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追他们!”
欧克利嘶哑地命令马塔塔追赶彼得和埃克尔斯,他们蜂拥地朝树林方向追过去。在这块空地上,斯特拉连忙搀扶起拉基克,弗拉基则跑到欧克利身边。
空地中央,克莱多盯着珍妮弗,他的嘴好像受了伤,很疼的样子,铜盔甲上满是刚才爆炸过后落的尘土,炸飞的青草也挂在上面。此刻,他仍惊魂未定,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双手紧握战棒。
珍妮弗摇摇头,然后发出痛苦的呻吟,现在,内心的惊恐已经过去,头却痛得厉害,像要炸开一样,耳朵也听不清楚。但她明白自己伤得并不重,她呆站在那儿,这时才想起来,刚才应该和他们一起踏上轨道,否则,她还怎样回家呢?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看着克莱多一直盯着她,于是便问:“克莱多使者,你受伤了吗?”
“没有。”从他的话语和站立的姿势,珍妮弗看出,他在撒谎。
珍妮弗还没来得及再问候一下,弗拉基发出一种原始动物的怒吼,将所有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他转向欧克利,指指拉基克、斯特拉和珍妮弗,说:“欧克利,下命令让我杀了她们吧。就在这儿,现在。您和盖尔克欧克利不是一直想杀掉她们吗?”
斯特拉和拉基克谁也没有说话,珍妮弗跳起来说:“什么?我刚救了克莱多和你们大伙的性命。”
弗拉基一耸鼻子说:“使者的命掌握在万能先祖手里。”他边说边跺脚,尾巴还不停地摇着,身上的鳞片变成深蓝色的斑点,像是狂风大作时咆哮的大海,“我们感谢先祖赦免了他,但不是你救了他,只不过先祖选择你作为他的执行者。你们的埃克尔斯告诉我们一个真理;人类都是畜牲。”
“你才是畜牲!”
“人是畜牲。”这一次不是弗拉基说的,而是欧克利亲口说的,他接着说,“人类很聪明,但是也很愚蠢,因为你们不懂《旧法》。让你们继续活着,太危险了,外来杀手,巫师。”欧克利又看着拉基克,用责备的口吻说,“这就是你的《新法》吗?如果这样的话,我永远不会信奉《新法》的。”
欧克利看看弗拉基,朝他点点头表示准许。弗拉基得意地举矛向拉基克刺出,拉基克没有动,也没有反抗,只是默默地抬起嘴表示服从欧克利的制裁。
珍妮弗一看,尖叫着:“不,弗拉基,我……”大家的目光一下子都盯着她,等着看她要干什么,只有一个方法能阻止弗拉基,“我要决斗。你这样杀了我们,什么也改变不了。”
弗拉基放下举起的矛,轻蔑地说:“你要决斗?”
“对。你刚才说,先祖借过我的手,那么,就让我再借一次,由先祖决定一切,这不正是决斗的目的吗?”
听到决斗,拉基克对珍妮弗说:“快收回你的挑战。欧克利已经下了命令。经过刚才埃克尔斯干的那件事情之后,我在想,他一直就不怀好意。”
珍妮弗看着斯特拉和拉基克摇摇头说:“欧克利错了,我知道我这么说是无礼的,但是在我决定要留下来的那一刻起,我已经知道要发生什么事。但是,我们不能站在这儿,容忍弗拉基随意行事。”
听了这话,斯特拉对她说:“这场决斗是毫无意义的。我很遗憾我曾经怀疑过你;但是,现在是你去见先祖的时刻了,为自己祈祷吧。”
“斯特拉,我们人类和你们马塔塔思维的可不一样,我们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我在寻求最后的机会,我要决斗;我不能站在这儿,眼睁睁地等着弗拉基的矛刺透我的胸膛。如果我要是跑,我就是懦夫,我根本就不相信先祖会以任何决斗方式来决定事情,但是,你们相信。如果只有那样你们才相信我的话,那我只好利用这个明知愚魔的办法,来证明我是你们的,不应该说,我们是平等的。弗拉基,你接受我的挑战吗?”
弗拉基得意地说:“我当然应战。”
“当然应该决斗。”这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是克莱多。他跨前一步,手中的木棒在空气中呼呼作响,“但是,人类的性命先归我们盖尔克,然后才轮到你们马塔塔。所以,应该决斗,但不是跟弗拉基,而是跟我。”
珍妮弗刚挑战的时候,是当时最好的办法,危急之中,她脑子里什么也没想起来。但是现在要面对盖尔克,她都懵了。她真想撒腿溜掉,真后悔没跟彼得他们一块儿走。
她非常理解彼得他俩的心情,如果不是顾及斯特拉和拉基克的性命,她也跟着跑了,如果不是埃克尔斯的恶作剧,她也就跑了。
埃克尔斯从来不关心恐龙的死活,他才不在乎斯特拉和拉基克,不在乎他的炸药会炸死多少只恐龙,他对恐龙的偏见和欧克利对人的偏见是一样的。至于彼得,他有许多观点和埃克尔斯一样。
而珍妮弗在乎,她在乎恐龙,眼前的这一结局似乎是活该,是她自找的。
斯特拉递给她的矛似乎很滑稽,她心里很清楚,纵然手持利剑,她也战胜不了这个强壮的克莱多。她是在以卵击石。
克莱多看出珍妮弗已经在精神上崩溃了。问:“现在我们开始决斗,证人够吗?”
“够了。”和克莱多的声音相比,她的嗓音那么软弱无力。
“那么,开始吧!”
克莱多左手拿棒放到地下,棒前面的刀刃直指珍妮弗,她心里还记得上次决斗的场面,所以,也把自己手中的矛尖对尖地放在地上,几乎同时,他俩弯腰左手拿起武器,珍妮弗浑身颤抖,学着上次华阿佗的样子,猛刺过去,克莱多看出了她的紧张心理,躲过第一矛,手里木棒在空中挥舞,嘴里还不停地说:“我已经用这根棒赢过三次决斗了;盖尔克的木棒不同于马塔塔的矛,一棒下去就会血花四溅,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说你不信《旧法》,那好,马上扔下矛掉头跑,到明天早晨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如果我还抓不到你,你就自由了,如果我抓住你,就杀了你。”
她真想扔矛掉头就跑,但是,斯特拉一直盯着她,于是,便问:“那么斯特拉和拉基克呢?”
“欧克利已经宣布过她们的命运了。”
“那不行。刚才我说欧克利错了,不仅是指欧克利对待我错了,也是指对拉基克不公平。拉基克的《新法》才是你们唯一的出路。既然这样,还是决斗吧]”
“你不怕死吗?”
她想反问,你呢?但是,她知道,现在谈这些都没用。
克莱多大吼一声,珍妮弗听到吼声都快瘫了,但是她还是奋力举矛刺去,希望能在盔甲的缝隙中刺进去,见一滴血。克莱多用木棍挡住矛尖,轻轻往旁边一扒拉,珍妮弗就摔了个嘴啃泥,克莱多示意让珍妮弗站起来,克莱多又是轻轻一挥,棒前的刀刃就把矛杆削了几道沟;她又刺过去,他挡开;她再刺,他又挡开,珍妮弗看出来,克莱多是在逗她,就像猫玩毛线球一样,一会儿,她就上气不接下气了。她已发现,每次克莱多都是从左往右挥舞木棒,于是她又拿起矛,等着这一次利用这一时间差的空当刺进左边的盔甲缝里,所以这一次她虚晃了一下,克莱多的木棒挡了个空,身体一侧露出肉,珍妮弗大叫一声用力刺过去,克莱多此时也突然扭转身,尾巴把珍妮弗扫了个大跟头,珍妮弗坐在地上,想:这下完了。但是只见克莱多奋力把木棒往地上一扔,又用力把还没插进他肉里的矛尖往里捅了捅,鲜血流了出来,于是它对珍妮弗说:“决斗结束了,你赢了。”他拨出矛尖让大家都看到血,随后扔掉矛对欧克利说:“先祖已经发话了,我不想杀死这个人,正如先祖让她救我不死一样,先祖也告诉我免她不死。我请求欧克利也能饶她不死。”尽管他语气是在请求,但是他的举止就像在下命令。
珍妮弗还没明白这一切是什么意思,就听欧克利站起身,说:“用不着你给我下命令。”
“我只是请求您,我没有命令您,我肯定会服从你所做出的一切决定的,并且如实地禀告我的欧克利。”克莱多的语气还是很强硬。
“看在克莱多的面子上,我就饶她不死。”
“那拉基克和斯特拉怎么办?”珍妮弗追问着。欧克利不愿意直接跟珍妮弗说话,认为跟人说话会掉价儿,于是招呼弗拉基贴耳过去,然后,弗拉基大声宣布:“鉴于克莱多输掉决斗,他也就不再能因为一个决斗胜利的一方而取拉基克和斯特拉的性命。”
“多谢欧克利,”珍妮弗连忙说着,“也谢谢你,克莱多。”
而克莱多此时说:“我们持平了,谁也不欠谁,下一次,我不会放过你的。”
“那么,另外的两个怎么办?”弗拉基问克莱多,后者回答说:“不管是马塔塔,还是盖尔克,只要发现他俩,格杀勿论。珍妮弗的决斗与他们无关。”说完,克莱多捡起地上的木棒,插在腰后,对欧克利说:“我要把今天这里发生的一切禀告我的欧克利,我们会全力追捕另外那两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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