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决斗双方

 



  “为什么不问问那只爬虫,什么时候才能再带我们出去散步?”
  “斯特拉是恐龙,不是爬虫,拜托你以后别再叫爬虫了。哼,想问自个问去,当初教你恐龙语言,你就是不肯学。活该。”
  彼得双手插腰,气呼吁地看着珍妮弗和那个叫斯特拉的恐龙走出隔离营地。她们俩一走出大门,就亲热地开始用恐龙语言攀谈起来,又是“呼呼”,又是“嘶嘶”,又抬头,又伸脖子。  ”
  彼得气得脸通红,用手指使劲掐自己的手掌,自从落入这个鬼地方后,他和珍妮弗几乎是一天一小吵,两天一大吵。他恨这个地方,恨这些爬虫们:恨它们冰冷的目光,愚昧的习俗,还恨它们傲慢无礼,目中无人。
  有的时候,他真想冲到门口,用力撞开大门。有一只恐龙士兵似乎猜出了他的心思,朝他这边挪了挪,冲他直叫,露出两排门牙。爪子使劲挠地,在地上挖出了两道沟,眼睛瞪着他。
  “你想把我撕成八瓣吗?没门儿,臭虫子,丑八怪。”
  这只恐龙发出嘶嘶的声音,吐出舌头。彼得一伸手抓了一把土,往恐龙身上一扔就往后跑。
  来到这个世界,就像是一场从未经历过的冒险游戏,既刺激又危险。冒险乐园现在变成了一座监狱。在踏上特拉维斯的这节轨道之前,他和珍妮弗都梦想回到过去去旅游,去看看阿伦书中描写的那个恐龙世界,去体会老师上课讲的风土人情。但是,眼前,他们真地到了,却不像想的那么完美,那么浪漫。
  一个多月以来,他所看到的就是篱笆围墙,每次出去散步,他和埃克尔斯都要被绑上腿,就像人类出去溜宠物一样。他快忍受不住了。
  彼得不明白为什么珍妮弗和他的感觉不同,他开始怀疑自己从来就不曾了解她。
  埃克尔斯走过来,一只手放在他的肩上,问:“嗨,怎么愁眉苦脸的?“
  “还不是因为珍妮弗,还有这个鬼地方!”
  埃克尔斯很理解地点点头,“我想——”他耸耸肩又说,“你还是忘了吧。”
  “忘掉什么?”
  ”我不想说什么,”埃克尔斯歉意地笑了笑,“她毕竟是你的朋友,而且长得也不错。但是,我知道,她不喜欢我。”
  “怎么会呢?你太敏感了。”
  埃克尔斯听了,耸耸肩。彼得不明白为什么珍妮弗那么讨厌他,把他看做一个疯子。而他觉得,这个人很理智,很清醒,也很友好,甚至最近这段时间,对他比珍妮弗还好。
  “我知道,你们听了那个大骗子特拉维斯的谎话之后,就已经在你们的脑子里对我产生了坏印象。”
  “当时,你吓坏了,你不是故意的。这一切不怨你,应该怪特拉维斯,至少你还想着怎样逃离这个鬼地方。”
  埃克尔斯笑了,拍了拍彼得的肩膀,“如果你女朋友不愿意,咱们俩干,设法从这儿逃走。”
  “她不再是我的女朋友了。”
  埃克尔斯咧咧嘴说:“当时,她是没办法,你应该多替她想想,彼得……”
  “咱们什么时候开始?我都等不及了。”
  “那好,咱们现在就开始,这些爬虫误会了我,正好,咱们将错就错。”
  他俩挪到营地的中间,站在恐龙们刚给他们修好的窝棚旁边。埃克尔斯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指长短一头尖的圆柱形金属物体,“我有—大把”,然后,又把手伸向口袋里。这时,另一只恐龙士兵走过来,离他们只有一尺远,蹲坐在地上瞪着他俩。
  “我知道,它们的鼻子像狗鼻子一样灵敏,我不愿意让它们听咱们说话,听不懂也不行。走,上屋里去,我都拿出来让你看,我是这么想的……”
  边说,他们边走进窝棚里。

  斯特拉告诉珍妮弗:“《旧法》是我们所有恐龙里的一部分,它把我们和万能先祖联系在一起。马塔塔和盖尔克这两个部落的所有恐龙都不记得我们的祖先在不懂得语言之前是什么样子的,慢慢地,我们掌握了语言,语言把我们同一般的动物区别开来;我们还学会了如何盖房子,如何互相合作,也知道应该住在一起,形成一个完整的村庄,便于互相保护,共同抵因外来之敌。我们还懂得必须有统一的领导才能临阵不乱,因此,各部落都有各自的欧克利,久而久之,也形成了归礼这一祭祀风俗,从一代又一代的恐龙承传下来,就成了现在我们所信奉的《旧法》了。”
  她俩朝村庄中央慢慢走去。天气又热又潮,在拱型房顶之间,她们看到从山谷冒出蒸汽,珍妮弗的衬衣,在这个把月里连续穿着和不断洗涤的过程中,早已撕破,此时,又被汗水浸透;再看看斯特拉,她好像很喜欢这炎热的天气,她的前胸和后背在阳光照耀下,舒服地伸展开,尽情地享受着温暖的阳光。她的肤色比原来更亮了,两侧的鳞片闪着绿宝石般的光彩,还夹杂着蓝光,就像阳光射到海面上一样。
  “既然这样,拉基克老师为什么坚持让大家相信《新法》呢?《新法》有哪些优点呢?”
  “这也正是欧克利和拉基克之间争论不休的焦点,也正是因为这一矛盾,多年前,拉基克离开了马塔塔,独自生活在异国他乡。从远古时候起,马塔塔和盖尔克就是目前的状况,亘古未变。拉基克认为《旧法》太陈旧,像又坚又硬的鳞,把我们紧紧地箍在里面,束缚着我们向前发展;而《新法》,取其精华,剔除糟粕,既保留了《旧法》的优点,又发展了《旧法》,可以引导我们进入一个更加美好的物质世界和精神世界。”
  本能。珍妮弗几乎同时想起了阿伦说过的:生存的本能创造一切。
  珍妮弗记得,她和阿伦坐在她家屋里,她家的猫钻进来,反复折腾了好几回,才趴在她脚边。
  阿伦当时说:“我留经在一本书中读过,野外,猫科动物会在草中重复同一个动作,以此把自己的窝弄舒服,安全。家猫在未驯服前它们的祖先就这么找窝。现在的家猫还保留着这一习惯,这都是出自它们的本能。”
  本能。
  《旧法》也是一种本能的反映。经过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本能行为,马塔塔的社会方式、行为准则、宗教和道德已经核归整和完善,形成《旧法》;所以,不足为怪,当拉基克提出《新法》时,欧克利认为是异端邪说:事实上,拉基克有弟子拜师学习《新法》反倒有些奇怪了。
  “拉基克离开部落之后,我继续向那些愿意听《新法》的恐龙们传教,大多数都跟我一样,是拉基克的学生,只要有恐龙拜师,欧克利就无法阻止传授《新法》。欧克利心里非常清楚,如果拉基克死了,《新法》也会随之消失。我不是老师,我还没有资格收学生,如果万能先祖不送来浮石的话,《新法》也许就消失了。不会再有提及的恐龙了。”
  “浮石是一种预兆吗?”珍妮弗问。
  斯特拉笑笑说:“也许是。但是,大家争论不一的是:它到底预兆着什么,是《旧法》的结束,还是对拉基克改变《旧法》而带来的惩罚呢?珍妮弗,有时候,我自己都怀疑自己。”
  珍妮弗想告诉她,浮石不是万能先祖派来的,是埃克尔斯他们狩猎队给造成的。但是,她没有说。她知道,即使在格林镇,攻击对方神圣的信仰,也是很危险的。
  她俩朝村庄的被此相连的建筑物之间的空地走去,白色的卵石的屋顶反射着太阳的光,珍妮弗的眼被刺得睁不开,于是用一只手搭在眼眉上。建筑物的上方,悬挂着前几天被打死的怪兽的尸体,这是对入侵者的一种警告。
  珍妮弗还注意到,凡是从她们身边经过的恐龙,都离她俩远远地,好像在躲避瘟疫或某种传染病,还在她们身后喷气,给珍妮弗一种感觉,每一个马塔塔都很注意她们的出现。珍妮弗知道,各种气味表示不同的意思,本来,她想问问斯特拉,但是,转而一想,肯定不是什么好意,也就不想知道了。
  就在这时,建筑物之间传来“决斗啦!”的喊声。珍妮弗知道这个字,斯特拉曾经给她最好的解释就是万能先祖的决定。这个字是一种挑战,是下战书。
  斯特拉抬起头,站得笔直,珍妮弗还从未见过她这样。然后,她撒腿朗中央空地跳去,头上下晃动着。珍妮弗一看,肯定有急事,也在后面紧追。
  斯特拉曾经向珍妮弗介绍过《旧法》中规定的决斗的复杂过程,她还知道,决斗双方所使用的唯一武器,只能是马塔塔的矛,而且必须是左手拿矛,右手用矛是对对方的一种污辱,决斗以一方见血分胜负,只要一流血就必须停止决斗,由于恐龙部落没有任何消毒措施,也没有医疗器械和急救方法,所以,一般情况下,只要一流血,流血的败方恐龙是必死无疑。其他的恐龙会认为这是命,是万能先祖把他叫走了,因此,他们还会马上举行一个奇怪的仪式,来祝贺他升天去见万能的先祖。
  看来,珍妮弗这一次是要亲眼目睹这一全过程了。她真想不出那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场面。

  村庄里的恐龙大部分都来了,除了出门执行任务的以外,大约有二十四五只,斯特拉在和拉基克的另一名叫华阿佗的学生说着什么,他们说得太快,珍妮弗没有听完整,只是只言片语地听见:“……不能……特别是跟拉斯……老师会生气的……”
  华阿佗发出臭气。马塔塔挑衅时发出的气味会弥漫于周围的整个空气中。华阿伦盯着拉斯,而顾不上瞧斯特拉一眼。珍妮弗看到华阿佗左手紧握矛,左胳膊上肌肉突起,矛尖上的闪光的石头,经太阳光一照,刺得眼睛睁不开,马塔塔厚厚的,坚硬的尾巴尖前后拍来拍去。
  “对不起,斯特拉。但是,拉斯羞辱我和老师,刚才,它又当众污辱老师,我已经是忍无可忍了。”
  “拉基克不希望看到这一幕,”斯特拉恳求地说着,“还记得她的训教吗?你这样做,分明还是《旧法》的那一套,不是《新法》。为了老师,我求求你:收回你的挑战。”
  华阿佗的尾巴又前后摇着说:“从你的话语和气味中,我已经感觉到你的关心,但是,我不能收回挑战,你我都知道这里面的规则,一旦发出挑战,是绝对不能收回的。”
  珍妮弗急得插嘴说:“华阿佗,求求你,就听斯特拉的吧!”她一开口,把华阿伦吓了一跳,但是,他只轻蔑地哼丁一声,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斯特拉打破这尴尬的僵局说:“如果拉斯不应战的话,决斗也可以取消。”
  “拉斯决不会退缩。”
  这个声音太热悉了,珍妮弗回头一看,原来是弗拉基站在拉斯身旁。这位欧克利的代言者站得笔直,前胸伸展,胳膊上的肌肉也突起着。“拉斯会接受万能先祖的评判,我们拭目以待,看看究竟他俩谁对谁错。“
  斯特拉说:“万能先祖没说过让我们互相残杀,这是愚昧。这段时间,马塔塔和盖尔克死亡惨重,我们必须停止这种人为造成的死亡。我们必须保存实力。”
  弗拉基的目光从悬挂的怪兽的尸体,移到珍妮弗的身上,然后得意地说:“从浮石上下来的怪物和时间风暴中出来的可恨的东西,夺走了我们亲人的性命。万能先祖对我们对《旧法》的改变非常生气,这是他在惩罚我们。”
  “恰恰相反,浮石和时间风暴都说明《旧法》已经过时,不实用了。”斯特拉据理力争。
  几只马塔塔对这个观点嗤之以鼻。
  拉斯说:“那是《新法》的观点。好了,我已经说得够多的了,如果彼此不能互相说服对方,那只好用矛来解决吧。华阿佗挑战,我也应战。也许,当你们老师的所有弟子都去见万能先祖之后,他会原谅我们的。斯特拉和拉基克没有勇气发出挑战,至少还有个华阿佗是好样的。”
  弗拉基吹口哨以示赞同,周围的马塔塔也都齐声高呼,趴在怪兽身上的食肉虫们被吓得“嗡嗡”直叫。
  斯特拉的声音被淹没了,珍妮弗走上前去,她从来没见过斯特拉的肤色像现在这样,被气得这么难看,但是,她始终站在华阿佗的前面。
  “让开,斯特拉,”华阿佗开口了,这一次,他看了一眼珍妮弗,眼光和弗拉基的一样冷淡。
  “华阿佗,我们的拉基克老师……”
  华阿佗打断她说:“我这样做正是在维护老师的尊严。不像你,胆小鬼!”
  斯特拉气得说不出话来,珍妮弗实在看不下去了,她一脚跨到斯特拉前面,这样,华阿佗不得不低头看着她。
  “华阿佗,你用《旧法》来维护你《新法》老师的尊严,老师反对的东西,你偏偏用它,太可笑了,难道,这就是你口口声声标榜的维护你的老师的尊严吗?”
  话一出口,她就意识到,她是在引火烧身,周围的恐龙个个怒目圆睁,冲着她喷气,本来恐龙的叫喊声就很大,这一下更是震耳欲聋。她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耳朵。这声音要是在格林镇,早把玻璃震碎了;她一点都不懂这些声音究竟是什么意思,而现在也不需要了。
  恐龙们根本不用矛,而是用身体蹭她。恐龙身上的鳞片锉得她身上一片一片的,它们还用爪子挠她,用尾巴扫她,她往后一退,又不知是被尾巴还是脚给绊倒了,左一脚,右一脚,她已经站不起来了,好像一群身穿盔甲的武士围攻一个赤手空拳的人。
  背后又来了一脚,她一下子趴在地上。
  隐约之中,她听到斯特拉的声音,抬起头,透过夹缝,她看见她用矛扒拉开恐龙,走进圈里,奇怪的是,拉基克也站在她身旁,他们俩一起把围攻的恐龙们驱散开。慢慢地,周围安静下来,珍妮弗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谢谢。”珍妮弗向他俩都表示了谢意。
  弗拉基说:“我帮助你,是因为欧克利有令,让拉基克保护你,我只是执行命令。千万别误会我的意思。大多数的马塔塔都认为你是个怪物或是只野兽,所以,他们才会围攻你。他们不会向你发出挑战,你不配,因为你右手操兵器。”说到这儿,它呲牙咧嘴地又说,“但是,如果你要是发出挑战的话,我会应战的。我陪你玩一会儿。”
  珍妮弗后退了几步,差点又摔倒,斯特拉忽然出现在身旁,一把扶住她。弗拉基也朝斯特拉狞笑着说:“还包括你。”
  “我才不会呢,弗拉基,你应该知道为什么。”
  “没关系。大不了像你的老师欺骗欧克利那样用计谋战胜我。”它用矛在地上击了一下,咬牙切齿地说:“你们人类都是傻子。要依着我,早就把你们和怪兽一起吊起来了。”
  他把重音放在“傻子”上,得意洋洋的样子好像特别喜欢看悬尸示众。珍妮第一想到和怪兽挂在一起,就不寒而栗。她知道弗拉基的意图,它是找茬激怒她,让她发出挑战。珍妮弗心想:我可不能上他的当。
  小姑娘你在这儿羞辱了每一位马塔塔,弗拉基他们是不喜欢这样当众出丑的,他们不喜欢人类在恐龙面前开口说话。
  想到这儿,她抬起下巴,让弗拉基看到她的脖子。这个动作表示屈服、顺从,为了让所有的恐龙都听见,她大声地说:“刚才我是一时冲动,我所说的那些话并不出自我的本意,希望你不要介意。。
  斯特拉这才松了一口气。
  “好了,”华阿佗又站到前面,用矛尖指着拉斯说,“我不会在意人类说的话。我是一名马塔塔,决斗是马塔塔解决问题的办法。弗拉基和拉斯说得对,我也希望万能先祖能做出公正的判断。现在,我再一次向拉斯挑战!”
  “应战!”
  华阿伦问拉斯:“证人够吗?”
  拉斯一个一个地看了看马塔塔部落的恐龙们,说:“够了。”
  珍妮弗希望斯特拉能再次阻止她们,但是她没有,只是摇摇头,拉着珍妮弗站到旁边,其他的马塔塔也退到周围。
  拉斯把矛放到地上,准确地将矛尖正冲华阿佗;华阿佗也这么放在地上,矛尖指向拉斯,两杆矛合为一条直线,双方分别站在自己的矛的后面。
  他们同时拿起地上的矛,左手持矛,矛尖朝上,矛尾往各自面前的地上一插,右手放平位于体侧,四目对视。
  珍妮弗想象不出决斗的情景:是老式电影的互相厮杀,刀光矛影,还是西部牛仔的快枪决斗、
  她差一点儿就没看上,也没有那么神秘,也没有值得夸耀的英勇壮举。就见华阿佗往前一冲,手中的矛往前一刺,几乎是同时,拉斯身体往左稍稍一闪,躲过了矛尖;用同样的动作,拉斯一只脚退后半步,一使劲儿,手中的矛往前刺向华阿佗,华阿佗身体往右一闪,判断失误,正好和刺过来的矛尖方向一致,矛尖一下子刺进华阿佗的胸口,华阿佗大吃一惊,又挪了几步,矛从拉斯手中甩出,但是,致命的矛刃已经深深刺进了华阿佗的胸口,他摇晃着倒下了。
  华阿佗还没有死,他痛苦地惨叫着,呻吟着,使劲想把矛从胸口拔出来,他的爪子紧抓着泥土,看得出,他在痛苦中挣扎,鲜血溅在站在前排的马塔塔的身上,还流了一地。
  斯特拉紧抱珍妮弗不被,珍妮弗一边奋力挣脱,一边用英语大声喊:“快帮帮他,他还没死。先止血!”
  拉斯趴在华阿佗的身旁,把华阿佗的头抱进自己的怀里,俨然像一对恋人,深信而又温柔地望着他,但是,却没有帮他拔出插在胸前的矛。弗拉基这时也走过来,坐在拉斯身旁,拉起华阿佗的手放进自己的手里,他们俩好像在安慰华阿佗。其他的马塔塔站着向华阿佗喷气,以示安慰,他们还和华阿佗一起呻吟着,借此来分担他的痛苦。
  又过了很长时间,华阿伦才停止呼吸。拉斯一直守候在他身旁,华阿佗的脑袋在拉斯胸前一耷拉,拉斯就开始放声哀嚎,非常真诚,非常悲痛。
  拉斯高声宣布:“万能的先祖带他去了。”话语中没有胜利的喜悦,没有成功的得意。
  然后,每一只马塔塔都走过来拍拍华阿佗的脖子,哭一声,再拍拍拉斯,安慰一下他,由于杀死华阿佗而感到内疚。
  弗拉基从华阿佗的尸体上拔出矛,向天空举举,然后在自己的腿上,“咔嚓”一下,把矛一撅两截,把平头的那截送给斯特拉。斯特拉没有伸手去接,弗拉基满意地点点头,又把那半截放入华阿佗手中。
  斯特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华阿佗的尸体,珍妮弗看得出来,她在强压住自己的感情,“走,珍妮弗。”
  “斯特拉……”
  “别说话,跟我走。”珍妮弗感到斯特拉拉住她的那只手在颤抖。
  她也只好跟着走了
  想着她所看到的—切,想起刚才他们对人类的警告,珍妮弗别无选择,只能离开这儿。弗拉基,拉斯,还有其他的马塔塔一直在背后盯着她,亲眼看着她走进隔离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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