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神话
作者:林晓筠
第一章
马牧妮很专注的看着照片中的女人,出于一种职业的本能。她是用一种研究的眼光看着照片。
照片中的女人有着一头飘逸的长发,三十左右的年纪,不是惊世骇俗的美,但给人一种典雅、秀丽、脱俗的感觉,眼神非常的清亮,非常的耐人寻味,给人的直觉是个很有内涵,而不是脑袋空无一物,只知道流行和时髦的女人。
虽然只是这短短的研究,马欣妮几乎就喜欢上这个女人;她让人觉得时下的很多女人只是庸脂俗粉,她像空谷幽兰般叫人品味、难忘,如果自己是男人,马欣妮肯定,自己会追这个女人,毫不犹豫的。
问题是这个女。人为什么会成为被调查的对象?
“她叫韦莉,我太太。”
马欣妮接过对方递来的名片,也是出于本能的,她不动声色的打量坐在她面前的男人。
这个男人不帅、不潇洒,但是目光非常的犀利,很典型的生意人模样,差不多快四十岁,身材有些走样。但是穿着、神态、举止就像是个成功人士。手上拿着大哥大,头发梳得整齐、油亮,给人的感觉不是很舒服,而他竟是相片中女人的老公。
在征信社待了两年,马欣妮对很多奇怪的事早巳抱持
着见怪不怪的心理,毕竟太阳底下没有什么新鲜事。前阵子报上还有国中生强暴七八十岁老太太的新闻,所以就算这个清灵秀丽的女人嫁只野兽,也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时代早变了。
看了下名片,马欣妮微笑.的正眼正视这男人。
“钟先生,有什么需要我们为你服务的地方吗?”她很专业的口气。
“我希望你们征信社全天候的盯着我太太,费用不是问题。”他很简洁的说。
“你怀疑——”
“我不知道有没有。”他嘴角边有一丝的冷笑。“我因为最近在大陆设厂,必须两地跑,待在台湾的时间并不长,而你应该看得出来,我太太……”
“她很有气质。”
“她很令人心动。”他的表情可没有赞美的意思。“令男人心动。”
马欣妮不相信这个女人会有外遇或是婚外情,真要叫马欣妮说的话,她觉得这个姓钟的男人还比较可能在大陆养小老婆、搞大陆妹!不过男人嘛,总会多少担心一下自己漂亮、会令男人心动的老婆。
至少这个姓钟的还在乎自己的老婆,马欣妮决定给他六十一分。
“你们每半个月给我一次报告,我要知道她每一天都做
了什么,去了哪里,和什么人见面。”
“你准备调查多久?”
“直到她有外遇。”
马欣妮并没有把惊讶写在脸上,也没有低呼出声,她不知道这个姓钟的怎么想,难道他希望自己的老婆有外遇吗?如果他不爱她,为什么不干脆离婚?
“钟先生,你确定——”
“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明明看到了墙上贴着拒吸二手烟的标志,但他依旧旁若无人的抽着烟。“现在的女人不讲天长地久,而且和男人一样的贱,一样的守不住,她迟早会有外遇的!”
马欣妮的心中充满了反感和厌恶,她讨厌这个男人,讨厌他说的话。
“三、五个月她能熬,如果是一、两年,甚至是三、五年呢?哼……”他狂妄的冷哼。
要不是生意竞争得厉害,要不是怕没有业绩会被老板炒鱿鱼,她真想叫这个姓钟的去找别人。这种男人根本在骨子里就是歧视女人。
“有问题吗?”他很尖锐的问。
“没有。”
“我半个月结一次帐。”他拿出了一万元放在桌面上。
“我打听过,你们征信社的风评不错,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这是订金,随时有状况,你们可以打名片上的大哥大电话给我。”
“我们需要多一些尊夫.人的资料。”马欣妮很平淡的表情,
“那你们嫂自己去查!”他一点帮忙的意思也没有。
“这样……”
“毕竟我付了钱,那么苦差事就得由你们去办,而且……”他弹了弹烟蒂。“我也不,是很了解她,女人不都很难懂的吗!”
马欣妮不知道这是一桩怎样的婚姻,难怪愈来愈多的男男女女不想结婚、不肯结婚,说不定自己最大的敌人就是惋边人,不一定非得有什么利益冲突才尔虞我诈,连夫妻都可能玩“谍对谍”。
“我不是马上就要结果,只要你们尽心的查,我不在乎花钱。也不在乎等。”他——副自己是通情达理、好客户般的“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她急于打发他,急于呼吸点新鲜的空气。
“明天早上八点开始
“没问题。”
“我要知道一切!”
“可以。”
他交代。
钟其弘起身。像卸下一个重担似的表情,他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他也知道现在没有什么贞节烈女,他不但要
韦莉—无所有,甚至要她落个不守妇道的恶名,不是他无情,而是他知道她根本不爱他。
一天都没有爱过。
“你说什么?”沈坚有些沉不住气的低吼,和他平常的个性不合。
“我要你勾引她!”钟其敏若无其事的表情。
“勾引你的弟妹!”
“是的!勾引我弟弟的老婆!”
沈坚很想一笑置之,但他知道钟其敏不是在开玩笑,因为她—向都是一丝不苟的人。
“不是叫你白做,两百万的代价。”她开出—个他无法拒绝的条件,也相信他不会拒绝,毕竟只是淡情说爱,又有便宜可占;而韦莉给男人的印象很好,她知道很多男人都想一亲芳泽。
“两百万?”
“所以说你决不会吃亏!”
沈坚不是一个见钱眼开的男人,但现在如果有两百万,对他可是非常的管用,他到欧洲去流浪、去学艺术的费用就都有着落了。
他来自医生世家,但偏偏他对学医没有兴趣,考上了医学院,也勉强的读了两年,但他最后还是休了学,转而念了他最喜欢的艺术。虽然一场家庭革命免不了,不过最
后他还是赢了。
可是他并没有胜利太久,毕竟光靠艺术填不饱肚子,他的画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回响,以至于……以至于他的家人以断绝他的经济来源逼他就范,要他以三十二的高龄再重新学医 。
他当然不肯,但现实的压力……租房子要钱,吃饭要钱,食、衣、住、行样样都要钱。
钟其敏算是他家的朋友,所以很清楚他的状况,只是他没有想到……他没有想到她为什么会做出这种提议,非常的不合常理。
即使现在离婚率偏高,但大家总都抱着“劝合不劝离”的心理,怎么会有做人家姊姊的,希望自己弟弟的老婆和别的男人有一手,这是他怎么都想不通的,而他知道钟其敏的心智很正常。
“为什么?”他无法不问。
“我讨厌她。”钟其敏轻啜着马丁尼,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你又不需要和她过一辈子。”
“我也不希望我弟弟和她过一辈子。”
日下,人心不古。
“我不在乎他是什么想法!”
“那你未免太霸道了!”他老实不客气的说:在还有‘孔雀东南飞’的悲剧吗?更何况你不是她的婆婆,你只是她的大姑,你没有资格去拆散他们,这根本没有你的事!”
“有!有我的事!”她很固执的说。
沈坚真的不懂,他不知道女人的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但他知道是因为有了女人,天下才无法太平。
为了说服他,也为了打动他,钟其敏特别拿出一张她精挑细选的照片。
“看看!”她将相片推到沈坚的面前。
沈坚一点也不热中,他是抱着一种应付、敷衍的心情,懒懒的瞄了一眼相片,但只是一眼,他整个人就像被电到了一般。
不是因为他是学艺术的,也不是因为什么异于常人的审美观,但他真的被相片中的女人给吸引住了。相片中的女人那抹气质,那种浑然天成的灵秀韵味.叫人无法移开视线,现在要找这样的女人很难。
钟其敏冷冷的一笑,她就知道会是这种情形,她就知道沈坚会有这种反应。
她一直不觉得韦莉多美,但是韦莉总能吸引住大家的视线,成为焦点,不知道其弘是不是就这样被迷住了?她曾经极力反对他们结婚,但其弘像中了邪似的,非娶韦莉不可,甚至不惜和她这个做姊姊的翻脸。
她就不信这个婚姻能持续多久!
她没有料错,他们并不快乐,但是也没有闹到要离婚的地步。她问过其弘,他只说一切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
她无法“顺其自然”!
她要快刀斩乱麻!
现在其弘将事业的重心移往大陆,待在台湾的时间少厂,这段婚姻更是显得可有可无,没什么好留恋的,所以她要下猛药。
沈坚把视线移到钟其敏的脸上。他更不懂了,如果他是钟其敏,他会很高兴自己的弟弟娶到一个这样的老婆。
“你愿意考虑了?”
“这个女人——”
“你不了解她!”钟其敏很快的把话打断,接着说;“我知道男人都觉得她是什么天仙,她纤细可人,她高贵脱俗,但在我的眼中,她什么都不是,她只是一个我讨厌的女人。”
女人的心眼小,容不下比启己耀眼的女人,钟其敏八成是嫉妒的心理。
“为什么找我?”沈坚现在只想知道为什么是他“雀屏中选”。
“你最适合!”
“我哪里适合?”
“你是个学艺术的,有艺术家的气质,加上你眉宇之间
散发出一股忧郁,没有人能了解你的那种无奈、颓废气息。
这种气息很能打动女人,使女人愿意为你付出,愿意成为你的红粉知己,使你快乐!”钟其敏颇谙女性心理的说,自负的笑。
“所以你都算好了?”他挖苦道。
“你以为我是随随便便就找上你的吗?”她反将了他一军。
“如果你弟弟知道……”
“他不会知道是我搞的鬼,我只是想让他知道,他可以印更好的女人过一辈子。”
“这是你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
“我知道什么对我弟弟最好!”
“你太自以为是了!”他叹气。
“沈坚,我不是要听你的意见或是你的教训,我只是想知道你肯不旨,除了人,还有两百万,算是‘人财两得’哦!”她利诱他。
“如果她根本就不动心呢?”沈坚冷淡的说,他不相信照片中的女人这么水性杨花。
“没有女人是忠贞不二的,女人就怕死缠烂打的男人,加上我弟弟现在常不在国内,她一定很寂寞、很无聊,你的出现正好可以安慰她寂寞的芳心,我相信你可以打动她的尸钟其敏对他很有信心。”
“他们有孩子吗?”
“没有!”钟其敏有些愤怒的说:“这也是我讨厌她的原因,我怀疑她不孕。”
沈坚实在很想为照片中的女人说话,但是他没有理由这么做,更不想落钟其敏的话柄。反正只要讨厌一个人,什么狗皮倒灶的理由都可以想得出来,他不必和钟其敏辩什么,只是……他真的想赚这两百万吗?
“怎么样?”她用一种充满陷阱意味的语气问。
“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我就再找别人。”
沈坚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如果他拒绝了,钟其敏不知道要找什么样的男人去“对付”她的弟妹,至少他……不至于“坏”得离谱,说不上什么原因,他已经对照片中的女人产生了一股怜惜之情。
“你说她叫什么?”他平静得吓人的问。
“韦莉。”
“我答应你!”
带了本散文集,韦莉在娘家的后院里消磨时间。这是一个阳光不太强的春日午后,一杯柠檬汁、一本书、古典音乐,她已经感到很满足。
婚姻教会她的,一个结了婚的女人最好不要苛求太多,否则是和自己过不去。她没有小孩,丈夫常跑大陆,她一个人自由自在的,如果还要不满足,就表示她这个人不知
足,她已经学会凡事看淡。
婚姻是她自己选的,丈夫是她自己挑的,她必须好好的安于她自己的选择。
韦军有事回家拿资料,不知道自己妹妹回家来,由落地窗望出去,只见小莉的眉头深锁,手上是拿了本书,就不知道她看进去了多少。
他知道她不太对劲,但又说不出所以然。
只有一个妹妹,叫他想不关心都难,尤其是他的房屋中介公司目前搞得有声有色,他有余力可以照顾妹妹,不管是精神上或是经济上,他不要妹妹吃苦。
韦军外表看来高大、粗犷,有些“大哥”的江湖味,但是他的心思颇细致,不是那种大而化之,不知道体贴的男人,所以他的红粉知己很多,什么阶层的都有,难怪他的中介公司生意蒸蒸日上。
也为自己倒了杯柠檬汁,他打开落地窗,来到院子,公事可以暂搁一旁。
“哥!”韦莉笑着招呼,她和她哥哥一向感情很好,小时候有好玩的、好吃的,她哥哥一向带着她,并不介意有个跟班;等到大一点时,他更是以保护者自居,时时守护着她,关照着她。
她结婚时,红着眼眶的不是她的爸妈,而是他这个做哥哥的。
“怎么有空回来?”拖过一张凉椅;他在她的身边坐下,关心的问着。
“我闲得很!”
“钟其弘又到大陆去了!”
地点点头,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一副处之泰然的样子,好像丈夫在不在家都无所谓的麻木。表面上看不出她有什么不同,但韦军看得出来,她少了一份对生命的热爱和活力。
“小莉!你快乐吗?”他一张睑更加的严肃。
她想也不想的点头。
“是真的快乐,还是‘勉强’的快乐?”他可不是好骗的男人。
韦莉很早就学会一件事,快乐的事可以和家人分享,开心的事可以拿出来加油添醋,但是不快乐、不开心的……
还是自己一个人独尝吧!
她知道她爸、妈、哥哥就怕她嫁得不好。就怕她不快乐,就怕钟其弘没有奸好的善待她,所以她每次回娘家总是穿得花枝招展,总是一副快乐已婚妇女的模样,而在实
她知道错了。
结婚当天就知道了。
她不讨厌钟其弘,但是也不爱他,她之所以嫁他,是为了报复她的男朋友竟然背着她去追她最要好的同学,她要给他教训,她要他后悔,所以捡闪电的嫁给钟其弘。事实上,她后来才知道自己给自己开了一个好大的玩笑。
这样的婚姻无法幸福的。
但她能让大家知道吗?
所以她继续的扮演着“快乐已婚妇女”的角色,和钟其弘井水不犯河水,至于是不是要这样过一辈子,她自己部没有数。
“哥,你怎么问这种好笑的问题广她强颜欢笑的说看,
“这问题一点都不好笑!”他犀利的看着妹妹。
“我当然快乐啊!”她“强调”道。
“你好瘦。”
“我刚完成减肥的课程。”
“你看起来好忧郁!”
“我怕笑得太开心了会遭人嫉妒!”
“你在说谎!”
“我——”她哑口无言。
“有什么不能和自己的哥哥说的吗?”韦军心里急,但表面镇定。“你是怕我会去修理钟其弘?放心,我文明得很,不会用暴力!”
她摇摇头,喝了口柠檬汁。
“如果你不快乐,或者是这个婚姻没有存在的价值,反正你们没有小孩——”
“哥!”她不让他再往下说。
“如果你真的很快乐,我又怎么会提出这种建议,因为
我知道你根本一点都不开心,妈说你有时候回来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关就是一下午,这是一个快乐的女人会做的事吗?”他质问。
“我在整理房间……”她找借口。“灰尘好多,一些旧东西……”
“当然有灰尘,当然有一些旧东西,因为这是你的娘家,不是你真正的‘家’。如果你快乐,你会在你自己的家里。
开开心心的忙碌着,你到底在逃避什么?”他今天决心问出个所以然。
“我没有。”
“你既然闲着,为什么不跟着钟其弘一起到大陆?”他问。
“哥!其弘是去做生意!”
“那你去玩啊I顺便陪他,总有谈完生意的时候,你不怕他无聊、寂寞吗?”韦军意有所指,他知道小莉应该听得出来,她不笨。
她无动于衷。
“你不怕他在大陆金屋藏娇,搞‘一中一台’?”韦军知道这种情形很普遍,很多到大陆做生意的男人都这么搞,每个月只要一千块人民币,就可以有个如花美眷把自己侍候得像个大爷般。
“我想他不会——”
“你想?”
“哥,如果他真会这样,我又能怎么样?”她说:“他不是小孩子,应该会分轻重。”
“他不是小孩子,但他是男人,男人都……”韦军不想把自己也骂进去,所以住口。
“既然我不可能跟他到大陆去,那我只有信任他了。”韦莉做出结论。
韦军就知道有问题,一个深爱老公的妻子不会这么消极,不会是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池可以肯定,小莉根本就不爱钟其弘,她是嫁了他,但是她并不爱他,自然也不会在乎他,这就是事情真貌!
“小莉,那个什么李伟文——”
“哥!”她的表情立刻很难看。“我不希望再听到他的名字,我和他是上辈子的事了,他和我现在的婚姻无关,我不想谈他。”
“你分明——”
韦莉站起身,将那本散文集随手一丢,她无法再和她哥谈下去,她怕自己会无所遁形。
“哥!我要去看一个画展,我——”
“你在逃避!”他也起身。“你以为你不谈、你以为你一副无动于衷的态度就什么事都没有吗?宁你是个怨妇!你是个不快乐的女人,连瞎子都看得出来,只有你自己像鸵鸟一样的把头埋在沙子里!”
“我……”她无言可对。
“人生苦短,没有人要你活得那么痛苦I”韦军正色的说,“如果你——”
“画展休息的时间要到了。”她往屋里走。
“小莉——”
“我们改天再聊I”
“你是个傻子!”他看着妹妹消失在客厅里,除了无奈,除了一种无力感,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除非小莉想改变,否则没有人能帮她,他不知道她是在惩罚李伟文,还是她自己。
还差半个小时,这家画廊就要关门,她很高兴自己赶上了,否则再要跑一趟的话!以她目前这种“懒洋洋”的心境,说不定就不看了。
站在一幅裸女的画前,她研究着,研究着画中女人的神情和体态,她对人体模特这行业很好奇,她不知道这些女人是用怎样的心情赤身裸体的供一群人或是某个人作画,她很难去想像。
是为了艺术崇高的境界?
抑或是为了钱?
她看得很专注,专注到毫无所觉有人正在注意她的每一个举动。
记录
“很难分辨是艺术或是色情对不对?”有个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背后响起。
韦莉立刻回过神,转头看着说话的男人,她要确定是在对她说或是对别人说的。
“摆在画廊里就是艺术品,如果放在牛肉场里,那就成了色情海报,所以有时候不是画本身的问题,而是场所的关系。你觉不觉得?”沈坚有些讥诮的说,表情自然而潇洒。
韦莉没有搭腔,她已经过了被人搭讪的年纪,她只是转回头,然后缓步走开。
他跟了过去。毫不接受拒绝。
“我叫沈坚,小姐芳名?”他明知故问。
韦莉知道沉默、冷静是最好的拒绝,她一派安详的一幅画看过一幅,必要时她可以一走了之。
“我不是登徒子。”他在她的耳边说。
她吓了一大跳,瞪着他,不敢相信他会有这么大胆的举动.看他的样子并不像什么好色之徒,反而有一种艺术家的气息。
不过她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用很冷、很冷的眼神去看他,希望他知难而退。
“我以为你对画有兴趣。”
“我喜欢自己一个人‘静静’的欣赏。”她终于开了金口,不过还是拒绝着他。
“我是学艺术的,可以——”
“谢谢你,但是不必!”
看着她很坚决的走开,沈坚忍不住的嘴角带着笑意:钟
其敏实在没有理由花那两百万。韦莉是个好女人,她一点都不随便,不是那种半推半就的女人,她的拒绝非常的直接,非常的简单。
他无法掉头走,不是那两百万在诱惑他,而是韦莉本身在吸引着他。
韦莉知道那个男人就在她的身后,而且是亦步亦趋,这使得她非常的不舒服,非常的不自在。
猛的她一个转身。“我结婚了!”
他被她的动作和直言给唬住了三秒钟,随即他又一副洒脱的表情。这个女人配钟其弘是浪费了,他和钟其弘有数面之缘,而钟其弘配不上这个女人,他现在终于很高兴钟其敏找上了他.
“谢谢你告诉我。”他回答她。
“那么你……”
“小姐,你要弄清楚,我是要和你谈艺术,不是要和你谈婚事。”他故意逗她。
马上的,韦莉的睑色一阵白、一阵红,又气又羞,她不知道这个男的是存什么心,但他好像在戏弄她似的,她真不该回他话。
离开这里是最好的决定,主意一打定,她立刻朝出口走,一分钟她都不要待。
“要走了?”仿佛看出她的心意,他立刻挡在她的面前。
“不要因为我而扫了你的兴,我向你道歉,你知道的,学艺
术的人脾气都有些古怪,该走的是我,不应该是你,请你留下来。”
她这会真是进退两难,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走的话,她有些不甘心,毕竟还有很多东西她没有看到,如果不走,又好像是回应了他的……他的“搭讪”,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好。
看出她的犹豫,他又说话了。
“不然你往左,我往右,大家互不干扰。”他一副光明正大的样子。
他一说完,她立刻就往左走。
看她那一副逃命的样子,实在不像是现代女性,现代女性应该是开放、自我、强悍的。
韦莉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人?
不由自主的,他也朝左边的方向走,他做不到如她所说的大家互不干扰,他对她的好奇已经超过他平日的好奇陧度,他发现自己迫切的想了解韦莉这个女人,她为什么会嫁给钟其弘。
发现到那个男人依旧跟在她的身后,韦莉有些怒不可抑,他忘了他三十秒钟之前才说过的话吗?
“你不守信用!”她一个旋身,冷然的面对他。
“我做不到!”他也坦然。
“你——”
“即使你已经结了婚,难道我们连朋友都不能做吗?”这
是他的冥心话。
“做朋友?”她重复道。
“难道结了婚的女人都不需要朋友吗?”
韦莉知道他的话冠冕堂皇,她更知道自己没有什么朋友,或许她这么不快乐就是因为朋友太少,她该多交一些朋友,可是……决不是异性的朋友。
瓜田李下,她要避嫌啊!
时代是不同了,但是有很多男女之间的观念、禁忌、忌讳,永远都不会变。
坚决的对他摇摇头,表明她的意思。
“我没有什么目的或是企图!”说这句话的同时,他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他真的没有吗?这会他不知道是要谢谢钟其敏,还是恨她!没有她,他怎么会有认识韦莉的动机和机会呢?
“即使你心胸坦荡,光明正大,我还是不会和你做朋友。”她很直接的说。
……咱你丈夫误会?”
“是我自己不想!”
“给我一个机会如何?”他有些忧郁的笑容。“说不定你会意外的发现,我是个可以交往的朋友,一个女人可以‘认识’的男人。”
对他的自我推销,她还是摆出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如果她要找朋友,她可以回去翻同学录,不是街上或是画廊中随便认识的男人,他愈是无辜,她就愈觉得可疑,画廊中这么多女人,他竟想和她做朋友?
“谢谢你,这位先生,但我不想‘认识’你,更不想给你‘机会’。如果你是一个有风度的男人,请你不要再‘骚扰’我。”她可不是对他讨价还价,她真的不要和他有任何的牵扯。
“我无法就这么的走开!”
“那我叫警察I”她不会真这么做,但是唬唬他总可以口巴?
“我什么都没有做。”
“‘精神威胁’,”她也不是好欺负的。“你带给我属于精神上的威胁。”
“所以你并不是全然的无动于衷?”他露齿一笑。
“我……”韦莉一楞,她楞住了。
第二章
翻着她记录下来的一些资料,马欣妮的心情不怎么开朗,不是因为她没有查到什么,而是愈清楚韦莉的一些生活习惯、日常作息,她更加的肯定韦莉是一个很守妇道的女人,不轻易受到外界的诱惑。
她有一股冲动,很想当面告诉韦莉,她老公请征信社调查她,不知道她会有什么反应。
现代的男人似乎都不怎么相信自己的老婆,老婆到外面上班,老公担心老婆会搞办公室恋情,如果老婆是个单纯的家庭主妇,又怕老婆在家太闲,耐不住寂寞,当现代男人可不简单。
其实当现代的女人又谈何容易,未婚的还好些,没有家庭责任的束缚,少了这层包袱,可以在事业上尽情的冲刺,如果结了婚……
家庭的压力,是当职业妇女好呢?还是当个单纯的家庭主妇?
当职业妇女,怕事业、家庭无法兼顾,到时两边都搞砸;如果只是在家相夫教子,又怕跟不上时代,被潮流淘汰,被老公嫌弃。
当现代男人难。
当现代女人更难。
马欣妮充满了挫折感,她无法用理性、置身事外的态度看这案子,她对韦莉有一种莫名的好感。
她希望韦莉出轨,反正钟其弘这男人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不需要和他耗一辈子。
她又希望韦莉不要出轨,这样钟其弘就抓不到她的把柄,无法伤害她或是对付她。
没有了感情和爱的婚姻,真的很可怕。
“上班发呆会被扣钱!”谢奇光经过她的座位时,故意压低了声音说。
谢奇光是马欣妮的同事,头脑灵光,摄影和窃听的技术一流,为人热心、风趣,把自己对马欣妮的好感明显的表露于外,尽管始终没能追上她,但他仍旧保持着高度的兴趣。
马欣妮抬头看看已经一屁股坐在她办公桌上的谢奇光,撇了撇嘴角。
“上班时间和同事聊天,照样会扣钱!”她顶回去。
“我哪是在和你聊天,我是在和你讨论案子。”他有些滑头的说:“脑力激荡啊,我说了什么案情以外的事情吗?还没有嘛!”
她笑笑。
“你看起来很郁闷。”
“我是很烦!”
“需不需要我帮忙?”
他的表情正经了一些,低头看看她桌面上的卷宗.“调查外遇的吗?这有什么好烦的!只要真的是外遇,早晚会露出狐狸尾巴,再小心的人都不可能做到天衣无缝。”
“不是这么单纯啦!”
“还是‘职业疲劳’?”
她耸耸肩,自己也说不上来,从她一踏进征信社,她就和自己讲明了,决不让案情影响她的心情,决不和客户发生感情,下班就是下班,公是公,私是私,她不会混在一起,但这个韦莉……
难不成她有同性恋的倾向……
这个念头一爬上她的脑海,她立刻起了鸡皮疙瘩I她知道自己很正常的,她喜欢像“蓝波”,或“致命武器”里梅尔吉布逊那样的男人,她绝对的正常,她只是受到这个案子的影响而已……
不想谈这个已经令她心烦的话题,她把话题的重点转到了她的“房事”上。
“我托你帮我留意的事,你看得怎么样了?”
“很难啊!”他无奈的一笑。“你想租小套房得到中山区那一带比较多,但是那一带出入人的份子较杂,莺莺燕燕的,不太能叫人放心。”
“我只是晚上回去睡个觉而已!”反正她待在家里的时间不多。
“一样危险!”
马欣妮的老家是在高雄的眷村,哥哥姊姊都留在高雄打拼。只有她一个人上台北奋斗。
“不如……”他玩着她桌上的笔筒。
“不如怎么样?”
“不如你搬来我和一起住!”
她抬起下巴瞄了他一眼,然后摇着头,一副没得商量的余地。
“只是住在同一个屋子里,各有各的房间,只共用厨房、客厅、浴室——”
“谢奇光,我知道你的动机很‘纯洁’,但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会惹出闲言闲语。我的思想是很现代,就是不知道别人的接受程度如何。我还要嫁人呢,我得替我的未来着想。”她婉拒他的好意。
“如果你怕别人讲闲话,可以嫁我啊!”他“顺水推舟”的说。
“少无聊了!”她不予置评。
“我是说真的,我——”
“算了吧,如果不是不想让中介公司赚,我就用不着拜托你啦!”
他知道他“近水楼台先得月”的美梦泡汤了,马欣妮是可以和他谈笑风生、称兄道弟,但一旦要再更进一步,她就嘻皮笑脸的混过去了。
“一般中介公司买卖房子较多,但是租
“现在也有这项服务了,只是要花钱而已。”她这笔钱可能省不下来了。
“我的空房间随时等着你。”明知无望,他还是很有君子风度的想帮点忙,他觉得像电视影集“三人行”里的情形不是没有可能,只要马欣妮肯搬来,他相信他们一定可以合得来。
“感激不尽,不过我很习惯自己一个人住。
的说,谢谢他的好意。
“要不要我介绍你一家中介公司?”
“你知道哪家风评较好?”
“当然,你忘了我们是做哪一行的?”
“谢了!”
她很温柔
抽了个空,马欣妮来到谢奇光介绍的这家房屋中介公司。门面不是很吓人,但是格局不错,而且里面的中介人员态度都很亲切、随和、热诚,有着每一笔生意都想成交似的决心和表情。
虽然她只是租房子,但那位接待她的小姐还是很客气、很热心,讲明了她的需要,留下了她的联络电话,她起身要往外走。
腰间的B.B.CALL忽然响起,她边走边低头看显示出来的号码。只是几秒钟的疏忽,她就和一个迎面而来的人撞了个满怀,由于对方大高,她的头结结实实的撞在像一
堵墙似的胸瞠上,刹时她头昏目炫的有些站不住。
对方立刻伸出手扶住了她,她只觉得这双手好有力、好温暖。
“你还好吧?”关心、焦急的声音。
“我……”她想看清楚对方。
“到我的办公室坐一下吧!”他不由分说的扶着她往里面走,很坚决的。
“不用了,我——”
“你有些昏了,这一撞不轻。”他命令的语气。
她真的有些头晕,所以任由他扶着,随他来到了办公室。她知道自己不矮,但这个男人实在高得离谱,体格像拳击手。
倒了杯冰茶给她,韦军注视着这个女孩。
瞧她一身中性化的打扮,球鞋、牛仔裤、白衬衫,头发又直又短,活像个小男生,偏偏她的五官是那么的柔扣、细腻,如果配上如瀑布般的直发,她可以去演文艺片,可以淡不食人间烟火的爱情。
但除去她的睑蛋,她浑身充满了活力,不像是病恹恹的女人,倒像是运动选手,非常得有劲,如果不是这么狠撞一下,她不会坐在这。
在被打量的同时,马欣妮也不放过打量对方的机会。
这个男人谈不上英俊,但非常得有男人味,脸上的线条很霸气、很严厉,有一种唯我独尊似的自负气息,是个
发号施令、领袖型的人物。
看完他的人,再看看这间办公室,很显然的,在这家中介公司里,他是头号人物。
“好些了吗?”
“我没事,我没有那么娇弱!”喝完了冰茶,她觉得精神……振,头也不昏了。怪只怪他太壮,如果他不是这么高大、结实,她也不会像个不堪一击的布娃娃般,一撞就要晕了似的。
“很抱歉。”
“不是你的错!”
“那我为我高大的体格道歉。”他幽默的说,对这个女孩颇有好感。他一向喜欢坦率、不做作、自然的女孩,而他直觉她是。
她抿着嘴笑,不语。
“你是要买房子还是卖房子?”他的臀部半倚在办公桌边,环着双臂的问她,不想就这么的让她走。
“租房子。”
“一个人?”
“一个人。”
“现在租的房子怎么了?”他想知道原因只是想多了解她,只是想和她聊聊。
不为了什么,
“房东的儿子要结婚,所以要把房子收回去。”她很老实的说。
“你一直是自己一个人住?”
“这算什么?身家调查吗?”她有些冲的问,好像他这里不是中介公司,是调查局似的。由于她是自己—……个人,所以她必须小心些,台北变态、不正常的男人满街是,她不需要告诉任何人太多。
“别误会,只是随口聊聊。”他笑着解释,并且开玩笑似的举了举双手,一副无辜的样子。“而且多知道一些,有助于帮你找到理想的房子。根据我的经验,有些人找房子很挑剔的!”
“例如?”她倒要听听。
“有些人三楼以上就不住,有些人非要坐南朝北,更有些人挑剔号码,四啊、十三的不要,有些人不要住在商业区,也不住商、住混合在一区的屋子;更甚的是有些人还挑剔邻居的品质、职业。”他轻松的说,好像有很丰富的经验。
她被他说得无话可答。
“所以我问的问题并不突兀,只是想帮你找到符合你心中标准的屋子。”
“我已经和外面的小姐说过了。”
“不介意再说一遍吧?”
她抬起下巴看着他,有何不可?他如果一声令下,她还怕租不到房子吗?
“要安静,最好是小套房式的,房租在一万到一万五之间,交通要方便,太热闹的地区我不要。”她觉得她要求的条件很简单。
“我分析一下。”他笑着说:“你要交通方便,但是不要热闹的地区,通常交通便利的地方,那里就比较热闹,你要安静的小套房,但通常租小套房的……不能以偏概全,但是你未来的芳邻可能……”
“职业比较‘特殊’?”
“很多是特种行业的!”他照实说。
谢奇光也是这么说,一般人对住小套房的印象都不是很好。
“这么说我可能找不到房子住了?”她有些悲观的问,心情糟糟的。
“坪数小一点的公寓如何?”
“可以啊!”
“但是房租……”他要知道她的预算。
“我会想办法,只要不超过两万.我可以节衣缩食,三餐只吃两餐,放弃计程车,改搭公车。”她一副打算当苦行僧似的样子。
“你从事哪一行?”
“我……”她知道社会大众对征信社也没有很好的印象,尤其是如果女孩子在征信社上班,那异样的眼光就更免不了,所以她学乖了。“我是自由业,写……写小说的,爬格子。”她故诌一通。
“原来是作家.”他一脸佩服的样子。
“不!”她紧张的解释。“我还没有完成……只是在……
创作中,不要叫我作家,我……”
“你是还在努力的‘创作者’?”他挪揄。
“好多了。”她清清喉咙。
“希望早日看到你出书。”
“会的——”她腰间的B.B.CALL又开始猛响,她一副解脱了的感觉。明知道不该撒谎,但是话已经说出去了,她也只好祈祷不穿帮,反正他又不一定能帮她找到房子。“我必须走了。”
“有适合你的房子,我们会和你连络。”他递给她一张她起身接过,一看,她呆了一下。
韦军?“还没有请教你名字。”
“马欣妮。”她有些失神的说。
“你……”他看她的表情有些奇特,不免又鸡婆的要关
“我走了。”说不出原因,马欣妮飞也似的逃掉了,都姓韦,都一个单名……不!她骂自己,她真的是征信社待久了,变得疑神疑鬼,而且联想力异常的丰富,不可能!
太不可能了。
韦莉看着一桌子的菜,由于钟其弘很难得回家吃晚饭,所以只要他打电话回来说要回家吃晚饭。她总是会亲自下厨,煮一些精致的菜。她真的是很努力的要当一个好妻子,只是她相钟其弘之间,好像有个无法跨越的鸿沟。
时钟的指针由七点变八点,由八点变成八点半,她不只是看着时钟,也看着电话,但是电话却像是坏了般,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已经不饿了,其实光是烹饪的过程就可以叫她胃口全失。她在乎的是,既然他无法准时回来吃晚饭,为什么不通知地?只是一通电话而已。
她不是那种河东狮吼型的妻子,更不会摔椅子、砸碗盘.不会和人动手动脚,她当然也会生气,只是她的气都放在心中,自己一个人默默的承受。
是不是因为这样,钟其弘才敢这么冷漠的对她,忽视她的所有感觉?
冥想中,她听到大门开启的声音,她起身走向客厅,睑上的表情平静。
“临时接到大陆的一通电话,谈了些很重要的事,所以耽误了。”他说。
至少他解释了,至少他交代了,所以韦莉没有说什么,她默默的去盛饭,端出用小火炖着的排骨汤。她知道他回家后的第一件事是漱洗,等他上桌,她也正好可以弄妥一切,开始吃饭。
很公式化。
夫妻生活有时候真的是非常的公式化。
开始吃饭又是一段沉默、寂静的时光,他们好像没有共同的话题,更谈不上什么吐露心事,扯来扯去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客套话,后来他们干脆静静的各吃各的。如果有小孩,或许情况会有所改观吧!但如果真有小孩,只怕是多添一个问题儿童。
“我后天要到大陆。”钟其弘开口,很平淡的声音,他刚摇控器打开了电视,他不想看,他知道她也不看电视,但有个声音总是好。
“哦!”她也答得慵懒。
“要待上一个星期。”
“我会把你的行李收拾好。”
“你自己会扫发时间吧?”
“哪一次不是如此。”
“想出国去玩玩吗?”
“没想过。”
“人家说澳洲不错。”
“我会考虑。”
他们夫妻间的对话一向简单,没有什么意义睡在一张床上,他们也很少去碰对方。
即使同
韦莉想过这个问题,不是钟其弘对她没有兴趣,就是他外面有女人,但既然他没有提出离婚,既然他每个月还
“今天的菜不错。”他受不了这种刻板的沉默,找着话说。
“是啊,天气热,我弄得清淡些。”
“超级市场买的菜?”
“传统市场。”
“传统市场好像比较脏。”
“但是东西新鲜些。”
“没有冷气吹!”
“流一些汗也不错。”
“你觉得好就好。”
曾经韦莉有过一种很深沉的悲哀感,那种悲哀感好像要将她淹没似的,但是久了她也就习惯了,习惯这种对话,习惯这种感觉,人家不是常说夫妻之间要“细水长流”才能携手永恒吗?
她学会过这种“不痛不痒”的生活,而且甘之如饴,毕竟比这种苦的生活多的是,她已经很幸运了!做人如果要求不多,就达到“无欲则刚”的境界。
简单的吃完,她拿起自己的碗筷。
一杯茶吗?”
“好啊!”
“要清茶还是冻顶乌龙?”
她再肯定。
我去切水果,要泡
“可以!”
钟其弘也放下碗筷,他开始觉得韦莉是一个可怕的女人,他真希望征信社能快点查出些蛛丝马迹。他不做负心汉,他要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是她负了他,是她红杏出墙,但是她究竟要他等多久?
这个社会已经不再标榜贞节烈女,她能耐得住多久的寂寞?她以为她能因守活寡而拿到贞节牌坊?
真是做梦!
他等着看。
保持着一小段的距离,沈坚打量着穿着一袭碎花底白洋装的韦莉。她戴着墨镜,一头飘逸的长发任由微风吹着,她正弯着身在挑花。她很有周慧敏的味道,这港星目前在台湾很红,不只是青少年,连一些成熟男人都喜欢周慧敏那种可人、温柔、娴雅的女孩。
钟家姊弟真是瞎了眼睛,连心都盲了,他们看不出自己是在糟踏一个那么好的女人吗?
不敢再浪费时间,他朝她走去,不是因为那两百万,而是因为她。
“嗨!见面了。”
韦莉整个人一僵,她认得这个声音,更忘不了他们上一次在画廊的对话。那天她是仓皇而逃,因为他让她产生了“精神上的威胁”,而他说她对他不是全然的无动于衷,
真是这样吗?
“你不会不记得我了吧?”
她直起身,没有理他,反而问卖花的小贩总共多少钱,只挑了几朵的玫瑰,她没有再挑的心情。
“我付!”立刻说,掏出钞票。
“一共二百三十元。”小贩说了。
沈坚抢着付帐,在他付帐的同时,韦莉把那些玫瑰花往他的怀里一塞,神情冷漠的走开,她可不是在玩“欲迎还拒”的把戏。
接过小贩找的钱,抓着花是他一贯的个性,但为了韦莉
“等等!”
他立即去追赶韦莉,这不
韦莉没有停,她真的不想和这个男人有牵扯,而且她也不相信巧遇。哪有这么刚好的事,她很闲,难道他是无业游民吗?不用做事的成天在外面混?泡女人?他未免找错目标了!
他一个箭步的冲到了她的面前,先摘下了自己睑上的墨镜。
“拜托,给我一点时间。”
“给你时间做什么?”她冷冷的答。
“你看错我了,我想向你解释。”
“看错你?”由于戴着墨镜,她可以肆无忌惮的打量他。
“你根本不知道我是怎么看你的,而且我对你的任何解释都没有兴趣。”
“我不是无业游民。”他好像可以看穿她似的。.
她依旧冷眼以对。
“我是学艺术的,想成为名画家,可能是我努力的不够,也可能是时机未到,所以……”他摊摊手,一副无能为力状。“有机会的话,我要到欧洲去流浪,到欧洲去感受、领略那股艺术气息。”
“很好。”她的声音还是很冰冷。“你应该努力,朝你的目标打拼,而不是浪费时间的泡女人。”
“不要这么侮辱我,也不要这么侮辱你自己!”他的眼神很严厉。“我不是在泡女人,更不是成天没事的在街上钓女人、找艳遇,我只是直觉你是一个值得我努力交往的对象。”
“你错了。”
“你不值得?”
“你的时间和精力应该用在更正确的地方,我上一次就说了,我不想交朋友。”
“韦莉,你应该交朋友,你并不快乐,人生苦短,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蹉跎的是你的黄金年华?”他气她的固执,脱口而出。
“你知道我的名字?”她提高警觉。
“我……”
“你跟踪我?”
“不……”
“沈坚。”她没有忘记他的名字。“你最好说清楚,这两次的碰面是有计划的,对不对?”
沈坚知道自己不能说出钟其敏,不能说出那两百万,否则韦莉是说什么也不会相信他,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出一个合理的理由和借口,而唯一的借口只有一个……只有这个理由她能接受。
“我在之前见过你。”
“什么之前?”
“你和你先生曾经参加过一个宴会,而我也是当晚的来宾之一,那时我对你……”其实没有这一回事,但这个说辞非常的合情合理。“印象深刻,所以忍不住的就打听了一些你的事。”
韦莉知道有这个可能,她和钟其弘参加过不少的宴会,只是她从来不去注意那些参加的在场人士。
“你令人难忘。”他刻骨铭心的表情。
“沈坚,那你应该非常清楚我的身份,我结婚了,我是有丈夫的女人!”她气愤的说。
“但是你并不快乐,你不像是一个快乐的小妇人。”他打心眼里说。
“这是我的事。”她倔强的说。
“我不是要你红杏出墙或是背叛你丈夫,我只是希望能让你快乐一些。”他的目的是如此,钟其敏的话早叫他给抛
到九霄云外去了。
“你能?”她嘲弄道。
“只要你给我机会。”
“然后呢?在我快乐了之后呢?”她并不笨,也不脆弱的问,“我们能一直的保持朋友的关系吗?沈坚,你以为你带给我的会都是快乐?你在说瞎话,你明知道事情不会只是如此!”
“可以由你决定我们走到哪一步!”他将决定权交给她。
“男女之间可以有友谊的。”
“有吗?”她挑着眉的说。
“只要你坚持立场,我能改变你吗?”他反问。“我只是以为我们是同类。”
“同类?”她瞪着他。
“我们可以给彼此快乐的!”
“你疯了!”
“我没有疯!你知,我知,如果你够坚定,你的胆子够大,我们来玩个游戏,你给我一天,一天就好,把你自己完完全全的交给我,一天过后,只要你说声‘不’,我决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他挑战的说。
“你真的疯了!”她喃喃的说。
“一天!”
“一小时都不行!”
那你要我这么如影随形的对你纠缠不清?”他知道她终究会投降。
“我可以——”
“叫警察还是告诉你丈夫?”他笑着说,魅力十足,请将不如激将。“韦莉,你并不是一个胆小的女人,我也不是什么变态狂魔,只是一天的时间,我决不会有什么轻狂的举动,况且我爸爸是沈若石。”
她听过沈若石的大名,他是一家大型教学医院的外科主任,沈坚是他的儿子?
“要不要看我的身份证?”他作状要将手伸到口袋里拿皮夹。
“不必了!”她阻止道,已经有些心动。
“你可以在哪一天里随时的喊停。”
为了让他别再“纠缠”她,也为了想看看他要给她一个怎么样的一天,她朝他点点头,但是态度有所保留,她不要给他太多的希望。
“你不会后悔!”
她现在还无法肯定自己会不会后悔,但是他的某些话打动了她,而且他不像是别有用心的好色之徒,或许……
他们真有可能成为朋友,谁知道呢?往后的发展就要看那一天了!
那个男人已经是第二次出现,第一次是在画廊,第二次是在花市,他和韦莉到底有着怎样的关系?马欣妮非常
的好奇。
她站在一家小杂货店的走廊下,戴着棒球帽,平光的眼镜,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小男生一个,她的打扮力求普通,决不能引起别人注目,何况她也没有韦莉的本钱,这韦莉和韦军有什么关系吗?
一直没有韦军那家中介公司的消息,可能他们找不到她想要的房子。也好,她一直有个预感,如果她和韦军还再有牵扯的话,那可能会有一堆的麻烦,更何况她骗了他,她根本不是什么写小说的。
注意力暂时放在这个颇帅的男人身上,或许她要查一查他。帅的男人很容易使女人迷失,她实在不希望韦莉出轨,不管她有个怎样的老公。
这个男人的事,马欣妮决定暂且不报告,虽然这有违她的职业道德。
但是韦莉——
B.B.CALL又响起,她低头看了一下电话号码,不熟悉,但好像……
韦军!
是他的中介公司。
马欣妮非但不高兴,反而开始忧愁。
第三章
坐上韦军的车,马欣妮随他来到他的中介公司替她找到的房子,地点是在天母,只有二十坪左右的分租公寓,价钱还算合理,而且由于四周住的多是老外,所以附近整个感觉还算不错。
她看到屋内还有一些现成的家俱,看来她只要把私人的东西搬来就算是完成搬家这件大事了。
“满意吧?”韦军问,有十成的把握。
“你没看到我脸上的表情吗?”
“那么你只要到公司签个合约就行了。”他微笑道:“不收你佣金。”
“不收?”她有些意外,有这么好的事?
“就当是交个朋友。”他很海派、爽快的说:“是对客户才收佣金,如果是对朋友,则是义务帮忙,顶多你请我吃顿饭表示谢意。”
马欣妮也欣赏韦军这样的个性和作风,但是她一开始就骗了他,现在她又不好拆自己的台,朋友之间不该有欺骗,她要怎么告诉他说她不是什么“创作者”,而是在征信社上班的人。
如果交他这个朋友,谎言势必有拆穿的一天,到那时
“只是吃顿饭你都舍不得?”看她一睑为难的神情,他打趣道。
“我……”她很想向他坦白,但是她的勇气不知道躲到哪去了。
“如果勉强,那这顿饭也可以省掉。”韦军从来都不勉强女孩子。“我不会强人所难,所以如果你有困难或是已经有男朋友怕引起误会,那——”
“等我搬好家一定请。”她豁出去的说。
“你说的?”
“请你吃牛排。”
“吃什么都行。”他不挑剔的说。
马欣妮走到窗边,由窗户向外眺望着,看着四周的环境,她愈快熟悉四周的一切愈好,既然只身在台北闯,她不独立些、不坚强些怎么行?天母的治安应该不会太差才对,安全是独居单身女子最大的考量。
“附近有个天母公园,如果你需要灵感,可以常去那走走。”他提醒她。
她苦笑的点头。
“怎么会想到要写小说?”他和她聊天的问。
“呃……兴趣。”其实她最没有耐心,要她坐在书桌前,要她绞尽脑汁一个字一个字的把格子填满,她迟早会疯,有这么多行业可以骗,她竟骗到一个连她自己都不太能接受的行业。
“如果你没有出过书,没有收入,那你的生活开销……”韦军可不是傻蛋。
“家里……”她漫应道。
“你没有男朋友吗?”他漫不经心的问。
“你没有女朋友吗?”她不想话题一直在她的身上打转。反过来问他道。
“有,一堆。”他直言不讳。
“看不出你是个花花公子。”她忍不住的损道。心情放松了些,以韦莉那么细致的女孩,不太可能有这种豪放、粗线条的哥哥。
“我不是花花公子,只是做我们中介这一行的,难免三教九流的人都要交往,男的、女的,全是朋友。很多女人都说我是她们的男朋友,所以我说我有一堆的女朋友。”他坦荡之道。
“反正你交往的对象既多又杂。”她替他下结论,要是他敢说他没有女朋友,那才真是笑掉别人的大牙,睁眼说瞎话。
“朋友嘛j”
“理由真是‘纯正’!”她挖苦道。
“你还没有回答我,你到底有没有男朋友?”他继续和她扯淡,虚虚实实的,旁敲侧击的去了解她
“干嘛?你要追我?”
“有可能。”
她最不希望的就是这个可能,她看得出他的脾气是属于刚烈那一型的,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她犯不着和自己过不去,她要他死了这个心,既然房子找到了,她和他就不该再有瓜葛。
“那很抱歉,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她脸不红气不喘的又撒谎道。
“很要好吗?”
“很要好!”她一副自己是恋爱中女人的模样。在征信社待久了,连演技都给训练出来,面对什么人就用什么样的角色。
说不失望是骗人的,韦军有些落寞感,好不容易他才遇到一位倾心的女子,起了追求的念头,偏偏对方早巳名花有主。
“如果你想见见他,我可以找他和我们一起吃那顿饭。”
为了逼真,她冒险一搏。
“不必了。”
“不必吃还是不必找我男朋友一块来?”马欣妮一睑的纯真、无辜,知道奏效了。
“都不必了!”
“真的?”
瞧她那喜悦、解脱的表情,韦军真是有些不甘心,不过像她这样的女孩没有人追才是奇怪的事,他不该意外,对方想必是一个很出色的男人,否则怎么配得上这个灵秀、慧感性作晶系列黠、开朗的女孩?
妹妹韦莉就不像马欣妮,小莉比较内敛,像个闷葫芦,有苦、有乐都放在心中,他希望妹妹有马欣妮的一半,马欣妮怎么看都像是个会把握人生、创造人生,而且快快乐乐过日子的人。
“我不想给你带来困扰。”他洒脱的说:“万一你男朋友误会了,岂不是要害你解释个没完,有些男人的心眼和女人一样小。”
“我男朋友不会!”她故作一副真的很热心想请他、谢谢他的样子。
“那你幸运!”他真想改变主意。
马欣妮知道凡事不能过火,否则可能会弄巧成拙,而且她没有时间浪费,她得再去盯韦莉的梢。
“我必须回去整理东西了,要麻烦你送我一程,当然得先到你的公司签约。”她很客气、很有礼的说,反正以后可能没有见面的机会。
“你真幸运找到我的中介公司,可以免费得到这么多的服务。”他自我消遣。
“我会替你的公司宣传的!”
“那我先谢了!”他领先朝外走。
马欣妮拍拍胸口,过关了!没有出任何状况的过关了,但是想到自己和这个既性格又没有什么心眼的男人就这么再见了,难免有一种遗憾的感觉。不过遗憾归遗憾,双方都留下一个好印象。
她宁可他就保持这样的印象。
既然答应了沈坚,韦莉就决定信任他,所以即使他和她约了早上五点半在台北车站前见面,她也没有拒绝;她要看看他能变出什么花样,要怎么安排这一天,她要瞧瞧他有多少的创意。
依约来到台北车站,沈坚早已经等在那,他开了一辆很时髦的吉普车,而且是牛仔裤、休闲上衣,很轻松、很自在的打扮。
“你没有迟到。”
“我兴奋得睡不着。”她讥讽的说,这和她原本的个性不太——样,她一直是宽以待人。但是她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对沈坚,否则会让他食髓知味,以为自己是一个没有原则的已婚妇女。
“先讲好,好好的享受这一天,我不希望今天充满了火药味。”他和她先讲明。
“你确定你不会把我卖掉?”
“我不是人口贩子。”
“你不会带我到一些不好的场合?”
“我保证。”
她上了他的吉普车,打算把自己交给他
沈坚微笑的看着她,他可以想像得出她现在的心情,但是他要叫她意外,他要给她一个难忘的一天。
吉普车在阳金公路上奔驰,风吹乱了他们两个人的头发,由于还算是清晨,所以阳光并不是很强烈,沈坚带着韦莉到了金山的一个海边。韦莉纳闷着,他总不会要带她来游泳吧?她可是只旱鸭子。但是沈坚拿出了放在吉普车后座的钓鱼竿和鱼篓,然后朝她眨了眨眼睛,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钓鱼?”她有些失笑的问。
“你看到鱼竿和鱼篓了。”他以她的口气来回答她。
“但是……我不会钓鱼啊……”
“你可以学。”
“可是——”她真的连想都没有想过。钓鱼?她以为他是带她来海边散步、游泳、甚至是聊天,但是却带她来钓鱼,而她甚至连鱼饵都不知道要怎么上。
“很好玩的!”他很乐的表情。
韦莉可不这么想,她知道钓鱼要很有耐心,说不定一天都钓不上——条,台北有这么多的娱乐,他竟别出心裁的选上钓鱼,简直是打算要让她留下深刻的印象嘛!好吧!她也要叫他意外。
“你先教我怎么上饵吧!”她拿起钓竿,发现这根钓竿“这是三截式,最新型的钓竿。”
好,然后由后座拿出一个小冰盒,里面有饮料、果汁,还有一袋鱼饵,一想到这些碎肝,小鱼和喝的东西混在一起,她就不觉得渴了,幸好他用的不是活的蚯蚓。
“我只教一遍。”他说,拿出一小块的碎肝,放在鱼钩上。
“我的妈呀!”她忍不住的低呼。
“很容易啊!”
“好残忍。”
“你平常不吃这些动物内脏吗?”
“吃,但是——”她瞪了他一眼,明知道他没有错,只是不甘心自己居下风。
“你这是妇人之仁,如果一会你钓到了鱼,是不是又要把鱼放生?”
“有可能!”
“我先说了,一会的午餐就要看我们钓上了什么,今天的竿餐是烤鱼大餐,如果钓不到东西,我们就只有饿肚子了。”他很认真的说。
“如果我不喜欢吃鱼呢?”
“那就喝饮料。”
“沈坚,你说得对,这的确是难忘的一天经觉得难忘了。”她忍不住的又讥笑道。
“我说的话没有跳票吧?”我现在就已一个早上很快的就过去,韦莉和沈坚之间很少交谈。钓起鱼来,沈坚是全然的专注,全然的投入,令韦莉很讶异,她一直以为他是要追求她,对她甜言蜜语、奉承、巴结,但他没有,他只是专心钓鱼。
韦莉很快的也被这种气氛感染,她也有模有样的钓着鱼,而且一点烦躁、不耐烦的感觉都没有,事实上,她居然爱上了钓鱼这种活动。
慢慢的,她领略出了钓鱼的乐趣,而在等鱼上钩的这段时间,她开始思考,开始自省;周围的宁静、有节奏的海浪声,也让她感到一种平静的和谐,这真是她之前想都没有想到的。
很多平日她不会去想的事,现在都一一的浮现脑际。她的学生时代,她的爱情,她的婚姻,她的现在,甚至是她的……未来。
忽然的一股凝重涌上了她的心头;过去的无法再追悔,而未来……她看不到她的未来,看不到希望在哪里。
要不是钓上了她生平的第一条鱼,她可能会一直陷进自怜中,而那种钓到鱼的兴奋立刻取代了一切。她又叫又跳又吼,完全忘了自己是一个结了婚的女人,完全的忘掉了所有的不快和忧愁。
当然她没有烤了这条鱼,她真的将它放回了海中,好在沈坚是个很幸运的钓者,中午就在一块大岩石边的阴凉处吃他们的午饭,韦莉这一次是真的充满了新鲜和尝试的心情。
她不是个喜欢海鲜或是鱼类的人,但这个中午她吃得好饱、好满足,忘了太阳晒,忘了海风吹。
她不知道日子可以这么的快活。
沈坚可没有钓一天鱼的打算,吃过烤鱼大餐,他们又开车回台北,晒了一早上的太阳,下午他带她到一家私人的画廊去看画展。即使是一身的鱼腥味,他也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韦莉不知道日子可以这么的紧凑,这么的充实,这么的有意义。
天一黑,沈坚把车开上了阳明山,带她去吃山产、野味,完全迥异于中午的海鲜。由于不是假日,吃的人不多,除了台北的夜景可看,还有阳明山上的迷人气氛,她真的有些醉了。
忘了时间,忘了自己有个家,忘了自己是个已婚女人,在阳明山上吃完野味之后,沈坚又带着韦莉到天母的“温莎小镇”喝咖啡。
由于对咖啡不感兴趣,所以韦莉叫了蜂蜜水果茶,她喝过很多家的水果茶,但是以“温莎小镇”的水果茶最叫她觉得过瘾。
沈坚发现韦莉的脸上已经没有排斥,或是对他不信任的那种距离感,她显得很快乐,很开心,像个小孩子似的,好像她很久没有这么尽情的玩乐过似的,她平日过的到底 是怎样的生活?
“今天怎么样?”他自信的问。
“很快乐。”她没有隐瞒的说。
“那我赢了。”
“赢了什么?”
“你这个朋友。”
说到这个,她马上变得有些犹豫,她知道自己曾经承诺过什么,但叫她兑现……
“你想黄牛?”他有些忧郁的问,实在很怕再听到她拒绝的答案,看到她快乐,他也很快乐。他希望她每天这么快乐下去,但如果她拒绝了他,他实在没有什么理由可再找。
“你到底想我怎么样?”她轻轻的问,眼神有些凝重、痛苦和无奈。“我是个有丈夫的人。”
“你的丈夫能让你快乐吗?”他单刀直入的说。
“这不是问题的重点。”
“那什么才是重点?”他逼问她。
“男女之间永远不可能平等。”她悲伤的说。
“这是什么话?”
“已婚的男人交的女性朋友是‘红粉知己’,如果已婚的女人交男性朋友则是被认为是‘出轨的前兆’,我不懂你为什么要趟这趟浑水,难道未婚的女孩中没有你想交的朋友吗?”她是很不解。
“韦莉,不是所有人的眼光都那么的狭隘、短视。”他说:“至于未婚的女孩,大多幼稚肤浅、缺乏内涵。”
“你说这种话不怕成为过街老鼠?被女孩于喊打?”她有些讽刺的意味。
“我说的是真实状况。”他坦然的表情。
“或许真是如此,但是已婚的女人要交朋友……”她毕竟有些放不开。
“你不要再犹豫了。”
“就拿外遇来说,如果是丈夫外遇,长辈大多会劝做妻子的‘忍耐吧!男人嘛!总是会逢场作戏,日子久了,会回到自己老婆的身边’,但是如果是做妻子的外遇了,那一定是‘如此的不守妇道,休掉吧!’你说,我能不犹豫吗?”
她低沉的说。
“会有外遇吗?”他突然一问。
“我——”她怎会有这种比喻?
“你就是在担心这个吗?”
她答不上话。
“你对自己没有信心吗?”
“不要逼——”
“你以为我要的是你的身体?”沈坚一笑,有些嘲笑她的想法和多虑。“韦莉,你漂亮、气质好,也许你真的有维纳斯般的身材。但是不要低估我,如果我只是要‘翻云复雨’、‘偷情’,我大可以找未婚的女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又急又气,不知道怎么解释比较清楚些。
“我没有要引诱你外遇的意图。”他忘了和钟其敏的什么约定。“我只是有感于‘士为知己者死’这句话。知已是不分男女的,见到你……我觉得很投缘、很有一种无法解释的共鸣……”
“我没有。”她强迫自己这么说,虽然今天是那么的快乐,但是一天就够了。
“你有!”他强调的叫:“如果我们不投缘,没有共鸣,今天你不可能快乐,你不可能钓一早上的鱼,逛一下午的画廊,晚上在一个要点蚊香的地方吃山产吃得津津有味。”
“我……”她没有三寸不烂之舌,她辩不过他。
“让自己快乐不是一种罪过。”他诚挚的说:“如果你丈夫知道你和我在一起很快乐,说不定他会鼓励你和我在一起。”
“如果是你,你会鼓励你自己的老婆和别的男人做朋友吗?”她就不相信他有这么大的雅量。
“我——”轮到他语塞。
“你不怕你的老婆和她的朋友成为‘爱人’?”韦莉咄咄逼人。
“我对自己——”
“有信心?”
沈坚知道事情如果不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大家都可
以说得很潇洒、很明理、很乐观、很有一套,但一旦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时,又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或许他真的太主观了,没有站在她的立场上想。
“我不否认今天真的很快乐,很新鲜,但是你有办法次次给我不同的感受吗?你真有那么多的点子?如果几次之后我腻了呢?那又剩下些什么?残缺的友谊吗?”她剖析。
“你说了半天,唯一的目的还是拒绝我?”他有些沮丧的看了她一眼。
“我们很难发展什么……‘友谊’的!”
“如果我们都不腻呢?”
“那是神话。”她很笃定的说:“没有什么是永远不腻的!”
“韦莉,不要因为对你的丈夫失望,就对所有的男人失望。”他有些不平衡的说。
“不只是我的丈夫,还有我的初恋情人。”
“你的初恋情人做了什么?”
“他在和我交往的同时,还去追我最要好的朋友。”轻描淡写的说着。
“不是每个男人——”
“我对男人已经不抱什么信心了。”她懒懒的说,再倒了一杯水果茶,她之所以告诉沈坚,是希望他能对她死心,不要再奢望什么友谊了。
“也不过才你的初恋情人、你的丈夫,你不该一竿子打翻一船的人。”他不想被无辜的牺牲掉。“和我做朋友你不会有什么损失,我不要你的人,也不是看上你的钱,而就我所知,你并没有什么钱。”
“我是没有!”
“那你又有什么好损失的?”
“我的心。”
“你的心?”
“如果我真心的和你交了朋友,结果你却伤了我的心,那比要了我的人,骗了我的钱还严重,你懂不懂?”她被她的初恋情人伤过一次,再嫁了一个并不爱的男人,她无法再叫自己的心承受又一次的折磨。
“所以我今天的努力还是白搭?”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无论如何我谢谢你,而且我会永远的记住这一天。”她很真心的说。
“你的‘永远记住’对我这受创的心可没有什么帮助。”
他一个自嘲的表情。
“又才不起。”
“别对不起,我可没说就此打住。”他边喝咖啡,边由杯口处打量着她。
“你真是——”她懒得再说。
“一点了。”他看看表。“该送你回去了。”
“一点了?”她轻呼,居然和沈坚在一起快二十个小时,而她居然不嫌时间过得太慢,一晃眼就过去了。今天是个
值得怀念的一天,也因为只有一天,所以更加的弥足珍贵,更加的永志难忘。
“如果你不想回家,还有——”
“不!我该回家了,好玩的地方永远玩不完,而家……
却总是要回去的!”她的话中有些认命的味道。
沈坚不发一言的拿起帐单到柜台去买单,他知道她的话叫他没有反驳的余地,她的确是个自律的女人,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该扮演什么角色,如果她幸福,他决不会再去缠她,但她不幸福啊!
他要救她!
他要不计代价的救她出那个牢笼。
睡得迷迷糊糊的,但是一个极大的关门声把韦莉吓得立刻清醒了过来,她记得钟其弘还在大陆,那么……莫非是歹徒?但是随即转念一想,歹徒不可能如此的明目张胆,那……
只有一个可能。
韦莉下了床,拿起梳子顺了顺头发。这时她有点希望是歹徒,至少她可以报警,她可以和歹徒缠斗一番,但是碰上她的大姑……她只有认了。
钥匙是她老公给他姊姊的,房于是他家的,所以她能说什么?能抗议什么?
她不喜欢钟其敏,她知道钟其敏也不喜欢她,她们这一对大姑和弟妹之间的感情是冷淡的。没有正面冲突,但是也少有接触,她觉得钟其敏说话都带着刺,所以一向避免和她交谈。
“你起床了?”钟其敏虽然脸上带着笑意,但是语气有些挖苦。“吵到你了吗?”
“没有。”
“我按了半天门铃,没有人开,所以就自己开门进来了。”钟其敏解释。
“没关系!”有关系又怎样?
“都快中午了,你命真好,可以睡到现在!”
韦莉不知道这是一句羡慕的话,还是责备的话,但她还是以装傻的态度混过去。要计较嘛,早晚会气死,只好当自己是个木头人,什么都不懂,她知道只要她没有反应,钟其敏久了就没趣。
“其弘人在大陆,我怕你一个人无聊,所以过来看看你。”钟其敏又说。
“谢谢你,我很好。”
“我就常劝其弘嘛,钱够用就好,何必又到大陆去开拓什么市场,把如花似玉的老婆单独放在家里,搞不好等他赚了大钱回来,老婆也跑了!”钟其敏虽然得不到很热烈的反应,但她还是自颐自的往下说。
“姊,你要喝点什么?”韦莉回答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不用麻烦了。”
“倒个果汁并不麻烦。”
“那你泡杯咖啡好了。”
韦莉很高兴有机会到厨房去喘口气,这个大姑比婆婆还可怕,话比刀还利,而且总是面带着笑容说,叫人实在无从去防范;何况如果顶回去的话,只怕会弄得大家撕破睑,所以她忍着。
她非忍不可。
坐在客厅里的钟其敏也不是很愉快,她之所以“突击检查”,主要是想叫韦莉要小心些,她弟弟不在家,她这个大姑可也还在。
当然韦莉不可能把男人带回家来,但也难讲,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她不知道沈坚已经进展到什么地步,但是她可没有多少的耐心。
“咖啡。”韦莉端—了杯咖啡出来,放在茶几上之后,她又折回厨房,由冰箱中拿了罐可乐。
等韦莉坐定,钟其敏也装模作样的端起咖啡喝了口,一副闲聊的样子。
“你没有上班,现在其弘又常不在,你都怎么打发时间啊!”她故作关心的问。
“看看电视,逛逛街啊。”韦莉故意把自己说得很乏味、很单凋。“反正一天过一天嘛,不然我就回娘家陪我爸妈。”
“你该多交些朋友。”
“是啊!”钟其敏很诚挚的模样,一睑想取信于人。“朋友多的话,日子就不会枯躁,不会单调,你又没有小孩,最自由了,不趁这个时候玩,你要等到哪个时候啊,在家看电视、逛街,多浪费生命啊!”
韦莉笑而不语,这些话如果出自别人的口中,她会信,但是出自钟其敏的嘴里……
她怀疑。
“现在社会开放,交朋友不分男女,只要是正当的,我想其弘也不会反对。”
“如果有机会,我会的。”韦莉漫应道,她有时真分不出钟其敏话里的真伪。表面上她可以说得—·副诚诚恳恳的样子,但背地里又是另一种的嘴脸,韦莉除了见招拆招,别无他法。
“你知道我忙,不然我可以常陪陪你啊!”钟其敏是司马昭之心。
“那怎么敢当?”
“你是其弘的老婆,好的照顾你啊!”
又叫我一声‘姊姊’,我当然要好韦莉还是笑,笑是最安全的。
钟其敏心里实在厌恶透了这种虚伪,明明讨厌韦莉讨厌到了家,却还得一副示好、关心的模样,她真希望沈坚快点把韦莉弄上手。
拿起皮包起身,钟其敏不忘脸上的笑容。“既然你很好,那我就放心了,青春短暂,你可要及时把握,天天耗在家里没有意义,其弘会懂的,他一定也希望你好好的享受人生。”
“我会的!”韦莉的话始终简短。
“那我走了。”
“姊姊慢走。”要演戏大家一起演,不是只有钟其敏一个人会装。
“别老闷在家哦!”
“当然。”
钟其敏一走,韦莉又去睡她的回笼觉,她深深的觉得婚姻绝对不是两个人的事,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婚姻决不是,婚姻是两家人的事,而这些“两家人”的作用可以载舟,亦可以覆舟,对韦莉而言,她相信钟其敏是覆舟的功能。
车子来到了天母,韦军是要到这一带拜访一个大客户,但是当车子经过马欣妮所住的公寓巷于时,他忍不住的把车停了下来,颐不得什么大客户。
他知道马欣妮已经有了要好的男朋友,他自己也有一堆颇谈得来的女性朋友,他不必找这种麻烦,马欣妮并没有美到倾国倾城的地步,但她身上有一种令他难忘,令他莞尔的气质。
可能因为她是写小说的创作者,他总觉得她有一种很特殊的味道。
站在她所租的公寓门口,大开着的公寓大门好像在邀他进去。其实她不一定在家,他可能白跑一趟,也可能她要好的男朋友正和她同居一处,他真是没罪找罪受,和自己过不去。
本想掉头回他自己的车,他是要来拜访客户,来谈情、追女孩的,但是……
不上去他不死心。
不是要。
他要再肯定一次,说不定他对她其实没有什么感觉,只是一时的新鲜,因为他没有碰过像她这样的女孩罢了,只是……新鲜。
几个大步已经来到了马欣妮的门口,屋内静悄悄的,听不到一点声音。
想了半秒钟,他摁下了电铃。
第四章
“沈坚,你没有资格和我说这些!”她困扰不已,他真的给她带来了严重的困扰。
“我爱你!”
“你——”她整个。人一楞。
“如果我能克制自己,如果我能压抑这份感情,我又何必和自己过不去,找自己的麻烦?我不是不知道你已经结婚了。但我真的爱你。”沈坚不再有任何的保留。“我爱你啊!”
“不行!不要!不可以2”她飞快的说:“这是不对的,不应该发生的。”
“但发生了。”他有些无奈、苦涩、认命的笑。“该发生的事总会发生,能怎么办?你告诉我啊!韦莉,如果你有更好的办法,你来告诉我啊!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只知道我爱你!”
“不……”她拼命抗拒这份情感。
“来不及了。”
韦莉并没有喜悦的感觉,她突然觉得好绝望。
听到门铃声,马欣妮抓起枕头捂着耳朵,她不知道现在几点,但她只想睡,只想好好的睡个够,哪怕天塌下来了都没有她的事。
她好累,累得她觉得自己可以沉睡上一百年她的王子才能把她给吻醒。
但现在已经没有王子了。
那是神话。
不然就是童话。
必须等
她知道自己并不老,至少没有韦莉和那个男人老他们居然可以神采奕奕的由早上五、六点玩到半夜一点,是什么力量支撑他们的?
昨天一天,马欣妮找了地方换了四、五套的衣服,她不能让他们发现到自己被跟踪,所以又是海滩装,又是长裙,又是热裤,又是休闲服……如果她只有十八岁。她会鼓励自己去考演艺训练班。
或者是她该辞职,找个可以坐在办公室里吹冷气的工作。
像昨天,吹海风、晒太阳混了一早上,然后又在会令她打瞌睡的画廊里吹了一下午的冷气,忽冷忽热的叫她直打喷嚏,晚上又上了阳明山喂蚊子,幸好最后到了一家格调不错的咖啡屋,让她好好的休息了一会,否则她真的会瘫掉,真的!
但还有——件令她有些意兴阑珊的事,也是真正叫她提不起劲的事。
韦莉是不是有了爱人?
韦莉是不是真的背着丈夫有了二心?
马欣妮不可能知道昨天一整天他们都谈了些什么,她只知道他们很快乐,脸上的笑容不断,如果只是普通朋友,有那么多话好说吗?而且这个男人是上次在画廊出现的那个男人,他们应该认识不久的。
这报告要怎么写?
要让钟先生知道吗?
马欣妮是高兴在韦莉的脸上看到了笑容,但她毕竟是个已婚女人,如果她对婚姻不满,她该离了婚之后再找寻自己的第二个春天,不是在她还是别人老婆的时候。
女人啊!
总是顺着感觉行事,不考虑实际状况。
或许下一步马欣妮该去认识韦莉,只要和她交上朋友,她必然可以知道她的一些秘密,她心里所想的事,但这个方法是不是太卑鄙了些,而且万一她和她真的成了好友,她还能客观吗?
门铃声持续着,马欣妮真想叫外面的人滚蛋,她什么都不需要,只想好好的睡一觉。不过事与愿违。
终于,她将枕头来到客厅。
一副要杀人的模样,冲出卧室
她想也不想的拉开大门,见到的是正要转身离去的韦军,到了嘴边的一些粗鲁的话也都硬吞了回去。
“你在?”
“那不然你现在见到的是什么?”她的口气有些火爆的说。
“你还在睡?”
“我……”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T恤和短裤、赤足,她顺·了顺头发。“我昨天写稿写到很晚,所以……通常在大半夜比较有灵感。”
“我了解。”他说,偷瞄着她的身后。
“你有事吗?”
“我……到这附近办事情、拜访客户,顺便来看看你,方便吗?”他故作客气的问。
“方便什么?”
“进去坐坐。”
“当然。”既然已经醒了,她又怎么好意思把他拒于门外?!何况他既没收她的佣金,又没有让她请到一顿饭,如果再不请他进来喝杯咖啡或什么饮料的,那她未免太不上韦军走了进来,打量了下她的布置。她显然是个喜欢
绿色植物的人,屋子里花花草草的,好多的小盆栽,也显得绿意盎然,看得出她是一个心思很巧的女孩,只是他为什么没有看到稿纸呢?
“你都在哪创作?”他忍不住的问。
“创作?”她——睑的纳闷,随即意会过来。“我……是在。”
“没有看到稿纸啊?”
“我……”现在是一个坦白的机会,她应该把实情告诉他,她不是什么写小说的,她是在征信社上班,专门负责查外遇的,但她说不出口,她就是没有这个勇气。“我收起来了。”
他接受了她的说辞,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四周的打量着,好像希望能在她的屋里逮到男人似的,他的表情有些暧昧,有些保留。
“我没有打扰什么吧?”他故意问。
“打扰什么?”
“你和你‘要好’的男朋友。”他在艺术沙发上坐下,一睑的平静。
“其实……”这个她可以坦白,她也决定少撒一点谎。
“没有这个人。”
“没有?”他心中一喜。
“我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说有,可能是……怕自己碰到坏男人吧!”她解释。
“我像‘坏男人’?”他气结。
“坏男人会写在脸上吗?”她机智的反击,随后拿起一罐她放在电视机上的啤酒罐,丢给了他。“我小心一点总没有错,谁叫我自己一个人住嘛,我没讲我已经订婚就不错了。”
他不在乎她所持的理由是什么,他只知道她没有“要好”的男朋友,她是自由身,而这使他的心情好极了,他很庆幸自己跑了这一趟,很高兴自己等到她开了门,否则这一错过的话……
“你在笑什么?”她问,偏着头。
“我在笑吗?”
“你笑得好贼!”她不客气的说。
“我倒没有这种感觉。”他拉开啤酒罐的拉环,开心的喝着。
马欣妮不知道这一招认是不是会引来他的追求。他想追求她吗?如果他知道她在工作上的事骗了他……有时“善意的谎言”是该坚持的。
见她打了个哈欠,他的目光温柔多了。
“写作要靠天赋、才气再加上一点运气,你现在年轻,还能熬个几年,如果再过个几年……”他顿了下。“你没有想过找一个固定薪水的工作吗?以你的能力,那应该不是难事。”
“我是想过。”她打蛇随棍上。“再写个半年,如果再没有成绩,我会改行。”
“我的中介公司永远欢迎你。”他热切的说。
“你没搞错?”
“你有好口才。”
“但我对卖房子没有兴趣。”
想他的诚心被糟蹋。
“兴趣可以培养。”
“猪会飞吗?”
“你不该打这种比方。”
她不想进他的公司,更不
“我知道,但我的意思是一样的。”她又打了个哈欠,一副很困的样子。
本来他想约她出去的,但是看她这副模样,他心生怜爱的宁可让她多睡一些,反正来日方长。他们有的是机会,他原先担心的障碍没了。
“不打扰你的睡眠,我晚上再来接你。”他有些命令的口吻。
“接我?”她答应了他什么吗?
“去吃饭。”
“我答应要和你去吃饭了吗?”
“你可以现在答应。”他有些霸气道。
她原本要拒绝,但想到她还欠他一顿饭,而且她也需要好好的松懈一下,她不信韦莉今晚还会有“约会”,她决定放自己一个假,没有盯梢、没有压力,只是一顿饭,一顿简单的晚餐。
“我答应。”
这真的比成交一笔生意或是公司业绩蒸蒸日上还叫他高兴,他和上百个女人吃过饭,什么类型的女人都有,但是马欣妮的点头却令他兴奋,莫非这就是爱?这就是“投缘”?
韦莉发现到自己的哥哥突然变得很“年轻”、很“春风”,好像很愉快、很满足的模样,她知道他的生意做得不错,但这似乎不是他如此“幸福”的原因,稍微敏感一点的人可以感觉出他是在恋爱了。
她羡慕她哥哥,这年头的男人似乎都特别的冷静、特别的理性,爱情就像是神话,可遇不可求,如果她哥真的恋爱了的话……
她祝福他。
至于她自己……
正要出门和马欣妮去看晚场电影的韦军听到了妹妹的叹息声,他不由得停下脚步,反正时间还来得及,永远不忘关心自己的妹妹。
“小莉,我很久没听到你的笑声了。”他在沙发上坐下,“我的笑声不好听,而且我一向是沉默的微笑。”她强“你刚刚在叹气。”
“有吗?”她可不想破坏她哥哥的好心情。“我是在打呵欠,或许我真的该找个工作,成天无所事事的,实在是社会的一大浪费,亏我还念了四年的大学,比一个高中生还不如。”
“你可以到钟其弘的公司去帮他啊!”
“他不需要我。”韦莉一语双关。
“他什么时候回来?” “后天。”
“你们——”
“哥,聊你吧,如果我没有料错,你是不是在谈恋爱了?”
韦莉有些兴奋的语气。 ,
“谈恋爱?那是青少年用的词。”韦军虽然是揶揄的口气,但是脸上的神采飞扬。
“好,你是不是遇到了你心目中的‘白雪公主’?”韦莉也可以很幽默。
“或许吧!”
“或许?”
“这个女孩子和我很谈得来,而且使我想一次又一次的约她、见她,你知道这是很难得的事吗?有很多女人,我甚至不想再见到她们第二次,避之唯恐不及,这个女孩不同。”韦军的语气很甜蜜。
“那她的魅力不小,做什么的?”韦莉好奇,不只是她
哥关心她,她也很关心她的哥哥,而且照她哥这么说来,这个女孩有可能成为她的嫂子。
“写小说的。”
“写小说?写哪一种小说?”
“我不知道,没有问。”他笑得眯了眼。
原来是写小说的,那至少表示她与一般的女孩不同,能写书,想必有丰富的联想力和敏锐的感觉,才能吃那行饭。
韦莉知道她哥受不了瞄袋空无一物,爱慕虚荣的女人。
“哥,什么时候可以见到这位小说家?”韦莉很热中的口气。
“还早,而且别称呼她什么小说家,她还是在起步的阶段,一本书都还没有完成,但是我相信她做得到,她有个古灵精怪的脑子。”他的语气充满了爱怜。
就是这种感觉。
韦莉知道钟其弘对她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即使在新婚时。他也只当她是一个妻子,没有轻怜蜜爱,现在更别说了,他们只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而这对陌生人甚至没有天天见到面。
“小莉,上次我劝过你很多,过?”
“哥,没有什么好想的!”
你到底有没有好好的想
“同样是女人,你知道小马比你开心多少吗?”他说出了他对马欣妮的腻称。
“小马?”韦莉失笑。“那个小说家?”
“她大声的笑,大声的叫,大声的咒骂,我觉得她活得好有劲、好健康,而且对生活充满了热爱,吃路边摊她乐,吃五星级大饭店的自助餐她也一派平常,什么都能接受,什么都能用心享受。”韦军愈说愈发现到马欣妮居然有那么多优点。
“她这么出色,哥,你可别错过了!”韦莉替自己哥哥高兴。
“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哥,我知道你是‘女性杀手’!”
“现在谈结果还太早,我想她也没有这个意思,现代男女人全都怕束缚、责任,大家都不想太早失去自由,而且幸福、快乐的婚姻好像愈来愈不可能,愈来愈像神话,所以不急,我觉得有个愉快的过程比较重要。”韦军觉得如果操之过急,反而坏事。
“没有错,像我……”一想到自己当年的匆促、愤怒、灰心,是她害了自己的。
“小莉,解决事情的方法很多,上次——”
“哥,你要迟到了。”她催促着,和她哥哥一比,她的“境遇”可够惨的了。
“反正她在家等我,无所谓。”
“不管在哪等,女孩子都怕等人,尤其是等自己的男朋友,相信我,这是经验之谈,你快去吧!”韦莉不想因为自
己而害哥哥迟到。
“你要不要一起去?”
“当电灯泡?”
“只是看电影。”
“不了。”她笑着拒绝。“两个人刚好,三个人就太挤了,有些热闹是不可能凑的!”
韦军知道自己再多劝也没有用,小莉是个死心眼,有时候固执得叫人受不了,明知道可以不必那么苦,但依然闭着眼的硬撑,难道她不知道她只是在浪费她的青春吗?不值得的!
一点也不值得!
看完电影,马欣妮嚷着要吃消夜,于是韦军把车开到了晴光市场附近的夜市。这里由于邻近林森北路,热闹、吵杂。像个不夜城,而且什么口味都有,几乎营业到凌晨的三、四点,多晚来都有得吃。
点了米粉汤,切几盘小菜,他们两个人就可以吃得津津有味,心情愉快。
马欣妮早忘了韦军和韦莉可能有关系的那个疑问,这两个人的个性南辕北辙,应该是搭不到一块,她不必自己吓自己。
经过相处,她发现韦军实在是个不错的男人,大方、直接、不拖泥带水,既不装模作样,也不会以大众情人自居,事业有成,但是没有自大、炫耀的心理,对女性很尊重,很难得。
她发现自己对他欣赏和喜欢的程度与日俱增,如果再这么下去,说不定……
说不定她会爱上他。
一想到这个“爱”,她不禁有些燥热,睑也微微的泛红,现在的人还讲这个“爱”字吗?
“热吗?”他突然问。
像秘密被看穿般,她的睑更红了,她只好点点头掩饰过去。
“一会再带你去吃冰。”
“你想把我撑死吗?”
“你不是很能吃?”
“再能吃也只有一个胃。”
“好心没好报。”
她给了他一个卫生眼当是回答。她其实也想吃,但是睡前最好别吃太多的东西,否则热量转变为脂肪,想减肥时可就苦了。
“不过少吃一点也是对的,不然以后你老公光是养你、喂饱你就得花一大笔钱。”他故意说。
“丈夫养老婆是天经地义的事。”
“谁说的?不是男女平等的吗?为什么一定要丈夫养老婆?不是做老婆的养丈夫?”他替男人叫屈,享权利时,男女就要平等,尽义务时,男女就不一定要平等,男人其实很可悲、很委屈的。
“要老婆养的男人,干脆搭个计程车到关渡大桥上,然后闭着眼的往下跳,”她有些刻薄的说。
“不是平等吗?”他力争。
“少抬杠了,这个永远不可能平等。”她有些霸道的说。
“你的小说中都是阐扬这种论调吗?”
一说到“她的小说”,她的内疚感和罪恶感就油然而生。
以他们目前相处的投契情况看来,她不该再欺骗,他也说过自己最恨别人骗他。但她谎已经撒得这么深,叫她怎么圆谎?
“我的小说……不一样,在书中……我非常的提倡‘男女平等’。”她随口胡说。
“那现实生活中你为什么不身体力行?”
“韦军,小说是小说,生活是生活,怎么可以混为一谈呢?”她看过不少小说,那些言情小说里的有些情节是神话,真实生活中无法出现的。
“所以你脑子里想的,你下笔所写的,和你真实的生活有一段距离?”沉思了一会后他问。
“当然。”她有些不自然。
“那真实的你到底是怎么样的女人呢?”
“你到现在还没数?”
“我当然没有你那么了解你自己。”
“我……”放下筷子。“我是个颇独立的人,相信凡事靠自己,其实刚才说什么要老公养的话是和你抬杠的,我觉得即使结了婚,女人还是要靠自己,不能一点能力或忧患意识都没有,靠自己最可靠。”
“你觉得靠男人不行?”韦军觉得她的思想非常的“女性主义。”
“靠男人?”她哈哈一笑。“现在有几个男人可以让做老婆的靠?”
“小马!”他有些不悦,为所有“不可靠”的男人不悦。
“你骨子里对男人的评价很低哦,你是不是吃过什么男人的亏?好男人不是没有,愿为妻子、孩子、家庭做牛做马的男人不是没有!”
“在哪里?”她一副很惊奇的问。
“你……”他忍不住的咬牙切齿。“你要活活的把我气死吗?”
“我只是不知道现在真还有这种男人。”
“娶到你的男人会很苦、很倒楣!”他说出气话。
“放心啦!你不会那么倒楣!”她瞅着他,充满了挑战的意味在。
韦军知道自己失言了,但是他实在很气。他知道有些男人真的很烂,真的是猪狗不如,非但照颐不了女人。甚至还折磨女人,但不是每个男人都如此啊!她实在不该那么主观。“如果我愿意倒楣呢?”他心干气和的说,想要挽回自己的失言。
“我也不愿意啊!”她很臭屁、很傲的说。
“我决不会让你养我!”他挖苦她道,替男人扳回一点的面子。
“我知道你不会,但我嫁人有一个宗旨。”她故意一副很正经八百的样子。“我要嫁的是平凡、普通、别的女人不会看第二眼的男人,嫁这种男人才能保证婚姻可以少一些风浪。”
“你怕老公出轨?”他笑笑。
“有哪个女人不怕的?”她是还没有结婚,但是看多了也听多了,现在要找不出轨的男人,简直是风毛麟角,稀罕到家了。
“我不会。”
她忍着笑,然后一个冷哼,不予置评。以韦军的条件,即使他有心当个好丈夫,没有外遇、出轨的心,但她相信会有“致命的吸引力”找上他,而他在对方是自己送上门的情况下,拒绝的机率会多大呢?
“小马,你真的很可恶。”他刚才还吃得很爽,现在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谁叫你说的话离谱了。”她也不甘示弱。
“我结婚以后当个不外遇、不出轨的好丈夫不行吗?”他愤怒。
“笑话!”
“已婚女人就不会外遇吗?所有的女人都是贤妻良母,都守妇道?你真是偏见太深了,谁娶到你——”他被伤害了,所以本能的反击。
“你已经说过了。”
“吃饱没?”他掏出皮夹要付帐。
“不是还要吃冰吗?”
“你不是只有一个胃吗?”
马欣妮知道他生气了,但她也不是很高兴,一谈到男女之间的问题,本来就各有各的立场,她的那些论调也没有什么错啊,是他没有风度,如果他能对她的话一笑置之,那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但他没有。
其实也好,如果真这样不了了之的话,那她就不必去担心她的谎言有被揭穿的一天。
只是……
只是她为什么满心的怅然呢?
还有遗憾。
沈坚知道这会正下着雨,虽然不是倾盆大雨,但还足可以把人淋湿,他没有带伞,也没有想到就近去买把伞,他就站在韦莉家前不远的一棵小树下,他没有去摁她家的电铃,不想给她任何的困扰。
他只是等。
如果她会出门,那么他们自然可以见到,如果她不出门,那他就这么的等下去。
该走时……他会走。
每次一想到钟其敏,想到她交代给他的任务,他就不知道是该恨她好,还是感激她,她来过几次的电话,想知道事情的发展,但全被他搪塞掉。
和钟其敏的任务无关,他知道他对韦莉是出于自己的一片真心,但她的丈夫呢?
韦莉会离婚吗?
她肯离婚吗?
只要韦莉和钟其弘离婚,他愿意立刻娶她,他会做她希望他去做的事,为了给她温饱,他甚至愿意回过头去再去学医。虽然他和韦莉只有三次的接触,但他知道她就是他要找的那个女孩。
一个可以和他过一辈子的女人。
像是要感应他的心思似的,拿了一把雨伞的韦莉走出了家门。她穿着简便,脚上是一双凉鞋,没有要走远的打算。
韦莉很快的就发现站在树下的沈坚,他没有打伞,没有遮雨的工具,他只是一睑悠闲地在那站着。
她没有多想的就跑向他,即使他已经全身湿了,她还是将伞撑在了他的头顶上。
“你疯了吗?”她压低音量。
“为你而疯。”
“你需要去看精神科的大夫!”
“你就是最好的大夫。”
如果是在煽情的电影或是连续刚中听到这样的话。韦莉一定会找垃圾桶吐,但是由沈坚的口中说出这些话,她非但没有一点恶心的感觉,反而……反而很感动,很想陪他淋雨。
真是相见恨晚,如果他早一点出现……那真是打死她都不会嫁给钟其弘。
“沈坚,你何苦呢?”她鼻头一红。
“值得的!”他一个无悔的笑。
她摇头,拼命的摇头,不该是这样,以他的条件,他绝对可以找到比她更好的女人,一个没有结过婚的女人,她……花在她身上的时间和心血绝对是什么都无法回收的,他不懂吗?
“沈坚,不值得!”
“离婚吧!”他出惊人之语。
“不!”她本能的说。
“这个婚姻还有存在的价值吗?”
“我……不能离婚。”
“你在等什么?”他愤怒。
“不能——”
“你以为你丈夫在大陆会守身如玉吗?”不是沈坚造谣,也不是他恶毒,以他们的婚姻状况,钟其弘不可能还傻得讲什么忠贞,而且大陆的女人并不比台湾的女人差到哪。
“你闭嘴。”她也知道不可能,但是只要其弘不公开化,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什么好认真的,她不在乎啊!
“你这个婚姻早就名存实亡了,你还留着干嘛?”沈坚不再客气,他不要再浪费时间。“为了钟太太这个头衔?还是你喜欢有个保护壳,一旦你是结过婚的女人,风风雨雨就找不上你?”
她转身欲走,没有勇气再听。
他拉住了她,把雨伞打掉。“你要逃避到什么时候?打算就这样把自己的一生毁掉吗?”
她闭紧了她的唇。
“我可以给你一个避风港,我可以给你一个栖息处,只要你——”
“不要再说了!”她捂着耳朵。
“我可以一直追求你,我可以耐心的等你,但是为什么要浪费掉两个人的生命呢?韦莉,人生并不长啊!”他感慨的说。
“你走……”她虚弱道。
“我可以现在走,但是还是会再回来,你以为我会就这样死心?”他把话挑明了。
“不可能的啊!”
“离婚不可能?”他抓着她的手腕。“什么时代了?你知道每年有多少对的夫妇闹离婚吗?你怕什么?家族的压力?舆论的压力?韦莉,你自己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你懂不懂!”
她知道自己湿了,但是脸上的湿意可不全是雨水,她自己清楚。
“你还爱他?”沈坚问道。
“不……”
“你有把柄落在他手中?”
“什么都没有。”
“那你迟疑什么?”他不懂。“什么让你留恋?什么叫你这么割舍不下?”
“离了婚又如何?”她挣脱他的手,朝他吼着。“和你在一起就一定保证幸福吗?就一定会有快乐吗?我为什么要冒险?为什么要拿自己的未来去和一份未知的感情赌?如果我输了呢?”
“什么样的结果都比你现在的情形好!”他很狂妄的说“难道你等着被抛弃?”
“这婚姻是我自己选的,我要——”
他一副无法理解的表情。“所以即使你明知道自己是错的,你也要一直错下去?这算什么?惩罚你自己的无知和盲目吗?”
第五章
经过雨中那一幕,马欣妮知道自己不能再等闲视之,她非由韦莉的口中探出什么不可;她不可能二十四小时的跟踪韦莉,如果由她的同事发现到一些什么,她的同事可不会像她这么客气。由于马欣妮一直对韦莉有好感,所以她可以处处手下留情,给韦莉找理由,如果换成别人,报告上不可能是空白一片。总算等到韦莉逛服饰店的时候。跟了韦莉这些日子以来,马欣妮发现她不是上画廊、美术馆,就是书店,很难得去服饰店。若无其事的逛到了韦莉的身边,然后再不小心的撞了韦莉一下,很老套的伎俩。“对不起!”马欣妮立刻说。
“没关系。”韦莉微笑以对,手里还拿着一件宝蓝色的洋装;她一向穿洋装,不喜欢套装那种权威、公事化、女强人的感觉,而且反正她没有上班,居家型的洋装应该是最适合她的了。“这套不错。”马欣妮看着韦莉手中的洋装,搭讪的说。
“你也觉得?”韦莉聊天的口气,对女人她是不可能设防的。
“你皮肤白,穿宝蓝色的一定很好看。”
“但是我丈夫喜欢一些比较鲜艳、亮丽的花色,他总觉得我穿衣服好老气。”韦莉笑着道。“你结婚了?”欣妮故作惊讶状。“不像吗?”
“你看起来好年轻!”
“老了。”她说,补充一句。“心早就老了。”
“你真爱说笑。”
也许意识到自己和一个陌生女人说了太多,韦莉又把心思转回到衣架上的衣服,她一件挑过一件的翻着,其实她只是打发时间,吹个冷气,买衣服的意念并不强,穿给谁看啊?马欣妮不能就此断了线,她拿起一套嫩黄色的洋装,看起来很温柔、娇美,非常得适合韦莉,她将衣服拿到了韦莉的面前,很热心的。“你觉得这套怎么样?”
“不错啊!”韦莉漫应道。“我是说你穿。”
“我?”韦莉一向对黄色的没有好感找不到什么黄色的衣服。她的衣橱里几乎“是啊,你看我的打扮也知道,我哪适合穿洋装啊!”马欣妮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牛仔裤和大T恤。韦莉看了看这女孩,身材很好,脸蛋也漂亮,只是不太怎么打扮就是;她相信如果她肯打扮的话,一定可以倾倒众生。这女孩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难道她也和她一样,因为无聊而打发时间?“你要不要去试穿看看?”马欣妮建议道,“不用了,我——”
“穿在你身上一定很漂亮。”
“但是我……”韦莉有些招架不住。“我不怎么喜欢黄色的衣服,太抢眼了。”“其实你应该什么颜色的衣服都试试,你的皮肤这么光洁,这么白,任何颜色都可以把你衬托出来,如果不都试过,你又怎么知道什么颜色最适合你,对不对?人生也是如此!”马欣妮突然一句颇令人深思的话。韦莉一听,忍不住的打量了下这个女孩,很专注的打量着。“如果我有时间,有那种心情,我一定会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你一定没有在上班吧!”马欣妮非常热情的说,就是不走。“没有!”
“真幸福。”她一副羡慕的语气。
“小姐,你呢?”韦莉不得不友善的问。
“我是个上班族,不像你,有个老公可以照顾你,我们这种未婚女子凡事都要靠自己。”韦莉听得出她的话里虽充满了抱怨,但是她的心情想必是自豪的,至少她自给自足,自己赚自己所需要的一切。
韦莉也想上班,但是有哪个公司会要一个没什么一技之长的已婚妇女?“我叫马欣妮,马子的马,欣欣大众传播公司的欣,妮是……”为了让人容易记住,她不得不夸张些。“汉妮喜饼的妮。” “我是韦莉。”韦莉忍着笑意,简短的说,她可不像马欣妮这么“大费周章”的介绍自己的名字。“没冠夫姓?” “这年头有冠夫姓的女人吗?”
“美国第一夫人希拉蕊啊,为了丈夫要竞选总统,她那个女强人也不得不冠上夫姓。”“可惜我丈夫不竞选总统。”韦莉也幽默。
“当你老公的男人一定很幸福,你看起来既柔顺又落落大方,我真希望自己像你。”马欣妮尽可能的没话找话。“我们能碰上也是有缘,聊了一会,你一定口渴了,我请你喝杯咖啡。”“谢谢,不用了。”韦莉推辞道。
“你有事吗?如果不赶时间的话,我们可以坐下来聊聊天的。”马欣妮不敢表现得太积极。“是没事——”
“那就这样了。”她立刻替韦莉决定。“衣服我们可以等一下再来挑。”韦莉这下实在无法拒绝。如果是个男人,她还可以掉头走人,可以义正辞严的说不,但对一个如此热情的女孩,她只有接受了,反正只是喝杯咖啡聊天,谈得来就多聊——会,谈不来她也可以借故离开。她没有什么损失的,说不定还能交上一个朋友呢!虽然马欣妮的动机不是很纯正,但她和韦莉经过那一次的聊天,真的成了朋友。她们聊的是一般女性会关心的话题,由于根本不涉及到自身的隐私,所以她们聊得很开怀、很尽兴,甚至约好下一次的见面时间。她知道自己对韦莉有所保留,但她真的很喜欢这个女人,这一次没有聊到她的婚姻或感情,下一次不保证又会避过,早晚一定会谈到,韦莉会对她坦白吗?而她算不算出卖朋友?马欣妮好矛盾。
她希望韦莉是一个忠于婚姻希望韦莉能找到真正的快乐。
钟其弘决不是一个好丈夫。
忠于丈夫的女人,但又一次又一次“什么都没有”的报告,能满足钟其弘多久?如果他换一家征信社呢?从来马欣妮都没有让感情来影响她理性的判断力,但是碰上了韦莉,她无法“铁面无私”,她好想知道韦莉和那个男的是什么关系,当然她可以查,只怕查到的结果更令她矛盾。
烦!她的心情只有一个烦字能形容。
还有韦军。
自从上一次在夜市不欢而散之后,他没有一通电话,没有再出现,好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似的,原先她还以为自己不会太在乎,但是……但是她还是在乎的。
她可以去找他,可以先向他低头,但只怕此恶例一开,以后她在他的面前就矮了一截。所以她忍。
无论如何她都要忍。
这一忍下来,她开始失眠,白天的跟踪已经够耗体力,再加上晚上她无法好好的入睡,又正值酷暑,胃口不好,终于她不支的在征信社里昏倒,而被送到医院去吊点滴。医生的命令,要在病床上躺二十四小时。由于一时找不到病房,加上只是吊点滴,所以她被推到急诊室外的走廊,准备等有空的病房再说。-送她来的谢奇光因为征信社一通紧急电话而暂时的离开,幸好马欣妮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打打点滴,否则他还真的走不开:他只知道她近来精神不太好,但是没有想到她会昏过去。没有人是铁打的。
因为公司的仲介人员和客户之间产生了纠纷而大打出手,对方人数众多,韦军的职员自然吃亏,手、脚都挂彩,缝了二十几针,他一得到消息,立刻赶到医院来要了解情况。只是还没有见到他的职员,韦军就被走廊上一个很熟悉的身影吸引,而他驻足一看——“小马……”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快步的朝那张病床跑去。
听到有人叫“小马”,马欣妮本能的抬高了头,想看看叫的是不是自己,而那个叫人的是不是韦军,声音有些像但又不是完全的一样。“小马!”韦军已来到病床边,他冲动的抓着她没打点滴的那只手。“你怎么了?” 马欣妮又惊又喜又怒,惊的是会在医院和他不期而遇,喜的是他们都有台阶可下,不必有人先低头,怒的是她会弄到这地步,有大半要怪他,否则她也不必来吊什么鬼点滴。她决定逗逗他,决定报一下仇。
一张脸立刻变得好忧愁、好脆弱、好恐惧、好绝望,她有些像要诀别似的看着他。“没有什么,我在等开刀房空出来,一会要动一个手术。”她有气无力的声音。“动手术?”韦军吓到,“乳癌。”她说。
“乳癌?”他一脸滑稽又无法接受的表情。
马欣妮也想笑。有那么多种类的癌,她居然说“乳癌”,这下可有得掰了。“我也是很意外,但最近响口一直都好痛,痛得我不得不来检查,没想到这一检查……居然是乳癌。”“可是……可是我以为只有已婚的女人才会得‘乳癌’。”他着急又有些困惑的说。“我原先也是这么想。”她顺着他的话掰。“我还这么问医生,但医生说癌症哪分什么已婚、未婚,就拿爱滋病来说好了,不是只有同性恋才会得到这种世纪之病,只要乱搞性关系——”“第几期了?”他打断她的话。
“什么第几期了?”她小心的问。
“你的乳癌,会不会……”他没有见到医生,不知道她的病情,她的生命有危险吗?是不是她的乳房都得割除?未来的生活……“要等开刀之后才知道癌细胞……有没有扩散。”她发现自己快要爆笑出来,快受不了了。“你为什么不通知我?”他责备她。“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让我知道?”
“为什么要让你知道?”她故意说。
“你明知道——”
“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她咬着唇,不是因为伤心,而是因为她快忍不住了。“你——”
“你自己说的,你不会那么倒楣娶到我,而且那天晚上你又气匆匆的走了,一副这辈子不想再见到我的模样,叫我怎么通知你,让你知道!”她哀怨的说,知道他一定会很内疚、自责。“你明知道我说的是气话,我怎么可能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尸他又气又心疼的说。“但是那天……”她一副委屈的样子。
“我是被你的话气得、激得——”
“你没有一通电话。”
“我刚从美国回来。”
“哦……”她的心被喜悦涨得满满的,而且她相信也不用打什么点滴,只要让她大吃一顿,好好的睡上一天;她现在一定睡得着,那她又可以生龙活虎,继续当她的无敌女侦探,只是……现在要怎么圆这个谎?瞧他急成那样子,如果她现在告诉他根本没有这回事,这只是一个玩笑,他会不会抓把手术刀,立刻把她大卸八块?会不会?“操刀的大夫经验丰富吗?是这一行的专家吗?我可不可以和他谈谈?”韦军急切的说,“开刀不是小事,你有没有多看几家医院,说不定每一个医生说的不一样,这个手术可不可以延?”看他认真、严肃的模样,轮到马欣妮内疚、不安,她的漏子真是愈捅愈大。“我认识一些大夫,说不定你的情况并没有那么糟。”他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你不要怕,这里一切有我,不会有事的。”“我……”她真的完了。“你的大夫是哪一个,我去和他谈谈。”韦军又说,准备了解整个的状况。“对不起……”她知道自己不能再沉默,不能再继续这个该死的玩笑。
“这不是你的错,发生这种事——”
“韦军!”她勇敢的截断他的话,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她要勇敢、无畏的面对现实。“你可以杀了我,但是没有……”“没有这回事?”他的脸色又一变的说:“那这点滴?你躺在这里?”
“我只是体力透支。”她的声音像蚊子,甚至比蚊子还小声。“最近都没有睡好,加上白天要盯——要写稿,胃口又很差,所以……所以医生决定给我打点滴,补充我的体力。”一阵的死寂。
“没有乳癌?”他的声音可以使地狱结冰。
“韦军——”
“没有手术?”
“我现在就可以下床回家了。”
“只是你开的‘玩笑’?”
“对不起……”轮到她紧握着他的手。“我不知道你会这么急,我以为你根本就不关心我,我……卑鄙、无耻、下流,我是骗子、大撒谎家,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知道自己真的很缺德。”韦军在一阵的愤怒之后是全然的轻松,他气她开这种可恶的玩笑,但知道她很健康,没有什么“乳癌”,这使他的心情为之大乐。他直到刚刚才肯定、确定一件事,他不能失去她,即使娶到她的男人会很“倒楣”,他也愿意当那个倒楣的男人。“韦军……”她摇晃着他的手,这次是她的错,她愿意先低头,只要他肯原谅她。他抽回了他的手。
“真的对不起,我——”
“我还是要医生为你动一个手术。”他板着一张臭脸的说。
“动什么手术?”她胆颤心惊的问。
“舌头的手术。”
“舌头?你要叫医生割掉我的舌头?”她一惊。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撒这种谎!”
“不敢了!”她撒娇道:“真的不敢了,不过这不能全怪我,谁叫你去美国前没有告诉我一声,大家算是扯平,谁也不能怪谁!”“话都是你说的,便宜给你一个人占尽了。”他爱怜的说:“这一次就算了,但是不能再有下一次,不能再开这种玩笑,不能再有欺骗,这是最后的一次,你记住了,最后一次。” 一片愁云涌上了马欣妮的心田,最后一次?她还是骗了他,还是有事没有坦白,不过……不过那是以后的事,她要好好的把握现在,说不定……
说不定她可以在他知道前辞去征信社的工作。
想到这个好法子,她开心得像是中了乐透的大奖似的,但不是现在,要等韦莉的案子了结之后。没问题。
一点问题都没有。
她乐坏了。
谢奇光又赶回了医院,但却看到了令他心碎的一幕,他不知道马欣妮已经有男朋友,他只知道她没有接受他的追求,原来……原来她已经心有所属,而且是一个很出色、很高大的男人。他能不服输吗?感性作品系列黯然的,他掉个头朝医院外走,这里已经不需要他了,以后可能也不会再有任何的需要,沈坚没有料到钟其敏会找上他租住的地方;他一直以为只要他避着她,久了这件事就会不了了之,就好像根本不存在过,但钟其敏可不这么想。钟其敏又何尝想跑这一趟!如果沈坚能速战速决,很快的把这件事搞定,除去她的心头大患,她巴不得永远都别和沈坚碰面!一、两个月了,她就不相信事情一点进展都没有。难道她高估了沈坚的魅力?难道她找错了人?“既然电话找不到你,我只好亲自跑一趟了。”既然沈坚没有招呼她,她只好先开口。“坐吧!”他很冷淡的说。
看着一室的凌乱,难道这就是艺术家的风格?她虽然不敢恭维,但还是找了个她比较能接受的地方坐下,如果谈得顺利,她不打算待太久。“你来是——”
“事情进行得怎么样?”
“还好。”
“还好?”她一个冷笑。“这算是‘惜话如金’吗?我不知道这两个字解释了些什么,我要知道事情真正的进展,她接受你了吗?她是不是已经和你发生感情或上了床,我要肯定的事!”
要不是考虑到她可能会找别的男人去做这种肮脏事,他早就把她给轰出去了。“没有发生。”他点了根烟抽着。
“什么都没有发生?”她不信。
“韦莉是一个忠于婚姻、忠于丈夫的女人说着。
”他淡淡的“她真这么守妇道?还是你根本就没有尽力?”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强奸她吗?”沈坚始终是一副不屑、不带劲的样子。“我想你要的不是这个,你要她背叛丈夫,背叛婚姻,你要她成为一个坏女人,而不是受害的女人,对不对?”“你知道就好!”
“但她不是坏女人。”
钟其敏是个观察力十分敏锐的人,由他的语气中,她嗅到了不寻常的意味;韦莉可能是无动于衷,但沈坚可不是,他好像假戏真做了。“沈坚,你爱上她了吗?”钟其敏很狡猾的问不出她的心意。
“没有。”他否认。
“没有?”钟其敏怀疑。
叫人猜对付他或是韦莉的武器。他知道一旦女人发起狠来,工于心计,那少有不能成功的事,他不能不防着钟其敏,她是个可怕的女人。“我之所以答应你,是为了那两百万,否则我才没有兴趣和一个已婚女人纠缠不清。”他故意把这整件事说成是交易。“你真的沉得住气?”她套他的话。
“天底下的好女人多的是,如果我真要爱,我会爱一个没有结过婚的!”
钟其敏不语的研究他。 他说的是真话吗?他真的不动心?原本她是想省下两百万的,她以为如果沈坚真爱上韦莉,两人真的迸出了感情,她可以既叫他们身败名裂,又可以一毛钱都不花,但目前事情并不顺她的意。“那你需要再多久的时间?”她也冷冷的问,耐心渐渐的少了。
“我不知道!”
“我可不会花一辈子的时间来等你把韦莉勾引上手。”
她带着怒气的说:“我知道你可以,我知道自己不会看错人,你有那个能力的,她一定会红杏出墙,因为她根本没什么值得她‘守’的!”沈坚当然知道,但是韦莉就是这么执着的一个女人,她宁可守着一个空洞的婚姻,也不愿背叛自己的丈夫,她的执着在这时可成了“愚昧”。
“沈坚,我要你给我一个时间,否则我另外找人。”她下最后通牒。
“你要把这件事弄得人尽皆知?你不怕我去告诉韦莉你的企图?”
“我可以死不承认。”她一点也不害怕的说;“而且我还可以反咬你一口。沈坚,我不是小女生,不是被人一吓、一唬就乱了方寸的无知女人,你不是我的对手,你最好弄清这一点。”沈坚知道她没有夸大。
“我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
“你和韦莉是同类,我知道你们都讲感觉,都注重感觉,如果再一个月你们还没有来电,那我看你也搞不出什么名堂了。”“我……会尽力。”他应付的说。
“你不能不尽力。”她起身,脸上的神色狡诈。“尽管你否认,但我知道你对韦莉动了心,如果你希望她是你的,你就加把劲!”“钟其敏,夜路走多会见鬼的。”他冷漠的提醒她,不相信她会永远得意。“幸运之神通常都站在我这边。” “那未免太没有天理了!”
“沈坚……”她轻视的娇笑道:“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不比我清高到哪里,我们五十步的不要笑百步,我也不是白叫你做这件事,银行的利率虽低,但两百万每个月还是有不少的利息哦!”他无言可对,现在已是一团乱的局面,归根究底的原因是他爱上了韦莉。但这份爱令他百般矛盾、挣扎。
“你最好快点给我好消息。”
“滚!”
钟其敏毫不以为忤的走人,她不在乎他的粗鲁和不礼貌,只要他能帮她达成目的,随他怎么说,一个月的期限过去,如果他无法办到,那她只好打另一张牌,她非除去韦莉不可。韦莉的心情并没有因为丈夫在家好些,相反的,钟其弘在家,她的心就更加的浮躁。这样的婚姻还需要维持吗?他才刚回家,她竟希望他隔天马上再回大陆去,好像她无法忍受这个家,还有他似的。她知道她不该有这种心态,但是她的这种心态竟强烈的存在着。
是因为沈坚吗?沈坚已经使她动摇了吗?她深深的发现到一个人的日子好过,两个人的生活则……钟其弘为什么不提出离婚呢?这个婚姻对他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啊!不是她有意要搜他的东西,但是当他说要洗澡时,她很高兴有个可以多“了解”他的机会,她对他在大陆上的生意和生活毫无所知,这不是一个尽职的妻子该有的态度,她要知道他在搞些什么。公事箱中除了一些文件外,她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她悄悄的将公事箱放回原位,然后把目标转向他的皮夹。皮夹应该可以泄露男人些许的秘密。
她没有去数那些钞票或是人民币,至于一些信用卡,她也没有细看,她要找的不是这个,突然在内层中,她发现到了一张相片。她抽出相片。
相片中的女人不是她。
这点韦莉早就心里有数,她知道他不可能在他的皮夹中放她的相片,但是放另一个女人的……难道他那么笃定?笃定她不会动他的皮夹?或许他以为即使她看到了相片,也不会怎么样?她翻过相片的另一面,并没有写什么字,莲”。“莲莲”是这名女子的名字吗?这个女子和其弘是什么关系?只除了“莲”悄悄的将照片放回皮夹内,她知道有这个女人就好,虽然只是几眼,但她看得出相片中的女子受过良好的教育、很可人,温驯、善良的模样,她会是其弘在大陆上的“爱人同志”吗?走出卧室,她到厨房去泡茶,这是其弘在洗澡前所作的要求。 洗完澡,钟其弘穿着整齐的来到客厅,他拿起晚报,一副并不想和人交谈的样子,即使在韦莉端着茶出来时,他也没有什么反应。韦莉并没有放下茶就走,她反而坐了下来,但是并没有打扰他。
钟其弘放下报纸,知道韦莉不会无所事事的坐在他附近,一定有事。
“你说吧!”
韦莉突然好倦的叹了口气,她不知道自己在于什么?她不知道生活的目标是什么,她的婚姻、她的丈夫、她的家、她的生活,好像全都是假的,好像随时都可能消失似的。“你在大陆上的生活好吗?”她突然问。
“我不是住在那,我只是常待在那,有什么好不好的?”
他说。
“你一直住饭店?”她有些可笑的想道,她是他的妻子,但是她却一点都不知道他在大陆上的行踪,食衣住行等等的问题。“不,我租了房子。”他盯着她。
“那日常生活——”
“你干脆直接的问出来好了,我在大陆上是不是另有女人。”他替她问了。“有吗?”
“你说呢?”
“我不知道。”
“没有。”他淡淡的说。
韦莉这会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可能会没有吗?这分明是在骗三岁的小孩,但他至少还肯骗她,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还珍惜这个婚姻吗?如果他珍惜,他会这么冷淡的对待她和他们的婚姻吗?“你想过离婚吗?”
“你想过吗?”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试探,不知道他真正的用意何在。他在等她先提出离婚吗?这就是他的目的?他不想当负心汉、坏丈夫,所以要她来背这个罪名?好像是她耐不住寂寞,是她不守妇道?“其弘,就算是我先问你的,你回答我好吗?”她坚持的说道。
“没有。”他看着她说。
“真的?”
“现在轮到你了……”他的目光犀利“有?”
“想过。”她老实的说。
“莫非——”他尽量不让喜悦浮上脸庞。
“没有。如果你的意思是我有没有男人,没有。”她猜不出他的用意,但是她可以心安理得的说这句话。“只要我一天不离婚,我就会忠于我的婚姻、我的丈夫,你会吗?”他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反问了她一个问题。“如果离婚,你希望得到什么?”
“你愿意给我什么?”她知道他有钱,她也知道她可以唱高调的说什么都不要,但是这会她要知道他心里的盘算。“如果是你提出离婚的,什么都没有。”他还是忍不住的说:“这样你懂了吗?”韦莉终于懂了,她这会才算是真正的懂了。钟其弘是个可怕的男人,他不打她,不骂她,但他是在和她打一场意志战,他什么都不给她,他要她主动的离去,这就是他在等的,他什么都不给她!
第六章
从来没有想到韦莉会主动的约他,沈坚一直以为她会坚持到底,拒绝他们之间早已经滋生了的感情,但是她却突如其来的约了他。
但是见到她之后,他才知道事情或许不像他所想的,韦莉看起来是一副万念俱灰的样子。
她给人的感觉是一种纯然的麻木,一种不再挣扎、不再矛盾、没有期待、没有坚持的那种失落、颓废模样,好像在一夜之间,她就完完全全的不同了,她再也不是那个韦莉了。
“发生了什么事?”他心细的问。
“你还要我吗?”
沈坚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当然要她,他永远都会要她,只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是钟其弘外遇被她发现了吗?所以她才会这种反应?就算真是那样,她也可以离婚啊,不必这么折磨自己。
“韦莉,告诉我,你和钟其弘怎么了?我当然要你,但是不是这种要法,不是在你现在这种情况下。”
“哪种情况?”她心灰意冷的问,由于在公共场所,所以她还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你很愤怒、绝望,你根本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他
冷静的说。
“你错了,我知道。”
瞧她的模样又不像是无理取闹,莫非她真的看清了?看清了她的婚姻一文不值?
“韦莉,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是的!我发现了,我终于发现了……”她笑得好凄厉,令人有些毛骨悚然。“我终于发现自己是一个傻瓜,一个超级傻瓜。”
“钟其弘外遇了?”
“我不在乎这个。”
“那——”
“外遇对现在的夫妻来说根本是司空见惯的事,没有人会大惊小怪,尤其我和他又没有深厚的感情,他不外遇我才会讶异;只要他外遇得高明,我乐得维持目前这样的状况,他过他的,我过我的,但是……”她变得好伤心、好难过,好愤怒。
“但是怎么样?”他很想听下文。
“我一直以为他还要这个婚姻,还对我有些感情,至少当我是个朋友,但不是。”
沈坚没再追问,他静下心情细听。
“他早就没把我或这个婚姻当回事,你知道他在等什么吗?”她心碎的问。
“等什么?”
“等我先开口提出离婚。”她的语气中没有恨意,只是有殴浓浓的伤悲。“因为只要我先开口,他就什么都可以不给我;沈坚,他什么都不肯给我,他亲口对我承认的,他早就这么想了。”
“你希望从他那里得到什么?”沈坚静静的反问。
“不是我想从他那得到什么,也不是我想借离婚而分到什么财富,我心寒的是他的心态。他的想法、他的冷酷。”
韦莉咬着唇的说。
“既然已经看清他这个人,你就更没有什么好留恋的,和他离婚吧尸沈坚轻松的说,只要韦莉离了婚,钟其敏就会放过她,他和她就可以正正常常的交往,可以一起创造未来。
“不尸她摇头。
“不?”他大为意外。
“我不离婚。”
“韦莉。”他深情的说:“你根本没有不离婚的理由,尤其是在了解钟其弘的为人之后。只要你离了婚,我们还可以重新开始新生活,我们可以结婚,我会让你知道世上还有另一种男人,另一种婚姻,”
她看着他,似乎是在深思他话里的真伪,他是不是她可以信任的人,但一会之后,她还是摇头。
“韦莉,你——”
“我就是不离婚。”
“你要和他耗?值得吗?你是女人,你有什么本钱和他耗?”他生气的说。
“你错了,是他没有本钱和我耗,我可以和他耗一辈子,他能吗?”她冷冷的说。
“你这种负气、赌气的作法,对你有好处吗?你明明可以找寻自己真正的幸福,我虽然不富有,但是我决不会让你饿着,我甚至可以再去学医,我不会让你过苦日子的!”
他要改变她的心意。
韦莉动容。“相形之下,钟其弘真是个冷血无情的人,我更不想便宜他!”
沈坚气极,但是他知道她一副心意已决的样子。
“既然这样,你问我还要不要你是什么意思广他僵着睑的问。 ,
“钟其弘可以外遇,我也可以。”
“什么?”
“你懂我的意思。”她直视着他。
“我是懂你的意思!”他咬牙切齿,忿忿不平的骂道:“但是你不是坚决忠于你的婚姻、你的丈夫吗?只要你还是钟太太,你就会‘守身如玉’!”
“沈坚,到了这地步,我还有什么好‘忠’,还有什么好‘守’的!”她苦笑。
“那就离婚。”
“好顺了他的心意?”
“就算是为我!”他低切的求道。
“不!我不要再为任何人,这一次我要为我自己。”她强硬的说:“如果你觉得不妥,那我们就不要来往,一切都回到原点,我当没认识过你这个人,就是这样,随便你!”
沈坚发现到自己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要不就离开她,要不就是让自己成为“第三者”。
“韦莉,你不后悔,这真的是你想要的?”他希望她再深思。
“是的!”她肯定的回答他。“你要我吗?”
“你知道我要!”
“那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她一副豁出去的模样。“到你那?” ·
“现在?”
“还等什么?”韦莉淡淡的笑道;“至少你是一个好男人,你让我快乐,你让我有被爱的感觉,我没有什么好考虑的。
沈坚,我很高兴是你!”
沈坚的心情变得好沉重,好像有一块十斤重的石头压在他的胸口上,整个状况发展到这个地步,让他已经没有任何的退路,以后会怎么发展?他和韦莉会有什么结果?他真的不敢想。
雨过天晴之后的韦军和马欣妮感情进展神速,为了怕自己的工作被揭穿,她和韦军约法三章,白天如果没有重
要的事,他不能来“吵”她。
但即使有如此的约定,韦军还是会闷声不响的来找她,对她的不在家,她只能以出去找灵感或是到咖啡屋写作来交代,如果韦莉的事不快点解决,有个结果,她迟早会露出马脚。
她真的不想失去韦军。
打好卡,她急着要赴韦军的约,但是谢奇光拦住了她,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我赶时间。”马欣妮马上表明态度。
“约会?”
“我……”
“我看到他了,那天在医院里。”谢奇光没精打采的样子。“我知道自己可能没他优秀,但是欣妮……我也有很多的优点,一样可以给你幸福啊!”
“喂!你说到哪里去了?”她知道谢奇光对她的好感及处处照顾。
“你会嫁他吗?”
“我……”马欣妮实在答不上来。
“我等了你很久,我一直以为只要我一直守候下去,耐心的等你,说不定……说不定有一天可以感动你,得到你的情感,我……是不是大天真了一些?”他很平静的说,但是语气感伤。
“这个……你知道的……感情……”她发现自己结结巴
话巴的。“缘份的事很难说,做好朋友不也一样吗?尤其是现在的婚姻,朋友可能做一辈子,夫妻之间却随时可能说拆伙就拆伙。”
“你的意思是我和你只有做朋友的缘份?”谢奇光好伤心。
“可能吧!”她看了下表。
“如果……如果你和现在这个男朋友无缘的话,那你会考虑我吗?”
“……”她不想伤他,但又不想说实话。
“会不会?”
“要……到时候才知道。”
“欣妮,我别无要求,我只希望你能把我列入考虑的人选,说不定,说不定当你需要一个可以给你安全感,给你稳定的男人时,‘他’做不到,而我会始终在这里等着。”说完他转身离开。
马欣妮是一脸的沉重,她并不希望是这种情形。要做现代人,就不可以太多情,多情只会使自己受伤,现在早就不流行多情了。
赶到和韦军所约的饭馆时,他已经把菜点好了。
韦军是听手下的职员推荐,说这家新开幕的饭馆菜不错,尤其是一些海鲜类的,更是口味地道,叫他一定要来尝尝,而他不可能自己独享,马欣妮有一点和他很像的,他们对吃都很讲究。
不过韦军很快的发现,马欣妮今天的胃口并不好,每样东西她都只是吃了一点,而且没有再挟的兴趣。
“怎么了?”
“难过。”
“什么事让你难过?”
“无法回报一个人的痴心和真心令我难过。”她心情好低落的说。
“你不是没有男朋友吗?”
“我是没有男朋友,但我总是有人追吧!难道你以为我的行情那么差?”她有些不爽的说。
韦军当然知道她一定有人追,只是不知道追求她的人会给她带来困扰,如此看来,他不能掉以轻心,反正他年纪到了,时候也差不多。
“找一天我到你家拜访一下你父母。”他说,睑上带着笑。
“到我家干嘛?我家在高雄耶尸她一时没有会意过来,只是想到他吃饱闲着吗?
“总要跑一趟。”他朝她眨眼睛。
“你……”她弄懂了。
“那你呢?”
“我?”
“你不到我家去走动、走动,副礼尚往来,有来有往的态度。
见见我的家人吗?”他一
马欣妮知道这个所代表的意思,这是两个恋爱成熟男女所必须—‘步步经历的事。先是见彼此的父母,再来如果双方家长都不反对,可能接着就是沦及婚嫁。只是她和韦军的感情真的都成熟了吗?
她只知道关于韦军的很多事,而对他的家人却一无所知,如果真谈到了婚姻,那可不只是两个人的事,她必须多加‘了解,才不会日后有埋怨的理由,而且她心里始终还有一个结在。
“你有几个兄弟姊妹?”
“只有一个妹妹,不过已经嫁了,放心吧!没有什么厉害的大姑、小姑,而我妈将会是全世界最开明的婆婆,”他很得意的说。
“好像真的很单纯!”
“本来就很单纯!”
马欣妮知道自由很重要、很可贵,但是如果能找到一个自己所爱也爱自己的男人当丈夫,-那自由是可以放弃的,毕竟孤独、寂寞、冷清的杀伤力很惊人,婚姻却是可以期待的。
“你真的不怕做那个倒楣的男人?”她要他想清楚,不希望他日后后悔。 该坦白了。
是坦白的时候。
但马欣妮就是说不出口,他对她一副知之甚深的模样,却不知道她心里藏了——个大秘密。
他会恨她欺骗他的!
看她沉默着,他投降的笑。“开玩笑的,娶到你是我三生有幸,怎么样?”
“你妹妹叫什么名字?“你问这个干嘛?”
“回答我就是了。”
“韦莉。”韦军说。
完了!她突然的问。
这是马欣妮心中此刻唯一的念头。
真的完了!
一旦韦莉真正的放开了自己。她变得开朗、变得无忧,不再是一副怨妇的模样,反而像个陶醉在恋爱中的幸福女人,更加的明艳动人。
她知道自己的行为算是出轨,既对不起她的婚姻,更对不起她的丈夫,但她不在乎,她只知道自己从来不曾这么的快乐过,所有钟其弘不能给她的,沈坚都给了她,他抚平了她心上所有的伤痕。
她真的相信这世上还有爱。
还有幸福。
还有快乐。
也许有天她会什么都不要的离婚,只求能真正的属于沈坚。但现在还不是那时候。
她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道德、舆论、传统,她都丢到一边,她有享受被爱与爱人的权利,她不觉得自己错了,如果钟其弘对她够好,她决不会如此的不顾一切,现在的她真的知道为自己活了。
沈坚真的是一个好的情人和朋友,他们不只分享爱、性,还有对艺术的热爱,唯一的争执就是沈坚总会提到要她离婚的事。
她已经说过不可能,但他总是会用尽各种方法来使她改变心意,只是他一直没有成功。
像这会她刚洗完头,他正用大毛巾帮她擦干头发,免不了的,他又提起要她离婚的事。
“沈坚,我们聊点别的,好不好?”她看着镜子,再由镜中去打量他。
“别的都没有这件事重要。”
“你知道我的回答!”
“回答是可以改变的!”
“抱歉!我的回答还是没有变。”
沈坚好怕,他真的好怕。愈是爱得深,他愈是时时都充满了恐惧,深怕失去韦莉。有太多不可预知的事,谁知—— 感性作品系列道明天会有什么事发生,如果韦莉是自由身,那一切会好办些,偏偏她不离婚。
“你喜欢这样偷偷摸摸的和我在一起?”他故意生气的说,放下大毛巾。“万一被你的家人或是朋友发现呢?你要怎么自圆其说?”
“到时我自然知道该怎么说。”她一点都不怕。
“明明我们可以无忧无虑,什么负担都没有的在一起,你为什么偏要背一个十字架,你也许觉得没有什么,但是你应该考虑一下我的感觉!”沈坚火了,他讨厌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
“你的感觉?”韦莉的表情也变得难看。“目前这样有哪里不好?”
“哪里好?合则聚,不合则分,这就是你的打算吗?如果有哪里不合你的意,你可以挥一挥衣袖,说走就走吗?”
他受不了那种压力,快爆发了。
“我以为你希望这样!”
“但我不希望。”
“我并不想离了婚之后又马上嫁人,我希望——”她平心静气。“我希望有多一点的时间,也可以让我们彼此多了解一下对方,我已经犯过一次的错,不想再犯第二次了。”
“你可以先离婚。”
“有差别吗?”
“有!”他只差一点就说出了钟其敏的目的,他现在是
跳到黄河都洗不清。“我不想当‘第三者’,不想别人说是我使你的婚姻出问题,我希望能和你公开而且正常的出现在每尸个场合。”
韦莉有些心动,她静静的不语,她相信沈坚是真的爱她,他是如此的希望她恢复自由,哪怕她将是“一无所有”。
“再让我想些日子。”她妥协了些
“不要想了!”
“你到底在急什么?”她困惑。
“我不是急,我是怕。”
“怕什么?”她更加纳闷。
“怕失去你。”
“但你不会失去我啊!”
沈坚本来也以为不会,但最近他一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而且这种不祥的预感愈来愈强烈,钟其敏早晚会知道他“成功”了,那时……
“沈坚,你是不是有心事?”韦莉起身,仰头看着他,一副既关心又担心的样子。
“我没有心事。”
“但是我感觉得出来你烦躁不安。”
“我当然会烦躁不安。”他故作一副生气的样子你不离,该结你不结,我当然烦了!”
“你没有瞒着我什么吧?”
“瞒你什么?”他搂着她的腰,这一刻他什么都不去想。
“问你啊!”她掐了掐他的腰。“我又看不进你的心里,谁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如果他现在和盘托出,她会谅解他吗?愿意原谅他并继续爱他?他能冒这个险吗?万一她把他和钟其弘归成一类的男人,那他就休想再赢得她的心,他真是左右两难。进退不得啊!
韦莉知道沈坚保留了些什么,隐瞒了些什么,否则他不需要怕,不需要催她,她已经是他的人了,而且他们明明很开心,但他却一直有着不安全的感觉,她真的很想知道是为什么。
沈坚感觉到韦莉探询的眼神,他不想再给她“逼问”的机会,强颜欢笑的顺了顺她还微湿的头发。
“我们到海边去。”他朗声说。
“现在?”她看看身后的时钟,已经快六点了。“去钓鱼吗?”
“不!看落日。”他很有情调的说。
“落日……”她向往的表情。
“这时候海边的落日最美了,你该看看整片映着红光的海面,那种壮观,那种瑰丽,一定。叫你永生难忘,目不转睛。”他似乎暂时抛开了烦恼,决定好好的放开心胸,享受他们的每一分每一秒。
“那我们还等什么?”她笑吟吟的。
“韦莉,我要你记住一件事,我会永远爱你。”他激动的说,将她抱得紧紧的。
“我也是,无论发生什么事。”
“真的?”他眼睛一亮。
她灿烂的笑容,点了点头。
将一份报告放在桌面上,马欣妮用一种请罪的眼神看着韦莉,她无法再查下去,不说韦莉是韦军的妹妹,韦莉也是她的朋友啊!
“这是什么?”移开面前的那杯柳澄汁,韦莉将报告拿刮自己的面前,马欣妮叫她看,虽然她不清楚里面有些什么东西,但她还是打开来看,一看之后,她的脸色刷得发白。
“这……你……”韦莉突然像变哑了似的。
“我是在征信社上班,你问过我是从事哪一行业,而我回答你‘自由业’。”
韦莉看着报告的内容,就像是本写得很详尽的日记般,记载着她每一天的行踪,她都做了些什么,只是……只是为什么没有韦军的部分?
“这份报告我并没有写得很完整。”马欣妮有些自嘲的说。
“为什么?”韦莉渐渐的恢复冷静。
“我说不上来。”马欣妮一个深呼吸。“第一次看到你的
相片,就觉得你不该是一个会红杏出墙,给老公戴绿帽子的女人,但为了工作,我不得不盯你的梢,再进一步调查后,我愈来愈写不下报告。”
“我老公?”韦莉胸有成竹的问。
“是的!”
“我真没有想到。”韦莉有万千的感慨,没想到夫妻一场,钟其弘竟这样的对她,即使他什么都不想给她,他也不需要花这种钱,难道他算准了她早晚会不甘寂寞,会出轨?
“我很抱歉。”马欣妮满脸的愧疚。
“不是你的错!”
“如果我能选择……”她摊了摊手。“如果换成别人,你和……”
“沈坚。”韦莉大方的说。
“你和他的事……”
“谢谢你。”
“认识你,和你交朋友,不完全是为了工作、为了报告,我是真的想交你这个朋友,而我无法再对朋友做这种事。”
马欣妮耸耸肩。
“那你要怎么向征信社交代?”
“我打算辞职。”
“就为了这件事?”
当然不只是这件事,但是她不能告诉韦莉,不能让韦
莉知道她和韦军的事。事情已经够错综复杂了,她不希望弄得不可收拾,韦军那边,她自然会有处理的办法,怪只’能怪命运安排得太巧妙了。
“欣妮,你真的不必辞职,反正我和钟其弘也要完了。”
韦莉这次下定了决心。
“你要离婚?”
“这种男人还有什么好留恋的?”
“可是……”如果是韦莉主动要求离婚,那她就什么都得不到,这就是钟其弘的目的啊!
“我什么都不想要。”
“韦莉,如果我是你,我也会做同样的选择,如果能和相爱的人在一起,即使住贫民窟也会像住在皇宫,如果和不相爱的人在一起,皇宫也会成为贫民窟。”她完全赞同韦莉的决定。
“促使我做这个决定还有一个原因。”韦莉决定告诉马欣妮。既然马欣妮都能为她辞职了,那她也把马欣妮当肝胆相照的朋友。
“什么原因?”
“我和沈坚已经是……恋人了。”韦莉说得含蓄。“我想早晚钟其弘也会知道。”
“你爱他?”
“当然。”
“他呢?”
“欣妮,我不是一个饥不择食的女人,如果不是确定沈坚很爱我,我也不会傻得为他‘红杏出墙’,我相信他能给我幸福。给我快乐。”韦莉很有把握的说:“离婚之后我会嫁给沈坚。”
“恭喜你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虽然韦莉有个那么差劲的丈夫,但老天还是补偿她了。
“谈不上什么恭喜,我只希望这一次别再错了。”韦莉笑笑道。
马欣妮有些感触,韦莉找到了幸福,找到了一个爱她的男人,而她呢?她和韦军根本没有机会,如果他知道她曾经调查他妹妹,又一直欺骗着他,他一定是死都不会原谅她。 ·
“欣妮,如果你坚持要辞职,我帮你介绍一个工作好不好?”韦莉热心的说。
“什么工作?”她懒懒的问。
“你的口才好,反应快,很能和人交上朋友,又能说服人,我哥哥开了一家房屋中介公司,我可以介绍你去。”韦莉兴奋的说。
马欣妮差点晕倒在椅子上,她真希望自己敢大声的说出她和韦军的关系,但她不敢。
即使是对韦莉,她也无法坦白。
“你愿意吗?”
“我……不适合。”马欣妮一副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
“我可以回高雄。”
“那是埋没人才。”韦莉私心的希望马欣妮留在台北,她没有什么同性的朋友,没有可以谈得来的对象,马欣妮像是她可以说心里话的人。“留下吧!机会很多,我真的不介意你继续留在征信社。”
马欣妮摇头。“工作我是非辞不可,至于留下来……我会再考虑。”
“想不想当我的离婚证人?”
“不好吧!”她能推就推,怕万一碰上·了韦军,那时她更不知怎么向这对兄妹解释。
“反正钟其弘要下个月初才回来,你还有考虑的时间。”
韦莉很体谅的说。
马欣妮点点头,现在她的心情可不像韦莉:韦莉好像已经从震惊中恢复,爱情的力量实在伟大,有了沈坚,她好像什么都不在乎,马欣妮原本也是这种心情,但现在不同了。
肤也松弛了。
王世杰是个小她十岁的无业游民,也是她的小情人,成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邪里邪气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但因为他对她百依百顺,奉承、巴结,所以她愿意养他。
这年头有很多没有骨气的孬种就靠一些年纪大的女人过活,而且活得很自在、很悠哉。
她的丈夫不是不好,只是结婚久了,年纪大了,已经没有什么情趣可言,而钟其敏是一个不会虐待自己的女人,有钱,就有男人。
她将一张相片和一张写了地址的纸条交给他。
“做什么?”他叼着根烟问,一副痞子的模样,很邪恶的样子。
“追她。”
“你没说错吧?”他下床,浑身一丝不挂,但却又自然的要命。
“追她,玩弄她,但是不要爱上她。”
“为什么?”他看看相片,很棒的一个女人,但不像轻易会被人玩弄的样子。
她不再相信沈坚,她要双管齐下,而王世杰就是她的一张牌,就算韦莉不会对王世杰这种男人动心,她也要叫王世杰把韦莉缠得喘不过气,好把她给逼到沈坚的怀抱里,这是她的如意算盘。
“反正你照着做,即使这个女人对你不理不睬,你也继续烦她。”钟其敏吩咐。
“万一她报警呢?”
“你不要给她报警的理由啊!’
“这……很难拿捏。”他嘻皮笑脸的。
钟其敏一笑,由皮包中拿出一叠钞票,她知道钱比她会做人,钱比她所说的话都管用,王世杰要的也就是这个。
“拿去吧!”
接过钱之后,他抱着她猛亲、猛摸,一副她是他救世主的样子,为了钱。叫他亲她的脚他都肯。
“要马上进行。”
“成!”
“如果她已经有了护花使者,我要知道那个人是谁,他们进展到什么地步,必要时,拍一些照片给我,事成之后,我会再好好的重赏你。”她捏了他的臀部一下,一副淫荡的模样。
“没问题!”他粗鄙的大笑。
“交给你了。”
第七章
拿着信,韦军冲到了马欣妮那儿,他不知道自己无缘无故的为什么会收到一封“绝交信”,事前没有争吵、口角,更没有什么异样的迹象,他没有理由受到这种待遇,这根本是不可能、不该发生的事。马欣妮知道事情不好摆平,但是她没有料到韦军的脸色会这么难看,一副要置人于死地的样子,难道他真的这么在乎她?这么爱她?“这是什么意思?”他晃着手中的信,差点就指着她鼻子问。
“我写得很清楚了。”由于自己理不直、气不壮,所以她的音量很小,况且惹一头正在发怒的野兽是非常不智的。“我上面有解释,因为某个特殊的原因,所以我无法再和你交往下去。”“哪个‘特殊原因’?”他把信当她的面撕成了碎片,一副气得说不出话的样子。“我——不能说。”
“不能说!”他欺到了她的面前,抓着她的肩膀。“你是在玩弄我吗?”
她很快的摇着头。
“那你解释啊!”
她怎么能说!如果事情一讲开,恐怕只有“风云变色”能形容,军可不是一个好脾气或是能容忍自己被骗的人。“韦军,我很抱歉,但是——”
“抱歉?”他冷嘲热讽的收回了自己抓着她肩的手。“为什么而抱歉?因为你解释不出所以然?还是你根本无聊到家” 她忍耐的不语。
“或者你只是在试探我,想看看我的反应?”他试着平息自己的怒气。“小马,我对你是真心的,肉麻话我不太会说也不想说,但是你应该看得出,感觉得出我的诚意啊!是不是?”他愈是这样,她就更加的惭愧,错全在她,但是却得叫他揽全部的后果。“韦军,我知道你对我是真心的,也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敢当面告诉你,必须用写信的。”“你的胆子并不小。”
“也许我知道全是我的错。”
“那就改变这个‘错’。”
要不是无法可想,她又何必出此下下策啊,但是他们无法有结果的。
她也爱韦军“如果没有一个很好的原因或是理由,我决不会就这么的接受事实。”韦军说得很干脆,和她耗上了似的。“我对你有信心,对自己也有,我不相信有什么理由可以拆散我们,害我们不能在一起。”她一个沉重的叹息。
“小马,我不是一个好打发的人,你必须明明确确的告诉我!”他的态度好强硬。“我另有所爱。”她随便编一个,除了这个理由,她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理由可用。韦军非但没有生气,他反而哈哈一笑,笑她的天真,笑她的敷衍。
“我还以为你的智商有多高,多聪明过人,但是也不过如此嘛尸他并不是挖苦,而是一种怜惜的语气。“你告诉我实话吧!或者你干脆承认你是吃饱了没事做才写这封信,我可以一笑置之。”她气得想顿足,她真的这么无聊吗?难道他没有在她的脸上看到无奈、痛苦、矛盾和歉意吗?他居然当她是吃饱了没有事做?“韦军,我不想再说什么,说什么结果都是一样的!”她背对着他,表情也冷了起来。他扳过她的肩。“什么结果?”
“我们必须分手!”
“我们根本没有分手的理由!”
“我要分手!”她叫嚷道。
“你‘要’分手?”
长痛不如短痛,既然无法告诉他实情,就任由他去想好了,相爱有相爱的幸福,一个人也有一个人的自由,和韦军分手后,她再也不会去碰感情的事,算是对她自己的惩罚好了,她只希望韦军别再逼问她。“说话啊!”他愤怒的捏着她的下巴。“我不会读心术,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只要听你亲口说,我不再用‘猜’的!”“我已经说了,已经写了,我要分手。
他的手,她的下巴被他捏得好痛。
“你没有‘好’理由!”
“我爱上别人了!”她火大的说。她用两手去扯“谁?在和我来往的同时,难道你是脚踏两条船的吗?”
他冷冷的说:“你是这种女孩吗?”
“是]’她只好承认。“我是!”
“你不是!”
“我是!”她并不想把自己说得那么糟,但是没有办法,事情既然要这么的“绝”这么的“凑巧’,也由不得她了。“他是我以前的男朋友,本来我们因为一点小事分开了,但是……前些时候我们又连络上,旧情复燃,所以……你了解的,我——”“我不了解!”他恶声恶气的打断她。“我一点都不了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鬼话!’是又能要她怎么办嘛!“小马,如果你有难言之隐,我可以给你一些时间,让你把问题解决,甚至你可以告诉我,我帮你解决,但请你不要说那些可笑又荒谬的理由。”他离开她几步远,不敢靠她太近,怕自己无法控制自己。有十分之一秒的犹豫,她想去告诉他一切,但她知道不管她说得多委婉,他都不会原谅她的欺骗,尤其是她调查的人是他妹妹!她怎么解释自己因为工作而蓄意去认识韦莉,虽然她是真心喜欢韦莉,现在也成了好朋友,但她很难叫韦军相信的。“信我还你了。”韦军指了指地上的碎片,好像不在乎她的沉默。“我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没有用的,韦军。”她悲切的表情。
“我一个星期后再来。”他给她时间。
一个星期……
一天之内就可以发生很多事。
“一个星期,我希望见到的是我一直熟悉的那个小马。”
他不容她反对或是抗拒似的。“如果一星期后你还是没有好理由的又把分手挂在嘴边,那恕我无法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你知道我的脾气的!”“我不受威胁!”她怒吼。
“这不是威胁。”他露出一个迷人的笑。“这是‘讲理’,我给你时间的,不是吗?小马,你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别
浪费了。”
“结果还是一样广她强硬的说,“别这么肯定!”他打开门,“没有用的!”
韦莉知道有人跟着她,她不确定是从哪里开始,但她注意到了。
要不是沈坚到南部去看一个展览,而她正准备和刚从大陆回来的钟其弘摊牌,她不会自己一个人。幸好现在是白天,而且附近都很热闹,所以她并不是很怕,她只是有些好奇,好奇那个跟着她的人的目的。于是她非但没有逃避,反而决定正视他,一个转身,她主动的出击。
对她的反应,王世杰有些意外,他还一直在想要怎么去“搭讪”。根据他的经验,他的一些心得,有些女人是很容易“上”的,有些则不。而这个叫韦莉的是属于后者,气质是装不出来的。她是哪里得罪了钟其敏,钟其敏为什么要这么的对付她?找他来勾引她,他只怕自己很难达成目的,用强的都还不知道能不能得逞。有些女人就是宁死不屈。
韦莉看着这个流里流气、油头粉面的男人,她实在不知道他对她可能有什么企图,他们根本是不同世界的人,莫非她弄错了?正想转身时,她听到他开口了。
“小姐。”王世杰有些诌媚的口气。
“你在跟我说话?”
“这里还有其他人吗?”他调情的口吻制造了机会,她瞪着他,想看看他有什么花样。
很高兴她给他“小姐,我想认识你,刚才跟了你好一会了,希望你能……”他朝她挤眉弄眼的。韦莉知道自己可不是什么绝世大美女,她或许可以称得上漂亮、顺眼,但不可能会在路上引来这么多的注意。沈坚可说和她是同类人,而且沈坚曾在一些应酬、社交场合见过她,那这个男人呢?她不得不存疑。
她不得不小心。
“你愿意吗?”他色眯眯的望着她,好像她是叶子楣还是叶玉卿似的。
她没有被吓到,反而异常的冷静,异常的沉稳,她用一种充满了智慧的目光去看他。“先生,你没有弄错吧?”
“弄错?”他讶异,他很仔细的看过照片,而且端详了她一会,是她没有错。“你弄错对象了。”她笑道。
“我——”
“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但是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诉你,我是个已经结婚的女人,对其他男人都没有兴趣。”她没有半句的废话。
“何必这么正经八百?”他油条的说,有些中下阶层的那种不入流气息。“我不会在乎你结过婚没有,反正只是玩玩嘛,‘办事’而已,不需要讲什么感情的啦!你也不必给你先生知道啊!”“我可以叫警察。”她平稳的说。
“凭什么叫警察?”他也没被吓到,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我对你毛手毛脚了吗?”她知道他说的是事实。
“警察能抓我吗?”他更加的气焰嚣张,“路不是你一个人的,你能走,我也能走,法律也没有明文的制止不能和已婚的女人说话,所以你说说看嘛,警察到底有什么理由可以管我?”“你到底想怎么样?”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而且这男人不是斯文人。“想和你交朋友啊!”他的目光猥亵。
“我丈夫不会同意的!”
“那就不要让他知道啊!”他朝她眨眼。
韦莉知道自己碰到了麻烦,君子好躲,小人难防,这个人、这种情形和沈坚一点都不同,这个男人让她有一种压迫感,叫她不安。
“看外表是不准的!”他邪恶的笑,“我是一个很棒的情人哦,用过的女人都——”“下流!”她忍不住的骂。
“那种事不讲上流、下流的!”他愈说愈黄,愈说愈没有分寸。“我知道你看起来像个圣女,但是……”女人在床上的表现可以和平日的形象判若两人。根据我的经验,愈是看起来冷冰冰的女人,在床上愈是——”“住口!”她大怒的阻止他再说。
“我说中了?”他狂笑。
“我希望你看清楚了,也希望你能了解到你找错了对象,也许真的会有女人去‘欣赏’你这种男人,但夹不是我,希望你别浪费你的时间!”她斩钉截铁的拒绝他,表情非常得坚决。“我时间多的是。”他亦步亦趋,跟在她的身边。
“你——”她四处的张望,想给自己找一条退路,此刻她真希望沈坚可以凭空的出现。“试试看嘛!”他就走在她身边。
“滚!”
“我就喜欢来劲的女人。”
韦莉站定,她知道自己愈躲,他愈是会吃定她,而且会更加的得寸进尺,她更不能让他知道她住哪里,否则只怕麻烦没完没了。
“你打算一直跟着我?”她镇定的问。
“没错!”他邪门的看着她。“天涯海角,你到哪儿,我就跟着到哪儿。”“你确定?”
“我当然确定。”
“如果我现在要上警察局呢?”
王世杰不知道她是真的打算这么做,还是吓他,但他是有案底的,他可不能开玩笑,冒这种险,钟其敏的钱是很好用,但是也不能叫他“不顾一切”,而且还有下一次嘛,不急于一时。“算你厉害!”他竖起大拇指,低头倾身向她。“不过你知道还没有完的,对不对?”她不说话,不想去激怒他。
“我随时会出现在你四周的!”
她心里发颤,但没有表现出来。
“你等着哦!”
虽然发生了那个无聊男子的事,韦莉还是告诉自己不要慌,只要沈坚一回来,她就什么都不怕了;当务之急是解决她和钟其弘的事,这个婚姻比一斤猪肉都还不值,再拖下去,真正浪费的是她的生命,她的青春。她没有什么好惋惜的,沈坚比钟其弘好上了千万倍,即使沈坚没有钱,但他能给她的,比金钱还有意义,还有价值。
“无价宝易求,有情郎难得”,这几乎是所有女性的共识,何况钟其弘对她所做的,已经令她心寒到底,这样的男人留着没有用,跟着沈坚可能要吃苦,但是只要有情有爱,苦也不算是苦了。钟其弘才提着行李进门,就感觉到一股异于平常的气氛,一种很冷的味道。他一眼就看见韦莉站在落地窗前,她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知道他回来了,但是没有反应。以往她会来接过行李,会泡茶,至少会寒喧两句,但这次什么都没有。
“我回来了。”他放下行李。
“我知道。”她很冷漠的口气。
“可以泡杯茶吗?”
“冰箱里有罐装的冰乌龙茶,如果你想喝,你可以走到厨房去,打开冰箱,拿出来,拉开拉环,然后往嘴里倒。”她告诉他步骤。
钟其弘虽然皱了皱眉,但是他却照着她的指示做,真的到冰箱拿了罐乌龙茶来喝。’“你现在的心情如何?”她故意很客气、很生疏的问,一副陌生人般的表情。“还好。”
“你想更好一些吗?”
爱情神话“你直说吧!”他受不了这种气氛,这样的她,他宁愿她有话就说。
“我愿意离婚。”
钟其弘真的有些意外,不知道是什么让她下定决心,征信社的报告上,明明什么都没有,如果没有其他男人出现,她为什么突然要离婚呢?她明知道她什么都得不到,她不在乎吗?韦莉知道钟其弘脸上表情不似平日,平日他是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但这会他的睑上明显的写着惊讶,他好像怎么都没有算到她会有这种决定似的,总算也有,q他吃惊的一天了。“你什么都得不到。”’他提醒她,如果她想和他分什么财产,那她是在作梦。“我什么都不想要!’她回答他。
“有骨气!’“不是每个人都会要心眼、工于心计、暗中的调查别人。”她淡淡的说。“你知道了?”
“是的!”
钟其弘没有打算让她知道,他一直以为自己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在进行,是征信社泄的密吗?如果是,他可要好好的和他们算帐。“其实——”他想解释。
“什么都不必说。”她看着他,对他没有任何的感情存在,一丁点都没有。“钟其弘,我不知道是你比较可悲,还是我比较可悲,我努力的做一个好妻子,却得不到你的信任,你千方百计的想逼我主动提出离婚,为的也不过是不想花一文钱。”自觉理亏,钟其弘不想当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其实你也不必说得这么委屈,我不会真的一毛钱都不给你,你也当了我几年的妻子,没功劳也有苦劳,五十万吧!我会开一张支票给你。”“省省吧!我不缺这个钱!”她清高的笑笑。“我娘家也不穷,就算我回去投靠,他们也养得起我。”“是你自己不要的。”
“不过你也不要为我担心,我还不必回娘家去,我已经找到真正的幸福了。”他没有听懂。
她指的是什么呢?有另一个男人吗?“是的。”仿佛能看穿钟其弘的心思般。她踱向他,一点也没有愧疚或是不安的感觉,只有一股坦然。“你请征信社调查我,不就是想查查我有没有外遇?为了不让你的钱白花,所以我就真的外遇了,好满足你的‘期望’。”虽然他要和她离婚,虽然他们之间没有感情,但是一听到她另外有男人,他还是忍不住的怒火中烧,他们还没
有离婚啊!“你生气吗?”她故意问。
“你不知廉耻!”
“我是该有罪恶感,我是该觉得羞愧,如果是发生在古时候,我应该被乱石砸死,但是钟其弘……”她冷眼看他。“你义比我好到哪里?你有忠于你的婚姻、你的太太吗?你在大陆没有女人吗?”“我—一”他哑口无言。
“如果我不要脸,那你呢?”她的态度高傲,自觉并不比他来得烂。
“男人——”
“钟其弘,省省吧!现在都快二十一世纪了。”她冷哼。
“男女早平等了。”
“你还是该等到你真的离了婚以后。”他大男人主义的说。 。
“为什么?为了你的面子吗?”她质问他。
“这是游戏规则。”他理直气壮。
“你遵守了吗?”
“不要讲我,我们谈的是……”钟其弘知道自己根本就讲不过她,他只是男人的自大心理在作祟而已,他凭什么要求她守规则!“反正都不重要,你请律师把离婚协议书写好,我签了就是。”她爽快得很。“如果我不离婚呢?”他故意说。
“你不离婚?”她有些意外。
“我为什么要便宜你和那个男的?”钟其弘有些恶毒的表情。“是呀]当你还是钟太太的时候,你就红杏出墙的和男人乱搞,而我还该像个缩头乌龟的签下离婚协议书?你当我是什么?”韦莉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她告诉自己要冷静,她不能乱了方寸。
“你的意思是你不离婚了?你确定你想要维持目前的这种情形?”
“有何不可?”他冷笑。
“钟其弘,我是无所谓,我不急着再嫁,不急着自由,倒是你。”她一副很轻松的态度。“那个女人能等吗?你最好不要把我给惹毛了,否则等你想离婚时,我可是说什么都不会签的哟。”钟其弘终于接受韦莉已经不是平日那个韦莉的事实,她不再是没有声音、没有想法、什么事都不积极的女人,她完全的改变了。“我要考虑一下。”他说,给自己留一条路,也不:把事情弄僵。
“你最好别考虑太久,当心我改变心意。”她完全掌握整个状况地说。
“韦莉,目前你最好别让我逮到什么,否则我可以叫你
和你的情郎去坐牢。”他警告她。
“我也可以。”她微笑以对。“彼此彼此!”
“你为什么递辞呈?”谢奇光跟在马欣妮的后面说着,一路由办公室跟到员工休息室。“辞就辞,有什么好为什么的!”马欣妮心情不是很好地说。老板要她做到月底,没有什么刁难,她只好勉为其难的点头,只是明天就是韦军给她一星期的期限,而她却还是征信社的人。 ·“你做得好好的,没理由嘛!”他好像非问出个所以然不可的样子。
“理由!理由!”马欣妮没由来得大发脾气。“每个人都要理由!做事一定要理由的吗?不能随性而来吗?我没有理由!我讨厌这个工作,我受不了这个工作,我想放松一下,行吗?”谢奇光忍耐的笑笑。
“我很烦,现在没有谈话的心情,你可不可以……”她指着门外。
“欣妮,我知道你烦,就是因为知道你烦,所以我才想帮你分忧解劳。”“你分担不了我什么忧,我也没有什么劳可以让你解决。”她随手抓过一份杂志,翻着里面的内容,其实她哪有心看,只是她必须让自己忙碌,她不要这种她无法回报的关心和感情。
“你有事。”
“就算有也是我家的事。”
“和‘他’有关吗?”谢奇光非常得锲而不舍。“你是为了‘他’才这么烦、才辞职的吗?有什么大问题?他不喜欢你在征信社工作?”“你——”她气得说不下去。
“欣妮,我看看你的样子,如果恋爱是让一个女孩变得不快乐,那又何必谈呢!”“你不知道!”她心浮气躁的说。
“你不说我当然不知道。”
“说了也没用的!”
“至少你不必一个人独自承担。”
马欣妮看了谢奇光一眼,他始终是那么耐心地在对她,不管是在生活上或是工作上,感情不能勉强,但友情总可以接受,她可以当他是大哥哥,她可以把她的烦恼丢一些给他。 :“你知道韦莉的那件案子吧?”她把杂志放回原位,决心说出一切。
“当然知道,你交给别人接手了。” “我的男朋友就是韦莉的哥哥。”
“而你原先并不知道?”谢奇光反应很快地说,系简单一想就知道。
这个关
“我当然不知道,我是怀疑过,两人同姓,名字又都只有一个字,但是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我不信邪,也没有去查,没想到……没想到‘恶梦成真’。”她真是悔不当初。“可是你没有错。”他站在她这边。
“如果我不清楚他们兄妹的关系,如果我只是公事公办在查韦莉,那我是没有错,但错在我从一开始就骗了他!”马欣妮苦着一张睑。
“你骗了他什么?”
“我骗他我是写小说的!”
这个谢奇光可以谅解,他通常也不对别人明说自己是在征信社上班,可以免去不少的困扰。欣妮没有错,错就错在她和那男人相爱了,而她无法圃谎,又凑巧的在调查他妹妹。“所以你才要辞职。”谢奇光懂了。
“你知道吗?这件事有一半要怪你。”马欣妮一副有难要他同当的表情。
“怪我?”他指着自己。
“你知不知道是你把‘他’介绍给我的?”
“我?我介绍的?”谢奇光不相信自己会这么蠢把自己所爱的女孩介绍给另一个男人。“‘他’就是那个房屋中介公司的老板。”
“是‘他’!”
“就是‘他’。”
谢奇光如果不是还有一点理智,他会从公司的顶楼往下跳,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和马欣妮谈恋爱的会是韦军,这个在房地产界颇有点名气的男人,而他一手把马欣妮送到韦军的手中!他真该死!他该自己去帮马欣妮找房子的。
看到谢奇光那种表情,马欣妮觉得自己真是残忍,她这种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可能带给他双重的打击,她不该如此的。“谢奇光,说笑的,你不要放在心上……”她懊悔不已,她恨自己就是不会把话说得婉转些。“欣妮,本来我不恨自己的,现在我恨不得掐死我自己。”他恨恨的说。“你别认真,我——’“我怎么没有想到,我该想到的尸他恨自己没有未雨绸缪的心……他一直以为马欣妮不急着谈恋爱,他以为她只专心于工作上,结果……结果便宜了韦军,这是他一手促成的。“你也不用这么‘自责’,反正我和他已经完了。”马欣妮一副认命的表情。“他全知道了?”“他还不知道,我也不打算让他知道,总之我和他提分爱情神话手了,趁伤害……还能控制得住的时候。”她摊摊手,颇为坚强的。 “这么说我还有希望?”他欣喜若狂。
“拜托……”这不是她要的。
但是谢奇光不这么想,他只知道自己好像“败部复活”似的,还有希望可言,他不再轻言退却,他要坚持到底,事情并不是全部的绝望。不可思议的,他全身的细胞又都活了过来。沈坚颇为忧郁地看着韦莉,他不知道为什么好事多磨,明明钟其弘是想离婚的。为什么当韦莉肯无条件离婚时,他又不肯了?他们夫妻之间还有情份可以讲吗?在发生了钟其弘请人调查韦莉的事之后,在韦莉和他有了感情,发生了关系之后?韦莉必须快点离婚,她必须快点和钟家没有关系,否则他怕夜长梦多。
“你实在不该提到和我的事。”
“为什么?”
沈坚不知道韦莉是真的不懂男人,还是故意赌一口气,有哪个男人受得了自己的老婆给自己戴绿帽,而且还主动要求离婚?“这件事根本不需要给钟其弘知道。”沈坚有些凝重的说。
感性作品系列“为什么?”韦莉坚持的问,她不懂沈坚的态度。
“如果你不提到你和我的事,说不定这个婚已经离成了,对不对?”意识到韦莉不太高兴,他小心地解释。“现在他说要考虑,不知道又会出现什么花招,这不是和我们自己过不去吗?”“我只是想让他知道我韦莉不是没人要,而且比他好的男人到处是,他不算是什么!”韦莉知道自己多嘴,但她要争——口气。“所以问题来了。”他苦笑。
“你怕?”
“我当然怕。”沈坚注视着韦莉,“我希望能和你正正当当的在一起,我不要有什么顾忌,不要有什么恐惧,你不知道钟家姊弟——”意会到自己失言,他立刻将话题转开。“事情愈早解决愈好。”
“你为什么提到钟其敏?”韦莉困惑。
“我有吗?”他故意不看她。
“你提到‘钟家姊弟’。”
“我只是……”他笑得有些勉强。“只是耳闻他们钟家姊弟都‘不简单’。”“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她也不傻。
第八章
沈坚知道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坦白一切,把事实摊在阳光下的机会;但是他说不出口,如果韦莉根本不相信他,如果她负气离去,那他岂不是要失去她?
他不能说。
他必须赌。
“沈坚……”韦莉感觉得出事情有些不寻常,在沈坚快乐的表面下,她知道他心里藏了些事。“我们之间不该有秘密的,我什么都给了你,我们是一体的,你不该有事情瞒我。”
“我没有……”
“没有人喜欢被欺骗,没有人喜欢当傻子,如果有什么事,你现在说出来,我会原谅你的!”想到了马欣妮,她都有勇气对她坦白了,难道沈坚没有?难道沈坚真的也骗了她?
“你为什么一定要说我欺骗你?”他一整神色地说:“你的人是我的了,如果真要说骗,我是骗了你的人,你有钱可以让我骗吗?”
“没有啊!”她赌气道。
“我有理由再骗你吗?”他试着轻快、没有烦恼的表情。
“你的心?你的心是我的吗?”
“讨厌!”
“我要骗到你的心!”
“我的心已经是你的了!”
沈坚真想给自己几拳,更希望钟其敏从这个世上消失,她一直是他心头的隐忧,深怕有天她会在他的背后,狠狠的捅他一刀。
“相信我,没事。”他安抚她,不假都不行。“真的没有事。”
“你没有事,我可有事。”韦莉的心思不再放在“欺骗”的问题上,想到了她前些日子遭到的骚扰。
“什么事?”他紧张的问。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很有吸引力,但是奇怪的事发生了,前几天有个无聊男子一直跟着我,和我搭讪,调情,我以为他只是一时的无聊,但又感觉出他好像是有计划的。”她有些担心的说。
“有计划?”
“我不认为自己是适合他的类型。”韦莉纳闷的表情。
“他和你是完全的不同。”
“和我比?”沈坚一个皱眉的表情。
“我就不相信自己是老少咸宜,什么类型的男人都会喜欢上我。他看起来像混混,像成天闹事的地痞、流氓,这种男人……”她摇摇头。
想到了钟其敏的话,沈坚提高了警觉。这个“无聊男
爱情神话子”和钟其敏有关吗?会不会是她等得不耐烦,又找了个人要“双管齐下”?如果是,那事情真的是愈来愈复杂了,叫他更加心烦。
“他对你说了些什么吗?”沈坚快要稳不住自己,他真怕自己会崩溃。
“还不是那些废话!”
“哪些废话?”
“什么想和你做朋友,他的诚意啦,他是一个好情人啦,有些恶心,真叫人吃不消。他用的方式和你差不多,但你比他有水准、有格调。韦莉还有开玩笑的心情,反正沈坚已经回来了,她不怕了。
“你还有心情说这些风凉话?”他看她好像一点都不害怕。
“他能怎样?你在我的身边啊!”
“我能二十四小时都在你的身边吗?”
“说不定是我想太多,说不定他真的只是一时的无聊,没事做的打发时间,是我自己吓自己。”她走开,开始收拾他的屋子。
“如果不是呢?”他跟在她身后。
“他又没有对我做什么,我能大声的叫救命吗?”她有些不耐烦。
“你应该弄清他的企图。”
“下一次再碰到他,我会问的!”
她气不过的叫。不是他要小题大做,搞得鸡飞狗跳,是他心虚啊!是他怕啊!他不能置韦莉于危险中,但他又无法肯定这个人到底是临时起意,还是真的是钟其敏派来的,他无法当面去问她啊!
“早知道就不告诉你。”看沈坚那副如临大敌的神态,他真后悔自己告诉了他。
“不!不管是什么事,你一定都要告诉我!地将她转了个方向,正视着她。
“但是你这么大惊小怪——”
“韦莉,现在什么人都有!”
他很严厉
想到他也是爱她才会这么的激动,她心里甜甜的,至少他不是无动于衷,至少他没有笑她无聊,往自己的脸上贴金,所以她点点头。
“如果钟其弘再和你提到离婚的事,你一定要控制自己的情绪,忍一忍。”他怕韦莉的脾气一来,就又把事情搞砸,如果可以,他真想替韦莉出面,把事情弄得清清楚楚,解“我会的!”她搂着他。
“你所要的就是离婚,记住这一点!”
“我怎么可能忘!”
沈坚马上把她抱得紧紧的,把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他这个一向不信任何宗教的人,现在也学会开始祈祷,开始求神保佑,他对韦莉真的是一片痴心和真心,希望诸神能
成全。
“沈坚,我快喘不过气了。”她推着他,真怕自己被他弄窒息。
“韦莉,我永远爱你。”他低声的重复。“直到海枯石烂的那一天。”
韦莉应该高兴,但她这是第二次看到沈坚这种反应,她只是疑惑,她知道沈坚在怕。
但他在怕什么?
马欣妮没有逃避,她乖乖地待在家里等着韦军,她希望今天就能把所有的事情解决,她会失去他,但她也能开始平静的过日子。
在等他来的时间里,她给屋子来了次大扫除,清出一些韦军买给她的东西,有布偶、有书、有衣服,还有一些零零星星的东西,虽然不是价值连城,但曾经她都当宝贝般的珍藏着。
现在……
要不是她很喜欢这里的环境,喜欢这间住的舒服、习惯的屋子,她会搬家,不管什么合约,不管押金。
人生有着太多的无可奈何,哪能事事顺心呢?
门铃响,她打起精神地去开门,她知道有一场艰苦的仗要打。
她先是看到了一大束的花,才看到了韦军那张满是笑
意的脸,他好像很愉快似的,和她的心情有着天壤之别。他不像是要来谈判,倒像是要来求婚似的,为什么他不接受这整个状况呢?
“我已经订了位。”他没有进来的意思,打量了下她。
“这样穿就很好看了。”
“你没搞错吧?”她平淡的问。
“现在是吃晚饭的时间啊!”
“我有答应要和你一起去吃晚饭吗?”
“为什么不?”
“为什么要?”
这样抬杠下去不是办法,韦军只好拿着花进门,他始终是一副“雨过天晴”的样子,好像什么分手只是她在无理取闹而已。
“一星期过去了。”他语带双关的说,好像一切都又回复到原先的美好。
“是过去了。”她漫应。
“那……”他盯着她。
“这是给你的。”她指了指地上的那袋她清出来的东西。
“应该说是‘还’你的。”
韦军打开袋子看了下,立刻心里有数,事情非但没有结束,反而更加地严重,她连他送给她的一些东西都整理出来要还他,那表示她要分手的决心是很强而不是开玩笑,她是真的想分手。
“我实在不懂。”他将花随手一放,心情整个的沉重起来。“真的没有理由!”
看出他已经很努力地克制自己和她说话了。
“有时候分手反而是一种美,大家都可以保留一个很美好的印象。真正走进了礼堂,被一些生活琐事或是小孩子的问题一搅和,爱人会成为仇人的,我觉得……”她故意顿住,他应该知道她的意思。
“如果照你这种说法,那人类早晚要绝种的!”他冷冷的顶她。
“韦军,我想了很多、很远、很久,我不适合结婚的,为了不耽误你,所以……”她怕他的脾气爆发,说话一直很小心。
“写小说的人都是这样的吗?”他尽量地控制着自己的脾气,小声解决不了问题,暴跳如雷也解决不了问题。“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生活’?难道你打算一辈子只谈恋爱,不结婚?”
她当然不是这样的想法,但谁叫他是韦莉的哥哥,她根本没有选择。
“韦军,说什么都没有用,我上一次就告诉你了,而且我发现我们并不适合!”她硬下心肠地说。
“那谁和你比较适合?”他冒火地问。
“这你就不要管了。”
他怎么能不管?她好像丢一件旧衣服般的要“丢掉”他
们的感情,他哪能袖手旁观?!
“你说清楚!”
“已经很清楚了!”她快要演不下去了。“你真要我说些难听的话吗?”
“我倒想听听什么难听的话。”
心一横。“韦军,我已经不爱你了,或许是‘情到浓时情转薄’吧!当时有的感觉,现在已经没有了,我和你在一起已经没有昔日的那种快乐,加上……加上真的有另一个男人。”
他眼神犀利的瞪着她,不再肯定,上一次他不相信,但是今天……或许他该正视这个“可能”的事实。
“原本……”不得已的,她只有抬出谢奇光。“原本他要我搬去和他一起住,既可节省房租,又可以增进……
‘感情’,但因为我想要自己的空间和天地,所以没有答应,最后……我发现我和他比较适合。”
“真有这个人?”韦军沉声问。
“有。”
“他是做什么事的?”为了证明她不是盖的,他要她交代清楚。
“他在征信社上班。”
“征信社?”
“是的。”她小心翼翼道。
韦军不语,好像肯面对事实了。
马欣妮实在希望他追问下去,如果他追问了,她可以告诉他自己和这个男人是同事,她就可以解释自己一开始为什么要骗他的原因,但是韦军没有追问。
“征信社配写小说的……”韦军似乎相信了,他讥诮的表情。“很合适!”
叫马欣妮能说什么!她也知道开始说一个谎时,可能要再说九十九个谎来圆,但她不是蓄意欺骗,是有苦衷的啊!而现在,他相信了她的话,却也换来了他的鄙视和厌恶。
“谢谢你的夸奖。”她故意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所以我们该结束了?”
“又才你、我都好。”
“你不再爱我了?”
“很对不起。”
“对不起?”
“韦军,以你的条件和财富,只怕想倒贴你的女人可装满几辆游览车,我……不算什么的!”她自嘲的说,给足他面子。
“是的!你的确不算是什么。”受伤的韦军,这会也无法讲什么风度了。
马欣妮一个很有风度的笑容。“希望你会碰到一个比我还好的女孩。”
“我会的!”他狠狠的说:“我不会再错一次,下一次我
要找一个正常些、单纯些、实际些、忠心些的女孩,没有满脑子奇奇怪怪的想法,不会三心两意,不会莫名其妙的要提分手!”
她不是一个轻易会落泪的女孩,这会也是一样,即使她想大哭一场,她也会忍到他走。这样也好,他说得愈难听,她就愈不会伤心,愈可以勇敢的面对这件事,韦军。你真可恶!
瞄了眼那袋东西,韦军冷酷道收回,反正只是垃圾一堆。”
她睁大眼地看他。
“送出去的东西我无意
“你想丢就丢,想留就留,反正你不是很擅于‘丢’东西的吗?”他极尽挖苦的能事。
她忍着,没有顶回去,反正这一切就快结束了。
韦军突然由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首饰盒,朝马欣妮扔了过去,出于本能的,马欣妮伸手去接。
“本来是要送你的,现在还是送你,反正它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我也不打算再转送人,因为比这个好、更有价值的多得是,如果你也不要,那就丢了吧!”他冷漠的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马欣妮用颤抖的手打开了看。
是一枚戒指。
一枚闪烁动人、叫人爱不释手的钻戒。
她又哭又笑地把玩着这枚钻戒,这枚她无缘戴的钻戒,
搞不懂老天为什么要这么捉弄她?她为什么要受到这种待遇,她什么坏事都没有做过啊!
太残酷!
太不人道了!
看到韦莉一个人落单地走着,王世杰在机不可失的情况下,几步就冲到了她的面前。他知道女人的胆子不大,多吓她几次,包管她神经衰弱,而他就可以向钟其敏交差,小赚上一笔。
“又见面了!”他一副欺压善良的表情,好像当她是无助的女人。
“是啊!”韦莉愉快地回答,没有一点害怕的表情。“我还怕你不再出现了呢!”
王世杰一睑的错愕。
怎么会是这样呢?
答案立刻揭晓,沈坚由不远处走向他们,原来他一直跟在韦莉的身后几步,他要弄清楚一切,他要知道这个男人的真正意图。
“你好。”沈坚说着,脸上虽然带着笑,但是语气中却有着警戒、严厉的味道在。
“我……”王世杰有些措手不及。
“你对我……老婆有什么问题吗?你可以直接跟我说。”
沈坚盯着他。
王世杰不语,表情有些凶狠,冷冷地看着他和韦莉。
见情况不是很对劲,而且沈坚怕这个家伙不知道会说出什么惊人之语,他必须把韦莉遣开。
“你先走吧,这里有我。”
韦莉担心,她怕会有什么冲突或是刀光血影的事发生,但想想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而且来往的行人、车辆不少,不至于会发生大问题,所以用眼神示意他小心之后。她带着忧郁地走了。
她一走,王世杰也打算走,但是沈坚伸出了一只手拦住他。“这位先生,我们连句话都还没有说,你怎么可以就这样的走了呢?太不够意思了吧?我们要把话说清楚哦,耽误你一点时间!”
“老子没有时间!”
“如果你没有时间,我只好请警察来处理这一件事。”沈坚不在乎的态度。
“老子可不是被吓大的!”
“我知道,现在没理由找警察,如果一会我们打厂起来,路√。去报警,我看阁下你……”他不知道这家伙有没有案底,但至少他可以试试。
“算你狠广王世杰啐了一口。
“我只是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你!”
“你有屁就快放!”
“你为什么要‘缠着’我老婆?”沈坚也不想浪费时间
他明快的问。
“我不知道她结婚了。”
“真的吗?”沈坚不信。
王世杰阴险的笑着,只要他死不承认,这个家伙也拿他没有办法,本来他就不必回答他什么,他拿的是钟其敏的钱,替她办事,这个家伙他可以不甩,如果他非要问,他可以一问三不知。
沈坚读出了这男人脸上的表情,所以他很上道地拿出皮夹,抽出了几张千元的钞票。有些人要见到钱才肯说实话,这种钱省不得,事实上如果他肯说,再多的钱沈坚都愿意花。
“我不会叫你白说的。”沈坚晃了晃钞票。
王世杰脸上的表情好多了,他只是看着钱,上到手的样子。
一副要马
“只要你说了真话,我自然会给你。”沈坚可没有傻得马上把钱给他。
“你快问吧!”有钱就是老板,他就听谁的。
“有人派你来的吗?”
“没错。”
“是谁?”沈坚的心一紧,反正不是钟其敏就是钟其弘,他要知道是哪一个。
“钟其敏。你认识吗?”
沈坚当然认识,他怎么可能会不认识!
只是他不知道她会这么的恶劣,居然找像王世杰这样的男人来“缠”韦莉,难道韦莉的品味有这么低吗?还是她想要伤害韦莉、达到她的目的?
“她要你做什么?”他急问。
”也没做什么啊!”王世杰一直瞄着他手中的钱。“只是有事没事的跟着这女人,逗逗她、吓吓她,如果她肯上钩,那就更好了!”
“你做梦!”沈坚忍不住的说。
“女人都是一佯的啦广“这个不一样!”
王世杰把注意力由钱转到沈坚的身上。“你刚才说她是你老婆。我看不是吧?钟其敏好像提过我是第二个,那我之前还有一个喽?是你吗?但是看你的样子又好像很爱她,这是怎么回事?”
“你不需要知道!”沈坚很烦乱的表情,是发生了。
“我回去要交差的啊!”
他担心的事还
“如果你敢再来烦她,我发誓我会报警,如果警察还制不了你,那我会自己动手。”沈坚非常冷漠的表情,他可不是随口说说。
“干嘛啊?好像我对她怎么样了!”王世杰有些无辜的表情。“我也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而已,关我什么事?”
沈坚立刻把钱拿给他,不放心的又从皮夹再抽出几张。
“我要你离她远远的,不准再靠近她,至于指使你这么做的那个人,我自然会去跟她交涉,不需要你找什么理由,你听懂了吗?”
“我又不是白痴!”王世杰一哼。
“你最好别忘了我的话!”
“牢牢的记住了!”
沈坚实在不想去见钟其敏,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不出面也不行了。钟其敏是个厉害的对手,事情必须一次的解决,永绝后患,他要没有一点心理负担的和韦莉在一起,什么负担都没有。
钟其敏知道沈坚早晚得主动地来找她,果然不出她所料,而且他也没有让她等太久,说穿了只有一句话,他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你来了。”
“你明知道我会来。”
“我又不是神仙,我能算啊?”她很虚伪地笑着,给人一种很世故、很假的感觉。
在钟其敏这豪华、气派的客厅里,沈坚没有欣赏或是赞美的心情,他只想快点把事情解决,只想早点把话说完走人。
“事情已经成了。”他说。
“成了?”钟其敏惊喜道。
“就我所知,韦莉已经向你弟弟提出了离婚的要求,而且她什么都不要。”
“真的!”钟其敏没想到会这么的顺利。
为了不让她起太多的疑心,沈坚又再补充:“好像令弟请了征信社的人查韦莉的所有生活行踪。被韦莉发现了,所以她愤而提出离婚,但好像令弟没有立刻答应,颇令韦莉意外。”
“其弘找人跟踪韦莉?”
“好像是这样的。”沈坚不敢讲太多,怕自己会露出破绽。
“那其弘为什么不离婚呢?”
“这你就要问你弟弟了。”沈坚希望钟其敏不要再问下去,一切到这里为止,她的目的也不过是希望韦莉和她弟弟离婚,既然韦莉都无条件的同意了,他希望钟其敏就此收手、罢休。
“两百万让你赚到了。”她以为他是要来拿钱,所以准备去拿自己的支票簿。
“我不要。”
“你不要?”她停住脚步,目光突然变得尖锐不要?”
“我觉得赚这种钱……”他耸耸肩。
“良心发现了?”
“或许吧!”
为什么“不是这样吧?”钟其敏可不是简单、好打发的角色,她狡猾地看着他。“当初你是为了两百万才答应的,结果在事情成功之时,你却不要钱了,你的计划呢?你到欧洲流浪需要的费用呢?”
沈坚耸耸肩,少说少错,他最好不要开口,只要他保持沉默,钟其敏就套不出他的话。他不能给她有打击他和韦莉的借口和理由。
“你爱上了韦莉,是不是?”她很精明的说,知道八九不离十。
“没有。”
“再一次的否认?”她冷笑道:“你以为你可以瞒多久?骗多少人?如果我弟弟找了征信社的人调查,那他会不知道你这个人吗?是不是他不想便宜了你们这对狗男女,所以他才不离婚?”
“请你说话客气一点!”沈坚冷静的表情。
“客气?”她一睑的轻视。
“你已经做得很过份了,别忘了你也有些社会地位,如果社会大众知道你的行径——”
“我的行径?”她满不在乎地看着他。
沈坚不知道她会这么得目空一切。
“我的行径怎么了?”她反咬他一口。“社会大众又凭什么唾弃我?该唾弃的是勾引有夫之妇的你,红杏出墙的韦莉。”
沈坚无言可对。
“原本我还以为韦莉有点道德意识,不是那种容易背叛婚姻或是丈夫的女人,没想到我错看她了。早知如此当初我又何必高价请你去诱惑她,随便找个人就行了嘛!”她很讽刺的说。
“钟其敏,做人不要这么刻薄,你和钟其弘都没有善待她,凭什么叫她要当一个好妻子、好弟妹!”
做“你心疼了?”钟其敏像抓到把柄似的。
“我只是讲道理!”
“如果你还知道‘道理’,你和她又怎么可能呢?”她质问。
这点沈坚理亏。
在“理”字上,他站不住脚。
“假戏真?我不知道其弘知道些什么,但是我会和他好好的谈一谈!沈坚!你不要以为你已经可以交差,不要以为你不要这两百万就没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她的表情很阴森、恐怖。
“你何苦这样赶尽杀绝?”
“不妨说是……”她很阴险的笑笑。“我看不得你们称心如意吧!”
沈坚很烦恼,他不知道钟其敏还有什么招数,如果他们姊弟联手,如果钟其弘硬是不肯签字离婚,那他和韦莉……他们还有未来可言吗?“钟其敏,就当是我求你,求你高抬贵手好吗?”他不颐尊严的说。
“你真的这么爱她?”钟其敏诡诈的问。
“我爱她!”他招供。
“她比两百万还有价值?”
“她是无价的!”
钟其敏听了之后放声狂笑,她不知道沈坚是爱昏了头,还是突然变得弱智,居然敢这么大方的坦承一切,他不怕她抓到他的弱点,拿这个去对付他吗?韦莉无价?她就要他失去这个无价宝!
她的笑声令沈坚后悔不已,他实在不该这么老实,钟其敏不是有同情心的人,他这一招,只怕招来了反效果,但是话既然已经说出了口,他能再收回来吗?他真是太大意了啊!
“你回去吧!”她已经有了底了。“不是我不付钱,不是我不守信用,是你自己不要这两百万的!”
“我只要你放过我们!”
“你在做白日梦!”
“做人不要太绝,要给别人留一条生路,否则有天会得到报应的!”他知道自己只是在做无谓的挣扎。
“你和韦莉会比我先得到报应的!”
“你——”
“不要赖在这里,你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她下逐客
令。
沈坚静静地看了她好一会才走,似祈求、似拜托,只希望她能良心发现,及希望她能成全他们,他不知道有多少希望,一切只有听天由命了。
在和钟其弘摊牌之后,韦莉和他已经形同陌路。虽然还是和他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她等的是一张离婚协议书,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她尽量的留在家里,再受不了她也得忍,早晚她可以正大光明的走出这里。
只要有爱,她可以吃苦,她可以牺牲,她不能让自己的一辈子毁在一个没有爱的婚姻里。
但是钟其敏的出现毁了一切。
当韦莉见到钟其敏一睑轻蔑的和钟其弘一同出现时,她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好像她的快乐要被夺走,她的期望会变绝望,钟其敏像个撤旦似的要来毁掉她,她几乎是怀着恐惧的心情看着她。
“韦莉,你在等离婚协议书吗?”钟其敏冷酷的说,眼神像刀。
“我是,和你有关吗?”她坚强的答。
“离婚协议书在这里。”钟其弘将一份文件丢给她。“只要你在上面签了字,我们就没有关系了,事实上像你这种妻子,留着也是一种耻辱。”
韦莉不在乎什么辱骂,重要的是她已经拿到了离婚协
议书,就在她要喘一口气时,钟其敏正将她的美梦一点一点的摧毁,她看到了韦莉脸上的喜悦,而她马上要叫韦莉痛不欲生。
“韦莉,别高兴得太早。”钟其敏轻笑道,她的笑声令人打心里发毛。
韦莉以沉默应付一切,一会她要去收拾她的东西。
“别以为你遇到了‘良人’,这个‘良人’可是有价码的!”钟其敏狂笑。
“你在说什么?”
“沈坚。”
韦莉的心一凉。
“两百万。”钟其敏接着说。
“两百万?”
“沈坚是我出了两百万叫他去接近你、勾引你红杏出墙的。而他也成功了,不是吗?不只是你的人,你连心都恨不得掏出来给他,对不对?韦莉,你太嫩了,居然相信男人,居然相信爱情……”
韦莉手中的离婚协议书滑落,她心如刀割般的看着钟其敏。在她的脸上,韦莉看到了答案。
第九章
马欣妮在接到韦莉的电话以后,立刻赶到了韦莉所说的那家咖啡屋,她听出了韦莉的语气不对,所以她放下手边的事,火速地赶到韦莉的面前。
一见到韦莉,马欣妮吃惊不已,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韦莉像完全的变了个人似的:她变得憔悴,变得病恹恹的,两眼空洞无神,真应了“行尸走肉”那句话,似乎才一会的功夫,她已经苍老了十岁。
一坐定,马欣妮立刻焦虑地看着她。
“你怎么了?怎么像是一副被大卡车辗过的样子,出了什么事吗?”
韦莉只是笑,万念俱灰的干笑。
“出了什么事?你要说啊!”马欣妮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
“我离婚了。”
“这是喜事啊J这是你想要的啊!”
韦莉看着马欣妮。“这是我想要的,我很高兴我重新得回了自由,但是……但是却有一件更可悲的事发生。”
“什么事?”
韦莉实在有些不好意思说。这一生中她碰到了三个男人,居然没有一个是好男人:初恋情人勾搭她的好友,她的丈夫请征信社调查她,而沈坚,这个她最爱的男人,为“两百万……”。
“欣妮,我真的没有睑说。”韦莉已经没有眼泪好流,否则她会大哭一场。
“拜托你,如果你有把我当朋友,你就快点说,和沈坚有关吗?”马欣妮猜测,不然还会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女人唯一看不破的只有情关。
韦莉点点头。
“他做了什么?”马欣妮再问。
“两百万。”韦莉寒心的说。
“什么两百万?”
“所有的浓情蜜意都是假的,所有的山盟海誓全都是谎言,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两百万,他是我先生的姊姊派来要‘考验’我的!”韦莉和马欣妮很投缘,所以她向她说明了真正的原因。
“我……实在很难相信。”马欣妮只有这句话。
“我也很难相信。但是想到有时候他的欲言又止,他的落落寡欢,他的似有苦衷,不由得我不信。钟其敏没有撒谎的必要,而且我相信钟其敏做得出这种事,她一向讨厌我。”韦莉一声长叹。
“你给了沈坚解释的机会没?”
“还需要解释吗?”
“说不定他有好理由!”
“欣妮,别天真了,你希望我被骗几次?”韦莉已经没有心可以再被骗了。
“那……”马欣妮不知韦莉有什么打算,她离子婚,又恨着沈坚,她到底想怎么安排自己的未来?
“欣妮,我记得你一个人住,是不是?”
“是啊!”
“你想多一个室友吗?”韦莉期待的问。
“这……”不是马欣妮不愿意,而是她怕韦军会突然地出现,虽然他们看似绝交了,但他有一枚戒指在她这,万一他突然的来找她.和韦莉一照面……
“有困难吗?”韦莉并不想强人所难。
“不是,而是……你父母知道你离了婚,难道他们不会要求你回娘家住吗?”
“我没让他们知道。”
“为什么?”马欣妮不解。
韦莉摸了摸肚子,然后看着马欣妮。“我……我想我怀孕了。”
“什么?”马欣妮差点弹跳起来。“是——”
“是沈坚的。我和钟其弘之间早就没有性行为,我考虑了好久,不知道是该拿掉,还是把小孩生下来。”韦莉接着一个勇敢的笑。“孩子是无辜的,没有理由要他承受大人的错误,所以我决定把小孩留下来。”
马欣妮只用忧喜各半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有时候事情的发展叫人很难预料的。我原以为自己到了真正的幸福,没想到到头来是一场空之外,还要……
连累一个小生命受罚。”韦莉不胜唏嘘的模样,叫人看了
“事情……或许没有那么糟。”马欣妮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韦莉,如果沈坚可以依赖,那这个小生命来得正是时候。但是偏偏出了这种状况,她不太相信沈坚会是那种男人。两百万?
“欣妮,我已经没有退路了,现在就看你收不收留我这个室友,否则我得开始找住的地方了。”为了肚子里面的小孩,她不得不坚强。
“我当然欢迎了。”马欣妮立刻说。
“房租我们各半,生活开销、水电也一样,亲姊妹都要明算帐子,我不会占你便宜的。”
“韦莉,这不是问题,这不是你现在应该担心的事,以后……”马欣妮想得比较远。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现在只能颐到眼前。”
“你哥哥一—一你的家人不会找你吗?”马欣妮什么都不怕,就怕这个。
“我家那……”韦莉想了一下。“暂时骗一、二个月不成问题,我可以告诉他们我要到国外旅游,去度个长假散散心,他们不会怀疑的。他们也常劝我出去走走,等一、两个月之后,说不定……我已经想出办法了。”
既然韦莉都能乐观看待这件事,马欣妮也只有和她一样的乐观。
“到时如果纸包不住火,我可以说因为我迫切的想要一个孩子,所以到‘精子银行’去做了人工受孕的手术。”韦
莉异想天开道。
“他们会相信吗?”马欣妮佩服韦莉的脑筋,她比她更适合到征信社上班。
“他们不信也不行。”
“韦莉,真的不让你家人知道有沈坚这个人吗?”
“好让我家人唾弃他?好让我家人笑我蠢?”韦莉摇摇头。
“真的不给沈坚一个机会?”马欣妮自认她看人的眼光不会太差,沈坚实在不像是那种会为了钱而出卖自己感情的男人。
“欣妮,你什么都别替他说了。我曾经以为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会一直爱他,但我错了,我无法原谅他,我无法做到无私、无怨无悔的地步,我恨他!我恨他对我所说目前她是无能为力,只当他辗转知道钟其弘已经离婚,恢复了自由身,并且打算娶个大陆妹,”而他却没有韦莉的消息时,他就知道出了大问题。韦莉没有拿着离婚协议书来和他一起庆祝,反而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当下即想到了钟其敏,钟其敏的恶毒、钟其敏的冷酷。
是不是韦莉知道了什么?
是不是钟其敏使坏得做了什么?
他打过电话到韦莉家,得到的消息竟是韦莉出国去旅游,一、两个月之内不可能回来。这个消息更令沈坚恐惧,她没有理由一声不吭,什么都不说的出国,她一定是“知道”什么了。
沈坚好懊恼,他应该早点坦白的,他不该存着赌一赌的心理,他应该知道钟其敏是那种见不得别人好的女人,他早该防的。
就算离了婚,钟其敏也不会让韦莉有好日子过,女人的心,有时候真是可怕!
不相信韦莉真的出了国,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沈坚也只有请征信社来查韦莉的行踪,她必须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他每天耐心的等候征信社给他的任何讯息,台北这么小,找一个人应该并不难。终于他等到了。
拿着征信社给他的地址,他不敢贸然的前去敲门,只敢守候在附近,如果韦莉真的住在这个地方,他一定可以碰到她,用最古老的“守株待兔”方法,他一定会等到她,他非等到她不可。
韦莉不知道自己会碰到沈坚,她刚去便利中心买了盒鲜奶,人家说孕妇要多喝鲜奶,虽然她对鲜奶一向没有好感,但为了小孩,她都可以忍。
“韦莉。”沈坚轻唤。
韦莉整个人一震。她没有想到他会找到她.假装没听到似的,她加快脚步的往前走,:她和沈坚不想再有一点牵扯,这个世上她早就当没有他这个人了。
“韦莉……”他边叫边大步的赶上她。
她还是没有停,幸好她一向瘦,而且因为怀孕而食欲不振,现在还看不出什么肚子。
“求你。”他拉住她,阻止她再往前走。
她站定,但立刻甩开了他的手,一副不想再让他碰触到的样子。
“我可以解释——”
她没有让他往下说,一耳光的打在他的睑上。她可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所以她打完之后手有些酸麻,而他的脸上也有着火辣辣的感觉,这一巴掌他挨得一点都不冤枉,他一副毫无怨尤的表情。
“我什么都不想听。”她欲走。
“我不知道你都听到了些什么,但至少你可以也听听我的说法。”他求道。
“有两百万那回事吗?”
“有!”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她悲愤不已。“这一切不过只是一场游戏,你的承诺、你的爱、你的甜言蜜语,全都是谎言,还解释什么?你以为我想再听更多的谎言吗?我不是傻子!”
“你听我从头说起好吗?”
爱情神话
“我没有兴趣。”她狠狠的说;“我没有那种心情,也没有那种闲工夫。”
“所以你就这样的判了我的罪?”他落寞的说。
“不要一副无辜的样子,难道你不是钟其敏派来要‘勾引’我的吗?”她冷冷的质问道。
“这只是一开始。”
“一开始?”她一哼。
“如果我不答应她,她找的可能就是像你后来碰到的那个无聊男子,她怕我不积极,所以又派了那家伙来,至于两百万,我压根就没打算赚!韦莉,我说我爱你是真心的!”
他出自肺腑的说。
“‘真心’?你还有‘心’?”韦莉根本不接受他的解释。
“如果你有真心,你可以一开始就向我表明,我可以马上离婚。”
“如果我一开始就说,你会相信吗?”他反问。
“我会信。”
“你会相信一个陌生人的话?”
“我知道钟其敏对我的感觉,她一向讨厌我,一向希望我早点离开钟家,如果你告诉我你是钟其敏派来的,还得花她两百万,即使你是一个陌生人,我也会相信你!”韦莉激动的说。
“我怎么知道你是这种心态?如果我知道,我早就说了!”他也愤怒的吼。
“好,一开始你有‘苦衷’不说,那后来呢?后来你为
什么不说?在我表明了自己爱你之后,在我和你上床之后,你为什么还不说?”她就是无法理解这一点,他有那么多的机会。
“我怕失去你。”
“你现在就不怕失去我吗?”
“我一直鼓励你离婚,一旦你离了婚,一旦你和钟家没有关系之后,我打算把这回事当笑话般的说给你听。谁知道钟其敏会这么毒,先我一步得丑化这整件事,我根本没拿她两百万,我一毛钱也没有拿她的!”沈坚可以对天发誓。
“你现在当然可以说得好听、说得动人,因为所有的谎言已被揭穿,而我不会再相信你!”她坚决的表情。
“我只错在没有告诉你实情。”
“这就够了。”
“难道你不能原谅我吗?”
“原谅?”她一个轻视的表情。
“韦莉,我从来没有爱过一个女人像爱你这样,要不是我太爱你,我又怎么会犹豫不决,错失坦白的时机广他低姿态的说道。
“沈坚,你不用努力了,你再怎么说也挽回不了我的心。”她已心如槁木。
“难道我们之间就要这么的结束了?”
“已经结束了。”
沈坚实在不知道该找谁出气,她的态度令他实在想将祸首钟其敏碎尸万段!事情明明不是如此,他从来没有玩
弄韦莉的心态,他打一开始就爱她。
“韦莉,千错万错,就当全是我一个人的错好了,你已经离了婚,我也没拿那两百万,我们可以——”
“可以怎么样?”她故意问。
“我也许不富有,但我的家庭非常得阔气。为了你,我可以再回头去学医,我可以让你过得很舒服,你可以要什么有什么,我会好好的疼你、宠你。”他勾勒出一个很完美的蓝图。
这一会,韦莉的心好酸。她想到自己,想到自己腹中未出世的小孩,如果沈坚早坦承一切,而不是让她由钟其敏的口中得知,今天不会是这样的结果,她的小孩也不会没出世就没有爸爸。
“你走吧!不要再来打扰我,我们之间已经完了,你的爱……我要不起。”她心死的看着他。
“韦莉——”
“不要破坏我尚仅存的一点美好感觉,如果你对我真的有爱,那就别再出现。”她硬下心地说。
“真的没有转变的余地?”他不甘心。
“没有。”
“我——”
她没有听他再说下去,一脸的漠然,一脸的毫无眷恋,她由他的面前走去。
沈坚知道自己真的失去了她。他有错,但他的错真得严重到不足以留住她,不足以得到她的原谅吗?还留在台湾有意义吗?
欧洲……
或许是时候了。
算是饯别吧,谢奇光在马欣妮结束征信社的工作后,请她到台北的“凯悦”饭店吃自助餐。
马欣妮哪有什么胃口?!花了一大笔钱又吃不了多少东西,她想婉拒,但为了不辜负他的好意,她也只有勉为其难的答应。反正只此一次,以后不在同一个地方上班,想见面都难了。
. 不愧是大饭店,气氛好,情调一流,格调高,菜色又多,光是一些冷食就已经让她撑饱了。
“再多吃一点嘛!”他鼓吹。
“我知道吃多吃少都是一个价钱,但你总不能叫我撑死吧!”她打了个嗝。
“很贵的!”他提醒她。
她瞪了他一眼。她又不是土包子,当然她知道很贵,所以她叫他别请,是他自己非请不可的。其实只要有那个心意,路边摊她也会吃得心满意足,是他自己要充场面,.浪费钱。
拿起面前的白开水,她漫不经心地喝着,眼光也四处地瞄了下;不瞄还好,这一瞄叫她立刻低下了头,一副偷
情被逮到的模样。
台北有这么多家五星级的大饭店,她居然会在这里看到韦军。
她不敢抬头,不知道韦军是否已经看到她,她的位置很明显,就在放水果的台子附近,如果他来拿水果,那他就会看到她,或许他早就看到了她,只是当没她这个人而已!
这下她说什么都不可能再有胃口,刚才吃下去的不吐出来,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我吃饱了,我们走吧!”马欣妮半掩着脸,很急迫地说。
“我们来不到半个小时,我只拿过一次的东西,你开什么玩笑啊?”谢奇光不同意地说。
“我想吐!”她故作痛苦状。
“那你上一下洗手间好了。”
“我——”
“我饿坏了,这里的菜很棒,你应该尝尝生蚝的,好鲜美!”他怕她不知道品尝似地介绍。
马欣妮不知道自己会这么背,更不知道老天会和她开这种玩笑,她一直不敢抬头,下巴已经快和盘子碰在一块;说不定韦军不会过来,他那么恨她,说不定他根本就没有看到她,是她在杞人忧天。
“小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韦军已经来到了他们的桌边。
马欣妮的血液似乎在一瞬间全冲向了她的脑门,她只感觉到自己的睑孔发热,心跳加速,四肢有些僵硬!她这么年轻,不该死于心脏病!
抬起头,她却是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在征信社上了那么久的班,她演技一流。
“韦军。”她招呼道,表情冷静。
“介绍一下吧!”韦莉看了看和马欣妮同桌的男人,他告诉自己这不干他的事,她爱和谁在一起是她家的事,但他克制不了自己的冲动,他一定要来弄清楚,他不相信马欣妮真的另有所爱。
“我”—……”她支支吾吾。
谢奇光一看这场面就知道大概的情形,他不能让机会再一次的擦身而过,客气的起身。
“谢奇光。”他朝韦军伸出手。
“你好,我是韦军。”韦军握了握谢奇光的手。
“那个房屋中介公司的老板?”
“你在征信社上班?”
“是的!我还是马欣妮的未婚夫。”
马欣妮一听差点昏过去。未婚夫?她什么时候和谢奇光订婚了?根本没有这回事,这……但这会叫她怎么拆穿?拆穿等于是不给谢奇光面子,而且……这也好,叫韦军真正的死心吧!
韦军也很意外,他不知道真有这么个人,真有这回事,有些严厉地瞪着马欣妮,这一刻他真想将她毒打一顿,她
怎么能这么对他?他一直以为他们之间还有希望。
“可以谈谈吗?”他问,看着马欣妮。
“我……”马欣妮看着谢奇光。
谢奇光想说不,但是他看到韦军已经半要求。半命令的看着他。
“可以借一下你的‘未婚妻’吗?五分钟就好了。”韦军一副不容人拒绝的样子,
“请便……”谢奇光讪讪道。
马欣妮给了谢奇光一个卫生眼,既然他有勇气当她的“未婚夫”,为什么没有勇气挺身面出的“保护”她。?早知道谢奇光这么“孬”,她刚才就一口否认,男人啊!在紧要关头时,通常是没有用处。
跟着韦军来到“凯悦”大厅的一隅。她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在大庭广众下,他不敢对她怎么样的,何况上一次大家都已经把话说得很难听,所以也没有什么好挽回的了,跟他来是给他面子。
“真的?”他冷静地问。
“真的!”
“我在问什么?”
“他是不是我‘真的’未婚夫啊!”
韦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那个男人根本配不上马欣妮,马欣妮应该是他的。
“你没有理由嫁这种男人。”
“他对我好,处处替我着想,珍惜我,他……”马欣妮
实在想不出什么形容词,她只知道谢奇光一直待她不错。
“他爱我。”
“我对你不好?我没有处处替你着想?我不珍惜你?我不爱你?”韦军一副暴怒的表情。“弄到今天这个地步是我的错吗?马欣妮,如果你还有良心,你扪心自问一厂,旦我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吗?”
马欣妮无语问苍天的模样,她真的无话可答,说什么都徒然。
“解释婚约。”他命令她道。
“这……”叫她从何解除起?
“一切都当没有发生过,我们从头来,重新开始,我正正式式的向你求一次婚,上一次的戒指就当礼物,我再买一个真正的订婚戒指,我说过的一些气话,你全当没有听到,我——”他满腔的热情被她绝望的眼神浇熄。
“不可能。”
“我说了这么多——”
“韦军,我很抱歉,我……”韦军一个巴掌打断了她的
韦军没有想到自己会出手,这辈子他没有打过任何一个女人,更何况是自己所深爱的女人,当他打了之后,他才知道自己的心也碎了。
接下来是场灾难,马欣妮没有再回座,顾不得她的东西,她直奔饭店的大门口,跳上一辆空着的计程车,她知
道自己的脸上有着红红的手印,而且是满脸的泪,她没有想到韦军会动手打她。
真的想都没有想过。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当是她欠他的好了,就当他们之间已一切扯平,她不必再有内疚、再有罪恶感、再有心理负担。
韦莉只看到马欣妮冲进门又冲出门,她根本没来得及问什么,但是她并没有忽略到马欣妮脸上的泪和那个巴掌印。她不是和同事出去吃饭了吗?怎么会弄到这个地步?出了什么事?
一会工夫,马欣妮又进门了,她二话不说的朝自己的房间走,关上了房门。
韦莉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吵马欣妮,但是她又不能不闻不问。
起身来到马欣妮的房门前,她轻轻地敲了敲门。
“我要睡了。”马欣妮哽咽的声音。
“只是聊一下。”
“我没有事,我只想睡。”马欣妮饮泣的声音,令人心生不忍。
没有犹豫的,韦莉打开了马欣妮的房门,哪怕她是多管闲事,她也不能自扫门前雪。来到马欣妮的房门,只见她趴在床上大哭特哭,一个平日爽朗、坚强的女孩,这会哭得像一个三岁的小女孩。
“欣妮……”韦莉摇了摇她。
“走开,不要管我,求你走开。”马欣妮带着鼻音的叫,不肯起来。
“有什么不能解释的事,何必哭得这么柔肠寸断,把眼泪擦干,告诉我好不好?”韦莉哄道,她实在不忍心看马欣妮这么哭下去。
“不……”
“谁打你的?”韦莉脱口问道。
“你哥哥!”马欣妮猛得坐了起来,一睑的泪痕,忘了要伪装,忘了要掩饰。
“我哥哥?”韦莉震慑不已。
“就是你哥哥!”
“韦军?”韦莉更加的迷糊。“你认识我哥哥?我哥哥又为什么会打你?”
马欣妮不想再瞒下去,早晚韦莉也会知道她和韦军的“那段情”,她不希望失去韦莉这个朋友,不希望失去这份友谊,所以她不能不说,而且韦莉现在是一睑的好奇和一探究竟的表情。
“你哥哥是我的‘男朋友’,曾经论及婚嫁的男友。”马欣妮擦干眼泪的说。
“曾经”?韦莉注意到马欣妮用的是“曾经”这个字眼。
为什么欣妮没提过这回事?她明知道韦军和她的关系啊!她不知道自己哥哥的女朋友竟是马欣妮,这其中到底有着怎样的关连?
“什么原因让你们分开的?”韦莉现在只想知道这个,她
哥哥明明不是暴力型的男人。
“谎言。”
“谎言?”
“我因为租现在的这个房子而认识你哥哥,我不知道自己会有机会和他谈恋爱,加上一般人对征信社的印象不是很好,所以我骗他说我是写小说的。”马欣妮娓娓道来,表情哀愁。
“这不是什么严重或差劲的谎言,只要讲开不就没有事了?我哥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他会一笑置之的!”韦莉安慰的说。
“偏偏我接到钟其弘的案子,调查你的日常生活、你的一切举动,在我知道你是他的妹妹之后,我更无法圆谎,我怎么去解释我认识你的经过?当初我是‘借故’认识你的!”
马欣妮痛苦不已。
“但你向我坦白了,你也辞去了工作,不是吗?”韦莉觉得没什么要紧。
“那又怎样?”
“你可以向我哥哥解释的!”
“有用吗?”
“他不是不讲理的人。”
马欣妮可没有这么乐观,身为旁观者大家都很客观,都有一番道理,但一旦发生在自己身上……
“所以你们就这样的分手?”
“我始终无法对他实话实说。”
“那今天的事……”韦莉指了指马欣妮的睑。
“你哥哥并没有……她一直以为事情还有……希望。”
马欣妮有些委屈。“好死不死,今天我和征信社的同事吃饭,他……追了我很久,也知道我和你哥的事,他说……他说他是我的未婚夫。”
“我哥哥一定很爱你。”韦莉微笑的说,她突然好羡慕马欣妮。
“我不是有意骗他,只是事情一直出乎我意料的发展,我……控制不住,宁可让你哥哥误会我,我也不要当说谎的女人。”马欣妮又泣诉道。
“可以讲开的!”
“但他出手打了我!”马欣妮抗议。
“他爱你啊!”韦莉赶紧替自己的哥哥说话。“如果他不爱你,他根本不会有这样的举动。”
“我不会原谅他!”马欣妮赌气道。
“那你找机会打回来啊!”韦莉不偏心的说:“加倍的还给他!”
“我才不会这么没有风度!”马欣妮的气消了些。
韦莉知道今天事情会弄到这个地步,她也有责任,如果她不是刚巧是韦军的妹妹,马欣妮早就可以向哥哥坦白一切,他们也不需要历经这么多的波折,所以她不管不行,非管不可。
第十章
韦军很久没有见到妹妹了。他不相信她出国的事,但因为一直找不到她的人,他也莫可奈何,如今妹妹主动地连络,自然叫他放心不少,不过因为有马欣妮的事困扰着他,所以他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
看出了哥哥的不带劲,韦莉心中会心地笑着:曾经她担心自己的哥哥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会找到幸福,会不会找到幸福,没想到上天巧安排,一连串的阴错阳差,那个女孩竟然是马欣妮。
乍见到自己妹妹,做哥哥的忍不住关心的唠叨几句:“你到底到哪去了?”
“我住在朋友那。”她卖了个关于。
“住朋友那就住朋友那,何必说自己出国了?害得家人为你担心,而且你不是没有丈夫,为什么不住在自己家里?”
“我离婚了。”反正早晚大家都会知道,不如她自己先说,免得被骂。
有一下子的错愕,但韦军并没有太大的意外。这年头不比以前,没必要苦撑。
“为什么不回家里住?”他只淡淡地问出这个问题,其余的他都暂时搁在一边。
“我想先静一段时间。”
“你也该明讲的。”
“我怕……怕你们担心。”如果不是考虑太多,韦莉早就说了。
“你这么做,我们还是担心。”
韦莉知道她哥哥的关爱之情,、所以她没有说什么,她只是有些神秘兮兮地看着他,一副知道他所有心事的模样,看得韦军颇不自然。
“你的目光很奇怪。”
“哥,你是不是有心事?”
当然他有心事,但是他无法和妹妹分担。小莉什么都不知道,和她说也没有用,何况他哪有心情?马欣妮已经是别人的未婚妻,他还出手打了她,情况已经到了无可挽救的地步。
“小莉,不要管我的事,我们现在谈的是你,我要你回家住。”他强制性的说。
“但我不能不管你的事。”她笑得好奇特。
“你知道些什么?”韦军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我知道你在烦什么,你的女朋友是谁,现在的情况有多糟。”她胸有成竹道。
“听你的口气,你好像什么都知道?”韦军的表情是懒洋洋的。
“我不但知道,我还能扭转乾坤。”韦莉喝了口鲜奶,她点鲜奶的时候,她哥哥曾挑挑眉地看她,但他没有追问,爱情神话“有些时候事情的发展叫人不由得不相信命运的安排,很玄的。”
“别卖关于了。”韦军着急道,他不信小莉有通天的本事和能耐。
“你的女朋友是马欣妮?”
“没错!”
“你打了她?”
“你知道?”
“这全是误会.”
“怎么可能?”
“我住在朋友那,那个朋友就是马欣妮.”
韦军的下巴差点因为过度吃惊而掉到桌面上,韦莉竟是和马欣妮住在一起,这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女孩,竟然会凑在一块?
“快告诉我是怎么回事!”韦莉哪能再等!他现在只想知道一切。
“欣妮这一巴掌挨得有些冤枉,她没有订婚,全是那个追求她的男人自己说的。至于欣妮提分手,是因为她自觉欺骗了你,对你无法交代,所以才忍痛和你分手,她真得很无奈。”
“欺骗?”他不知道马欣妮能骗他什么。“你快往下说啊!”
“其实她是在征信社上班,而钟其弘花钱请征信社的人
调查我可能出轨的证据,那么凑巧的,欣妮就是那个调查我的人,而我又刚好是你妹妹,她知道很难对你交代,一开始又在职业上骗了你,所以她只好忍痛含泪的和你分手。”她有些戏剧性地说。
“老天啊!”韦军忍不住的低呼。
“欣妮是有些错。但这些错明明可以弥补的,但是她太善良了,居然选择了一个最糟的方式处理,但对我,她又无私的付出。”韦莉发现马欣妮真的对她很好,并没有因为她和自己哥哥闹分手就弃她于不顾。
“你们是怎么成为朋友的?”
“可能是缘份吧?一开始她是有目的的认识我,但后来我们成了好朋友,她不忍心再欺骗我,也不忍看我有那种丈夫,于是告诉了我一切,并且辞去了工作。”韦莉交代得清清楚楚。
“她已经辞了工作?”
韦军心中百感交集,他这才真正的了解到马欣妮的个性,而他竟不分青红皂白、冲动地给了她一个耳光。这下要怎么补偿?
“哥,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吗?”韦莉笑眯眯的说。
“她肯原谅我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那天她可是哭着回来,而且在房间里哭得死去活来,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韦莉吓她哥。
“那……”
“那就要看你自己了。”
“你什么时候回家?”韦军不忘问。
“我……”一提到这个,韦莉就有些不自在,她能回家吗?拿什么脸回家?
“难道你要和马欣妮住一辈子?”
“短时间内……”
“小莉,小马也不可能和你住太久,我会尽快地把她娶回家,不管我要用什么方法!”韦军表现出了旺盛的企图心和决心。
“哥,你先把欣妮的事搞定再担心我吧!”目前韦莉只能走一步是一步。
“一会你去看场电影,不要太早回去。”
韦莉很配合地点点头,和哥哥互相的挤眉弄眼,虽然她自己有一堆的麻烦和不好解决的困扰,但她依旧为她哥哥高兴,至少他和欣妮可以开开心心的在一起,至于她自己……
她不敢多想。
马欣妮无聊地看着电视,如果韦莉在,那还有一个聊天、讲话的对象,偏偏韦莉不知道上哪去了,连交代一下行踪都没有,也不知道几点回来。
无聊啊!
听到开门声,马欣妮原本皱着的眉头立刻舒展,她有好多话要和韦莉说,包括她今天去面试的一些趣事,有个人可以分享喜怒哀乐真好,不用自己一个人咽下所有的辛酸、不堪。
“小莉,我告诉你一个笑死人的事,今天不是韦莉而是韦军时,她整个人都楞住了。”
“今天怎么了?”韦军温柔的问。
看到
马欣妮把电视关了,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她不想再见到这个人。
但是韦军哪会让她这么做,他挡在她的房门口,一副除非踩过他的身体,否则休想进到她房里的模样,他可是来真的。
“你走!”她不带感情的说。
“除非我死!”
“那你去死好了!”她恶声道。
“我死了,你怎么办?”
马欣妮虽然表面上凶狠无比,但她的心早就软化了,她一点也不怪韦莉“出卖”她,如果没有韦莉的出卖,只怕她和韦军真要形同陌路了。但她不能表现得太高兴,她应该很生气的。
“韦军,那一巴掌已经打断了我们之间的情份。”她才不这么简单的就放过他。“你现在说什么也弥补不了,就算有小莉解开了这个结,我也无法原谅你那一巴掌,永远!”
韦军立刻抓起她的双手,朝他自己的睑上乱拍。
“如果你的手不疼,你可以一直的打下去。”
“你—一”
“打到你心满意足。”他深情的说。
她立刻抽回自己的双手,瞪着他。
“没这么便宜的事!”马欣妮心有不甘的说:“我发现谢奇光是个可以托负终身的对象,虽然我们没有订婚,但是我可以让:这件事成真。他比你好多了,他绝对不敢打我!”
“欣妮。你想怎样惩罚我都可以,但请你别再扯出旁人。”韦军很严肃的说。
“我不能嫁他吗?”
“你爱的是我!”
“‘爱’?爱情只是一则不切实际的神话!”逮到了机会,马欣妮好好地数落了他一顿,她过了那么多提心吊胆的日子,总该放松一下了。
“小马,对我而言爱情不是神话,是真实的!”韦军很感性的说。
“那你真的不该当什么房屋中介公司的老板,应该去写言情小说!”她损他道。
“小马,我对你的心,你应该知道。”
“我只知道你可以不分青红皂白地打我。”
“我太爱你了。”
“那下回再有这种‘误会’,你是不是干脆就一刀杀了
感性作品系列我?”她得理不饶人,非要好好的整整他。“打人没有借口可找,那是野蛮、粗鲁、不文明、令人深恶痛绝的行为!”
韦军自知理亏,他任由她“教训”。
马欣妮转身走向电视机,上面有一个漂亮的水晶玻璃盒,盒内有一枚戒指,她拿了出来,以上一次韦军丢给她的方式丢回给他。
“还你!我不稀罕要!”
“小马——”
“比这枚大,比这枚有价值的多的是,而且我相信会有男人愿意买给我的。”她装模作样的说。
“到底你要怎样才肯善罢干休?”
“韦军,何必在这里低声下气的?你男人的自尊、你的傲气、你的自大、你的强悍呢?何必为一个不值得的女孩这么忍气吞声呢?划不来的!”马欣妮不知道自己可以这么尖酸刻薄。
韦军忍着,他告诉自己要忍着,小马是一个讲理的女孩,她只是需要发泄她的怒气。
“喂!你要被侮辱到什么程度才肯走?”马欣妮见他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很生气。
“我不会走!”
“说什么都不走?”
“即使你叫警察来也一样。”
“你——”她气结。
“我知道自己的行为没有理由可以解释。但是你想一想,如果你早向我坦承一切,今天是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你所瞒我的并不是什么不可原谅的事,你该早向我说的!”他平淡的表情。
“所以全是我的错?”
拿着戒指,他笔直的走向她,来到她的面前,他的眼中只有爱,只有深情。
“现在争论谁对谁错都没有用,已经发生的事是不可能变成没发生过的,小马,我知道你爱我,你只是还气我,所以你有未来一辈子的时间可以‘折磨’我,考虑一下吧!”
戒指紧握在他的手中。
“哼!”她心里明明已经点头了,但是脸上的表情又好冷漠。
“我自己也说过一些气话,一些很伤你的话,但那都是无心之矢,并不是我心里真正的声音,你应该知道,所以如果你要‘报复’我,那只有一个办法。”他打开手掌。
“嫁给我!”
马欣妮的表情开始慢慢的柔和起来,嘴角也有了笑意,她的气全都光了,心里舒畅无比。
“怎么样?”他问。
“你还在等什么?”她娇嗔。
他有一会的失措,随即恢复平日的潇洒,利落的为她戴上戒指,好像他曾为她试戴过无数次。
“小马,你可以开始‘报复’我了。”
为了回报韦莉的“善举”,马欣妮发挥了一些她在征信社里所学到的看家本领,找到了正在打点行李,准备前去欧洲疗伤止痛的沈坚。
沈坚由马欣妮那听到了个爆炸性的消息,丢下马欣妮,他直奔她家,他记得那个地址,他说什么都不能忘的。
韦莉怀孕了!
韦莉有他的小孩了!
他要做爸爸了!
他不敢相信韦莉居然会如此残酷地瞒着他,明明知道自己已经怀了他的小孩,却怎么都不让他知道。他就这么恨他?恨他恨到要让他永远都不知道自己已经当了父亲,已经有了孩子。
韦莉没有料到沈坚会来,更没有料到他会是二副凶神恶煞般的模样,好像她欠了他多少似的,但她明明什么都不欠他的。
“你来干嘛?”她不该没看清楚来人是谁就开门,现在她也无法阻止他进来了。
“你还有胆问?”他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韦莉有些无法理解,不知道什么时候整个的情势改变了,轮到他“耀武扬威”,好像她才是那个负心的人,而他是被负的人,现在要来讨回公道。有没有搞错啊?她正想
破口大骂时,他又说话了。
“韦莉,我不知道你这么狠毒!”
“你——”她插不上话。
“孩子是我们的,你没有资格一个人独占!”他好生气。
“你知道了?”她震惊。
“你以为你可以瞒我一辈子?”
“谁说的?”
“马欣妮。”他好愤怒。
“她——”韦莉应该料到的,小马这个人不可能袖手旁观,在她对她和她哥所做的事之后,她也一定会“回报”她的,但韦莉知道马欣妮是希望她幸福的。
“韦莉,你真的这么恨我?在我向你解释了那么多之后?”他有些消极的问。
“孩子是我的!”
“我也有份。”
“我可以不承认。”她豁出去的表情。“只要我想,我可以否定你!”
“你无法否定任何事,我们可以做DNA的检验,我可以和你上法院打官司!”他也火了。
“你——”
“韦莉,我无法改变已经发生了的事,但是我对你从头到尾都不是演戏,都是发自我内在的情感。如果我有错,我
只是错在没有及早向你坦白一切,难道你就不能原谅我吗?”他真的不懂女人的心理。
韦莉也不希望把事情做得这么绝,但是被欺骗的滋味不好受,她一个人尝了很多的痛苦,钟家姊弟那些无情的讥讽、冷酷的谩骂,都是因为沈坚,叫她怎么能原谅他?他早该让她有心理准备的!
“沈坚,你不是我,你不知道我的感受,你不了解我所受到的伤害。”她控诉。
“未来!”他激动的叫。“你应该着眼看未来的日子,而不是一直停留在过去。”
她沉默不语。
“我们都有孩子了,难道为了孩子你还不能放下对我的恨?你要孩子生活在一个没有父亲的家庭里?为了你的不能宽恕我,你要造成三个人的痛苦吗?”他一直苦口婆心的劝着。
她还是不说话。
“韦莉,我决不会放弃我自己的孩子。”
“你没有任何的权利!”她和他铆上了。
“我是孩子的父亲!”
“你不用一直强调这一点。”韦莉气他这种专横的态度好像她是什么冷血无情的女人似的。“只要我不承认,你当不了孩子的爸爸!”
沈坚实在好挫折,他已经好话说尽了,不知道自己还
能怎样,为什么女人的心可以这么硬、这么的不通情理?难道他真的要面临“妻离子散”的惨状吗?是她死不嫁他的,现在又多了个孩子……
“韦莉,不管你怎么恨我,我们先结婚吧!给孩子一个名份……”
“名份?孩子姓韦!”她冷冷的说。
“孩于是沈家的!”
“沈坚,如果你真的要和我争这个,那我就永远都让你看不到孩子。”她和他对上。
“韦莉,做人不要太绝。”
“如果你再逼我,我就去拿掉孩子。”她不会真的这么做,但是她可以威胁他。
“你会这么做?”他无法置信的表情。
“我会!”
至此,沈坚真的心灰意冷,他知道马欣妮的一番好意,他也很感谢她,但是韦莉已经被蒙蔽了她的眼睛,她只想报复他而已!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他不能再“逼”她,不能给她伤害孩子的理由。
“韦莉,本来我已经收拾好了行李,要到欧洲去的。”他很平静的说。
“你去啊!没有人留你。”她口是心非的说。
“这一走……我不知道会待多久,说不定……不回台湾了。”他依恋的看着她的肚子。“我……不知道能不能看到
孩子。”
她不语,没有开口留他。
“韦莉,我会给你我的地址,如果你需要我——”
“我不需要!”她硬撑的说。
沈坚是怀着希望而来,他原先还以为有了小孩子可以改变韦莉,可以改变这整个状况,是一个转机,没有想到……或许真是无缘吧!一旦无缘,做再多的努力都是徒然,他不能不认命。
报上的一则社会新闻引起了社会大众广泛的讨论,虽然事件中的女主角不是社会名人,但她的遭遇可以让妇女引以为借镜。
一个红杏出墙的妇女养了个小白脸,没想到小白脸迷上了一个舞厅的红小姐;为了满足红小姐的需要,也为了保有源源不绝的金钱收入,小白脸偷拍了这妇女的裸照,以此威胁。
妇女不堪长期的被勒索、威胁,终于向警方报丁案,将小白睑绳之以法,但是她也失去了她的婚姻、她的丈夫、她原有的一切,她的故事提醒了很多正游走于婚姻边缘的妇女。
这个妇女不是别人,正是钟其敏。 那个小白脸自然是王世杰。
而钟其弘的境况并不比他姊姊好到哪里。他的大陆爱
人林莲莲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是他的,而是她大陆爱人的;而他的钱也被那对男女给拐走,生意无法再继续做,只能带着简单的行李回台湾。
这时他才想到韦莉的好。
至少韦莉“曾经”是一个好妻子,她忠于婚姻,忠于丈夫,是他毁了这一切的。
但是追悔已无益。
钟家姊弟为自己不当的行为付出了代价,这世界还是有公理的。
不是吗?
钟其弘不知道该怎么再重新开始,不只他垮了,他姊姊也垮了,以他们“受创”的程度,他们很难再东山再起,日子不知道要怎么过。
钟其敏的消息,韦莉知道,马欣妮也知道,她们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觉得正义得到了伸张。
是非总有报的。
韦军正积极地筹备他和马欣妮的婚礼,他知道自己妹妹和沈坚的事,但他帮不上忙。有时小莉真是固执得可以,他已经可以看出她的肚子,但她死不让一步,事情就一点机会也没有。
“想想办法啊!”韦军愁眉苦脸的对马欣妮说。
“你也知道了整个的经过,你说,我能有什么办法?我觉得沈坚很可怜。”
“他活该!”韦军骂道。
“他有苦衷的啊!” 、
“苦衷?谁没有苦衷?这年头要做人都有苦衷,是他没把事情处理好,弄到今天这种地步,神仙都救不了他!”韦军只是出出气。
“那怎么办?”
韦军也不希望是这种情形,但小莉好像宁可当未婚妈妈也不低头似的,沈坚又快要出国,想必他已经等得心都凉了,他如果一走,那……韦军实在不想见到自己的外甥没有爸爸。
忽然马欣妮的脑中灵光一闪,最烂的办法通常也是最有效的办法。
“你是独子?”她不怀好意的问。
“你到现在才知道?”
“你家传宗接代的观念强不强?”
“哪家人传宗接代的观念会不强!”
“那婚礼取消了。”她笑得很贼。
“什么?”韦军跳了起来,一副中弹的样子。“你在开什么玩笑!你是不是中了小莉的毒,被她传染了?我死都不!”“只是做假啦!”她眨眨眼。
“做假?”
“给小莉一个台阶下啊!”马欣妮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就说如果她不和沈坚再好好的沟通,给她肚子里孩子的爸爸一个机会,那我们就不结婚,她什么时候想通,我们就什么时候结婚。”
“那万一她真的打定主意,一辈子——”韦军一想到就头皮发麻。
“不会吧?”马欣妮很乐观。“小莉是爱沈坚的,她只是拉不下那个睑,她只是需要一个强而有力的理由好去找沈坚,我就不相信她会不在乎你们韦家的香火,试试吧!”
“小马,你是在拿我们的婚姻冒险。”
“为了大家的幸福,不能不冒一下险啊!”
“如果在这件事上我答应了你,那你可不可以不找谢奇光当伴郎?”韦军和她打商量。
“为什么不?都讲好了。”
“我不喜欢他!”
“他对我很好。”
“就是因为他对你好——”
“放心,我已经安排了一个适合谢奇光胃口的伴娘,一切都包在我的身上。”马欣妮拍拍胸脯,一副一切OK的样子。
“沈坚和小莉的事如果也能这么顺利……”
马欣妮拉着韦军的手。“会的,只要有爱,一切都会很顺利的!”
韦军回以一个坚定、充满了爱的笑,他被马欣妮给感
染了,他相佰一切会没有问题,只要有爱,没百什么恨或是误会不能化解,小莉早晚也会想通这一点,只希望她别想太久。
终曲
在中正机场的出镜室里,沈坚一个人提着简单的行李准备离境。他没有喜悦的心,没有到欧洲去的那种渴望,曾经这是他的梦想、他的目标,但当他真能成行时,他反而觉得意兴阑珊。
他想着韦莉。
他想着他的小孩。
已经无心可伤,加上男儿有泪不轻弹,所以即使她再有干般苦,万般痛,他也都只有咬牙,时间或许可以冲淡一切。但是一想到他这一生要和孤寂、冷清为伍,他就觉得人生乏味。
好乏味!
“沈坚。”一个像蚊子般的声音。
沈坚立刻猛得回头,可能是幻觉,可能是他的想像力作祟,但他总要确定一下,说不定……说不定真的是韦莉,她真得来了。
韦莉就站在他的面前,而不远处站着马欣妮和韦军.显然是他们护送她来的。
“你……”他竟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我……”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过去她把话说得太满、太绝。
“你来了。”
“我不能不来……”她看看身后的哥哥和马欣妮。“如果我不来,他们的婚礼就泡了汤,而我家的香火……”顿了下,她切入主题:“但是更重要的,沈坚,你愿意带我和宝宝一起到欧洲吗?”
沈坚惊喜得说不出一句话。
“我的手续还没有办好,可能要……”
“我等。”不理四周的人,他的眼中只有她。“你知道我一定等。”
“让我们和宝宝三个人一起建立一个家。”她望着他。
“是的,用爱来建立一个家。”他将她搂进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