可是一来到台湾,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什么都不是,尤其是碰到这个男人,她更是觉得自己无能,明明她可以掌控大局,这会却像极一个一无是处的弱女子。
  或许她该回美国、回魔界,或回去开她的船,这样她就知道自己并不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充满占有欲和保护欲的站在她身边,虽然她披着他的外套,但他还是以她的守护神自居,只是这会他不再说话、不看她,径自的抽着烟,一派的自在。
  紫思扬只期盼她大妹快点到,鸢萝开车一向是又快又狠,应该花不到三十分钟吧!
  这种沉默、这种凝重……
  她觉得自己快要受不了了,此刻她还真希望他能说点什么,不然他进去PUB也可以,就是不要一副自以为潇洒的架式,而她却有如热锅上的蚂蚁。
  “想说话吗?”将烟蒂扔到地上踩熄,黑卫刚似乎会读心术,也好像很能抓住女人的心思。
  紫思扬没有回答,赌上一口气。
  “那就不要说了。”他一副不勉强的表情。
  她开了口,“你想我说什么?”
  “你的名字。”他的眼神吊儿郎当。
  “这重要吗?”
  “闲聊。”
  “我可以随便编一个。”
  “你不像这么无聊的女人。”
  紫思扬的确没这么无聊,而且看在他好意的要他的贴身保镖帮她的份上,那么只是报个名字又怎样呢?又不会少自己一块肉,于是她说:“我叫紫思扬。”
  “你姓紫?”他忽然露齿一笑。
  “不能姓紫吗?”她看他一眼。
  “我姓黑。”他说。
  “你姓黑?!”她讶异的看他一眼。
  “不能姓黑吗?”他马上用她的话来反问她。
  “姓黑的人不多。”她耸耸肩,解释自己刚才的反应为本能。
  “姓紫的人也不是满天下。”黑卫刚一笑。“这倒是有趣,一个姓黑、一个姓紫,看来老天是有意要我们认识。我是黑卫刚。”
  紫思扬只是轻点一下头。
  “防卫的卫,刚硬的刚,你的呢?”
  “思想的思,风易合在一起的扬。”
  “少见的女性名字。”
  “我已经用了二十几年。”
  “你不像是在台湾长大的,而且会在美国运通信用卡上只签
  Lin的……你从哪里来的?”黑卫刚一向观察入微,再加上曾和几个佣兵混过一阵子,所以他心思更加的缜密。
  “美国密西根州。”她诚实的说,这的确算“诚实”,总不能告诉他说她来自魔界。
  “回来度假?”
  “没错!”紫思扬这会笑了,觉得自己有扳回一城的感觉。“我很快就要再回美国。”
  “哦。”黑卫刚没有什么太惊人的反应,只是一副知道的表情,好像他并不在乎她是要留在台湾还是回去美国,只见他又掏出一根烟,然后点上火,虽然知道抽烟对他现在的身体不好,但他不在乎。
  本来以为黑卫刚会再说什么,但是他没有,他好像在突然之间又完全的对她不感兴趣,一想到他们两人的身体曾相贴在一起,紫思扬的心跳是一阵的加快,她从不曾和男人亲密到如此地步。
  “你……”本来死都不肯主动的她,这会决定用比较成熟的态度和他相处。“在哪里高就?”
  “高就?”对这样的字眼,黑卫刚是有些觉得好玩。“你是问我在哪里工作吧?”
  她撇撇嘴,“你从事哪一行?”
  “我哪一行都从事一点。”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黑卫刚吐了个烟圈。“我什么都做一些,没有真正的工作。”
  “没有真正的工作?!”这一点令紫思扬很难想像,因为就她的观察,他看起来过的是那种有醇酒、有美人、有保镖、醉生梦死的生活,如果没有金钱的后盾……而她肯定他过的绝对不是普通生活。
  “人一定需要工作吗?”他下巴一抬。“你呢?你又是做哪——行的?”
  紫思扬并不想让他知道她是个女船长,反正告诉他也没有意思,所以她只是耸了下肩,一派的颓废。“女人不需要什么工作,只要……”
  “只要找对男人,就可以一辈子吃穿不愁?”他打断她的话,语气有些轻蔑。
  “你自己都没个正当的工作,你凭什么嘲笑我们女人?”紫思扬冷哼。
  “所以我该先检讨自己?”
  “对!搞不好……”她故意斜睨他一眼。“搞不好你就是靠女人吃饭的!”
  “你是在暗示我是……”他不说完。
  “我不管你是什么,反正——”这时紫思扬眼尖的发现到大妹的休旅车,于是快速扯下他的外套。“我不在乎。”
  接过衣服,黑卫刚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确定来接她的人已到,他就很潇洒的转身。
  至于会不会再见到这个紫思扬,他无所谓。
  
  紫鸢萝印象中好像没有见过她大姐如此的生气过,其实也不用用“生气”来形容,因为大姐既没有破口大骂,也没有摔东西,但她给人一种她已压抑一堆东西的愤怒,而她还不知该怎么发泄。
  从一上车到进门,紫思扬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虽然紫鸢萝问了,但是她的反应只是紧抿着唇,盯着车窗外,待回到了家后,则给自己倒一杯水,但是却一口也不喝,只是紧捏着杯子,为了怕大姐伤到自己,紫鸢萝从她手上拿走杯子。
  “大姐,你到底怎么了?”她又问一次。
  紫思扬还是不说。
  “小清呢?临时被召回医院吗?”紫鸢萝只好自己推测。
  紫思扬点头,终于有反应了。
  “接着发生什么事?”
  “鸢萝……”紫思扬开了金口。“你的魔法有没有失灵过?”
  “你为什么这么问?”
  “我要知道。”
  “一向很灵啊!”紫鸢萝微笑的说,“碰到我讨厌的男人或是找我麻烦的男人,那花敏症和花迷阵都很管用,一些色狼全被我整得狼狈不堪。”
  “不会失灵?”
  “没有失灵过。”紫鸢萝保证。“不然我哪可能到今天还这么娇艳可人?早被那些对我别有企图的男人给整垮,只要我一弹指、一眨眼,不到三分钟,那些臭男人就倒大霉。”
  “那为什么我……”紫思扬不解的自语。
  “你的魔法失灵了?!”
  “今晚失灵了。”
  “怎么会这样?!会不会是你太累了?还是你精神不集中?不然照理说你的魔法应该是我们四人之中最强的。大姐,今晚是什么状况啊?我好像看到一个男人……
  “你看到了?!”紫思扬有些紧张。
  “只有背影,但是很高大,是他陪你一起等我吗?”紫鸢萝好奇的问。
  “就是他。”
  “就是他?是他想对你怎么样吗?”
  “也不是……”这叫紫思扬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似乎对她有兴趣,但又似乎完全不在意她,他敢拿男人的权威压她,可是又保护着她,好像她是他的责任,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男人?!
  “不然是什么?”紫鸢萝追根究底。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紫鸢萝像是发现什么天大的秘密般。“紫思扬啊!你的冷静绝不输小清,而你现在居然说你不知道?!”
  知道是在很“可怕”的情况下,不然妹妹们不会连名带姓的叫她,可是她真的猜不透黑卫刚,她一向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看透男人,可是他……
  她没辙了。
  “姐,他帅吗?”紫鸢萝开始调查。
  “他可以迷倒任何一个女人。”
  “包括你?”
  “我不算在内。”
  “为什么?”紫鸢萝眨一下眼。
  “因为……”紫思扬觉得自己有点在硬拗,有些矫情。“因为他不是我喜欢的型。”
  “酷吗?”
  “超酷。”
  “对你有意思吗?”
  “我不知道。”紫思扬老实的说:“这是我第一次看不透一个
  男人的心,如果用我们魔界的说法,他应该是个‘黑暗王子’。”
  “而你的魔法对他失灵?”
  “他完全不受影响。”
  “你想整他?”
  “我只是想保护自己,他……”一想到她的身体曾和他的紧贴在一起,她的脸上就一片燥热。“他真的不像是一般男人。”
  “那你可以和他交往看看嘛!”虽然她们一生只能动情一次,但是听大姐的语气,这个男人很与众不同,可以赌一次看看,而且她相信大姐的眼光,普通的男人大姐是不可能看上眼的。
  “我又没有发疯或是失去心智!”紫思扬有些嘴硬,她绝不会受他吸引,她很肯定的告诉自己,他不是她可以操控或是命令的。“更何况搞不好再也见不着面。”
  “他没跟你要电话?”紫鸢萝带笑的问。
  “没有!”
  “没问你地址?”
  “没有!”紫思扬有些不耐烦。
  “总知道你的名字吧?”
  “名字只是名字!”紫思扬的口吻有点酸,黑卫刚的确是没打算非再见她不可,他那若即若离的态度叫她快抓狂。
  “那你知道怎么联络他吗?”紫鸢萝又实际的问。
  “我根本不想再见到他!”
  “真的吗?但你的反应为什么如此激烈?”
  “我反应激烈?!”
  “从你一上车到进门,从你开口到现在,你知道我是怎么看你的?”紫鸢萝一脸的促狭。“当然我并不专业,不过你可以去找小清,请她分析一下你的心理,紫思扬,我看你好像……”
  “紫鸢萝,你给我闭嘴!”这会紫思扬也顾不得什么姐妹情谊了。“这个话题到这里为止,这个男人也到此消失,我会当这件事根本没有发生过,今晚我也不曾去过那家PUB,我还是我!”
  “紫思扬,这算是哪门子的自我催眠?”紫鸢萝取笑着大姐。“这个男人不会消失的。”
  “鸢萝……”
  “你愈想他消失,其实他已深植你心中。”

  第三章

  紫鸢萝接下一个政商联姻的婚礼会场鲜花布置,即使已经忙了两、三天,但是在婚礼的当晚,她还得坐镇指挥,只要哪个地方的花饰出了问题,她马上的加以补救,除了是个顶尖的园艺家,布置婚礼会场的鲜花,她也是有口皆碑。
  就因为这原因,紫思扬也跟着来到婚礼的会场,一方面是无聊没有什么事好做,反正她又不能马上回美国,她要许绍文死心;二来是她也想见识一下什么叫做“政商联姻”。
  会场上果然出现不少有头有脸的人,虽然紫思扬长居美国,认不出几个政商界的人,但是看主婚人的排场,还有那些来宾那珠光宝气的骄态,这些人不是有钱就是有权。
  待了一会之后,紫思扬已经觉得烦,这会她真正想的是换上慢跑鞋,然后好好的去跑个几圈,流流汗,总比待在这里……
  黑卫刚?!紫思扬这会看到黑卫刚走进会场,而跟在他身边的还有一个艳冠群芳的女人,她挽着他的手臂,一副金童玉女状。
  她马上把视线转开,并且背对着他们,一来她不想看他;二来她也不希望他见到她,这会是她闪人的时候了。
  “大姐,你怎么了?”
  “我要走了,”紫思扬马上说,变得非常的不自然。“我想去慢跑。”
  “慢跑?!这时候?”
  “台湾有规定晚上不能慢跑吗?”紫思扬不是一个会演戏的人。“反正我现在就要走!”
  “你是见到什么人了吗?”紫鸢萝不是白痴,而且知姐莫若妹。“你没见鬼吧?”
  “鸢萝……”
  “紫思扬。”黑卫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来到她们身边,他没将女伴带过来,而若不是江诚指给他看,他也不会发现紫思扬,江诚虽没和他走在一块,但绝不会离他太远。
  紫思扬这会不得不转身,虽然她不想理他,但是却又抗拒不了,更何况鸢萝在看,她不能没有风度,她要像个成熟女人。
  “黑卫刚。”她亦打着招呼。
  “怎么会在这里碰到你?”今晚的他是三件式的西装,但因为没打领带,所以有种洒脱的味道。
  “我来帮忙。”她只能这么说。
  “你好!”紫鸢萝出声。“我是思扬的妹妹,今天会场花饰设计和布置者。”
  “你好,我是黑卫刚。”
  “你们聊,我四处去看看。”紫鸢萝不想当电灯泡,而且在见到这个令大姐心神不宁的男人之后,她才知道他的确有这魅力。
  “鸢萝!”紫思扬抗议。“我一会就回来!”
  少了紫鸢萝这挡箭牌,紫思扬更不知道自己该和黑卫刚说什么,他的男性魅力实在是惊人,在场的女人,有百分之九十九的目光是放在他身上,连带的,也使她成为大家注目的焦点。
  她故作若无其事的说:“如果没事……”
  “是没事。”他也答得干脆。
  “那你可以回座了,我知道你有女伴。”
  “她不算什么。”黑卫刚不加修饰。“只是个能带出场的花瓶。”实在不喜欢他对女性的这种说话口吻,好像女人在他眼中是什么次等动物,所以她不再搭腔,只是冷淡的看着他。
  黑卫刚自然感受得出她的不快,但他其实没有说错,他带来的女人和他之间并没有什么感情,有的只是性、金钱交易而已,这女人在演艺圈小有名气,但仍是婊子一个。
  “你一会有没有事?”他突然问。
  “有!”紫思扬毫不考虑的说,然后又补上一句,“就算没事也不会和你出去。”
  “我有开口约你吗?”黑卫刚千脸无辜。
  “你……”紫思扬语塞。
  他一笑,“你以为我要约你出去?”
  “我不会和你出去!”
  “我也不会约你。”
  “那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她感到好糗。
  “这种婚礼最无聊了,一堆人要致词,要听一堆废话,我至少得找点事来打发时间。”黑卫刚坦白的叫人咬牙切齿。
  “所以你现在只是在打发时间?”
  “我和那个花瓶没有什么好聊的,她在床上还可以,但是一下了床,实在是没有什么内涵,只能问她女人现在流行穿什么。”黑卫刚的话既犀利又一针见血,有些女人的确只是这样。
  紫思扬也欣赏坦白的男人,但是黑卫刚表现得太直接,令她一股气莫名涌上心头。
  “你觉得我和她不一样?”她头一偏的问。
  “我和你还没有那么熟,不过我想你和她应该不一样。”黑卫刚明知她和那个女明星不一样,可是他却偏要呕她。“你平日有没有男人照顾啊?我是说你总应该有男朋友吧!”
  “有又怎样?没有又怎样?”
  “都不怎样。但如果我们谈得来,也许……我会‘照顾’你一下!”黑卫刚露齿笑说,“我一向不太碰正经的女人。”
  “所以在你眼中我是正经的女人?”
  “至少在你身上感受不到那些狐媚的味道,有些女人天生就是会勾引男人,而你,太一板一眼了。”黑卫刚的表情异常的认真。“你似乎还不懂怎么钓男人。”
  鸢萝说过她上次魔法失灵有可能是因为太累或是精神不集中,但此时的她觉得自己是“热血沸腾”,可以好好的施展一下她的法术,如果能在这场合让他丢脸,那真是大快人心。
  于是紫思扬又开始眨眼睛,如果眨眼睛还不够,她可以把双手背在身后弹指头,她是有魔法的,她一定可以整到他!
  但什么都没有发生。
  黑卫刚仍潇洒的站在她的面前。
  “你眼睛不舒服吗?”他深思的问。
  “你没事?!”
  “我该有事?”
  紫思扬不知道是哪里出错,是不是因为她太久没有使用魔法而失去灵力?但如果随便找个人来做实验又太残忍一些。
  “黑卫刚,我不想钓男人,也不需要你来教我怎么钓男人,更不需要你的‘照顾’,我一向很会照顾自己!”她讥讽他。
  “那太可惜了,因为你不知道你可以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他一脸替她可惜的表情。她一哼,“性的满足?”
  “我能让你欲仙欲死。”
  “钱?”
  “多到令你想不到。”
  “你到底是谁?”紫思扬没有碰过这么狂妄的男人,在美国她什么富商巨贾、政商名人没有接触过,但没有一个像黑卫刚这么的眼高于顶。
  “只是一个男人。”黑卫刚这会又谦虚起来。“但这个男人可以给你一切。”
  “你一向都是这么钓女人的?”紫思扬反唇相稽。“我看起来是不是一副很好骗的样子?”
  “我不骗女人。”他沉吟。
  “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我说过……”
  “打发时间。”紫思扬故意朝黑卫刚的身后看了看,然后她的表情有些夸张。“你那个女伴已经快要着火了,我可不希望她忽然冲过来找我大打一架。黑卫刚,要玩就去玩那种女人,去找你的同类,我呢,我对你这种男人没有兴趣。”
  “你真的没有兴趣?”
  “我一向不赶时髦、不凑热闹。”她意有所指。“你或许是个万人迷,但不好意思,我刚巧是那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类型。”
  “紫思扬,你很有趣。”黑卫刚揶揄的挑起眉头。
  “有趣?”
  “只可惜我不追女人。”
  “我也不要你追。”
  “女人要就自己主动送上门来。”
  “黑卫刚,不是所有的女人都那么随便!”她回去以后一定要翻出她的那本魔法书来好好研究,下次再有机会碰到他,她绝对要他死得很难看。
  “我是该回座了。”黑卫刚一副不想和她多费唇舌的表情。“但有一句话我想告诉你。”紫思扬只是不语的瞪着他。
  “愈正经的女人认真起来愈恐怖。”他淡淡的说一句。
  “我绝不会跟你认真。”黑卫刚也不说什么,只是扬着一抹莫测高深的微笑,然后转身离去,似乎是在嘲笑她的笃定,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觉得他和她会有什么……这感觉好强烈。
  
  黑卫刚虽然离开紫思扬,但是却没有立即回座,因为他突然觉得那个女明星变得俗不可耐,要脑子没有脑子,讲谈吐没有谈吐,唯一的功能似乎只是能张开双腿,而且……很听话。
  江诚跟到会场外来,黑卫刚的安全是他的责任,这个来自大陆江苏的武术、搏击冠军,一向把黑卫刚的生命看得比他自己的还重要。
  黑卫刚抽着烟,一脸的不耐烦,其实他不是非得待在这里喝这场喜酒,但一来是人情;二来是他可以再看到紫思扬,因为她妹妹既然负责会场的花饰,她应该也不会早走。
  “那个女明星的脸开始绿了。”江诚是那种不太会笑的男人,目光严厉,加上字正腔圆的国语,反而使得他给人一种不知该如何亲近的感觉,除非是了解他,否则是绝不想去招惹他。
  “反正她的脸上涂了五颜六色,再加上一点绿,也没有什么差别。”黑卫刚心不在焉的说。
  “要回去了吗?”
  “还不急着走。

  第四章

  其实这一顿饭吃下来并没有紫思扬想像中的痛苦,因为黑卫刚的厨子手艺实在太好,而且还准备了中、西两式的晚餐,令她想挑剔都不知从何着手,酒也醇,再加上还有江诚,一个晚上下来,紫思扬发现自己居然笑声不断。
  当然黑卫刚的住宅和他家里的摆设、装潢也令她意识到他是非富即贵,这个男人从事什么行业她不清楚,可是她知道他绝对是有钱到可以吓死人,难怪他会那么受欢迎。
  江诚自然不可能当一整晚的电灯泡,所以在吃过甜点之后,他就找理由告退,反正大家心知肚明,两个人是刚好,三个人则嫌多。
  紫思扬并不是那么想和黑卫刚单独相处,所以江诚消失后,她也准备打道回府。
  “我该走了。”她欲起身。
  “还早。”黑卫刚看着她,淡淡的说。
  “我已经出来一整天了。”
  “那又怎样?有人会担心你迷路?还是有人会为你等门?”他不经心的道。
  紫思扬知道鸢萝不会为她操心,她妹妹甚至还希望她能和黑卫刚成为一对,但是怎么可能嘛!她的心脏可没有那么好。
  “过两天真要回美国?”他又说。
  “你以为我在唬你?”
  “不,你没那么无聊。”
  “那你还问!”
  黑卫刚没有搭腔,然后开始专注的盯着她看,他的目光灼热而且深沉,似乎想要了解她似的,除此之外他的眼神也像X光,
  伤佛可以探照进她的心灵深处。
  不曾想对任何一个女人花这种心思,他一向想从女人身上得到的只有性的欢愉,大家速战速决,然后一拍两散,没有纠缠,只有干脆、银货两讫,可是……
  “紫思扬,你到底有没有男人?”黑卫刚的口气有些暴躁。
  “你一定要破坏我今晚对这一切的感觉吗?”她有些生气。“我有没有男人?什么意思?你是在问我有没有男人养我?”“你父母……”
  “我有外婆和妈妈,多的是可以照顾我的人!”的确是如此,在魔界和天界,她们四情妖都是备受呵护。
  “但你总有男朋友吧!”凭她的美貌和气质,她绝不可能孤家寡人。
  “黑卫刚,我有没有男朋友或是有几百个男朋友都不关你的事,你不必问我这种私人问题,因为我不会回答你!”她顽固的道。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在乎。”他嘴角边的笑容有些扭曲。
  “你不在乎什么?”
  “我不在乎你有多少男人。”
  紫思扬坐直身子,本来她是想告诉他她根本没有半个男人,但现在……她耸一下肩,目光平静有如一泓水,直直的望着他。
  “我知道你不可能出卖身体,但是如果价钱很好的话呢?”黑卫刚询问她。
  “黑卫刚,你一向都这么侮辱女人吗?”紫思扬并没有动气,只是有些心碎。
  “女人都是有价码的。”
  “不是每一个!”她大惊。
  “是吗?”黑卫刚的表情既冷又酷。“是不是我的运气太差,居然还没有碰过那种圣洁的女人。”
  “难道没有女人爱过你吗?”紫思扬忍不住说。
  “爱?”他沙哑的笑声穿过她的耳膜。
  “一定有。”
  “女人当然爱我!”黑卫刚的表情讽刺。“爱我的身体、爱我的长相、爱我的床上功夫、爱我的钱、爱我呼风唤雨的能力,我可以给她们一些平日她们得不到的东西,爱?”
  “我指的不是这个!”她气愤。
  “那你指的是什么?”
  “我是说心灵上、精神上!”
  “你做得到?”黑卫刚盯着她瞧。“你能爱我吗?”
  紫思扬既不瞪他也不看他,反而是一脸消极的抗拒,觉得和他说话是在对牛弹琴。
  “紫思扬,反正你就要回美国了,这两天把时间都给我如何?”黑卫刚又说。
  “把时间给你?”她一怔。
  “你会怕?”
  “我怕什么?”
  “那就说定了。”
  “说定什么?”
  “这两天你是属于我的。”黑卫刚擅自作下决定。“我想两大应该够了。”
  “你在说什么?”紫思扬真的生气了。“你凭什么要我把这两天的时间给你?你明知道我对你没有好感,你以为我这么想和你一起混两天?你把我当成那些女人,对你的‘宠幸’要磕头谢恩?”
  “紫思扬,诚实一点吧!你不可能对我没有兴趣,我也不会让你吃亏,当你要上飞机回美国时,我保证你下半生不愁吃穿,你再也不必去开什么鬼船,做什么女船长。”他很狂妄的说。
  “听你这么说,在这两天之内,我得上你的床喽?”紫思扬压抑住怒气的问。
  “你的床也可以。”
  紫思扬猛的站起身,她真的不必受这种羞辱,本来以为他是诚心的想请她吃一顿饭,结果说来说去,他还是只想糟蹋她而已。
  “我真的该走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但我没有本事在两天之内就‘赚’到我下半生的荣华富贵,你找别人吧!”她拿起皮包。
  “紫思扬,这对你而言是稳赚不赔的交易。”他亦站起身。“你到底在坚持什么?”
  “我是不卖的!”
  “只是两天,就算得上几次床,和一个绝对不差的男人做几次爱,真的有这么痛苦吗?”
  “你……真是自大得令人……”紫思扬一时还想不出该骂什么,可是她已经气得要疯了,这男人到底都把女人当成什么了?而且他就真的这么行?以为所有的女人都想往他的身上扑?
  “我送你回去。”
  “我可以自己回去!”她一吼。
  “在这种地方你是叫不到车的。”他一笑,然后一副有恃无恐的看着她。“而且在回家途中,你还可以好好再考虑一下,错过这次的机会,可能就没有下一次了。”
  
  车上只有黑卫刚和紫思扬两人,而黑卫刚虽然送她回家,但是地却打定主意不开口,她要暂时当哑巴,她不要和这个可怕的男人再说一句话。
  黑卫刚也不吵她,只是专心的开着车,然后偶尔瞥她一眼,这女人实在是顽固得可爱,拗得叫人心疼,为什么他之前从没碰过这种女人?为什么她不早一点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如果她早个几年出现,如果他不曾那么放浪形骸,如果他没有胃癌,那么或许他还会相信这世上有永恒和爱,但这会——做人要及时行乐。
  看到一小绺头发垂落到她的侧脸,黑卫刚本能的伸手将它们拨到她的耳后,而他这举动却令她差点跳起来。
  “不要碰我!”她警告他。
  “你的头发……”
  “我自己会弄。”
  “我也只是举手之劳。”
  “反正不要碰我!”她恶声恶气。“黑卫刚,你那双手已经碰过不知道多少的女人,而我非常、非常的不愿意它们来碰我,你听到了吗?不准你再用手碰我身上任何地方!”
  黑卫刚突然把车子往路边停靠;然后踩了煞车。
  紫思扬可以不要拿她的皮包和东西,她也不在乎自己这会是在荒郊野外,就算她得一路走回家,她也不在乎,可是——车门根本就打不开!
  “我要下车。”她冷冷的说。
  “你有本事就下车吧!”他坐得四平八稳。
  “黑卫刚!”
  “我没阻止你啊!”
  “控制锁在哪里?”她冷声问。
  “自己找。”
  如果真要她找,她势必得到驾驶座那一边,而他就坐在驾驶座上,铁定会碰到他的身体,而她不想碰他,但是车门的控制锁……在美国她也开车,可是开的不是这种加长型宾士车,她根本不知道一些“机关”是设在哪里。
  “不找了?想叫救命?”黑卫刚对她的愤怒和冷眼还是无动于衷。
  “你……无赖!”
  “无赖?”黑卫刚突然伸出手扣住她的手腕。“如果我真有这么无赖,那么这会我已经把你压在我的身体下面,就在这宾士车的前座要了你,你想不想尝尝这滋味?”
  因为自己的魔法对他一点也不管用,所以紫思扬这会只能无助又生气的看着他,很想给他一巴掌,但又怕弄巧成拙。
  “不说话了?你不是一向牙尖嘴利?”
  “黑卫刚,你要怎么要我你才会满意?”
  “我没有耍你。”
  “那就快点送我回家。”
  松开抓她的手,但黑卫刚也没有马上要开车的意思,他侧着身,望向她,一脸苦恼。
  “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他是在问她,但同时也在问着自己。
  “不怎么办,我马上就要离开台湾了。”
  “今晚还有班机吗?”他又问。
  “不知道。”
  “如果有,我希望你今晚就走。”
  “你……”紫思扬自己都啼笑皆非。“我没有碍着你什么,只要你把我送回家,我们就不会再有瓜葛,如果你不想送,你可以把车开到最近的公车站牌或是捷运站,不必这么痛苦。”
  黑卫刚嘴角扭曲的冷哼。
  “如果你这么想发泄,那就去找一个心甘情愿的,我相信这种女人满街都是,一个不够,你可以找两个,现在不是很流行什么3P、4P?你一定很乐于……”
  为了堵住她的嘴,为了不让她再往下说,一个翻身,他整个人贴在她的身上,强吻住她的唇。
  从来不曾发生过这种事,只被人亲过脸颊和额头的紫思扬,这会正被黑卫刚粗暴的吻着,对她而言这种感觉既新奇又刺激,而且还有一种陌生的快感。
  黑卫刚原本不是有意如此对她,实在是被她那张嘴弄得很烦而且心痒,一直就想尝尝她的味道,想知道她除了会说一些伤人的话之外,她的嘴是不是还有其他的用途。
  一直吻到紫思扬喘不过气,一直吻到她瘫在前座,黑卫刚才满足的离开她身上,因为如果不马上离开,只怕他会当场扯下她的裙子,就在此时此刻要了她。
  紫思扬这会除了心乱如麻外,还有一些意乱情迷。
  原来吻就是这感觉,难怪热恋中的男女会成天接吻到乐此不疲。
  “你……还好吧?!”黑卫刚见她有些回不过神,忍不住担心的问,她似乎没有经验,但是可能吗?
  “你……”紫思扬的三魂七魄全回来了,她立即变脸,“无耻!”
  “我只是吻了你。”
  “你没有资格!”
  “那现在怎么办?换你吻我?”
  “我要回家!”她吼。
  “那就回家吧!”他发动引擎。
  “你该下十八层地狱!”她偏过头,不悦的说。
  “别这么小题大做。”
  “我讨厌你!”为了掩饰自己激动的心情,她不得不说些比较犀利的话,她绝不要他看出这一吻带给她的影响,他……是个接吻高手。
  “少来了!”他粗嘎的说,“你喜欢我的吻。”
  “下辈子吧!”她冷硬道。
  “我确定你喜欢。”
  
  “我们已经要报警,说有个失踪人口了!”一见到紫思扬进门,她的两个妹妹几乎是一齐开口。
  “我不是回来了吗?”把一堆东西随手一放,然后把皮包往沙发上丢。
  “你怎么了?”紫清目光很好奇的问,她这个心理医生是最会看人,最能揣摩四周的人的情绪。
  “我很好啊!”紫思扬心虚道。
  紫鸢萝和紫清彼此互视一眼,虽然她们无法清楚整件事,可是大姐的表情,尤其是她的唇,又亮又有些微肿,似乎是才刚被狠狠的吻过,还有她的脸色根本是春意盎然。
  “紫思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紫鸢萝又连名带姓的叫她。
  “小清,你怎么来了?!””紫思扬却反而看着自己的二妹。“今晚医院不忙吗?”
  “鸢萝说你就要回美国了,我再忙也得来看看你,再请你吃一顿,上回在PUB玩到一半我就走人……”紫清很内疚。
  “你是为了正事嘛!”
  “今晚我都订了位,但一直等不到你。”
  “我也是提早打烊,特别赶回来。”紫鸢萝念念有词。“不是只去迪化街买东西吗?现在都快十二点了,你是买了多少东西啊?”
  “鸢萝……”
  “紫思扬,你从实招来!”
  “我……”
  “大姐,你看起来完全不一样了。”紫清喜欢探讨人心,而且心思非常的敏锐,个性又内敛、沉稳,她看得出大姐的转变,女人在面对感情方面的问题时,表现会特别明显。
  “小清,我可不是你的病人,你不要用医生对病人那一套来对我!”紫思扬不需要心理医生。
  “你是不是和黑卫刚在一起?”紫鸢萝突然问。
  “鸢萝!”紫思扬抗议。
  “谁是黑卫刚?”紫清不解。
  紫思扬根本就来不及阻止,紫鸢萝已劈哩啪啦说了一大串,尤其是说到黑卫刚的酷和调调时,更是语多崇拜。
  “紫鸢萝,你太会加油添醋了!”紫思扬一脸不赞同。“他反正不是善类!”
  “不是善类?”紫清失笑。“难道他是什么无恶不做、丧心病狂的家伙?”
  “反正他很糟!”紫思扬面红耳赤的答。
  “他对你做了什么?”
  “小清!”
  “不然你不会这么生气。”
  “他没有对我做什么!”紫思扬言不由衷。
  “说谎会失去魔法,”紫鸢萝想要逼大姐承认,但是她随即又想到,“但其实你的魔法对黑卫刚根本不管用,所以在他的面前,你根本保护不了自己,对不对?”
  “你的魔法对他失灵?!”紫清提高音量。“有这种事?看来你是棋逢敌手了。”
  “小清,不要连你都跟着起哄!”
  “我还真想见见他。”
  “你们两个……”紫思扬叹完气走向客房,想要图个清静,但是她的两个妹妹跟了进来,一副没完没了的表情。“你们到底还要怎样?”
  “他知道你要回美国了吗?”紫清问。
  “知道!”
  “他放你走?”
  “小清,我既不是他的俘虏,也不是他的奴隶,有什么好放不放的?”紫思扬搞不懂一向很理性的二妹怎么也会糊涂起来?
  “但是我感觉得到你对他……若是有一方没那意思,那也就算了。”
  “小清、鸢萝,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阿姨的下场,而且这个男人已经很直截了当的跟我摆明他对女人的看法和评价,我不会忘记魔界和人界的差异,我只有一次的机会啊!”紫思扬没被冲昏头。
  紫鸢萝和紫清陷入沉默。
  “如果不是只有一次动情的机会,那么或许我会勇于一试,黑卫刚……的确是够格挑起所有女人心中那根最细的弦,但如果我的下场和阿姨一样,你们叫外婆和妈妈怎么承受,一次的悲剧已经够叫她们心碎,如果还有一次……”紫思扬理性得吓人。
  “但说不定黑卫刚会真的爱上你。”紫鸢萝一直觉得大姐有这本事。
  “是啊!天底下没有绝对的事,愈是看起来无情的人,在真正动情之后,那就是一生一世的事,不要因为阿姨的例子就看坏所有的男人。”紫清这个心理医生比较客观。
  “我同意小清。”紫鸢萝眨眼。
  但紫思扬已不想再多做争辩。“晚安!”
  “大姐……”
  “我和黑卫刚不会有什么,我向你们发誓行不行?不然以魔界的惩罚……”紫思扬举起右手。
  “不要随便发誓!”紫清马上阻止她,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在魔界,一旦说出口的话,通常会应验。
  “你们两个让我休息好不好?我已经很累了,而且我还有一些东西要整理。”说完紫思扬把她的两个妹妹往门外推。“我就要离开了,一切就会风平浪静,连一点涟漪都不会有。”
  “胆小鬼!”紫清忍不住道。
  “当心你来美国找我时,我把你当陌生人!”紫思扬撂下话,
  然后关上门,并且上锁。
  “小清,要不要写封信给莎莎?”
  “做什么?”
  “告诉她我们四姐妹的老大,好像陷入情网了。”紫鸢萝眼睛一眨。
  “但大姐她要回美国了。”
  “回去就不能再来吗?”
  “是啊!”紫清露出一个柔美的笑容。“是可以再来,而且以我当心理医生的经验,我们老大这反应,明明是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我想,我很快可以再见到她。”
  
  隔天要出门再去买些得带回美国的东西时,紫思扬没有看到黑卫刚,反而见到江诚,怎么会是他呢?
  “江诚?”
  “紫小姐。”
  “你怎么会在这里?”把江诚当朋友看,所以紫思扬的态度是随和而亲切。“黑卫刚呢?”一提到他,她的语气就不同。
  “在家,还在睡!”江诚说,“昨夜他喝了不少酒。”
  “的确是醉生梦死。”她冷评。
  但是江诚只是笑了笑,他可以了解黑卫刚的心情,昨夜从送紫思扬返家后,黑卫刚就开始一个人喝着闷酒、生着闷气,江诚陪他喝了几杯,然后他放弃了,因为他知道黑卫刚想着的人是谁。
  “紫小姐,有空吗?”江诚诚挚的问。
  “我……”她犹豫。
  “请你喝杯咖啡,聊聊。”
  “有这必要吗?”
  “那就看在我已经等了你一小时的份上。”
  “你等了这么久?!”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出门,更不好意思冒昧的按铃,所以就只有等了。”他一副自己是抱持着愚公移山的精神,怎么都会等下去的坚持。“昨夜我就问到了你的地址。”
  “好吧!”紫思扬没拒绝,她知道江诚一定是有话想要和她说。
  而在这条街上,连锁的咖啡馆林立,三、五步就是一家,生意都还不差,找了一家比较安静,没有顾客的店,他们走了进去,在端自助咖啡时,两人还先抢着付帐,结果紫思扬赢了。
  “紫小姐……”江诚觉得丢脸。
  “只是一杯咖啡,没有女人请过你喝咖啡?”紫思扬和他开玩笑。
  “我没让女人请过,我们老板也不曾让任何女人付过一毛钱。”江诚说到黑卫刚。
  “一定要谈他吗?”紫思扬换了个坐姿。
  “不然我凭什么来找你?”
  “朋友嘛!”
  “谢谢你的看重。”
  “你想谈他什么?”紫思扬其实对黑卫刚也有着很多的疑问,这个男人的经历一定不凡,不然他不会有这样的架式和谈吐,什么样的环境培养出什么样的人是一定的。
  “你想知道什么?”江诚反问。
  “江诚,是你来找我的,我对他……”紫思扬耸耸肩。“你忘了我明天晚上的飞机就要离开?我并不希望和他有什么不清不楚。”
  “你真会走?!”
  “我会走。”她肯定。
  江诚有些感慨,但仍笑了笑,“我知道的是大概,但八九不离十,尤其这些年跟着老板四处走,我想我是最清楚他心境的人。”
  紫思扬沉默的专心听着。
  “老板在他十岁时就成为孤儿,没有父母、没有手足,他这个独生子得到的是几辈子用不完的钱。”
  “他父母是……”
  “飞机失事。”
  “哦!”想到自己明天也要上飞机,紫思扬的心就有些不安,不过据专家统计,飞机失事的机率比车祸低得多。
  “然后他被送到一所英国贵族学校,开始离乡背井,有钱但是孤寂的生活,有一堆的朋友,可是都只能吃喝玩乐,他的内心没有安全感、没有未来,有的只是挥霍、享受的生活方式。”
  紫思扬的心在此时一点一滴的被软化,她可以想见那个寂寞的男孩是怎么变成一个冷硬、无情的男人,原来是这样的……
  “两年前他得了胃癌。”江诚慢慢说。
  “胃癌?!”紫思扬的心一抽。
  “他饮食不正常、晨昏颠倒,又是酒又是一些药品,所以得癌症不足为奇。”江诚一叹。“他太不珍惜自己的身体。”
  “那现在……”
  “他只有一半的胃。”
  “我是说他的胃癌。”
  “控制住了,只要定期追踪,不再复发,医生说他还可以好好再活个一阵子。”江诚看着紫思扬。“他对生死早就看破。”
  “他自己活该!”紫思扬骂着,但在心中却替黑卫刚觉得可悲。“他有那么多的钱,却不知道要好好照顾自己的健康,是他的错,又不是别人害他的。”
  “因为没有人是真正的关心他。”
  “你就很关心他啊!”
  “但他不需要一个男人的关心,或者该说他需要的是一个能真正去爱他的女人。”江诚一向很少咬文嚼字。“而不是只想他的钱,他能给出的东西,他在床上那方面……”
  “江诚,你以为我是那个女人?”紫思扬打断他,脸色有些苍白。“你觉得我可以爱他?”
  “紫小姐,我只知道你不一样。”
  “我对他根本……”紫思扬沉着脸。
  “你们是一对。”江诚很有把握。
  “才怪!”她有些口是心非。“我和他根本合不来,我甚至鄙视他、痛恨他!”
  “这么强烈的感觉,”江诚一笑。“至少是开始。”

  第五章

  黑卫刚并没有好眠,带着宿醉的头痛和满腔无处发泄的闷意,只穿一条长裤,他寒着脸的从卧室走出,不知道自己干嘛这会又要喝酒、要搞得这么不堪,总之他这会只想再找酒,或许喝过酒他可以再睡一下。
  而当他来到客厅,当他看到沙发上坐着紫思扬时,他真的错愕’了一会,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没醉到两眼昏花吧?”黑卫刚说,对自己的半裸身体毫不介意。
  但是紫思扬的反应就有些不好意思,不是没有见过半裸的男人,可是黑卫刚的肌肉线条是那么的充满力与美,叫她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难怪女人爱死他。
  “你不知道自己服装不整吗?”她没好气的说。
  “我不知道你在这里。”
  “现在你知道了。”
  “你为什么来?”他好奇。
  “我可以马上走。”她直率的表示。
  “等我一下!”黑卫刚转身,一向绝不轻易妥协的他,这会也不得不让步。
  等他再次出现时,他加了一件衬衫,但是没有扣上扣子,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颓丧、野性的纯然性感。
  “江诚去找你?”黑卫刚不用脑子想也知道。
  “我们喝了咖啡。”
  “看来你比较喜欢他。”他揶揄。“他现在人呢?躲哪去了?”
  “他说他还有些事要办。”
  “而你在这等我起床?”他不能置信的批评。
  “我答应过他。”紫思扬一副自己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的表情。“我不能言而无信。”
  “你答应他什么?你要以身相许?”黑卫刚并不想把她吓跑,但是她的同情他也不需要,江诚一定是和她说了有关他的一些事,不然她怎么可能乖乖的等他起床。
  紫思扬并没有动气,在了解他的“前半生”之后,她的确对他产生一些感情,一种属于女性最脆弱的情绪,在她的心中,她不舍的是那个十岁的小男孩。
  “以身相许可以给别的女人去效劳,我只是答应他陪你吃中饭。”她很平静的说。
  “只是吃中饭?”
  “那你还想如何?”
  “真要我说?”他的表情邪邪的,然后往她的身旁一坐。“紫思扬,你真的不想……”
  “我对你的身体没有反应。”
  “没有吗?”
  紫思扬马上起身换座位,当然,她有反应,但是她不需要让他知道,明天她就要离开,她只希望自己能留下一个不算太差的回忆,至少交个朋友。
  “紫思扬,你会让我误会你是一个处女哦!”黑卫刚还在说,谁叫她害他喝了不少闷酒。
  “我是不是处女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我没玩过处女。”他淡淡的说。
  “玩?!”她恨透他的玩世不恭。
  “难道要说上?”
  “你……”紫思扬气得头顶冒烟,为什么她要答应江诚?为什么她要傻得对他产生什么感情?二、三十年下来,他不是活得好好的嘛,连胃癌都打击不了他,他还是他。“败类!”
  “你还可以骂得更难听一些。”他蛮不在乎的说。
  “在哪吃?”她转移话题,现在只想快点抽身。
  “吃完之后呢?”
  “我就可以和你一刀两断。”
  “然后没有半点牵连?”
  “对。”紫思扬很老实的说,“我只答应江诚陪你吃一顿中饭,只要我做了……”
  “你可以走了,我不吃中饭!”黑卫刚很有个性的道,倾身向前拿起桌上的香烟和打火机,很利落的点上一根烟。“我不要你这么勉强,不要你这么无奈,你知道大门在哪里!”
  “你要我现在就走?”紫思扬的面子很挂不住。
  “马上。”
  “你……”
  “要我送你出去吗?”他吐了个烟圈。“现在是大白天,你应该很安全,不然我可以打江诚的手机,命令他来送你。”
  紫思扬应该立刻掉头走,她并不欠黑卫刚什么,更不会对江诚无法交代,因为是黑卫刚赶她,并不是她自己要失信,可是——紫思扬并没有动。
  “你不走?”他瞄了她一眼。
  “不走。”
  “这倒怪了!”黑卫刚眉头一皱,很不能相信。“女人心真的是海底针,之前你一副刺猬状,把我当是什么洪水猛兽,现在真要你走时,你居然又赖着不走。”
  “我不会赖着不走。”她强调,“我只是要履行我自己许下的承诺。”
  黑卫刚盯着她看了好一会,这个女人真是不按牌理出牌,叫他也一下没辙。
  紫思扬知道自己不会被“赶”,但是下一步呢?她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或是建议什么,黑卫刚不是她能预测的,他的言行举止根本叫人无法捉摸,所以她只能以静制动,静观其变。
  “那……午饭改成晚餐,下午呢?我们出去疯一疯。”黑卫刚提议,反正她明天就要离开,此时不把握在一块的时间,还等什么时候!“你听我的。”
  “听你的?”
  “安啦!我既不会把你卖掉,也不会把你推入火坑,只是玩一玩。”黑卫刚笑道。
  “我必须先警告你,如果你敢耍什么花样……”
  “对你不需要耍花样。”
  “好,我答应你。”
  “我一向玩得很疯。”
  “我倒要见识一下!”
  
  黑卫刚果然玩得很疯!
  他有一群和他年纪不相上下的哥儿们,这些人三教九流,遍及各种行业,在他朋友的一个私人招待所里,她看到像大哥级的兄弟,还有衣冠楚楚,戴着金边眼镜的生意人,更有这些天她在电视上常看到的一名立委,总之什么类型的人都有。
  这些人都带有女伴。而且一个比一个辣、一个比一个妖娆,打死紫思扬她也不会错认说这些女人是这些男人的老婆,她看得出她们的身份、她们要的是什么,而在这群女人中,她像是异类,和大家有些格格不入。
  密室包厢里灯光昏暗,但是喝酒的喝酒,打情骂俏的打情骂俏,有些比较按捺不住的,这会已经是“三贴”并且彼此互摸个没完,她真怕他们会有人就地……
  不过紫思扬没有怯场,至少没有人敢对她开黄腔或是有什么不礼貌的举动,坐在黑卫刚身边的她,甚实被他保护得很好,她不需要陪他们喝酒、不需要说话,只要静静待着。
  “看你还好嘛!”黑卫刚不时的瞄她一眼,他为她叫了果汁和一些小点心,当她是什么幼稚园大班的女生似的。“出乎我意料。”
  紫思扬也只是看他一眼。
  “你没有夺门而出。”
  “我长住在美国,你以为我这么没见识?”她顶回去。“你带我来只是想吓我,想看看我会不会尖叫的冲出这里?”
  “我只是请你瞧瞧我的生活方式之一。”黑卫刚又干了一大杯的酒。
  “生活方式之一?”紫思扬冷冷一笑。“我看这就是你全部的人生了,除了吃喝玩乐,还是吃喝玩乐。”
  “你不懂。”
  “我不是瞎子。”
  “我们除了喝酒享乐之外,还会谈谈正事,还会交换一些商业上或是彼此事业上所需要的情报,我投资了很多行业,在这不景气时期却都还有利润,这些朋友都是功臣之一。”他正色道。
  “你只是在美化你的颓废和腐败……”
  当紫思扬看到眼前这一幕时,她忽然接不下去了,甚至看不下去。
  那名黑道大哥剥去他带来的女人的上衣和胸衣,然后也不在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很纵欲的吸吮那名女子的胸部,而那女人没有排拒,反而浪叫声连连,一副很陶醉的表情。
  黑卫刚对这种场面只能用司空见惯来说,这还是小Case,根本不值一谈。
  “受不了了?”他逗着紫思扬。
  “他们……”紫思扬脸红又难堪。
  “还有更限制级的。”
  “还有?!”
  “一会那女的会脱下他的内裤,然后……”
  “不!”不要说看了,她连听都觉得恶心,这种事应该是在只属于两个人的隐密空间里做的,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这没什么。”
  “我要走了!”紫思扬想要站起来。
  黑卫刚按住她的手,压低音量,“你可以把头转开、可以不看,但是你不能让我没有面子,我不知道你平日是不是住在象牙塔里,可这一切就是真实人生的缩影,男女之间就是这么一回事,不要觉得这些人没品,他们有权做他们想做的事,没有人拿枪逼那女人,是她自己愿意。”
  “但是……”
  “坐好。”他命令。“顶多你闭上眼睛。”
  “这太下流了。”她边说边把头转开。“人性的尊严这会到哪去了?”
  “你真是假道学,你到底有多冷感?我是说在床上,和你上过床的男人一定会觉得很无趣。”黑卫刚消遣她,压根儿不知道她是处女。
  “你……”紫思扬气得发抖。
  “长大些吧!”
  “你也干过这种事?”她的目光冷漠。“我是说在大家面前。”
  “你想听实话?”
  “不要。”紫思扬不想听,这会她的心是又刺痛又愤怒,这个男人的生活怎会如此荒唐?就算他十岁时是孤儿,就算他有胃癌,他还是可以正常些,一想到许绍文,她觉得他可以得到模范宝宝的奖牌了。
  “食色性也。”黑卫刚很平常的说。
  “这种性……”
  “东方人就是太压抑、太拘于礼教,才会表面上正经八百,骨子里却行为肮脏,紫思扬,你不是小女生,应该也是经验丰富,何必装纯真?”黑卫刚嘲弄。
  “你根本不知道……”她气结。
  “不知道什么?”
  “我懒得和你说!”
  而紫思扬话才说完,刚刚黑卫刚提到的情形已开始上演,于是怪叫声、口哨声、加油声不绝于耳,更有甚者,其他对的男女也开始跟着做,不至于对对都在口交,但是行为都已经脱序,包括那个在电视上看来正派的立委。
  “黑卫刚……”紫思扬突然变成小可怜,哀求似的看着他,“我要离开。”
  “才刚好玩。”
  “求求你……”她真的是在求他,其实她应该施展魔法,让这些人全都胃抽筋,全都痛到在地上打滚,可是就如黑卫刚所说,或许这就是真实世界。
  “你不是想见识吗?”看她快急哭的脸,他也不忍心再折磨她。
  “我们走吧!”她拜托。
  因为紫思扬用了“我们”,因为她令他产生一种他从不曾对女人产生过的怜惜,所以他拉着她站起来,直接就朝外面走。
  “不用交代?”
  “你以为现在还有人会注意我们吗?”黑卫刚朗声大笑。“就算强震来了也不会有人理!”
  紫思扬不敢回头,她不想再去看自己身后的一幕幕,她此刻真学到一课。
  很“宝贵”的一课。
  
  一出这私人招待所,紫思扬忍不住的猛干呕,因为今天她还没有吃什么东西,所以也吐不出什么,可是这种呕吐的欲望是那么的强烈。
  而黑卫刚非但不怕她会突然吐在他身上,反而把她拥进自己怀里,然后轻拍她的背部,让她的头靠在他的胸膛上,一副疼惜的模样,这一刻他怀中的女人享有他全副的关心。
  “好些了吗?”他问。
  “还是不舒服。”她小声的答。
  “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要。”她很坚定的表示。
  黑卫刚笑了,然后很自然的亲吻她的头顶,这个小了他十岁的女人,比一个大女孩似乎成熟不了多少。
  “现在呢?”他的声音温柔。
  “我想回家。”
  “你还欠我一顿晚饭。”
  “你还敢提晚饭!”她的脸离开他厚实的胸膛,然后不再小鸟依人,她退了一大步,仰起头,愤怒的指责他,“幸好我明天就要回美国,幸好明天以后我就不必再见到你!”
  “这么绝情?”
  “黑卫刚,你很像是恶魔的化身!”
  “恶魔的化身?”他不置可否。“你太抬举我了,我没有这么坏。”
  “你有!瞧瞧你的朋友、你的生活方式。”
  “那么你呢?”他毫不客气的打断她。“你又是什么的化身?你又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你的朋友都是那些神圣不可侵犯的?”
  “至少比你正常。”
  “那是表面上的正常,私底下……”黑卫刚一脸的嗤之以鼻。“紫思扬,你又不是涉世未深的小女孩,一个能够开着船的女强人,应该是见多识广、阅历丰富。”
  “我怎么能和你比!”紫思扬反击回去。“你十岁以后就在整个欧洲混,我是凭哪一点能和你相提并论?”
  “江诚真是什么都说了!”黑卫刚有些不悦。
  “他没说那么清楚,但是我可以想得出来。”
  “反正我就是这样子!”
  “你没救了!”
  “而你原本是想拯救我的?”黑卫刚捏捏她的下巴,有些讽刺,“紫思扬,不要天真了,你不可能改变我或是拯救我什么,我大概到进棺材都是这德行!”
  “我现在知道了。”她冷漠的瞅他一眼。
  “但是知道你有这份心……”
  “我才不会在你身上浪费时间!”她马上说。
  “聪明。”
  “黑卫刚,其实人生不需要这么糟蹋,你可以不这么过。”女人毕竟是女人,心都是软的,虽然她可以用很无情的语气说话,但内心深处仍是想拉他一把。
  “又要长篇大论了。”他拿出香烟和打火机。
  “你可以试着戒烟。”她突然抢过他的烟和打火机,然后朝远处的一片树林一丢。
  “那打火机镶了钻石,值二十几万。”黑卫刚表情很冷淡的说,看了她一眼。
  “心疼?”她也看他。
  “无所谓。”
  “那就戒掉抽烟。”
  “不抽烟的男人像男人吗?”
  “这是什么歪理?”紫思扬教训他。“黑卫刚,你享受够了,此生你应该了无遗憾,或者你有遗憾,但你已经比其他人拥有更多、挥霍更多,该收心了。”
  “紫思扬,你该不是在建议我要娶妻、生子,然后当个新好男人或是居家男人吧?”黑卫刚一脸冷硬。
  “你三十好几了,难道不该结婚吗?”
  “你自己也二十好几了,你为什么不结?”
  “你以为我没对象吗?是我自己不想结婚。”紫思扬很骄傲的说,“我是有选择的。”
  “原来你有可以结婚的对象。”他皱着眉问她。“在美国?”
  “在哪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我点头,我就可以有个丈夫、有个归宿,但是你呢?”紫思扬存心要激他。“你除了钱、除了荒唐的生活,你有什么?”
  “紫思扬,别幼稚了,只要我想结婚,”黑卫刚绝对有这本事。“我可以一天结上五次,然后每天换新娘,结婚,这是无聊的人才会干的事情。”
  “你的确是无药可救!”紫思扬放弃了。
  “你敢嫁我吗?如果我向你开口求婚。”
  “绝不!”她毫不考虑。
  “绝不?”他笑得性感。“很多女人都想嫁我,都巴不得能嫁我。”
  “叫那些想嫁你的女人都去下地狱吧!”
  “紫思扬,”他大摇其头。“你明明有张天使般的脸,但说出口的话却比刀子还利。”
  “那是因为碰到你。”她为自己辩白。
  接着黑卫刚牵起她的手,不理她的抗议,“你还欠我一顿饭,就算是帮你饯别吧!”
  
  又再次来到黑卫刚的家,说是吃晚饭,但是黑卫刚和紫思扬都没动什么筷子,江诚来过电话,知道紫思扬还在时,他借故在外面逗留,不想回来碍事。
  饭没有多吃,但是红酒紫思扬却连喝了好多杯,整张脸散发着一种迷人的红晕,她不是个酒量好的人,但今天下午的“震撼教育”,还有黑卫刚的冥顽不灵,都叫她想好好的醉一番。
  “紫思扬,我建议你可以停了。”黑卫刚不想她喝醉,因为醉酒之后的感觉非常的糟。
  “为什么?你舍不得这些酒?”
  “我不希望你喝醉。”
  “红酒哪会让人喝到醉……”紫思扬不信,但其实这会她的舌头已经开始不灵光。
  “什么酒都可以让人醉。”
  “我就偏要喝!”她又给自己倒一杯。
  “原来你也有任性的时候。”他朝她扬扬眉,这会他倒是不怎么碰酒。
  “谁都有任性的时候,而且就算我真的喝醉了,你还可以送我回家,我看到你没有喝多少!”她眼睛微眯的望着他。
  “你不怕我占你便宜?”他笑了下。“你这么相信我?我很意外。”
  “你是很差劲,但你还不至于会对女人霸王硬上弓。”她给他一个笑容。
  “紫思扬,你真的醉了。”黑卫刚用大拇指想也知道,因为紫思扬开始“失常”、开始“语无伦次”。
  “我没醉,我很清醒!”她的表情固执。
  “你醉了。”
  “才没有!”她凶巴巴。“黑卫刚,告诉我,你到底曾和多少女人上过床?”
  “你想知道?为什么?”他的神色平静。
  “因为我想知道你到底有多行。”
  “你和我上床不就知道了。”黑卫刚笑着建议,并不是很认真,他一向不是那种趁人之危型的男人,更不想去占一个喝醉酒的女人便宜。
  “和你上床……”紫思扬似乎真的在考虑。
  黑卫刚这会更加确信她真的醉了,如果是在她清醒时,她绝不会是这种反应,她只有两个可能,一是愤怒的拂袖而去,再接着就是给他一巴掌,说些她宁可去死,也不会和他上床的话,但此刻她居然还在考虑要不要和他上床!
  “紫思扬,我该送你回去。”他很有风度。
  “但我还在想……”她一脸困惑。
  “你还在想什么?”他耐着性子问。
  “和你上床的事。”她无辜的说,今天下午她受到的“刺激”太严重,不然她不会这么的脱离常轨。
  黑卫刚整个人一震,该有的风度他一定有,可是对紫思扬……他是要她的!但是他不希望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不要她清醒之后悔不当初。
  “紫思扬,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严厉的问她。
  “知道啊!我们在讲有关和你上床的事。”
  “你不是真的想和我上床。”
  “你不是很行吗?”紫思扬愈说愈大胆。“还是你根本就是在唬人?”
  “紫思扬,我劝你最好不要玩火。”
  “玩火……”她咯咯笑道,“我从来就不知道玩火是什么滋味,我一向很小心。”
  “那就保持下去。”
  “但我明天就要回美国了。”
  “你想趁此时好好的放纵一下?”黑卫刚生气并且不表赞同。“紫思扬,你明明就不是那种豪放女,而如果你想玩,你也找错对象,跟我,你只有被玩的份。”
  “所以你不要我?”她幽幽的说。
  “我……”黑卫刚一时语塞。
  紫思扬放下酒杯,她看着他,眼中没有犹豫,明知她自己一生只有一次宝贵的机会,但是她却押在他身上,押在这个没有心的男人身上。
  “你怕我?”紫思扬反过来揶揄他。
  “我从来没有怕过什么!”黑卫刚傲然道。
  “即使在你父母双双因飞机失事而往生?”她柔声,很难想像他坚强到什么地步。
  “那都过去了。”他不想谈。
  “现在呢?”
  “你真的考虑清楚了?”黑卫刚从没把自己当圣人,他也从来不是圣人,在面对她时,他和所有男人一样,会有欲望、会想将她占为已有,哪怕只有一夜。
  “我……”轮到紫思扬退缩。
  “我不要你明天早上哭哭啼啼。”
  “我一向不哭。”
  “我也不要看到你指着我骂衣冠禽兽。”
  “我没那么戏剧性。”
  “我也不负责……”
  “你很烦耶!”紫思扬起身,一副算了的表情。“我不知道和你上床还有这么多规矩。”
  但是黑卫刚的下一个动作却是拦腰抱起她,这一抱他才知道她实在有够瘦,感觉不出什么重量,而且再下来两人都没有喊停的机会。
  “紫思扬,这是你自己要的。”
  “我知道。”

  第六章

  紫思扬是处女。
  黑卫刚望着因疲累而在他大床上熟睡的紫思扬,还有白色床单上那一抹鲜红,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这会该怎么思考、分析。
  她是处女!
  一个长住美国、美丽的、二十七岁的成熟女人,居然是个处女?她今晚多喝了些红酒,然后开始“反常”,把她自己宝贵的第一次给了一个像他这样的男人,他够格拥有她的第一次吗?
  但她已经向他献上她的童贞。
  披一件睡袍,即使身体已经得到满足,但是他的心却是烦躁不安,她一定是累极了才会立刻沉沉睡去,知道自己让她达到高潮,可是接下来呢?
  来到客厅的吧台,黑卫刚拿出一整瓶的酒,照理说他不应该喝,他应该回房去拥着紫思扬,应该珍惜这一夜,因为这也许是他们之间唯一而且是最后一夜,她要回美国了。
  不过……
  江诚也来到客厅,当他看到紫思扬的皮包和鞋子都还在时,他就知道大概发什么事,想到他和黑卫刚之间的打赌,他并不快乐。
  “要送她回去吗?”
  江诚平静的问。
  “她睡了。”
  黑卫刚答非所问。
  “你赢了。”
  江诚的眼神有些感伤。“我得白做两年工,本来还以为……”
  “江诚,她是处女。”
  “什么?”
  “紫思扬是处女。”
  说真的江诚并不意外,因为紫思扬怎么看都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这只证明己的眼光一向不错,他没有看走眼,紫思扬是个好女人。
  “而我没有用任何的防护措施。”
  黑卫刚又说,他不知道自己是着了什么魔居然如此粗心大意,但不会这么倒霉吧,紫思扬是个成熟的女人,她该知道怎么保护自己。
  而她真的知道吗?
  “你怕她怀孕?”
  “她不会怀孕的!”黑卫刚有些心烦,“你以为怀孕有这么容易吗?”
  “那你就别烦这个。”
  “我没有在烦!”
  江诚知道黑卫刚在烦,不然他不会把紫思扬一个人丢在房间,自己却下来喝酒解愁,他一向很能放得下,女人对他而言也只是泄欲工具,他的身体会享受,但他的心是封闭的。
  “那你何不去睡一下?”江诚建议。“你应该很累了。我知道你……”
  “江诚,她是处女。”
  黑卫刚耿耿于怀。
  “现在不是了!”江诚幽默的说。
  “我该给她一些什么?”黑卫刚想着。“她要回美国,你认为美金支票如何?我可以开个十万美金的支票。”
  “这样好吗?”
  “不然珠宝?钻石?黄金?”
  “她不像是那些庸俗的女人。”
  “名画?艺术收藏品?”
  “她不会要的。”
  “我一定要给她一些什么。”从不曾对任何女人有内疚,但是对紫思扬,他却有着不知如何是好的无奈,他也知道她不是那种拜金的女人,可是他不能让她空手而回。
  “其实什么都不给,或许才是最好的方式。”江诚很良心的建议。“我怕不管你给她什么,对她而言都是一种侮辱。”
  “你这么觉得?”
  “你难道以为她是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才和你上床的吗?”江诚摇摇头。“虽然我不知道她这么快‘投降’的原因是什么,不过,我肯定她绝对什么都不要。”
  黑卫刚猛灌一大口的酒。
  “老板,难道你不想留下她吗?”江诚严肃的问。
  “留下她?”
  “把她留在你的身边。”
  “我留一个女人在身边干什么?”黑卫刚很不屑,“紫思扬或许和所有的女人不一样,但她还是女人。”
  “她对你而言难道没有一点意义吗?”江诚打死不相信。“你对她明明……”
  “江诚,已经到手的女人还会有什么意义?”黑卫刚蛮不在乎。“我知道你对紫思扬很有好感,而她真的是不差,但你知道我的,要我永远只对一个女人忠诚哪怕她是紫思扬,我也会闷死。”
  “那我不说了。”’
  “明天早上你送她回去。”黑卫刚突然说。
  “那你呢?”
  “我等一会要出去。”
  “你要把她丢着?”
  “我又不是她老公,更不是她的监护人,她早就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黑卫刚不知道怎么面对紫思扬,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再见,所以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这样的结果对他们都好。
  “老板,这太狠心又残忍了些,这是她的第一次,你却要一走了之,难道你不该等她醒来之后和她说些什么吗?”江诚不能苟且他的作法。
  “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黑卫刚已经打定主意。
  
  紫思扬这一刻才知在一张陌生的大床上醒来有多不堪,而床上只有她一个人时更是叫她感到羞愧,天啊!她真的和黑卫刚上床了!当她看到雪白床单上的那已经呈暗黑的血渍时,她真想一头撞死,昨晚她真的有那么醉吗?
  虽然双腿之间有些酸痛,但她马上跳下床,知道浴室在哪,她立刻冲进去好好的洗了个澡,她要离开这里,她要在最短的时间之内离开。
  当紫思扬穿戴整齐的下楼时,她只见到江诚,而一见到他,她更加感到不好意思,因为他一定知道她和黑卫刚“做”了什么,这种无所遁形的窘迫叫她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紫小姐,早。”
  “早……”紫思扬的声音好像卡在喉咙一般。“我……我该回去了。”
  “早餐都已经准备好了,先吃完再走。”
  “黑卫刚呢?”紫思扬脱口而出。
  “他出去了。”江诚低声说。
  “出去了?!”
  “总之他现在不在。”江诚也不知道自己该替黑卫刚说什么,万一一句话说得不对,那他岂不是罪过?所以他决定还是沉默是金。“他说祝你一路顺风。”
  “一路顺风?!”紫思扬的心沉下去。“他只有这一句话可以对我说?”
  “他突然有急事,所以……”
  “江诚,你不必替他说什么。”紫思扬这会不再感到不好意思,反而只有心寒的感受,这个男人在她身上得到他的满足之后,对她就没有任何兴趣了。
  “他是真的有事……”
  “他要你送我回去?”她打断江诚的话。
  “是。”
  “连当面跟我道别的这道手续都省了?”
  “紫小姐……”
  “他一向这么对和他上过床的女人,还是只针对我?因为我昨晚的‘表现’欠佳?”紫思扬有些自我厌恶的说,“江诚,黑卫刚真的是这么无情吗?”
  “他不是。”江诚由衷的开口。“他只是还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在追求什么。”
  “我本来以为……”紫思扬有些哽咽,“我本来还以为自己在他心目中应该有些意义。”
  “有,只是……”
  “但我太高估自己,我把自己想得太重要,其实……”她揉一下眼睛。“其实女人就是女人,上了床、关了灯全是一个样,黑卫刚根本不在乎,是不是?我是白痴!”
  “紫小姐……”江诚自己都难过了。
  “我真的是白痴!”她又再说一次。
  “或许我昨天不该去找你。”江诚自责。“我不知道事情会变得如此。”
  “你是不知道我会笨到和他上床。”
  “老板的魅力……”
  “不,这和魅力无关。”紫思扬必须承认。“是我以为我可以改变他,我以为自己和其他女人不同。”
  “你是和其他女人不同。”
  “对,我的下场比她们更不堪。”紫思扬终于体悟到这一点。“她们或许得到了她们想要的,而我呢?只有一颗破碎的心和不堪的感受,黑卫刚就这么受不了一个处女吗?”
  “紫小姐……”江诚接不上话,一谈到这种敏感的问题,他就真的只能闭嘴。
  “我很意外他除了一句‘一路顺风’之外,居然没有留什么给我,支票呢?我以为我会看到一张支票。”她一副自暴自弃的模样。
  “给你支票是在侮辱你。”
  “江诚,他已经重重的侮辱了我。”紫思扬心力交瘁的说。“不管有没有支票。”
  “给他一点时间。”
  “没有时间了。”她面无表情的开口。“我今晚就要回美国,也许再也……不到台湾。”
  “我们可以去美国找你。”江诚立刻说。
  “你认为他会去吗?”
  “他会的!他现在只是……”
  “我们走吧!”紫思扬已经不抱任何希望,至此她是完全的清醒。“我还要回去整理东西。”
  “需不需要我送你去机场?”
  “不需要。”
  “那告诉我班机的时间,说不定老板会……”
  “真的没有这个必要。”她拒绝。
  “紫小姐……”
  “我又何必再给自己一刀?他来了又怎样?如果他没来,我岂不是更加的可悲?江诚,谢谢你的体贴和友善。”紫思扬硬是挤出一个笑容给这个面恶心善的保镖。
  “如果到了美国之后你想回来,”江诚回给她温暖的笑容。“别忘了通知我。”
  紫思扬想再微笑,但是被遗弃的感觉有如排山倒海般的朝她袭来,黑卫刚已经对她失去兴趣,他连看都懒得再看她一眼。
  “如果你到美国来玩,我可以开船带你去游览。”她咬咬唇。“你一定没坐过女人开的邮轮。”
  “好,有机会我一定去。”
  “我随时帮你留一个位子。”
  
  美国密西根州
  也不过才多久没有回来,但是整栋房子给紫思扬的感觉却是那么的陌生,这还真是她的窝、她曾引以为傲的温暖天地吗?为什么她有种想要再离开的冲动?
  对于她的一夜未归,紫鸢萝当时并没有问她什么,连目光都是平静的,只是开车送她到机场,轻轻说一句“想回来就回来吧”,鸢萝的善解人意令她心如刀割,而黑卫刚的绝情则叫她痛不欲生。
  就在紫思扬沉浸在自怜情绪里时,电铃响了,本来她不想应门,不想面对任何人,但屋子里的灯光叫她逃避不了,于是只好臭着一张脸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许绍文,他真是消息灵通,她才刚回来不久,他就已经找上门来,一想到这个家伙会懦弱到为她自杀,她就有些看不起。
  “是你。”
  “Lin。”许绍文很热情的说。
  他是那种文质彬彬,有着书卷气的男人,父亲有很多家连锁的超市在美国各州,感觉上是个好男人,但在紫思扬眼中,她只把他当朋友。
  “你回来了。”
  “难道你以为我不会回来吗?”她没给他好脸色看,因为她现在的心情糟透了。
  “我知道你会回来,安琪拉说你是回去台湾看妹妹,但我不知道你的归期……”他口吻有些委屈。“我很想追去台湾,但是我的身体不允许。”
  “你没事吧?”她总要关心一下。
  “我现在很好!”他一脸开心,因为她的关心。
  “你不会再那么无聊了吧?”她骂。
  “我是……”
  “自杀?真是愚蠢!”
  “Lin,你明知道我对你的心……”许绍文叹了一大口气。“如果无法拥有你的话……”
  “那你一定会再死一次。”她无情的说:“因为我只可能把你当朋友看待。”
  许绍文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转身离去,相反的,他在她的屋内四处的望了下。“安琪拉很尽责,该浇水的都浇水,而且信件也都帮你给收齐,一些该缴的帐单她也没忘。”
  “我会找时间请她吃饭!”紫思扬懒懒的说。
  “我也可以参加吗?”
  “我们女人想吃饭、聊些八卦。”她拒绝他。“许绍文,密西根州有不少的东方女子,比我好、比我美、比我温柔的更是一堆,你不要老缠着我好不好?不会有机会的。”
  “但我就只爱你!”他表明。
  “我却一点也不爱你。”
  “那是我做得还不够好!”他的眼神自责。
  “没有用!”她低吼。
  “我会再改进,我会努力去达到你的标准。”
  “许绍文,今天如果我爱你,那么哪怕你是个痞子或是无赖汉,我都会爱你,但我并不爱你,所以就算你做得再多、再好,我还是不会有任何的感觉!”她疾言厉色,希望能骂醒他。
  “可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依然不死心。
  “那是骗一些呆子的话!”
  “我就不信我无法打动你。”
  “你是打动不了我。”
  “那是因为我努力不够。”
  “你又来了!”她真想拿本厚厚的书朝他的脑袋瓜砸去。“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给了我很大的压力?”
  “有人深爱你应该是一种幸福,绝不会是压力。”许绍文很坚持,“Lin,被爱是幸福的。”
  “你……”
  “我愿意耐心的等你点头。”
  为什么许绍文可以这么死心塌地的对她,而黑卫刚却可以把她伤得这么重?她宁可把身体给黑卫刚,却死也不肯给许绍文一点希望,难道她像所有女人那样,天生犯贱吗?
  “许绍文,你回去吧!我有时差,我想闭好休息,还有开船的工作等着我呢!”不想和他把话说绝,毕竟许敏算是她的好姐妹。
  “Lin,你不必这么辛苦的,我可以……”
  “我不需要任何人照顾我!”
  “但我心甘情愿。”
  “我却不是那种眼睛一睁开就等着男人来照顾的女人,我有一技之长,我有能力,我不需要任何男人照顾。”她打开大门,一副送客的表情。
  “Lin……”
  “回去。”
  “好吧!反正你都回来了,也不急于一时,我们有的是时间。……许绍文仍是好脾气的笑容,似乎她怎么对他,他都可以逆来顺受、无怨无悔。“哪天到家里来吃饭,我妈也很想你。”
  “再说吧!”
  “你放心吧!我不会再自杀,我会好好的珍惜生命,只要活着,就一定有希望。”他的目光充满深情。
  “你想通了就好!”她不耐烦。
  “很高兴你回来了。”他又再说一次。
  “够了!”
  “Lin,我绝不会放弃的!”
  
  一向不晕船的紫思扬,居然会在船上吐到必须躺平,而开船的工作就只能交给大副去处理,这对她而言,是令她无法置信的事。
  在船上晕船也就罢了,没想到她一踏上陆地,还是吐个不停,一向是健康宝宝的她,这会居然动不动就头晕,而且看什么东西都没有食欲,只想吃一些酸的东西。
  她到底是怎么了?
  许敏约了紫思扬去吃海鲜,没有想到她一看到整桌的鱼虾、螃蟹,又跑到厕所里大吐特吐,连胃里的酸水也全吐出来。
  当许敏看到一脸苍白而且像是快要昏倒的紫思扬时,她立刻上前扶住她。
  “Lin,你是怎么了?!”许敏扶着她坐下,然后把她面前的白开水递给她。
  紫思扬摇头,她连看到白开水都觉得恶心。
  “是不是肠胃炎?”
  “我不知道,这几天总吐个不停。”
  “那要去看医生啊!”
  紫思扬是有想过去看医生,但是她又不想小题大做,说不定吐个几天就没有事了,有可能是她在台湾待了一阵子,再上船工作时不适应。
  “如果不是太了解你,我会以为你怀孕了!”许敏开起玩笑。“是不是啊?”
  “怀孕?!”紫思扬的呼吸差点停止。
  “没这可能吧!”许敏失笑。
  “我……”
  “你一定是晕船啦,太久没有上船工作的关系。”许敏又说,接着体贴的替紫思扬叫一份沙拉和一杯雪碧。“我看你吃清淡—-些吧!”
  “怀孕……”紫思扬却还在想着这个问题。
  “你不会怀孕的啦!”
  “安琪拉……”
  “我哥来了!”忽的,许敏朝许绍文招招手。“不要怪我,他非逼我说出我们在哪吃饭,硬是要过来付帐,我真的没有办法!”
  紫思扬看着许绍文的到来,又是一阵作恶,然后她直接奔向洗手间,明明已经没有东西可吐,但她仍干呕个不停,黑卫刚……难道他真的留了“纪念品”给她,他还是给了她“什么”。
  当她再回到座位上时,只见许绍文又一脸担心的看着她,似乎是恨不得自己可以替她吐,能为她承受这些折磨一般。
  “我带你去看医生!”他立即说。
  “我没怎样。”
  “但安琪拉说你吐得很厉害。”
  “我没事。”
  “Lin……”
  “哥,Lin说她没事就没事,她的身体她自己最清楚,你就不要逼她了!”许敏真希望自己的哥哥不要这么的好,女人有时就是受不了这型的男人,因为没有一点男子气概。
  “但小病不看……”许绍文就是不能放心。“是不是吃坏了什么东西?”
  “可能是吧!”在许敏面前,紫思扬多少要给她一些面子,她不能让许绍文太下不了台。“我想先回家了,真不好意思。”
  “我送你!”许绍文马上起身。
  “我自己有开车。”
  “但是你的身体……”
  “我可以。”
  “那我跟车!”许绍文就是要送。“我一定要看到你平安回到家,我才会安心。”
  “我……要绕去我家庭医生那,你不要跟了。”紫思扬真的觉得喘不过气来。“拜托你!”
  “Lin……”
  “哥,你就听Lin的吧!”许敏制止她哥哥。“有需要你时,我相信Lin一定会找你,而现在你就让Lin去做她的事,别紧迫盯人。”
  最后许绍文只能忧愁的看着紫思扬独自一人离去。
  “哥,我觉得不太对劲。”许敏毕竟是女性,以她女性的直觉,她觉得有问题。
  “当然了,Lin是这么的不舒服!”
  “哥,你真的这么爱她?”
  “我只爱她。”
  许绍文可以说一千次、一万次。
  “但她根本不爱你。”许敏很同情自己的哥哥。“强求来的感情不会有好结果。”
  “我还是要等她点头。”
  “而且我发现她自从由台湾回来后,变得很不一样,有些失魂落魄,她人是在美国,可是她的心……”许敏注意到了。“哥,我看你趁早死心吧!”
  “你是说她爱上别人?!”许绍文整个人一僵,这不可能,紫思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爱上其他人,她才去台湾多久?
  “很有可能。”
  “但是她的个性……”
  “只要碰对了男人,女人可以在一秒钟之间就爱上对方。”许敏交过不少男朋友,她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哥,Lin已经不是到台湾前的那个Lin了。”
  “我不信!”许绍文摇头。
  “接受吧!她真的不一样了。”
  “我就是不信!”

  第七章

  台湾
  黑卫刚很难去形容自己这两个月来的日子是怎么过的,表面上他仍是呼朋引伴,仍是美人、醇酒,常常要搞到天亮才回家,但这样并不保证他回家之后能安稳的睡上一觉,事实上只要一见到那张床,他就会没来由的烦躁、没来由的空虚,然后就想到了紫思扬。她现在好吗?
  她会想他吗?搬到另一间房去睡,床小了些,但是起码他可以换到一点睡眠,虽然常会梦到她,会梦到“那一次”的情景,可是黑卫刚告诉自己要熬下去,两个月他都能撑过去,所以他一定可以度过这道关卡。
  江诚始终把黑卫刚的不安、毛躁和坐立难安看在眼中,他不信黑卫刚对紫思扬没有感情,他只是不肯承认、不肯正视,只是在自我折磨而已。
  “真是乏味!”才大清早的,黑卫刚已经在喊无聊,事实上两个小时之前,他才从一个全是大学生援交的狂野派对回来,心想他该累了,但他仍睡不着觉。
  “会吗?”江诚偷偷的笑。
  “没什么好玩的。”
  “其实那些女大学生都很敢、很辣。”
  “她们有的只是青春,而她们正在靠这青春捞钱,但能捞几年呢?”黑卫刚语气不屑。
  “你并没有和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上床,怎么?没有兴趣吗?”江诚随口说。
  “是没有性致。”
  “为什么?”
  “就是没有嘛!”
  “老板,你已经好一阵子没有碰女人了。”江诚故作轻描淡写。“似乎有两个月了。”
  “有这么久吗?”黑卫刚沉思一下,然后挖苦着自己,“或许我需要威而刚。”
  “或许你是需要出外去走走。”江诚导入正题。
  “出外……”
  “是啊!我们很久没去美国了。”
  “美国?”
  “听说坐邮轮挺好玩的。”江诚分明意有所指。“它是会移动的五星级酒店,集各式育乐中心、夜总会、各国美食、购物中心、美容中心、Casino等之综合体。”
  “江诚,我坐过邮轮。”黑卫刚冷冷的告诉他。
  “在邮轮上可以尽情享乐,更是结交国际友人的最佳场所,而且是利用夜间航行,只要一觉起来就可以到达另一个城市或另一个国度,很有意思。”江诚全力的宣传。
  “是啊!或许我们还可以遇上一个女船长。”黑卫刚知道江诚所暗示的。
  “会不会遇上女船长我不知道,但是女船长并不多,基本上是可遇不可求。”江诚装迷糊。
  黑卫刚叹口气,他一向是个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的人,如果只是跑去美国、如果只是见见她,那又有什么用?还是和现在一样。
  “老板,你是念着她的。”
  “谁啊?”黑卫刚不承认。
  “紫思扬。”
  “我没有念着她!”
  “你又何必启欺欺人?”江诚不怕被开除。“你明明是惦记着她,所以你再也无法过以前的那种生活,你看其他女人已经没有胃口,也没有其他女人可以挑起你的兴趣。”
  “这是鬼话!”黑卫刚低吼。“我只是这一阵子玩腻了,一时没有碰到更新鲜、更有劲的女人。”
  “如果你要这么说。”
  “紫思扬没有什么特别的!”
  “没有吗?”
  “她是个处女,在床上什么都不懂,她不会取悦男人、不知道什么是敏感带、不会……”黑卫刚愈说愈沮丧,“她真该死!她到底是凭哪一点叫我放不下她、叫我刻骨铭心?”
  “你还是自己承认了。”江诚鼓励的说。“逃避并不是办法,只会加深痛苦。”
  “她绝不是最美的。”黑卫刚赌一口气的说。
  “但她优雅、高贵。”
  “她也不是最有智慧、有头脑。”
  “但她蕙质兰心。”
  “她更没有什么做人的学、经历和家世。”
  “但她是个女船长。”
  “她甚至不会讨我欢心。”
  “但你就是喜欢她这一点。”
  “江诚,我是不是……”
  “老板,你有没有想过你是爱上她了?”江诚提醒着他,“虽然你口口声声说女人只是玩物,很快就折旧的东西,但是在你心目中,紫思扬明明占有很大的分量。”
  “爱?!”对这个字眼,黑卫刚觉得很可笑。“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我也不懂要怎么去爱,上床我就很有把握。”
  “老板……”江诚哭笑不得。
  “我们可以出外,但不去坐什么鬼邮轮。”黑卫刚存心和自己过不去。“去欧洲好了,我也好久没和我那群狐群狗党聚了,这时的巴黎应该很诗情画意,是可以去玩玩。”
  “我不是这意思!”江诚急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
  “你真的不想再见紫思扬?”
  “不想!”黑卫刚咬牙的说,“而且如果这个女人对我有感情,为什么她不回来?”
  “在你那么对她之后,你还奢望她再主动回来找你?”江诚很替紫思扬打抱不平。
  “我怎么对她?我又没有强暴她!”黑卫刚一哼。
  “你的漠视。”
  “江诚,去订机票吧!”黑卫刚冷硬开口。“我们第一站先去伦敦。”
  “老板……”
  “好玩的地方很多!”
  
  紫鸢萝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可以再见到她大姐,真的是很意外,但是一接了机之后,她又不那么意外了,因为大姐瘦归瘦,可是脸上却有着一种异样的神采,一种很女性的光芒。
  “姐,你快要皮包骨了!”她发现大姐没有什么行李,只背着一个轻便的包包。“你这回要待多久?怎么突然回来?”
  “都还不确定。”
  “不确定?”
  “我是回来办一点事,至于会待多久,”紫思扬的表情很神秘。“视状况而定。”
  “视什么状况?”
  “到时才知道。”
  “大姐,你就别卖关子了,”紫鸢萝有些按捺不住。“上回你一夜未归的事我都没有问你了,现在你还故弄玄虚。”
  “鸢萝……”紫思扬为难的看着她。
  “和黑卫刚有关,对不对?”紫思扬点头。
  “他知道你回台湾吗?”
  “不知道。”
  “所以你要给他一个惊喜?”
  “算是惊喜吧!”紫思扬不自觉的摸摸肚子,她已看过医生,确定她怀孕了,而她并不想剥夺黑卫刚当父亲的权利和资格,至少她要让他知道,孩子他也有份,是他的生命延续。
  紫鸢萝眼尖的看到大姐的动作,当她看到紫思扬轻抚着自己的肚子时,她又惊又喜。
  “大姐,你怀孕了?!”她大叫。“你要有宝宝了?!是这样的吗?所以你才回来?”紫思扬有些不好意思的点头。
  “天啊!这是好消息!我要当阿姨了!”紫鸢萝很兴奋。“小清和莎莎知道一定也会很开心,我一定要马上发一封电报给莎莎,搞不好她也会马上赶回台湾,我们要有小宝贝了!”
  “鸢萝,别这么兴奋。”紫思扬微笑。
  “一想到会是一个可爱、漂亮的小女生……”紫鸢萝已经乐疯了。“我一定要把她打扮得像个小公主、小甜姐儿!”
  “才两个月而已。”紫思扬轻拍一下二妹的肩。“而且万一是男孩呢?”
  “我喜欢女孩!”紫鸢萝抗议。
  “现在性别已定,来不及变了。”
  她蹙眉,但随即又问:“婚礼什么时候举行?会场的花……”
  “鸢萝,我还没有和黑卫刚碰到面,现在他什么都不知道。”这是在飞来的一路上,紫思扬最最操心的,她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而且两个月没有任何的只字片语。
  “一旦知道了,自然就要筹备婚礼,难道他不想娶你、不想当爸爸?”紫鸢萝不以为然。“你不了解他。”
  “再怎么样他都不能逃避他的责任!”
  “鸢萝,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我才不会只为了小孩就结婚,就把自己的一生交给孩子的父亲,我只是要让黑卫刚知道。”紫思扬很理智。
  “大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紫鸢萝现在才觉得不对劲,大姐先是一夜未归,然后就直奔美国,两个月之后出现,肚子里有小宝宝,而黑卫刚完全不知情,那这之中两个月的空白……
  “就这么回事啊!”紫思扬觉得好累,现在她不再大吐特吐,因为医生开了止吐剂,但她很容易疲倦,常会打瞌睡,才想着,她就打了个呵欠。
  “这两个月黑卫刚都没有和你联络?!”
  “没有。”
  “没有?!”紫鸢萝大吃一惊。“那他是什么意思?他一点都不在乎你吗?”
  “我不知道。”紫思扬很坦白。“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反正我们之间是断讯了两个月。”
  “那如果你没有怀孕……”
  “我就不会回来。”
  “紫思扬!”紫鸢萝不再觉得大姐怀孕是喜事一桩,反而有种不祥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即将发生。“你到底有没有弄清楚状况?这个男人根本不知道你怀孕也不曾试图和你联络,而你就这么单纯的飞回来,想要跟他说‘你要做爸爸了’?”
  “不可以吗?”
  “如果他……”紫鸢萝很烦恼。
  “他不会不认帐。”紫思扬还有这一点把握。“他知道我是处女,孩子是他的。”
  “但如果他根本就不想要小孩呢?”
  “不要小孩?”紫思扬皱眉。
  “不是每一个男人都爱小孩,如果黑卫刚是那种……”紫鸢萝不敢往下想。“他为什么不和你连络?他不爱你吗?”
  “鸢萝,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个。”紫思扬被她讲得有些心神不宁。“他不知道我的地址。”
  “你又为什么会和他上床?”
  “鸢萝!”紫思扬涨红脸。
  “既然你连地址都不让他知道,那……”
  “我不想再说了!”紫思扬闭上眼,一副准备闭自养神的样子,她真的不想再说了,反正面对问题、面对黑卫刚的人是她。
  “最后一个问题。”紫鸢萝必须要提醒大姐。
  “什么?”
  “你想过最坏的状况没?”
  “最坏的状况?”紫思扬睁开眼睛。
  “想想可能的最坏的状况吧!”紫鸢萝一叹。“你忘了我们阿姨的下场吗?”
  “阿姨!”紫思扬的心猛的一抽。
  “除了空荡荡的衣冠冢,什么都消失、都蒸发,大姐,你想过这种状况没有?!”紫鸢萝这会是非常的害怕,她的整个心脏是纠在一起的。
  “你是说我会和阿姨一样?”紫思扬问得很小声。
  “如果这个黑卫刚根本就不爱你,那情形……”紫鸢萝突然觉得有股寒意袭上身。
  “但事到如今……”紫思扬有些认命。
  “大姐!”紫鸢萝低喊。
  “不管是不是会发生这种情形,但我总要面对,不能逃避。”紫思扬很有气魄的说。
  “大姐,我真的怕……”想到她阿姨,不要说魂魄,连躯体都不知道飘荡到何处,紫思扬光想都怕,可是现在才怕无济于事,是她自己把自己押出去赌了,她赌她可以改变黑卫刚,可以给他一颗“心”,现在或许是到了验收成果的时候,她不一定输啊!
  “鸢萝,我现在已经不能回头了,而且情况还没有到完全绝望的地步。”紫思扬仍有一点点的信心。
  “是啊!我太悲观了!”紫鸢萝打起精神,硬是挤出一丝微笑。“搞不好他爱死孩子了!”
  “这毕竟是他的孩子!”
  
  当管家带着紫思扬出现时,黑卫刚和江诚都吓了一大跳,但随即黑卫刚是一脸的沉着,不像江诚笑咧了嘴,比见到自己心自中的偶像还要开心。
  “紫小姐!”紫思扬也是先朝江诚点了头,然后才把视线定在黑卫刚身上,两个月不见,他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改变,只是眼神多了些深沉,看起来也更加的冷漠。
  “紫思扬。”
  “黑卫刚。”
  “好久不见。”
  “两个月……”紫思扬不待邀请,自己坐下来,医生嘱咐过要她多休息,可以散散步,但是不要老站着,站着对肚子里的宝宝并没有什么好处。“似乎还不算太久。”
  “是什么风把你从美国吹回到台湾来的?”自从那一夜之后,他们就不再有任何的连系,这会……别扭是不会,只是有些刻意伪装的礼貌。
  “我有点事,你们……”江诚很识趣。
  “江诚,你不必走。”开口留他的居然是紫思扬,有江诚在,她反而心安一些。“反正我和黑卫刚之间有什么,你都知道。”
  “这……”江诚有点糗。
  “是啊!紫思扬自己都这么说了,你还有什么好闪的。”黑卫刚也希望江诚待下来,这样他会比较有“安全感”,虽然这会他满脑子想的是楼上的那张大床,那张紫思扬曾在床单上留下“痕迹”的大床。“可是你们这么久没见……”
  “江诚,你以为我们会克制不住自己的立刻跳上床吗?”黑卫刚故意把话说得很难听。
  “老板……”江诚有些尴尬。
  “紫思扬,你说吧!你绝不会没事上门来找我,怎么了?你好像又瘦了不少?”黑卫刚的表情不太满意。“我以为你很会照顾自己。”
  “我怀孕了。”她简短的说一句。
  “什么?!”黑卫刚像是中弹一般的跳起来。
  “紫小姐!”江诚是欣喜不已。
  “两个月了。”紫思扬本来以为自己会说不出口,但是她却是那么自然的说出来。“我想应该让你知道,毕竟你是孩子的爸爸。”黑卫刚盯着紫思扬,一时说不出半个字,她怀孕了?!她有了他的小孩?!江诚这会却比任何人都急,黑卫刚要说话、要有所行动啊!他要当爸爸了,他怎么可以闷不吭声呢?真是急死人!
  “老板!”江诚情急的叫。
  “你看过医生了?”黑卫刚突然冒出一句。
  “在美国看的。”
  “很肯定吗?”黑卫刚知道自己不该这么问,他该高兴,他和紫思扬有了孩子,但是……他一向都不认为自己够格拥有小孩,老天也不会愿意让他这种人当爸爸,而紫思扬怀孕了:就只那么一次性行为。
  “黑卫刚,你想说什么?”紫思扬虽然心里猛的一沉,但她还是冷静下来。“你以为孩子不是你的?还是你认为我是假装怀孕,想要从你身上得到什么好处吗?你是这么想的?”
  “紫小姐,我们老板绝不是这个意思!”江诚立刻跳出来说话。“他绝不是这想法。”
  “江诚,我自己会说!”黑卫刚的脸此时是非常的冷酷,他狠瞪江诚一眼。“孩子是我的,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处理。”
  江诚只好闭上嘴,当旁观者。
  “紫思扬,你想怎么样?”黑卫刚撇撇嘴。
  “我要把小孩生下来。”
  “你要这个小孩?!”
  “难道你不要?”紫思扬一脸惊恐,会是这种可能吗?
  “我一向对小孩没有什么好感,我对当爸爸的兴趣也不浓,孩子只是三十秒钟的快感所产生的结果,没有什么好值得高兴的。”黑卫刚说得直接而且不带感情,完全不怕伤了紫思扬的心。
  江诚本想插嘴,但是一看到他老板那有些像凶神恶煞般的眼神,他的话又吞回到肚子里。
  “你……”紫思扬完全无法置信。
  “我也不会娶你。”
  “我也不想嫁你!”紫思扬吼。
  “那很高兴我们有这共识。”黑卫刚这会心里明明是心乱如麻,但表面上他却表现得很冷血。“如果你想生就生,如果你不想生,拿掉孩子的费用我会负责!”
  “拿掉孩子?!”紫思扬马上保护性的抱着自己的肚子,她死都不会去拿掉小孩。
  “随便你。”
  “总之……你不要这个小孩?”她又再心碎一次。
  “我不要。”
  “哪怕他明明是你的孩子?”
  “我知道是我的孩子!”黑卫刚并不否认这一点。“你是处女,而且以你的个性,你不会玩什么把戏,但我不想要小孩。”
  “孩子……很可爱的。”她很艰难的说,眼眶泛红。“他们是这世上最珍贵的资产。”
  “那你就生吧!”他无所谓。
  “但你不要这个小孩啊!”
  “我是不要!”他再强调一次。
  “那……”紫思扬孤注一掷,她也只能再赌这一次,并且押上她全部的筹码。
  “那么我呢?你对我难道没有一点情分、一点感觉?在上过一次床之后,我对你而言就不再算是什么了?”
  “你希望我回答什么?”黑卫刚的表情无情。
  “实话!”紫思扬大声说。
  江诚真希望此刻自己不在这里,不用面对这一幕,黑卫刚到底是哪里不清楚了?她是紫思扬,不是洪嘉莉啊,紫思扬是真的有了小孩,而他老板……有天他一定会自食恶果!
  “江诚,去拿支票簿来。”黑卫刚命令。
  “老板……”
  “你没听到我的话吗?”黑卫刚冷声。
  “不必了!”紫思扬已经站起来,她必须要维持最后一点自尊,她要抬头挺胸的离开这里,“不必去拿支票簿,我什么都不要!”
  “紫思扬,养一个小孩是很花钱。”
  “我办得到!”她的眼神顽强。
  “那就祝福你了。”黑卫刚宁可一错再错,就是死不认错。
  “我并不后悔告诉你。”
  “随便,反正我绝不会是个好爸爸。”
  “你试过吗?”她的声音破碎。
  “想都没在想过。”他诚实的答。
  “那么或许有天你会后悔。”说完这一句话,紫思扬毫无留恋的转身走人,事情至此,真的是完完全全的结束了。
  黑卫刚一直在想这句话,他会后悔吗?有那么瞬间他想要追出去,把紫思扬追回来,或许他不该这么的心狠手辣,他们可以再谈谈,可以再想想其他方式,这毕竟是他的骨肉。
  但这会——
  “江诚……”黑卫刚求助的看着他。
  “老板,我一直到这一刻才知道什么叫自找死路。”江诚只有这一句话回给他。
  “我不会伪装!我就是这样子!”他恼羞成怒。
  “你会后悔莫及。”
  
  紫思扬没有保住孩子。
  当她带着受创的身心回到和紫鸢萝的住处时,她的肚子开始痉挛,接着她觉得有液体从她的下半身流出,不能控制的嘶吼,她要这个小孩!她不能失去这个孩子啊!
  紫鸢萝马上叫救护车,并且连络紫清,她一定可以帮大姐找他们医院最棒的妇产科医生,紫思扬的感受紫鸢萝完全清楚,她一定要帮大姐保住这个小孩,否则大姐会崩溃。
  但事与愿违,紫思扬流产了。
  她一脸苍白的躺在病床上,麻醉药还没有退,她也还没有醒过来,但是她的面容却是那么的痛苦,叫人看了好不忍心。
  “二姐,这是怎么回事?”紫清无法理解,大姐居然怀孕了。
  “怀孕了。”
  “她怎么会怀孕?”
  “你自己是医生。”
  “我是说让她怀孕的是谁?”紫清口气有些不耐烦。“又为什么会流产呢?”
  “我知道是谁让她怀孕,至于为什么会流产……”紫鸢萝自己也不知道。
  “是谁?”紫清想找那个人理论。“黑卫刚。”
  “通知他了吗?”
  “我不知道怎么通知他。”
  “所以他可能还不知道。”
  “小清,我认为这件事有点复杂,不是我们能插手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大姐的身体给照顾好,经过这个如此大的打击,我不知道她是否承受得了?”紫鸢萝担心的是这一点啊!“且还有更糟糕的……”
  “更糟糕的?!”
  “你忘了我们的阿姨是怎么消失的吗?”紫鸢萝提醒她。“我们的大姐也可能会……”
  “天啊!”紫清这会才猛然想到。“你说的没错!万一大姐她……”
  “希望不是这种结果,希望黑卫刚不是这么的无情,希望这之中有什么误会……”紫鸢萝握着大姐的手,生怕她会在一瞬间消失,生怕又是阿姨事件的重演,若真如此,外婆和妈妈一定会崩溃……大姐绝不能消失。“二姐……”
  “现在就要看黑卫刚的态度了。”紫鸢萝忧心忡忡,大姐的命运这会是掌握在黑卫刚的手里,他可以决定大姐的生与消失。
  “那老大要这个小孩?”
  “嗯。”
  “但……”
  “所以我们才要担心。”紫鸢萝忍不住摸了下紫思扬没有血色的脸颊。“一会大姐醒来,我真不知道要怎么跟她说。”
  这时紫思扬发出呻吟声,然后慢慢的醒转过来,她只觉得自己好像全身都在痛,但是又像是飘浮在云端般,好不真实。
  “我在哪里……”她觉得喉咙好干、好难受。
  “大姐,你现在在医院。”紫清柔声道。
  “医院?”
  “你要好好休息。”紫思扬立刻用没有打点滴的那只手摸向肚子,不会的,她的小孩不会有事的!
  “我的孩子呢?孩子好吗?”她一连串的说。
  “大姐,孩子已经……”紫鸢萝不敢说。“你先不要想太多,先把身体养好,以后会再有孩子的。”
  “孩子……没有了吗?”泪水由紫思扬的眼角溢出,她看起来是那么的伤心,没有吼叫,她只是咬着唇,然后阻止自己哀呜。
  “没有了。”紫清很小声的说,“如果他想跟你,他就会保住,如果他和你没有缘分,那么流产……”
  “不!”紫思扬痛彻心肺。
  “大姐,你要看开一些。”紫鸢萝也劝道。
  “天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不公平!太不公平了!”紫思扬已经心死了。

  第八章

  紫思扬的出现并没有让黑卫刚打消去伦敦的念头,事实上他更想去,这会他更需要逃避,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留下来面对一切,紫思扬像是要留下孩子,这世上……有个和他流着同样血缘的孩子。
  虽然在紫思扬的面前表现得那么冷酷无情,但他还是私下派了江诚去打听,而这一打听,他发现自己是由头冷到脚。
  “你说紫思扬在医院里?!”黑卫刚吃惊不已。“为什么?她去拿掉小孩?!”
  “好像是流产。”江诚痛心的说。
  “流产?”
  “在你那么对她之后……”江诚忍不住挖苦,明知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老板,你真是……”
  “取消去伦敦的事。”黑卫刚随即说。
  “早知道……”
  “我们去医院。”
  所以当紫鸢萝看到黑卫刚的出现,她心上的那颗大石头终于放下来,如果不是对大姐有情,那么他是不会来的,一确认这点之后,紫鸢萝的眼神是平静的,虽然她仍有谴责,可是她并不恨这个男人,感情的事是讲不出道理的,而她只要求她姐姐不要消失。
  “你来了。”紫鸢萝淡淡的开口。
  “思扬她……好吗?”如果紫鸢萝对他破口大骂,那么他还会好过一些,觉得心里舒坦些,但她非但没有骂他,反而还一副包容谅解的眼神,这叫他有些无地自容。
  “不太好。”紫鸢萝的眼神忧虑。
  “我要见她。”他立即说。
  “但我不知道大姐想不想见你……”
  “反正我要见她。”黑卫刚的态度是不容许任何人、任何事阻止的坚决。
  “我怕她会太激动,这对她的身体……”
  “紫鸢萝,哪怕你找来一支军队,你也不能阻挡我,总之我是一定要见到她!”黑卫刚一副千军万马来都一样的笃定。
  “黑卫刚……”
  “如果她不想见我,叫她自己跟我说!”黑卫刚生气了。“到了这地步……”
  “大姐没有错!”
  “让我和她自己当面说。”
  “黑卫刚,你对我大姐到底有没有感情?你不了解,我们……”紫鸢萝不能说出她们真正的身份。“你不能玩弄大姐的感情,事实上任何男人都不该玩弄任何女人的感情,这是不能原谅的事!”
  “我自己和紫思扬说。”
  “你一定要有诚意!”紫鸢萝站到他的面前。“不然大姐会……”
  黑卫刚只点了下头,然后越过紫鸢萝,直接走向紫思扬的病房。
  推开病房的门,但这会紫思扬并不是躺在床上,她站在窗边,一手扶着窗子的柱子,好像需要支撑似的,眼神是空洞而显得无精打采,似乎她所有的生命力已经全被抽离。
  黑卫刚一向不知道真正的心痛是什么滋味,十岁那年失去父母时他也只感到茫然,但是这一刻,他是真的心痛。
  为了孩子。
  为了紫思扬。
  听到有人进来,紫思扬微微的转身,她以为是大妹或是二妹,可是当她看到来的人是黑卫刚时,她没有任何反应,且一脸麻木,一个心已经死掉的女人,是激动不起来的。
  “你……什么时候可以出院?”黑卫刚柔声问。
  紫思扬看着他,没有出声。
  “医生怎么说?”
  她还是沉默。
  “有什么永久性的伤害吗?我是说……你可以再怀孕吧?”明知这话很讽刺,但是黑卫刚问了。
  紫思扬仍不回应,可是眼中泛着泪光。
  “思扬……”他终于只叫她的名字。
  “你走吧!”她气若游丝的应了一句。
  “我不知道会……”
  “和你无关,你什么都不必再说。”
  “你……”黑卫刚一向不曾觉得自己欠过任何人或是伤害过任何人,可是这一刻,他真想拿一把刀子给紫思扬,然后任她宰割。
  “我想休息了。”她缓缓的走回病床。
  黑卫刚本能的要过去扶她。
  “不要碰我。”紫思扬没有提高音量,但是她的眼神是那么的充满恨意,好像她恨不得把他五马分尸似的。“黑卫刚,永远不要再用你的手来碰我!永远不要!”
  黑卫刚的表情有些讪讪然。
  紫思扬已走到她的病床边,然后慢慢的躺上去,拉上被子盖住,她是那么的坚强,看了叫人心疼又心痛。
  “出去!”她命令。
  “你什么时候可以出院?”他又再重复的问了一次。“我想接你回去我那。”
  “你要接我回去?”紫思扬笑出眼泪。
  “我可以找人给你最完善的照顾。”
  “我不需要你的什么照顾,因为给我这些伤害的人就是你!”紫思扬擦去脸上的泪水。“为什么你不要这孩子?为什么你要这么的冷血?我并不要你给孩子什么,我只要你去爱这个孩子而已。”
  黑卫刚沉默无言。仿佛孩子会流掉是他造成的。
  “是你杀了这孩子!”
  “思扬,你会再有其他小孩!”黑卫刚不敢说是跟他。“也许这小孩和你没有缘分……”
  “不!是你害他没命!”
  “思扬……”
  “我不会原谅你!”紫思扬决绝的说。“你记住了,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你这个刽子手,希望你回去之后还能睡得着,因为不只是我,连死去的孩子都不会原谅你!”
  
  出院的紫思扬,只想把自己关在家里,她不想面对任何人、面对这世界,连紫鸢萝想要在家里陪她,都让她给赶去花店,此刻紫思扬需要的是独处,一个人好好的面对这份痛苦。
  所以当门铃声响起时,她是完全的充耳不闻,反正不管是谁来,她都不在乎也不想见,就当这世界已经没有她这个人,她已失去她唯一的机会,所以日后只有陷入万劫不复的地狱或是凋零而死。
  门外变得沉寂,紫思扬知道来人已离去,所以她更加恣意的对着阳台外的天际发呆,这一生……她只能这么走下去了,她再也不会有爱人和被爱的机会。
  而当门突然被人打开时,紫思扬也只是转过头,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原来黑卫刚找了锁匠来开门,他似乎不但心自己被告或是被当成小偷,就多么明目张胆的擅自开了她的门。
  跟在黑卫刚身后的江诚则是一脸歉意,他的手上提了一些东西。
  “紫小姐,很不好意思。”江诚道歉。
  “我可以报警。”紫思扬看着黑卫刚。
  “那就报警吧!”黑卫刚付了钱,打发掉锁匠,好像这里是他家的登堂入室。
  江诚则把那些东西往桌上一摆,然后看着紫思扬。“再给老板一个机会吧!”
  “来不及了。”
  “只要有心,没有什么是来不及的。”这句话江诚是对黑卫刚说的。“老板,有事再Call我,我先走一步。”
  黑卫刚点点头,看着他的保镖带上门离去。
  “你也可以走了。”
  “我叫厨子炖了一些补晶……”
  “我不吃。”她打断他的话。
  “你要吃,这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你休想命令我!”
  他威胁她,“难道你要我喂你?”
  “我会吐在你身上!”
  “那我们就试试!”黑卫刚径自转身走向厨房,想要去找碗和汤匙,他就不信她敢不吃。
  对黑卫刚的蛮横和霸道,紫思扬是既心酸又鼻酸,为什么他现在才要这样的对她?为什么在她肚子里还有小孩时,他不肯给她一些温暖?难道他的世界里真的没有爱吗?
  黑卫刚拿着碗和汤匙走出来,好像这里是他管辖似的,好像主人是他,他从锅里倒了一些补汤到碗里,然后看着紫思扬。
  “过来吃吧!”他叫唤她。
  紫思扬站着没动。
  “别逼我喂你。”
  “你不敢!”
  黑卫刚走到她面前,一副打算强押她的气势,虽然她警告过他永远都别再碰她,可是这会他抓着她的手腕,把她扯到自己的胸前。
  “别任性了。”
  “放开我!”
  “你吃不吃?”
  “不吃!”
  “我们可以就这样耗一辈子。”他低下头,眼中不再有冰冷或是残酷,他看她的目光甚至带着温柔和暖意,如果一切可以重来,他绝不会那么对她,他会要那个孩子,也许老天认为他并不是那么的糟、那么罪该万死,他是可以当爸爸的。
  “为什么……”紫思扬这会是脆弱不堪,更受不了他充满霸权似的温柔。“为什么要到现在你才肯这么对我呢?”
  “思扬,我错了。”他终于承认。
  “已经太迟了。”
  “不!不迟!”黑卫刚抬起她的下颚。“我们可以从头再来一次,我不会再那么浑球、那么恶劣,我会改变,我愿意为你而改变!”
  “现在真的晚了……”她是哀莫大于心死。
  “再一次机会就好!”一辈子没有开口求过人的黑卫刚,这会求着她。“让我证明。”
  “我要回美国。”
  “我可以去美国落地生根!”
  “我有……我有其他的对象了。”
  “狗屁不通!”黑卫刚恶声恶气。“如果你有对象,如果你可以给我的孩子找到现成的爸爸,那你干嘛要飞回台湾,要来找我?”
  “我以为你要孩子,但是我大错特错!”
  “我现在要孩子了。”黑卫刚正色。“思扬,只要你的身体好了,我们可以再有小孩,我们结婚!”
  “你以为我会嫁你……”她哈哈一笑,可是神情却是那么的惨然。“你以为我还会和你上床?黑卫刚,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你以为我是你平日交往的那些女人吗?我不是哈巴狗,任人挥之即来,呼之即去!”
  “你一定要扭曲我的好意吗?”黑卫刚觉得很糗,为什么她要这么惩罚他?
  “我对你已经完全绝望。”
  “但我仍然要你!”
  她抽回她的手。“你再也要不到我了!”
  “我们走着瞧,思扬,你是我的!这是任何人或是任何事都无法改变的,我不管你是要留在台湾或是回去美国,总之我和你耗定了!”黑卫刚绝不动摇。
  
  许绍文这回不会傻傻的在美国等了,他追到台湾来,他想弄清楚为什么紫思扬一声不吭的又飞回台湾,拿着妹妹给他的地址,他找到紫鸢萝的家。
  紫鸢萝对许绍文的印象普通,这男人很好,但就因为看起来很好,所以显得没有个性、没有特色,不像黑卫刚给人那么强烈、深刻的感受,这两个男人,一个是在狂风暴雨中仍能挺然屹立的;另一个,八成只能放在温室里被细心呵护,如果要叫她选,她宁可选黑卫刚,可是那家伙伤了她姐姐。
  礼貌的寒暄过之后,紫鸢萝就找理由离开,这个许绍文怎么可能会是黑卫刚的对手,但是就看在他一路从美国追到台湾的份上,精神还是感人。
  紫思扬并不意外但是也不乐于见到许绍文,特别是在她失去孩子,特别是在她心情荡到谷底时,她不想应付他,更没有应付他的情绪。
  “你为什么来?”她质问。
  “我担心。”
  “我不是三岁小孩!”
  “你看起来很糟。”
  知道许绍文一向是关心她、在乎她的,但是她不需要这些,现在的她只想着要怎么走完余生,她也不会接受黑卫刚,在他那么对她之后,她不要他!也要不起他!
  “你想知道为什么吗?”紫思扬决定要叫他死心。
  “很想知道。”
  “我流产了。”
  “流产?!”许绍文整个脸色一变,微张着嘴,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你流产……”
  “我流产了,而之所以会流产,是因为我有孩子。”她把许绍文当白痴。
  “可是你……”他仍有些反应不过来,因为他从不知道她曾和哪个男人来往,在美国她的生活几乎是公开的,除了……除了上次回台湾的那段时间,可是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
  “我会有孩子是因为我和男人上过床。”紫思扬不相信许绍文的风度真的这么好。
  “你……”
  “我不是圣母玛利亚,不可能一个人自己就怀孕,你懂吗?我是和男人发生关系才怀孕的,我不是像你所想的那么纯洁。”紫思扬冷着脸说。
  “是在你上次回台湾……”
  “没错。”
  “那为什么会流产?”他关切的问。
  “可能……”一提到这个,紫思扬的情绪又接近崩溃的边缘。“可能是我不配拥有这个小孩,也可能是……小孩知道他爸爸并不是那么想要他,所以他选择不到人世来走一遭。”
  “孩子的爸爸……”
  “不关你的事!”紫思扬的表情严厉。“许绍文,我已经和你说清楚了,你也很明白我是个怎样的女人,所以回美国去吧!”
  “我等你。”但许绍文只是静静的说了这句。
  “等我?”
  “等你一起回美国。”
  “你……”
  “你总要回美国吧!你的工作在那里、你的家在那里、你的朋友在那里、你的生活圈子都在那里,所以我会等你把台湾的事处理好,然后我们一起回美国。”许绍文表现得很成熟。
  “许绍文,你明知道我对你……”
  “我知道你是怎么对我的,但是我对你的心却不会改变。”他严肃的说,然后叹了一声,“思扬,不要拒绝我。”
  “我和其他男人有小孩。”她说。
  “那是你的事,我没有资格过问。”
  “但你知道了。”
  “你还是你。”
  “许绍文!”她讽刺的笑着,实在不敢相信他会有这种胸襟和度量,难道在美国住久了,他已经被洗脑、被同化了吗?“我会告诉你这些的目的是希望你死心,希望你打退堂鼓。”
  “但我不会死心。”
  “我只可能把你当朋友。”
  “而我愿意用我所有的诚意和耐心来打动你,思扬,我不在乎那个你愿意为他献身的男人和你之间有着怎样的故事,我也不会在意你曾经怀过他的小孩却又流产,我唯一在乎的人是你。”许绍文真的是由心底说出这一番话,他真的爱她。
  紫思扬的眼睛又开始酸涩,她痛苦的看着他,“我不值得你这么对我。”
  “不!你值得!”
  “你根本就不了解我……”
  “我只想给你我所有的一切,只想和你分享我的全部喜怒哀乐,思扬,不是天下乌鸦都一般黑,你可以让我证明的!”他很急叨的说。
  “可是在经历这一切之后,曾经沧海难为水,我是不可能再付出什么感情了,”她还是要他断了念头。“你趁早回美国吧!”
  “不,你走我才走!”
  “许绍文,我不要你成为我心头上的负担,不要你变成我的压力来源,我还想和许敏当好姐妹,我们也就当好朋友吧!”紫思扬的表情很疲倦。“不可能的事你就不要浪费力气了。”
  “思扬,如果我都不怕死的敢为你自杀,那还有什么我不能面对的?”许绍文又提出一次。
  “你真是……”
  “我会一直守着你,直到你愿意对我伸出手,把你的手交给我。”
  “许绍文,我真的不希望你再死一次。”
  “那就解救我!”他微笑但坚决的看着她。“我会一辈了疼惜你、照顾你。”
  
  黑卫刚正巧看着许绍文走出紫思扬的住处,因为紫思扬是借住在她二妹家,所以他不知道那个男人是找紫鸢萝还是紫思扬,不过他会弄清楚。
  紫思扬并不想见到黑卫刚,尤其是在她打发掉许绍文之后,
  本来他住了旅馆,但是一想到紫思扬一时半刻走不了,他就联络朋友,决定暂住到朋友家。
  而许绍文前脚走,黑卫刚后脚就来了,这一冷一热之间,都叫她不舒服。
  “黑卫刚,你能不能不要再来骚扰我?”
  但黑卫刚只是把一堆吃的放在桌上,有燕窝、人参茶,还有一些补血的中药。
  “思扬,那男人是谁?”
  “你看到了?!”
  “他是来找你还是找鸢萝的?”黑卫刚一副丈夫在质问妻子的表情。“看起来很斯文。”
  “找我的。”
  “从美国来的?”黑卫刚一猜就中。
  “美国来的。”她没有隐瞒。
  “就是他?”
  “就是他。”
  黑卫刚不担心,知己知彼,那个男人或许是个完美的圣人,是个一百分的新好男人,但是似乎对他产生不了任何的威胁感。
  “他来接我回美国。”紫思扬不是要黑卫刚吃醋,也不是要他起什么嫉妒心,她只是要他别再来烦她。“一等我身体好些。”
  “接你回美国?”黑卫刚嗤之以鼻。
  “不行吗?”
  “他问过我没有?”
  “他为什么要先问过你?”紫思扬不服气。“你有什么资格?什么权利?我认识他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而且他可以为我自杀、为我放弃生命,你呢?你为我做了什么?”
  “那你为什么不和他上床?为什么你的第一次是跟我发生?”
  黑卫刚轻描淡写的说。
  “你……”紫思扬的脸一红。
  “想接你回美国?叫他别做梦了!”
  “黑卫刚,你根本就不要我、不要小孩,你忘了我去找过你,忘了我问过你难道我对你而言没有一点意义吗?而你是怎么回答我的?”不是想翻旧帐,但是那记忆是永远也磨灭不了。
  “你可不可以忘了有这回事?”
  “许绍文什么都不在乎。”紫思扬仍是不理他,只讥讽的道:“他不管我是否怀了别的男人的小孩,只担心我流产对身体的影响,他在乎的是我,光是这一点心,你就没有办法和他比了!”
  “看来他是个圣人。”黑卫刚眉毛一扬。
  “他本来就比你好太多!”
  “那你为什么不要他?”
  “我……”紫思扬语塞。
  “你不是被我强暴的,你是心甘情愿和我上床的,当然你可以说你喝了不少的酒,可是你知道自己并没有醉,紫思扬,摸着你的良心说话,你是被逼的吗?我强迫你了吗?”黑卫刚怒气冲冲的问。
  紫思扬只是抿着唇,她的确不能黑白说,是她自愿要上黑卫刚的床,是她自己想知道和他做爱是什么感觉,她好奇、她想亲身体验。
  “叫那家伙死心吧!我不会把你交给他!”黑卫刚撂下狠话。“除非我已经一脚踩进棺材里。”
  “我随时有走的自由。”
  “我没点头你就别想走!”
  “你限制不了我!”她和他杠上了。
  “你试试啊!”黑卫刚冷笑。“看你走不走得出台湾的海关,上不上得了飞机!”
  “我是美国公民。”
  “你是美国总统也一样!”黑卫刚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而他不只有钱,他还和很多世界各地的大人物有着友好的关系,要限制紫思扬的行动,那真是再容易也不过的事。
  “为什么你不早一点这样对我呢?非要等我心碎了、对你断了所有念头,你才又把我当成宝?”她央求,“你饶了我吧!”
  紫思扬不知道自己对他其实还有情,否则若真的断了情,她早就已消失于红尘中。
  “不!”黑卫刚摇摇头。“我要补偿你!”
  “补偿……”
  “我说了我们会再有小孩的,我开始相信我的生命中会有很多的小孩,我们可以组一个篮球队或是一支足球队,要不然也可以有很多漂亮的女儿,我会接送她们上下课,教她们怎么选男朋友……”黑卫刚和之前完全判若两人。
  但紫思扬完全听不下去,她用双手捂着自己的耳朵,“不要再说了!我不要听!”
  “思扬……”
  “我的小孩已经死了,我也只剩下一具空壳而已,我不会再和你有任何的关系!”紫思扬咆哮。
  “你别想摆脱我。”他正色道。
  “我就是要摆脱你!”
  “哪怕我得把你拖上我的床,紫思扬,我们会再有‘关系’的。”他一笑。

  第九章

  一来紫思扬身体也好得差不多;二来三个姐妹好不容易都凑出时间,三人约了喝下午茶,能出来透气对紫思扬而言是一件大事,那表示她该可以坐飞机离开台湾,回去她所熟悉的美国。
  紫思扬吃得不多也说得不多,倒是紫鸢萝和紫清很热烈的讨论着有关黑卫刚和许绍文这两个男人,她们都见过这两个男人,心里也都有了比较,如果要平淡的幸福,那选许绍文没错;如果日子要多采多姿,那就非嫁给黑卫刚不可,但黑卫刚又曾经……
  “大姐,你的下一步呢?”紫清眯着眼问。
  “回美国。”
  “真要回去?!”
  “不然我留在这里干什么?”
  “黑卫刚怎么办?”紫鸢萝很实际的问。
  “你觉得他是我的问题吗?”紫思扬垂着睫毛,不太高兴的说:“他是他、我是我!”
  “大姐,你不要说这种好笑的话了!”紫鸢萝损着她姐姐。“如果黑卫刚没有动情,如果他不爱你,而你也不爱他,那么今天你早就消失无踪,也不会和我们坐在这里喝下午茶,所以请你不要口是心非。”
  紫思扬撇撇嘴,撇开自己的问题,只道:“就算他现在爱我,那也是他的事,反正我是绝不会再给他任何机会。”
  两姐妹各翻了一下白眼,“但我们又不是完全不了解他,你以为他会轻易让你脱身?看看他这些日子的表现。”
  “是啊!”紫清也见过黑卫刚一次,本来准备把他骂个狗血淋头,给他一些苦头吃,但最后也觉得这个男人真是有魄力。
  “反正我不会原谅他的!”紫思扬现在并不是怀疑黑卫刚是否爱她,而是她一心只想惩罚他,她要他也感同身受。
  “这又是何苦呢?”紫鸢萝很努力的在做和事佬。“折磨他等于是在折磨你自己,惩罚他也等于是在惩罚你自己,我们一生都只有一次机会,你为什么还搞不清楚呢?原谅他吧!”
  “我赞成二姐说的。”紫清也跳出来帮黑卫刚。“他当然有错,但那是曾经,那都过去了,不要再整他!”
  “你们……”
  “把握未来比较重要。”
  “我和他没有未来!”
  “大姐,难道你真想消失吗?”紫鸢萝有些生气。“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我不认为!”
  “别再惩罚他了。”
  “是啊,够了。”
  “你们俩是站在哪一边的?”
  “大姐,如果你坚持要回美国,那表示你最后选的人是许绍文。”紫清又再说。
  “我没有选他。”
  “但是你既然要回美国……”
  “那是因为台湾没有船、没有邮轮让我开,反正我也习惯像自由的风一般,不受拘束,感情的事,我是不会再去碰的。”她故作轻松的说,垂着眼以掩饰她眼底所受的痛楚。
  “其实许绍文人也不差。”紫鸢萝的态度聊是胜于无。“但你根本就不爱他。”
  “就因为他太好,反而令我怯步。”
  “或许他会给你幸福。”紫鸢萝说风凉话。
  “这种幸福不是我要的,而且就算他不介意我和黑卫刚的这一段,我自己心里也有疙瘩。”紫思扬宁可自己一个人过日子。“更何况一生只能动情一次的我们,我已经没有机会了。”
  “所以你是爱黑卫刚的。”
  “如果孩子没有流掉……”紫思扬的眼里一片忧郁。“那什么可能都有,但现在都完了。”
  “大姐,只要是正常人,都会犯错的。”紫鸢萝又帮着黑卫刚。
  “我还是想回美国去开船。”
  “难道你要开一辈子的船?”
  “有何不可?”
  “那老了之后呢?”
  “养些猫啊、狗的,然后每天照顾它们。”紫思扬没好气的说,这些猫、狗起码比人忠心,不会反过来伤害她。“人必须学会过一个人孤单的生活,没有谁可以陪谁过一辈子。”
  “大姐……”紫清听不下去了。“我真受不了你这悲观又灰色的论调,明明你有两个男人可以选择,你可以有伴的。”
  “我想一个人过。”紫鸢萝和紫清互看彼此一眼之后,不约而同的低着头吃起蛋糕,顽固的女人有时真会叫人气得想抓狂。
  “你们两个呢?”紫思扬忽然带着笑问。
  “我们怎么了?”紫鸢萝先答腔。
  “我回来两次,也在你这住了一阵子,怎么我从没听起你提过任何男人?”紫思扬纳闷。
  “那是因为没有什么好提的。”
  “一个也没有吗?”紫思扬怀疑。“鸢萝,我们四个姐妹中就数你最有异性缘,加上你平时最浪漫、最讲情调,怎么可能会形单影只,是不是你的标准太高了?”
  “大姐,抢着替我搬花、抢着送我花的男人很多,但是都没有一个合眼的。”紫鸢萝也感慨。“至少没有一个像黑卫刚那型。”
  “别提他。”
  “其实每天包围在我身边的男人很多,但是我仍感到寂寞,那个人还没有出现。”紫鸢萝认命。
  “小清,你呢?”
  “我哪有时间。”紫清简短的道。
  “你总有下班时间。”
  “永远都没有真正下班的时间,随时可能就被一通电话给召回去,病人发病是不讲时间、地点的。”紫清的表情有些无奈。
  “那医院里的同事呢?”
  “没感觉。”紫清耸耸肩。“至少目前是如此,而且我自己是医生,若再找个医生,岂不是乏味加上单调,更加无趣。”
  “看来就只剩莎莎了。”紫思扬一笑。
  “是啊!莎莎活泼、热情,对任何事都抱着期待,不过可能老男人会比较适合她。”紫鸢萝打趣。
  “为什么?”
  “你们忘了她对于古物有种不可抗拒的执着,愈是古老的东西,愈能引起她的兴趣。好比她为了挖掘古物,叫她在地底待上三天三夜她都愿意。”紫鸢萝揶揄着自己的小妹。
  紫思扬和紫清这会都笑了。
  “鸢萝、小清,总之你们不必为我担心,过几天我就会回美国,那时这里的一切都会成为回忆的。”紫思扬看破的说。
  “我看没这么简单。”连紫清都不信。
  “黑卫刚奈何不了我的。”
  “他八成会追着你到天涯海角!”
  “他最不缺的就是钱和女人,这会他只是觉得自己被我打败,等他想通了,他会马上转移目标。”紫思扬淡淡一笑。“这样我们所有人的日子都会步上正轨。”
  “大姐,别天真了!”
  “是啊!黑卫刚这回是真的来真的。”
  “那我们就等着看吧!”
  
  许绍文难得来台湾一次,在紫思扬身体复原之后,自然得带他四处去走走,像是阳明山、中正纪念堂、国父纪念馆,甚至是大型的购物中心,总之台北人叫得出名字的地方,紫思扬就带他去走走。
  除了一些“名胜”之外,自然还少不了台湾道地的小吃,吃在台湾真的是千变万化而且各式各国的料理都不缺,在美国不可能如此相处的他们,在台湾反而能一起吃吃喝喝、一起游玩。
  追了紫思扬多年,许绍文从来不曾像这一刻这般感到幸福,如果能一直持续,如果回到美国之后还能如此……
  “思扬,你决定回美国的日期了没?”这会漫步在天母街头,这充满着异国风情的街道,令许绍文想起这问题,愈早回美国,他的胜算会愈大。
  “还没。”
  “你的身体已经复原,那么……”
  “许绍文,你可以先回去。”
  “我说了会等你。”
  “那如果我不回去呢?”她不苟言笑。“如果我就决定留在台湾呢?”
  “那我也可以在台湾找工作,在这里安顿下来。”许绍文不是随便说说。“我爸的超市也可以在台湾开,这里一定有市场,思扬,我在哪里都能开始,只要是有你在的地方。”
  “许绍文,你不要这样……”
  “思扬,我知道很多话是废话,是老生常谈,不过我不在乎,我不在乎你愿意为我付出多少,我只在意我能为你付出多少。”他苦笑的说。
  “你实在……”她已经没有逛街的心情。
  “人必须往前看,我知道这一阵子你身心受到重创,但你不能一直沉溺在这种情绪中,回美国后你可以去开船,做你喜欢的事,全世界四处去,留在这里……”许绍文打住,不再多说。
  “你不会了解的。”
  “我只知道明明有更好的生活、更好的人在等着你。”他真心诚意的说。
  “许绍文,你明知道我不可能爱你,你为什么还要这么痴心?”她有些生气的捶了下他的肩。“不是真心的等待、守候就能换到幸福。”
  “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谁说的?”她训着他。“你随时可以回头,随时可以去爱别的女人!”许绍文摇头。
  “一个打心里不爱你的女人,就算有天你真娶到她,会有幸福可言吗?”紫思扬一叹。
  “人是会改变的。”
  “我不会!”
  “人是会被感动的。”
  “我例外!”
  “思扬,你可以的。”许绍文情不自禁的握住她的手。“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今天感动不了你,今年感动不了你,还有明天、明年,还有未来的每一天,只要有希望,我就有机会幸福。”
  紫思扬只是静静的抽回手。
  “我无意说那个男人的坏话,但如果他不能给你幸福,你为什么不让我试试呢?我不会限制你、不会束缚你,我会任你海阔天空的自由翱翔,我保证!”许绍文斩钉截铁道。
  “许绍文,我真希望我能爱你、能回报你这一份深情,但我铁定让你失望。”紫思扬不想给他空泛的希望,她要他死心。
  “我会永远抱着希望,只要你一天没有找到你的幸福、你的归宿,我就有希望。”
  “你……”她无奈的看他一眼。
  “也许你觉得我痴得无聊、多情得令你反感,可是我对你的感觉就是这样。”他平静的说。
  “我们回去吧!”她突然道。
  “现在还早。”
  “许绍文,你在台湾也有朋友,他们也可以带你到处去,甚至你该过过台北的夜生活,台北的辣妹、狂野女人很多,搞不好你会碰到什么艳遇或是改变你一生的女性。”紫患扬不想再招呼他。
  “我对夜生活没有什么兴趣。”
  “台北有很多家很有特色的PUB。”
  “我不适合那种地方。”
  “去见识一下嘛!”许绍文还是摇头,“如果你真想回家,我可以先送你回去,然后我可以去书店找书,诚晶不打烊,是可以耗上一夜的好地方,我可以去挑一些书带回美国,我并不想去有酒、有女人的地方浪费时间。”
  “许绍文,像你这种男人……”紫思扬真不知说什么好,他该被放在博物馆里展”水的,他是稀有人类。
  “我可能跟不上时代,不过,我也只想做我自己而已。”许绍文并不随波逐流。
  “你真不像是长住美国的人。”她调侃他。
  “你也不像。”
  “许绍文,我说过,其实你看到的只是我的表面,你对我的内心或是想法根本就不清楚,其实我们四个姐妹并不是普通人,我们……”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或是该不该说出来。
  “我没见过你最小的妹妹,但是我觉得老大、老二、老三都很出色,很令男人惊艳。”许绍文不会天花乱坠的胡说,他真是这么想。
  “你到底想说什么?”许绍文感兴趣。
  “算了!”紫思扬没有心情说。
  “思扬……”
  “有天你会知道。”
  
  黑卫刚、江诚等在紫鸢萝家的屋外,他知道紫思扬不在,更知道她出门了一整天,从紫鸢萝那问到紫思扬的手机号码,但手机一整天都是关机,都找不到人。
  凝聚了一整天的怒气和不耐烦,虽然紫鸢萝没有明说,但是黑卫刚知道紫思扬是和那个从美国来的男人在一起,虽然相信他们只是朋友,但是他仍受不了,紫思扬是他的女人!她是他的!
  江诚不知道一会会是什么场面,因为黑卫刚已经火了一整天,看什么都不顺眼、看什么都充满怒气,只差没有爆出来而已。
  “老板,我看我们先回去吧!”江诚希望事情能冷却一下,不要让他老板亲眼目睹什么画面。
  “我看她能混到几点才回来!”黑卫刚恶声道。
  “她是陪朋友……”
  “哼!”
  “这是很正常的。”
  “够了!”而这时紫思扬和许绍文的身影慢慢的朝他们走近,他们似乎聊得很开心,至少有说有笑,还有散步的兴致,看在黑
  卫刚的眼里,更是一把火没有地方烧,他等了一天就是等到这个画面?
  “老板,冷静。”江诚忧虑的说。
  “放心,我还没有杀人的冲动!”黑卫刚冷冷说一句。
  “男女之间可以有友谊的。”
  “这个男的要的不是紫思扬的友谊。”黑卫刚不是瞎子,他会自己看。
  紫思扬也看到黑卫刚和江诚,更不可能忽略黑卫刚那一张兴师问罪的脸,她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的简单,而为了保护许绍文,她扯了下他的手臂,要他停下脚步,不要再往前走。
  “许绍文,送到这里就好了。”许绍文有眼睛,他会自己看,他很专注、认真的看了那两个男人一会,而绝不会认错人的,他知道伤了紫思扬的人是哪一个。
  “就是他吧?!”许绍文指了下那个一身亚曼尼西装,高大而且看来英姿不凡的男人。“你的眼光不差!”
  “许绍文,你先回去吧!”她急着说。
  “介绍我们认识?”
  “你认识他做什么?而且……”
  “而且怎样?”
  “而且你没看到他那一张脸吗?”紫思扬没辙。“他和你不一样,他不像你是斯文人,不像你这么温和、理性,他……”
  “他不是你的丈夫,不是你的什么人,他没有资格管你和谁出去、和谁在一起。”许绍文并不怕,哪怕这个男人是什么黑道大哥或是冷血杀手,他都愿意面对——为了紫思扬。
  “你别自找麻烦了!”她低吼。“你先走吧!”
  “那你呢?”
  “他不敢对我怎么样的!”
  “那么他又能对我怎样?”
  可是紫思扬什么都不再说,她只是把许绍文的身体转了个方向,然后推着他走。“不要在太岁的头上动土,我晚一点再和你连络,算是我拜托你好了!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和我唱反调。”
  许绍文只好走了,不是因为他怕那个男人,而是因为他尊重紫思扬、尊重她处理事情的方式。
  确定许绍文离开后,紫思扬才继续往前走,她的脸色也不好看,因为黑卫刚根本没有资格来这里“耀武扬威”,好像他逮到她“红杏出墙”似的。
  “江诚,你先走吧!”黑卫刚打发他的保镖。
  “老板……”
  “你担心我会杀人放火吗?”
  “她的身体才刚好,不要气她了。”
  “既然她都可以出去玩上一整天,那我肯定她已经完全康复,而且‘承受’得了任何状况!”
  “你们……”江诚更加担心。
  “我会自己开车回去!”
  江诚这下连招呼都没和紫思扬打的就转身离开,相信不会有事的,他很确定他老板是爱上紫思扬,因为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令黑卫刚吃醋、失控到这地步,紫思扬是唯一的一个。
  看着江诚走远,紫思扬故意视而不见的想从黑卫刚的身侧走过,如果他不拉住她,那她就当没有他这个人站在这里。
  而黑卫刚只是伸出手,他的身体连动都没有动一下,他扯着她的手臂,头一偏的看着她。
  “好玩吗?”他冷笑。
  “好玩。”她微笑。
  “那你未免回来得太早了!”
  “既然这样,我再把他叫回来好了。”说着,紫思扬甩掉他的手,然后打开皮包拿出手机,做状要打电话给许绍文。
  黑卫刚二话不说的,他直接抢过紫思扬的手机,狠狠的就朝地面上一砸,手机马上被摔得解体,报销了。
  “黑卫刚!”紫思扬的眼中冒出火花。“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在凶什么?你以为自己是谁?”
  “你现在很得意吗?”黑卫刚瞪着她。
  “我不知道你在指什么。”
  “原来你是这么抢手。”
  “难道你以为我没有人要?”
  “你是我的!紫思扬,其他男人没有份了,你是我的。”黑卫刚一再强调。“你到现在还搞不清楚吗?”
  “搞不清楚的人是你!我才不是你的!”紫思扬立场坚定的说,“你不要把自己弄得像是什么将妻子‘抓奸在床’的愤怒丈夫角色,我们没有一点关系,即使我曾经怀了你的孩子,我和你还是没关系!”
  黑卫刚眯着眼,他狠瞪紫思扬好一会,然后拿出手机,拨一通电话,很快的讲完之后,他又再一次扯着她的手臂。
  “你要干嘛?”她叫道。
  “跟我走!”他拖着她。
  “去哪里?”她挣扎。“我不想跟你去……”
  “结婚。”他冷冷的开口。
  “什么?!”她差点昏倒。
  “我们结婚!”
  “黑卫刚!”她吓呆了。
  “我要你真正的成为我的人!”
  
  当紫思扬不得不坐上黑卫刚的车,当她又再一次的来到这私人招待所,眼前的场景则令她讶异且喘不过气,即使会魔法,也不可能变出这样的画面。
  两桌满满的客人,还不包括两个证人,加上两份结婚证书,上面已写着她和黑卫刚的资料、姓名、结婚日期,甚至连一对印章都刻好了放在旁边,总之……这的确是一场婚宴。
  有公开的仪式,有两个见证人,有新娘、新郎?!
  紫思扬还看到江诚虽然无奈,但是眼里却有着异样神采,这一切八成是他安排的——在黑卫刚的授意下,而当大家都盯着她瞧时,她真恨不得可以把自己变不见,她不要结婚,她不要嫁给这个不可一世的霸道男人——
  “我不要。”她转身要走。
  “由不得你。”黑卫刚抱住她的身体。
  “我不要嫁你!”她生气的叫。
  “都准备好了。”
  “这不算数!”
  “你告诉我哪里不算数了?”黑卫刚嘲笑着她。“不要再说你是什么美国公民那些的,在必要的时候,我还可以找个牧师来证婚。”
  “你违反我的意愿,所以你找什么人来都一样!”明知有二十几双眼睛、二十几个人在盯着他们,可是紫思扬这会什么都不管,她要离开这里,这只是一场梦,他在做梦!
  “婚礼要开始了!”黑卫刚不理她的反抗。
  “我不要!”她扭动着身躯。“我不要嫁你这种人,打死我我都不要!”
  “江诚,要证人先盖上印章。”黑卫刚命令。
  “是。”
  “江诚厂紫思扬吼道,“你怎么可以为虎作伥?你明知这是犯法!我一向对你……”
  “紫小姐,你要原谅我。”江诚笑着说。
  两个证人也非常的配合,他们自己带了印章,然后在江诚的指示之下用印,接着江诚掏出两个大红包,发给了他们一人一个,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不像是办家家酒,不像是儿戏。
  “老板,换你和紫小姐了。”江诚说。
  “别想!”紫思扬尖叫。
  “别闹脾气了!”把紫思扬拖到摆结婚证书的桌前,在抱紧她之余,黑卫刚还抓着她的手。“只要盖个章就完成了。”
  “我恨你!”紫思扬无助的说。
  “想想如果有天我们离婚了,你可以拿到多少的赡养费。”到了这时,黑卫刚还在揶揄她。
  “没有离婚,因为我根本不想嫁你!”
  “你没有说不的权利。”黑卫刚要江诚把结婚证书拿好,然后他亲自把印章塞到紫思扬的手里,并握紧她的手,很轻松的在两本结婚证书上都盖了章。
  “你……可恶!”紫思扬咬牙切齿的骂。
  “轮到我了。”
  “我希望你下地狱!”她咒骂。
  “和你结婚没有那么糟、那么可怕吧!”黑卫刚幽默的说,然后“委屈兮兮”的看了下在场的人。
  一阵的大笑声,大家都觉得有趣,在这些人的想法里,黑卫刚应该是不可能结婚的,可是他结了,而他们认为所有的女性,不管是老少,都应该是想嫁他的,可是这一个偏不。
  于是整个状况变得有些滑稽、有些可议,但他们全是证人,全都参与这场婚礼,而当黑卫刚也盖章之后,他们的确是夫妻了。
  一连串的掌声响起,而拍得最大声的就是江诚,他有着“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欣慰。
  紫思扬实在是笑不出来,她没有当新娘子的喜悦、没有那种踩在云端的幸福感,她只觉得自己的一生毁了,毁在这个没有心的男人手里,或许她该试试她能不能把结婚证书上的名字变成别人?
  “我可以走了吗?”她已经不受他控制,这会黑卫刚正在和在场他的朋友握手。
  “你不留下来吃点东西?”
  “黑卫刚……”她真想当场掐死他,要不然她也可以叫在场的人全部抽筋加胃痛的在地卫打滚。
  “还有我们的新婚夜!”
  “我要回家。”她的眼神冷漠。
  “你的家在……”
  “我要回家!”她再说一次。“你可以逼我结婚,但你不能强逼我和你住在一起,我要回我自己的家,我要回美国。”
  “你别想!”他断然的道。
  “你不可能二十四小时绑着我。”这时紫思扬和他一样的坚定。“我会是名义上的黑夫人,但是实际上,你休想碰我半根寒毛!”
  “是吗?”他自信的笑。
  “你更无法再拥有我的心!”

  第十章

  美国密西根州
  留了纸条给紫鸢萝,紫思扬几乎是用逃难的心情回美国,她甚至来不及告诉许绍文一声,总之她离开了台湾、离开了黑卫刚,就在她成为黑卫刚妻子的第二天。
  不知道这会台湾会是什么状况,会不会鸡飞狗跳,反正她在给紫鸢萝的字条上已写得很清楚,她该回美国,台湾的事已经了结。
  而才刚回美国的家,紫鸢萝的电话已经打来,她说黑卫刚以她姐夫的身份找上门,向她要人,而紫思扬给妹妹的回答是,叫黑卫刚去撞墙,然后她就挂上电话,反正在美国的她,没有人奈何得了。
  就在紫思扬回美国的隔天,许绍文也回来了,他是一分钟也没有浪费,虽然很高兴紫思扬回美国,但对她仓卒而且奇怪的速度,他是费解的。
  “怎么回事?”许绍文很担心。
  “你不希望我回来?”
  “我当然希望,但是……”
  “我人都回来了,你还但是什么?”
  “为什么呢?”他追根究底。
  “许绍文……”她的眼神警告。
  “我当然希望你回来美国,但如果你只是人回来了,你的心还在台湾,那……”许绍文不希望是这种情形,他不要她口是心非。
  “我不得不回来。”紫思扬终于招认。
  “怎么了?”
  “我……嫁给他了。”
  “你嫁给他了?!”许绍文一双眼睛瞪得老大,这可能吗?前天晚上他才看到那男人,那时紫思扬还是自由身,怎么也不过才隔了两天,就已经……“思扬,这不太可能,你是不是搞错了?”
  “我会搞错这种事吗?”她气结。
  “但如果你不想嫁他……”
  “他强迫我。”
  “你是说……”许绍文真的没有弄懂。
  “反正我和他已经结婚,这我很确定。”紫思扬开始看什么东西都不顺眼,看什么东西都想砸。“不要再和我谈这件事,我真的好累了。”
  “他知道你回美国了?”
  “你当他是白痴吗?”
  “那他会追来吗?”
  紫思扬不知道他会不会追来,但她由衷的希望他别来,因为那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她气他、怨他、恨他,现在他就算来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倒是她要好好请教她的律师,看有没有办法撒消这婚姻。
  “思扬,为什么会弄到这地步呢?”许绍文颓丧的往沙发上一坐。“为什么?我本来还以为我们或许可以有……”
  “许绍文,老实跟你说吧,其实我……其实在你们一般人的眼中,我是属于魔界的人,我们四姐妹代表的是风、花、雪、月四情妖。”到了这时如果还不说,那就太对不起许绍文。
  许绍文没有说话,但是神情是荒诞、是有些恐惧的,她的话令他莫名其妙,也替她的神智担心。
  “何谓情妖……”紫思扬解释。“就是我们是为情而生,也会为情而死,一生之中只能动情一次,而且结果一定得幸福、美满。”
  “你不是在唬我?!”他哑声。
  “我唬你有什么好处?”
  “你真是什么情妖?!”他的声音变颤抖。
  “我还拥有控制风的能力。”
  “你……”
  “所以坐我开的船绝对安全。”
  “这太……”许绍文一直摇头。“这太像神话了!这根本比天方夜谭还天方夜谭!”
  “我大妹拥有控‘花’的能力;二妹则能控制‘水’,至于最小的妹妹,她可以控制‘天气’,不要不相信,我们还拥有一些异能。”紫思扬不再保留,她觉得许绍文该知道。
  “既然如此,那、那个男人怎么还能逼你嫁他?”许绍文觉得不合逻辑。
  “因为我的魔法对他不管用。”紫思扬承认。
  “有这回事?!”
  “我也莫可奈何啊!”
  “所以他真是你的……真命天子?!”许绍文想不接受都不行。“你和他是命中注定?”
  “不。”紫思扬否认。
  “所以你才会和他发生关系?”
  “我是……”她无法自圆其说。
  “你才会怀了他的孩子!”
  “那是意外!”她吼。
  “思扬,你明知道你只能动情一次,你一生中只有一次寻找真爱的机会,而你选择了他,你把自己给了他,如果你根本就不爱他,那你怎么会这么做呢?”许绍文替她理出头绪。
  “我……”紫思扬握着拳,她既不能认同他的话,可是也无法反驳他的话,因为他似乎是旁观者清,而她则是当局者迷。
  “思扬,看来我想不认输都不行了……”许绍文一个好凝重的表情和好深的叹息。“你……早就选择了他,即使你像被鬼追赶般的没命逃回美国,可是在你心底,你还是他的!”
  “许绍文!”紫思扬怒极。
  “你终究是他的!”
  
  通常在邮轮旅程的第一晚,船长要陪船上的一些贵宾吃饭,应酬一下,这是行之有年的惯例,而当紫思扬在餐桌上见到黑卫刚及江诚时,她只能用食不下咽及不知所云来形容她的心情。
  主餐还没有吃完,她这个女船长就借故离开,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要用怎样的心情和表情来面对黑卫刚,他追来了,还追到她工作的邮轮上,现在是在一片一望无际的汪洋上,而她这个船长总不能自己一个人弃船而去,说不通嘛!
  一个人站在甲板上,紫思扬任由海风吹乱她一头长发,这一星期的航程她要怎么熬过,是可以想尽方法避开黑卫刚,但想到他就在船上……
  不知道他要什么。
  不知道他想要她怎样。
  以他的霸道、蛮横、专制,他的确可以想办法限制她,一想到自己可能得离开这片大海,她的心就再碎了一次,她爱这片海啊!
  想着“海恋”作者:英国约翰梅斯斐的一首诗——
  我一定得再次出海,重回那荒寂的海阔与天空,
  我只要一艘大船,一颗导航的星,
  一个有力的方向盘、风的歌声、鼓动的白帆,
  以及破晓的灰色雾霭,蒙蒙笼罩海面,
  我一定得再次出海,因为那奔腾潮水的呼吁,
  是粗犷的呼吁、是清晰的呼吁,叫人无法峻拒,
  我只要一甲起风的日子,有白云飞扬,
  有浪花翻滚、有泡沫吹溅、有海鸥啼唱,
  我一定得再次出海,重做那流浪的吉普赛,
  重回鸥鸟出没、鲸鱼出没,风如利刃的大海,
  我只要听同行的浪子,笑谈冒险生平,
  以及漫漫长班后能有静静的睡眠和甜甜的梦。
  紫思扬要的是这些,习惯的是这些,但现在她还能随心所欲吗?黑卫刚会让她做她自己吗?
  身后的脚步声令紫思扬回头,其实她根本不需要回头,除了黑卫刚,还会有谁?
  “你动作快得出乎我预料!”双手插在西装裤的两边口袋里,黑卫刚是一派的优雅,看起来像个大亨,少了些令人望之生畏的野蛮力量,像个“好男人”。
  “你为什么要来?”她毫无笑意的问。
  “为了逃妻。”他干脆的说。
  “我正在想办法撤消这婚姻。”
  “那想到办法了吗?”他笑。
  “会有办法的!”她固执。
  黑卫刚这会也不和她辩,他直视着眼前这一片黑蒙蒙的大海,远方缀着点点的繁星,其实这感觉真的挺好的,但她要在海上过一辈子吗?当一辈子的女船长?
  “你爱你的工作?”他突然问。
  “当然。”
  “但你总有退休的时候。”
  “我要做到我不能动为止。”她自傲的说。
  “如果你有小孩呢?你还是不放弃这片大海……”
  “我曾有小孩!”紫思扬沉重的打断他。“但是我失去了,而我永远不会失去这片大海,我永远可以做一个称职的女船长,黑卫刚,接受吧!你已经伤得我心都死了!”
  “我也可以帮你复原厂黑卫刚难得温柔的说,“思扬,再给我一个机会,我没那么坏,你再试试吧!”
  “不!我知道你一路是怎么过来的,你有的是怎样的生活,你有过胃癌,你对生命的态度,黑卫刚,你不可能变的。”她不想再被伤一次。
  “我可以!”他咬牙。
  “你不要自欺欺人了!”紫思扬很坚定。“老狗学不会新把戏,你已经三十七了,你还想重新塑造一个黑卫刚,想把自己完全变成另一个人?这是不可能的!这是不可能的任务。”
  “原来我真的这么令你失望?”他有些丧气,想发脾气又忍住。
  “只是不适合我罢了。”
  “我真的可以改变……”
  “这样会令你自己快乐吗?”紫思扬这会是平静的。“我已经没有什么奢望或是期待,只希望自己能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
  “狗屎!”他骂道。
  “你……”紫思扬的怒气立即上扬。
  “没有人要你平平淡淡的过一生,你可以有我,我们已经是夫妻,我们该一起建立一个家庭,生几个可爱又烦人的小鬼头,你的日子应该是在忙碌和充满爱之中度过的。”黑卫刚以少有的感性说。
  “爱?”她讽刺。“你有吗?”
  “我可以学习。”
  “爱是不需要学习,是应该与生就俱有的。”
  “我或许没有与生俱有,但是你可以帮我,你可以教我怎么去寻找爱。”黑卫刚摆尽低姿态。
  “你……”
  “不要放弃我。”
  紫思扬咬着唇,心里的冷硬正一点一滴的瓦解,但是她能相信他,能再给他一次机会吗?他真的愿意去学习?真的愿意让她教他?她会不会又再狠狠的伤自己一次?
  “思扬……”
  “再给我一点时间吧!”
  
  七天的旅程眨眼就过了,幸好有江诚这个电灯泡,所以黑卫刚和紫思扬在相处时倒也不会太充满火药味或是太痛苦。
  旅程的最后一晚,邮轮上有举办一场舞会,所有的人都必须服装整齐,于是男的是燕尾服或西装,女的则需着礼服,场面上看起来是既华丽又充满贵气,不能免俗的,船长必须主持开舞,而她的舞伴自然是英挺、帅气的黑卫刚。
  在众人的眼中,他们真的是金童玉女的一对,而这会,被拥在黑卫刚怀里翩翩起舞的紫思扬,心有些迷失、酥茫茫。
  “思扬,这感觉真好……”
  紫思扬亦有同感,但是她并没有附和他,因为她生怕这一刻只是昙花一现,当舞会结束、当旅程结束、当新的一天又到来。
  “我们的新婚夜……”黑卫刚又说。
  “新婚夜?!”
  “你欠我一个新婚夜。”
  紫思扬退后一小步,和黑卫刚把距离拉开,她一脸嘲弄的看着他。“黑卫刚,如果你要的只是性,那么我相信这艘邮轮上起码有四分之三的女性愿意配合你、满足你。”
  “思扬,我要的是你。”
  “不!你要的只是女人,任何女人都可以!”她嘴硬的说,“我绝没有这么重要。”
  “都到这时候了……”他一脸烦躁。
  “难道有了我你就会满足?”
  “我已经收心了。”
  “因为我?”
  “因为你。”
  “男人总是说一套做一套。”紫思扬转了个圈,然后看着表情愈来愈冷的黑卫刚。“多少个?”
  “什么多少个?”
  “我是说这阵子啊!”紫思扬决定再说得清楚一些。“在我们发生过关系之后,你又和多少的女人上过床?诚实一点,不用怕我吃醋或是受不了;给我一个比较接近事实的数字。”
  “零。”他冷漠的说一句。
  “再说一次!”她一哼。
  “零。”他的答案不变。
  “你是说没有半个?!”
  “我是找过女人,是上到了床上,可是做不下去,我完全没有那种性欲,无论再性感、再狐媚、裸露再多的女人都令我反胃,我脑子想着的……”黑卫刚耸了下肩。“是你。”
  “我?!”
  “我知道你是处女,没有经验,但也就是如此,使我更想……”黑卫刚苦笑。
  “你知不知道女人可以给男人最好的礼物是什么,就是她的‘纯真’。”
  紫思扬不回答。
  “我会好好的疼惜你、照顾你。”
  “我并不怀疑你的诚意,但是……”
  “孩子的事我很遗憾,我知道自己犯了大错,不过……我已经得到教训。”黑卫刚用最诚恳的态度。“真的得到教训了。”
  “但是我的工作……”
  “我可以买一艘邮轮给你,我自己就有数艘的游艇,你什么时候想开船都可以,就是别把开船当工作,我希望有个正常的家庭生活。”黑卫刚转了性,浪荡二、三十年,他想要定下来。
  “你真的可以过一般的家庭生活?”紫思扬在心中打个问号。“没有狂野派对、没有冶艳的美女、没有美酒,只有小孩的哭闹声、吵声,还有老婆的唠叨声、抱怨声……”
  “你会唠叨、抱怨?”他打趣的问。
  “我是正常女人!”
  “我是正常男人,自然就得忍受。”黑卫刚很幽默的说,“听起来很真实。”
  “婚姻生活本来就是很真实。”
  “我愿意膛进去。”
  “我是怕你会后悔。”
  “思扬,只要是和你在一起,我都愿意试试。”他摆出十足的
  诚意。
  “我……考虑。”
  “思扬……”
  “明天下了船之后,我会给你一个答复。”
  “好!都已经这么久了,我不在乎再多等一夜。”黑卫刚很阿莎力。
  紫思扬这会的心情却是矛盾、忧喜参半,她该再给他一个机会吗?他们真的可以共组一个家庭、共创两人的未来吗?
  
  邮轮靠了岸,邮轮上的乘客陆续下了船,因为是船长,所以紫思扬是最后下船,而早一步下船的黑卫刚和江诚则先准备好车,等着紫思扬。
  紫思扬想了一夜,她决定要再给黑卫刚一个机会,因为试了再受伤总比自己往后一个人孤独终老,更何况他一再的展现诚意,她若再拒绝他,那似乎是有些矫情又是做作。
  而就在紫思扬准备下船走向黑卫刚时,正好看见他和一个金发美女拥吻,接着他们用法语、英文说个没完,就因为船上什么国籍的客人都有,所以她多少听得懂各国语言,而这两个人关系绝非泛泛。
  江诚看到紫思扬,也看到她不悦、失望的眼神,他马上叫着黑卫刚。
  “老板,你看看前面……”
  黑卫刚看向紫思扬,然后松开金发美女,“思扬,我可以解释,她是我在英国念书时的室友的妹妹,我们很熟。”
  “你要我给你的答案……”紫思扬走近他。
  “这是个误会,刚巧碰上,多年不见。”
  “我们没有明天、没有未来。”
  “思扬!”
  金发美女不解的看着他们,还拉着黑卫刚的袖子,用流利的法语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但紫思扬完全不理黑卫刚的自顾自往前走,并且打通大哥大给许绍文,她太傻了,她该给机会的人是许绍文,她不要做什么魔鬼情妖,她要当一个普通女人,找一个普通男人过日子。
  黑卫刚追上她,只听到她最后命令的一句“来接我”,而这令黑卫刚很不爽。
  “你找谁来?!”黑卫刚不高兴。“我的车子就在你面前!”
  “许绍文。”她冷冷的看他。
  “你找他干嘛?”
  “我要给他机会。”
  “紫思扬!”黑卫刚低吼。
  “你滚回台湾或是欧洲,总之这里是我的地盘,我不会再相信你了!”她头也不回的说。
  黑卫刚没有追上来。
  不久之后紫思扬坐上许绍文的车,仍是一脸怒容,她真的觉得自己可以当选年度白痴,因为她居然傻得会去相信她和黑卫刚有未来。
  “思扬……”
  “什么都别说!”
  “又是……黑卫刚?”
  “许绍文,你不要绝望,你还有机会,我决定要给你一个机会,我决定打破魔界的戒律,我不信我一生只有一次机会!”紫思扬赌气的说。
  “唉……”许绍文只是叹气。
  这时紫思扬的大哥大响了起来,她不耐烦的接听,当她听到江诚的声音,当她听到黑卫刚出车祸,而且车子几乎全毁时,她的心脏差点停止跳动。
  “一个人急着开车要追赶我……”紫思扬一脸麻木的重复。
  “你快到医院来吧!”
  “他……还有生命迹象吗?”
  “你来了就是!”
  挂上电话,紫思扬脑子一片空白,而许绍文马上把车子转了个方向,朝密西根州的州立医院而去,他早就知道自己输了。
  “思扬,不会有事的,如果我能有个像你这样的女人,那么说什么我都舍不得英年早逝。”
  “许绍文……”
  “他一定会活下去!”

  终曲

  大难不死的黑卫刚带着裹了石膏的左手上飞机,同行的除了江诚之外,还有紫思扬,在医院里昏迷了三天的黑卫刚,在紫思扬一天二十四小时,分分秒秒的陪伴、呼唤之下,他终于醒过来。
  而黑卫刚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向紫思扬解释,但这会对紫思扬而言,他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只要他活着,她不在乎他去拥抱多少女人,亲吻多少女人,她愿意相信他,而不是她自己的眼睛。
  所以辞去女船长的工作,告别痴心的许绍文,她决定和黑卫刚来台湾落地生根。
  然而在飞机上,当紫思扬看到一个中南美洲美女在朝黑卫刚眨眼睛,而黑卫刚却是一声无奈的呻吟时,她故作生气的表情。
  “你又认识了?”她的眼神很犀利。
  “有过……一段……”黑卫刚轻咳一下。
  “一段什么?”
  “一段……”黑卫刚看向江诚。“江诚,去替我打声招呼,就说我已经结婚了。”
  “是。”江诚微笑起身而去。
  “思扬,过去的事就让它们全都过去吧!”黑卫刚有些忏悔的意味。“我保证以后……”
  “黑卫刚,既然我们决定做真正的夫妻,那么有件事我必须让你知道……”打断黑卫刚,紫思扬看着自己的指甲,故作漫不经心。
  “什么事?”黑卫刚有些紧张。
  “我不是普通女人。”
  “我知道。”他当然知道她不普通。
  “我是魔界的四情妖之一。”
  “什么?!”他瞪着她。
  “我会魔法,虽然在你身上失灵。”
  “你在说什么?”
  “不要害怕,听我慢慢说,”她给他一个安抚性的笑容。“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
  

创建时间:2010-01-03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