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伦敦的一个典型的夜晚。泰晤士河上 升起的水汽钻进了人们的衣服,使不多的行人直发抖。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在深夜里跨过了沃克斯霍尔桥,在河的左岸沿着格罗夫诺路走着,衣领子被翻了起来。那顶深深地盖在耳朵上的礼帽似乎想把脸遮住。过了煤气厂后,这名男子向右拐,过了圣乔治广场向卢珀斯街方向走去,然后又拐进了奥尔德尼街。
在一扇很重的柚木门前,他停了下来,并按了电铃。
一位很富态的妇女开了门,问他有什么事。
“我找巴里先生。”
“对不起,先生!这个时候您不能再打搅他。巴里先生正要去睡觉。您看,我……”
这位深夜的来访者不想被拒绝。“巴里先生一见到我就不会再想去睡觉了。”
“您有名片吗,先生?”
“您没有必要通报。我认识路。多谢,夫人!”
“先生!”当这位男子毫不顾虑地从狭窄的门缝中挤了过去,并已经踏进了明亮的过道时,那位妇女生气地喊道,“您是谁?我不能让您进去!”
“我谢谢您,夫人!您别再操心了!”他不再尊重她地穿过了一条走廊,并打开了一扇门。
海勒姆·巴里还坐在他的写字台旁边,并没有想去睡觉的意思。台灯的灯光像一个尖锐的圆锥投射在玻璃板上。房间的其他地方却都浸沉在黑暗之中。
“您刚才是想去睡觉,米莉。”巴里在听到身后门响的时候说道。
“米莉也去睡觉了。”来访者解释说。他那低沉的嗓音使巴里吓了一跳。在黑暗中只有一个人影在站着,但这声音却说明了一切。这声音是海勒姆·巴里所无法忘记的。
“亚当斯,”他哀叹地喊。
“霍默·G·亚当斯。”来访者补充道,“我不希望来得不合时宜。”
“不,当然不是,亚当斯!对您来说,我的家任何时候都是开放着的。您知道……”
“我知道的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但我知道这些。这是很重要的。您不是也这样认为吗,巴里?”
“您一直是一个聪明人,亚当斯。您挣钱靠的是您的记忆力,而不是靠别的东西。我一直很赞赏。当然也有些嫉妒。”
“您不要忘记仇恨,巴里。赞赏我可以接受。嫉妒他人会造成虚荣。但仇恨是危险的,正如您在我的身上所看到的那样。我不希望有人恨我。”
“您想要什么,亚当斯?您不要谈仇恨。我不恨您。”
来访者往写字台靠近了几步。“当然不。在十四年内,这完全消失了。我不需要再杀死您,因为您的仇恨已经变成了恐惧。因此我愿意让您继续活着。这样一来,或许有些还能归还给您。” 巴里哀叹着,“您来这里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您想复仇想了十四年?对此,我无法想象,因为您会因此而毁灭的。另外,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二十年。”
“判决判的是二十年。但是十四年以后,人们认为我受到了足够的惩罚。人们后来说是表现好。这一点您也许知道。”
“人们是这样说的。”巴里点着头。这时他变得有些自然了。
“我可以给您弄点儿喝的东西吗?”
“但愿我能知道里边没有毒药。”
“您这玩笑开得可不好,亚当斯。您请喝!我至今还记得您喜欢喝威士忌。您然后再讲。我想知道十四年后的今天我们之间的情况怎样。”
亚当斯笑得几乎都听不见。“我们的关系不用讨论。监狱里没有任何有意思的事好讲的。如果我们能迅速达成协议,我的访问也不会耽误您多长时间的。”
“我们应该对什么事达成协议?”
“我需要一套西服。一套好的、新的并符合今天时尚的西服。”
“就这么多?”巴里拉开了一个抽屉,拽出来一捆钞票。“这里是十个英镑。”
“先看西服,然后再说零用钱。您还记得米德兰银行的户头吗?当时有一万六千英镑。不多,我知道。除去这数目不大的养老金之外,我一辈子也没有过自己的钱。还要加上一些利息。”
“您的问题把我搞糊涂了,亚当斯。我为什么要根据您在米德兰银行的户头来决定呢?”
“我指的是我们当时划到了您的名下的那个户头。您还记得,与塞维有限公司做的那笔大买卖赚了些钱。这笔钱在当时最希望能够不入账。”
“您在跟我打哑谜,亚当斯。”
“这决不是跟您打哑谜。您不会想不起来您当时为什么没受到惩罚就了事了吧?霍默·G·亚当斯当时拒绝了一项陈述。这项陈述固然不能减轻他的罪责,但却足以能够将那位海勒姆·巴里也关押起来。对此,您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您真的相信我想保护您就是为了让您能花我的钱吗?不是的!是为了保护我的钱,我才让您溜掉了的。现在我是来取我的钱。包括利息。如果您将这套西服的费用除去,恐怕要将近两万四千英镑。如果您用这笔钱进行了投机,恐怕可达二百万。但对此我却一点儿也不想知道。有两万四千英镑我就满足了。在此期间您用这笔钱所赚的钱,可以都归您所有。巴里,我希望,您会高度评价我的这种慷慨之举。”
巴里犹豫了一下,并没有立即作出回答。他的手指紧捏着桌子的棱部。
“亚当斯,您很清楚,两万四千英镑是一大笔钱。对我来说,尤其如此。我从来没有用您这种算法计算过。”
亚当斯微笑着。“每个人都可以有他自己的算法。您是一个小强盗。没有任何人阻止过您成为一名大人物。另外,您似乎把两个概念搞混淆了。如果我骗了某人一千二百万英镑,这涉及的只是别人的钱。我那几十亿的买卖决不是出自个人的贪婪。我干这个……当时,我们说,是为了体育运动方面。巴里,我很想作一个业余爱好者和理想主义者。我很希望世界能承认我是伟大事业的、无私的服务者。”
“今天也还是吗?”巴里问道。
亚当斯从容地点着头。“今天也仍然是!您不相信我会在我最好的年代退出大的舞台。我会回来的。我曾考虑过好长的时间,巴里。我也听到了一些说法。但这些您恐怕不感兴趣。请您把西服和钱给我!然后我就不会打搅您较长的时间了。”
海勒姆·巴里似乎下定了决心。
“请您随我到我的卧室里来,亚当斯!您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查看我的各个衣柜。”
亚当斯没有用半个小时的时间。他把几套西服扔到了床上,并从中选出了一套。
“我就要这套了,”他说道。“上衣估计合适。裤子我们得窝进去几厘米。天黑了恐怕没什么关系。明天我要去找个裁缝。我能在什么地方换衣服呢?”
“那里就是洗澡间。请吧!”
“非常感谢,巴里。我看我们会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的。如果您这时想给我开支票的话。”
十分钟后亚当斯回到了书房。巴里犹犹豫豫地将一张支票递给他。上面有两万四千英镑的金额,下面有巴里那富于装饰的签名。
“您大概还需要些现金吧?”显然想迅速摆脱开这位客人的巴里问道。“您肯定会想去旅馆。”
“非常感谢!您太可爱了,我的朋友。然而每一个被释放出来的犯人的身边都是有一定数量的现金的。在这方面,国家并不小气。所以除了您答应给我的之外您就没有必要再多给了。霍默·G·亚当斯还有他的自尊心。我现在走啦,巴里!这么多年后又健康地见到您,并和您聊得很开心,这使我很愉快。”
亚当斯走了以后,海勒姆·巴里拨着米德兰银行的电话号码,并让夜班的开门人第二天早上上班时立刻向经理通报。然后他又拨了第二个电话号码,同一位姑娘通了话。
“深更半夜地这么打搅是怎么回事,小伙子?”电话听筒里传来了一个生气的声音。“我忙了一整天的业务了。请你明天再给我打电话,请不要在晚饭前打电话。”
“等一等,你听我说一会儿你立刻就会醒过来的。”
“别来这一套!这跟我没关系。因而……”
“见鬼。你如果现在挂电话,我过半个小时就会打破你的房门,把你从床上拽起来的。”
“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刚才不得不开了一张两万四千英镑的支票。就在米德银行我那户头上。”巴里一边说着那件事一边叹息着。
“是你疯了还是有几个强盗闯进了你的家?然而无论如何,我的年轻人,你应该马上给银行打电话,让他们不要兑现这张支票。然后你再打电话给警察局。”
“银行已经知道了,但不是要拒绝兑现。我是要追加存款,因为目前在账户上只有一万四千英镑。”
对方的男子开始没有说话。后来他说道:“只有鬼才能使你这么做,巴里。”
“他是霍默·G·亚当斯,他是今天从监狱里被放出来的。”
对方呻吟了许久以后才答道:“亚当斯自由啦?那就别给警察打什么电话了。”
“我也是这个意思。在这种情况下只有你能负责。如果你不记得了上班时间,银行明天是九点开门。”
米德兰银行第二天开门的第一位顾客就是霍默·G·亚当斯。
他没有注意到窗口旁职员那紧张得直抽搐的脸,而是无聊地在凝视着大厅的天花板。在天花板的下面挂着一连串的枝形吊灯。亚当斯的眼睛在这时却犀利地扫视着周围的情况。这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这个大脑袋的小个子男子正在想着一个问题:这个账户上的钱是不是够?巴里有可能已经把这个账户撤消了。
经过较长时间的等待后银行职员把支票退了回来。
“对不起,先生!这个账户的金额不对。我们不能都付给您。”
“缺多少?”亚当斯简短地问道。
“一百英镑。”
“只差这么多?所以您这么大惊小怪的?”
“这是为了准确,先生!”银行职员解释说。
“为了准确,您可以贷款给账户的所有者一百英镑嘛。”亚当斯带有讽刺地说道。
“从原则上讲您是有道理的,先生。但在这种情况下要看到,如果取走了全部金额这个账户就被看作是已经撤消了。”
“那好吧!我就取这剩余的钱,前提是您要在五分钟之内付给我。”
亚当斯把支票从窗口递了进去,并拿到了钱。
他抄最近的路乘地铁离开了银行区。他在皮卡迪利广场下了车,在象限仪大街与摄政大街之间买了些必要的东西,进入克罗伊登火箭式飞机航空港。
吃午饭时,他向他的服务员讯问高速火箭式飞机的起飞时间。
“十三点四十五分起飞,先生。您还有大约一个半小时呢?依靠我们的快速服务您不会有任何困难的。”
亚当斯好像不太相信,并大声地问他的邻桌的一位客人:“对不起,先生!您也飞往东京吗?我指的是十三点四十五分的飞机。”
陌生人仔细地打量着他,“对不起,我十三点二十分就起飞了。我不是去东亚。”
“请原谅。”亚当斯说道。
他匆匆忙忙地吃着饭,而且每吃一口都要偷着看一眼挂在餐厅一端墙上的大钟。当最后一道菜端上来的时候,他已经付了账,嘴里还嚼着没有吃完的饭便离开了餐桌去托运行李了。
“喂,您能肯定我这张单子托运的箱子已经被装上飞机了吗?”
“开往东京的高速飞机,”那位男子瞟了一眼单子后简单地说道,“行李眼下正在装载。”
“我的箱子在吗?”
那名男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勉强地使自己不失去耐心。
“您的行李当然在,先生!您手里不是有收据吗?我们的工作是绝对可靠的。而且没有必要进行附加的检查。”
“我请您原谅!如果您这么说……”
亚当斯假装腼腆地表示了满意。但今天似乎仍有更多的担心使他感到压抑。当人们在登机口告诉他乘客还能入内以后,他急急忙忙地向紧急出口跑去,并叫了一辆出租车。
“去埃普索姆!越快越好。”
司机使他很满意,并在到达埃普索姆后得到了丰厚的酬谢。
另一位司机将霍默·G·亚当斯送到了多金。
当亚当斯在那里想乘第三辆车回克罗伊登航空港时,已经是十三点三十五分了。
“您能在十分钟内赶到克罗伊登吗?”
“不可能,先生!”
“请您尽量赶。”亚当斯友好地点着头。
“真的不行,先生。这段路我很熟悉,就像熟悉我马甲的口袋一样。即使不出任何意外,我们也需要十三分钟。”
“您尽量快开。十三点四十五分开往东京的火箭高速飞机就起飞了。如果我们能看到飞机,我给您加十个英镑。”
“您想乘那架飞机一起走?”
“不,我如果能看到它起飞,我就满足了。”
这个司机尽了最大的努力,反方向的车也很少。他于十三点四十七分把车停到了航空港的紧急出口处。
亚当斯跑进了大厅,并看到飞往东京的高速飞机已经消失在了雾气之中。令人感到意外的是,他的脸上反而露出了非常满意的表情。与他相反,他附近的一个男子却大声地发泄着他的愤怒。亚当斯心情愉快地与这个男子攀谈了起来。
“您不要把这件事看得太重,先生。您还有一个知道怎么办的、同病相怜的旅伴呢。”
“您是谁?”
“我就是您那同病相怜的旅伴。我期待着今天晚上到东京,并希望仍然可以做好安排。”
“您有私人飞机?”陌生人比较开通地问道。
“这倒不是,然而再过二十五分钟将有一架高速飞机飞往悉尼。这架飞机中间要在桑给巴尔降落。在那里我们可以换乘从开普敦起飞的飞机。”
“从开普敦起飞的飞机什么时候到达东京呢?”
“格林威治时间二十一点前后。我建议我们买一张附加票。”
“谢谢您。那么一来我们在中午之前便可到达东京了。”
他们在桑给巴尔逗留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于是便进了航空港的饭馆。亚当斯听他的陪伴者说道,他叫约翰·马歇尔,今年二十六岁。关于他的职业,马歇尔什么也没讲。亚当斯也不想知道,因为他此时此刻还无法知道这次相遇的重要性。
然而相互的捉迷藏游戏在短时间内就要结束了。亚当斯买了一份报纸。报上有一条发生还不到两个小时的新闻。在第二版上,亚当斯找到了一则大标题。这个标题并不使他很吃惊,因为这个标题在他的估计中起了作用。但这个标题对他来说却很有意义。
“您对于我们在伦敦没有赶上的那架飞机出了什么事有兴趣吗?”亚当斯激动地问道。
“出什——么事啦?”
“那架飞机在基辅附近爆炸坠毁了。”
“这是真的?”
“白纸黑字在这儿写着呢。”亚当斯将报纸递给了他的旅伴。
马歇尔脸色都白了。“天哪,幸运的是我们可以互相祝贺了。”
“当然,生命比我们的一些财产重要得多了。话虽如此,我还是希望在您的行李里没有什么非常贵重的东西。”
约翰·马歇尔暗暗地微笑着。“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亚当斯。我重要的东西都装在这个小的旅行包内。这个包,我是从不离手的。衣服丢掉了可以再买新的。因此,我的损失可以不必放在心上。为您着想,我倒希望您的情况不是另外一个样子。”
亚当斯感觉到了马歇尔那审视的目光,还不知道该怎么办。马歇尔年轻,长着一副显得很真诚的脸。但他的眼神看起来却比他的年龄要更加成熟。
由于霍默·G·亚当斯想通过他的旅行来实现对任何人来说都属于绝密的计划,所以他很少讲话。在必不可少的谈话中,假如由于礼节而不能保持沉默的话,他也总是把话题引到一些鸡毛蒜皮的事上。
在印度洋的上空却变成了另一个样子。
“亚当斯先生,您身边有很多钱,不是吗?”马歇尔在较长时间的沉默后突然问道。
“您怎么知道的?”
“我这样想是因为您像我一样总在不断注意地看着您的包。假如您头上的行李架上只有几个黄油面包和一张报纸,您就不会如此经常地抬头往上看了。”
“这很有意思。您是研究心理学的,马歇尔先生?”
“您说得很对。我最近对此很有兴趣。但是您说话跑题了。”
“如果您是想研究理论,您恐怕不会对我是否真的带有较多的钱感兴趣的。”
“我是为了您的利益才来问您的,亚当斯先生。您如果在身边带着很多钱,您的不信任就必须像以往那样一直地保持下去。光看着那个包:‘只要我的包还在,钱就也在啊’。作为心理学家,或许您对我的推论有不同的看法?”
“您的包是新的。它上面还带着摄政大街一个商店的标签。我敢打赌,这个包您是今天上午买的。”
“对的,”亚当斯惊讶地说道,“可是您这是想说什么呢?”
约翰·马歇尔向着他弯下了腰,尽量轻声地说道:“可能有人买了一个同样的包。假如是那个包现在在您头上的行李架上,那您的推论就不对了。”
亚当斯耸了耸肩,想到了他口袋里的手枪。如果马歇尔想对他干什么事,在八十多名见证人中他几乎不会成功的。“好,”他终于说道,“您显然有兴趣要看看这许多钱是否有事。我就让您看看。”
他站起身,从行李架上取下了旅行包,又坐了下来,将旅行包打开。这时他的感觉就像当年他的大买卖变成了泡影时一样。
他闭上了眼,默默地数到了十。这是他在危机时使自己不失去控制能力的一个老习惯。当他睁开眼的时候,他又成了没有神经的、交易所的老投机者。
“您怎么知道,我的钱被偷了,马歇尔?我要求您现在直截了当地说。”
“我想,我怎么知道的,现在几乎并不重要。您应该问是谁拿去了。”
“您知道这个?”
“我相信我知道。但我想心平气和地跟您谈这件事。您想跟我一起到餐厅去吗?我们单独找一张桌子。”
他们走了出去。半路上亚当斯解释说:“我想先向机长报告一下失窃的事。您给我们订个合适的座位。”
过了不久,他回来了。“办妥了。起码我是报案了。我希望您能告诉我更多的事。因为警方的调查要在着陆后才能开始。也许人们会将机场封锁,不将旅客放行。然而这一切肯定是不够的。只要我们还在途中,我希望我们能自己来处理这件事。照您的看法,谁是作案人呢?”
“这个我不知道。起码有六到八个人有作案的可能。”
“他们都在飞机上,还是早在桑给巴尔或更早的时候他们已经将我的包调换了?等一等。我在航空港吃饭时还查看过。当时还没有问题。所以这些人一定还在飞机上。调包的惟一可能性恐怕是在登机时。我们站成一排,在登机口处慢慢地向前走。有可能我比较经常地把我的包放下过。”
马歇尔似乎想笑。“您的回忆是对的。我也是这么想的。但究竟是谁,我真的说不出来。我曾把乘客一个一个地都审视了一遍。但是在场的人中没有一个携带的是与您一样的包。”
“奇怪!您知道得很少。但您的怀疑却意外地准确。”
“另一个问题,”马歇尔换了个话题。“您丢的钱的数额对于一个普通的人来说是很大的。这笔钱对您来说不也是很巨大的吗?”
“我不太懂您的意思,”亚当斯犹豫地说道。他对约翰·马歇尔又产生了不信任。“您的说法常常很出人意料,马歇尔先生。另一方面,我想象不出偷我钱的那个贼的举止会像您一样那么引人注意。”
就在这时,门被打开了。有几名男子吵吵囔嚷地闯了进来。其中有两个人把门又关上了,并插上了插销,尽管另外还有几名乘客还想进来。
餐厅里的人除去少数几个人之外都从他们的座位上蹦了起来,加入到了这突然到来的混乱之中。在喊叫声中,什么话也听不清。最后,有一个男子要求大家安静,同时举起了一把手枪。
“大家都坐下!”这个陌生人命令说。“我有几个小问题要问大家,我的先生们。你们身边谁带有武器?请报告!不是要缴您的武器,而是您要使用这些武器。”
约翰·马歇尔第一个高高地举起了手,其他一些人也跟着举起了手。最后,霍默·G·亚当斯也举起了手。总共有七名乘客。
一位年纪较大的男子问到事件的起因。
“我们处在一种危机的形势中,”有人回答他。“有多名乘客制伏了高速飞机的机组人员,其中几个人闯进客舱解除了所有旅客的武装。现在首要的是必须把住这扇门,不让任何人进来。我还请大家提出建议如何恢复到机上原来的状态。”
“您不能把这扇门封锁了!”一位女士强烈地表示反对,“我丈夫和我的孩子们还在客舱里!”
另外一些人也抱着类似的忧虑表示出来,然而他们是少数,而且没有得到响应。
“我们现在无法考虑个别人特殊的愿望,我的先生们!”那个带手枪的男子喊道,“我不得不请你们遵守纪律,并想到我们所处的危险。”
“最好,”一个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我们也别把危险估计得过高。另外这些匪帮几乎不想要我们的生命,而最多是想要我们的财产。所以我建议立即投降,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挽救我们的生命。”
“胆小鬼!”有人不同意地喊道。另一个人提出质疑:“您大概是这帮强盗的同伙吧。”
“最好一个人一个人地发言!”约翰·马歇尔要求道,“我相信,我有可能就此事件给你们大家作出某种解释。条件是我们要牢牢地把守住通往客舱的入口。”
有个带枪的男子挤上前去,表示愿意接受这个任务。
“首先我要讲,我自己也不敢肯定,”约翰·马歇尔开始说道,“可是我是这样想的。我可以讲出一个很有道理的怀疑。根据这个怀疑,决不能小看我们的危险。强盗们无疑是想得到那价值两万三千多英镑的一笔财产。他们已经把这笔钱拿到了飞机上。”
“为什么是这笔钱呢?”有人问道,“难道那些人不想抢劫我们吗?”
“可能。起码那些人想得到的几乎不是您的钱,最多不过是对您的夫人的首饰有兴趣。我们最大的危险在于,这些强盗可能想要这个被盗窃者的命。因为除了钱之外还有别的事情。这个,我们在这里不便加以讨论。只有他们杀死这个人,他们才会感到安全。”
“这个人是谁?”
“这在现在完全是次要的。”
亚当斯不让马歇尔继续再讲下去。他站了起来,向在场的人鞠了一躬。“这个人就是我。如果我本人由于我的在场使你们大家陷于困境,我请大家原谅。但最终,我会是对此事没有丝毫罪责的。”
亚当斯觉得马歇尔在用手拍着他的肩膀,便又坐下了。现在由约翰·马歇尔来说会更好。
“我们将不得不很快地行动起来,我的女士们和先生们。因此我请您不要插嘴,提一些多余的问题。为了使亚当斯先生不受伤害,强盗们无疑会将高速飞机飞到另一个地点。这可能是一片荒凉的海岸,也可能是在原始森林中间。我相信,根据这个形势你们会明白我们必须做哪些事来进行防御了。只要我们还在空中,我们便不会有直接的危险。然而,这会很快地发生变化的。”
到现在为止,没有一个强盗试图闯进客舱与饭厅之间的门。
在高速飞机的所谓自由的部分内,有一小组乘员、两名厨师、一名服务员和三名空中小姐。马歇尔在向他们走去。
“你们与指挥舱肯定有电话联系吗?我可以用一下吗?”
在这种场合下他的那种客气给人以深刻的印象。有人高兴地把他领到电话机旁。那名服务员为他拨了号。对方接了电话。这边当然也就不再客气了。
“您想做什么?是讲和,还是做什么?”一个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
“您猜对了,先生!否则我有什么理由会和您交谈呢?”
“没有和平,除非您无条件投降。”
“我想避免的正是这个。谈判有助于找到妥协的办法。”
“省着您的空气吧!你还要用这些气呢!”
“等等,先生!我们当然有些东西提供给您。我非常清楚你们这种人是不会送给别人任何东西的。”
“你有什么要提供给我们?”
“我有钱。这样说的意思是,这里有一位乘客有钱。”指挥舱里的那个男子蔑视地笑着,“非常感谢您的提醒。剩下的钱我们将在今天内拿到。着陆前你们不用再操这个心了。”
“这个钱不在飞机上。在这里老打电话是没有意义的。在这里有大多的人可以听到我们的谈话。您能允许我安全地往返指挥桥吗?”
“如果你不带手枪的话,你可以过来。”
马歇尔还要说服其他的乘客。有一位乘客认为他的谈判打算是没有意义的。其他人怀疑他自己是一名强盗,试图以这种方式溜掉。最后人们放他走了。
强盗们在客舱内接待了马歇尔,并将他送到前面。在走过时他看到了他们的人数。他们至少有十个人。他们都带着武器。
飞行员座舱里的头头是一个穿着很好的男子。他同两个助手一起担负着导航任务。他们似乎很懂得导航。
马歇尔未经允许便坐到了一个空闲着的座位上。
“我想简单明了地说一说我怎样看这件事。然后您便可以判断我说得对不对了。”
“说吧,小先知!”
“你们的目标是亚当斯先生。他的钱你们已经占有了。现在你们需要的只还有他的生命。这是为了你们将来的安全。由于你们未能杀害他,并可能根据时刻表在东京着陆,所以你们计划在南亚的什么地方降落,然后不被人认出地消失掉。对我来说有关系的是,其余乘客的命运很重要,而你们却几乎不把他们放在心上。我这样说不知道我表达清楚了没有?”
“继续讲下去,我的年轻人。这肯定不是你要讲的全部内容。”
“开始就这么多。因为我所提供的东西,只有当这些事弄对了以后才有意义。”
“你想为我们弄钱。你知道亚当斯在什么地方还藏有钱?”
“当然!这涉及到了蒙特利尔银行的四万多英镑。我建议您做下面这笔买卖:我牺牲亚当斯和他的钱。当然要除去我在其中必须抽取的一些好处费。您要向我保障所有其余旅客的安全。同意吗?”
“您要多少好处费?”那个头头问。自从马歇尔提到了四万英镑后,那个头头突然对马歇尔客气了起来。
“两千英镑。”
“好。这可以接受。我们怎样拿到这笔钱呢?”
马歇尔很惊讶这一切竟进行得如此顺利。
“您当然必须出面与亚当斯进行谈判。我们要想出一个能使他解除怀疑的办法。最后,由他来支付他自己的赎金。我确信,他有一个电汇的密码。用这种办法,你们甭费多少时间便可以拿到钱。我会这样做的。虽然他今天中午当我们在克罗伊登见面时才认识的我,但我会得到他的信任的。现在来谈交易的另外一半。你们在什么地方着陆?”
约翰·马歇尔这时精神特别集中。他必须注意,他不要搞错了。假如劫匪们看出他在两面做戏,他就失败了。
“我们在仰光附近有一个适当的地方,”那个头头说道。马歇尔肯定,他在骗别人。“从仰光出发我们可以很好地与伦敦谈判。您的那些‘小羊’在那里至少可以很快地换乘上去东京的飞机。”
“您能告诉我您的秘密降落场是什么样子吗?我对细节很感兴趣,因为我不想冒风险。”
罪犯自然地便想到了南亚次大陆的豆蔻山脉和马都拉市之间的地区。那里景观的特征是从茂密的原始森林向广阔的热带草原的过渡。
“这是一个供水平起降飞机使用的旧机场,”他说道:“但这个机场很适合于我们使用。在附近,今天只有一个土著人居住的村庄。因此我本人也不会冒风险的。您现在就同亚当斯谈?”
“当然。最好是马上谈。”
“好,您去吧!”
约翰·马歇尔可以回来了。他感觉到有一种难以言状的轻松。
“我们将在仰光降落,”他对餐厅里的乘客们解释说。“从那里,我们很容易换乘去日本或朝鲜的飞机。我们的条件仅仅是,着陆后我们要有足够长的时间留在高速飞机内,直到匪徒们走得足够远时为止。我不能给你们带回来更多的东西了。”
“如果这是真的,那已经很多了,”一位年纪较大的男子说道。“然而,如果我想到我们对此承诺并没有任何保障时,那可就少了。”
马歇尔试图使这位发言人放下心来。“我们没有选择的自由。如果您能讨来更好的保障,就请您到前面去。”
绝大多数人都转到了马歇尔的方面,对取得的结果很满意。
当谈话变得更加活跃并有一位空姐报告这时已经飞到马尔代夫的北部时,约翰·马歇尔悄悄地向卫生间方向退去。在那里,他从口袋里取出了一部小型的、对于二十世纪地球上一般的高频技术人员来说样子都很不寻常的无线电器材。
“我是马歇尔,我是马歇尔!——我在呼叫第三势力!请回答!我是约翰·马歇尔!——佩利·罗丹,请回答!”
在中央戈壁的封锁区内,警报器在叫着。
木屋外面的喇叭里响起了雷金纳德·布尔的声音:“紧急警报!全体人员都到指挥中心去!”
正想回到机器人电脑那里去进一步地作些数据计算的佩利·罗丹立即转过身,退回去二百米。他与角田、克莱因上尉和柯斯诺夫少尉同时都到了。
“我们有了我们的财政部长了,”布利解释着,“马歇尔找到了一个好人。但这个人现在正在匪徒们的手里。几分钟之内,匪徒们将把他放到印度的南端,并可能除掉他。马歇尔刚刚向我发来了相应的报告。”
“全体去空间飞船!”罗丹马上命令道。
在木屋前托拉偶然地遇见了他。
“这警报是什么意思?”她大声地问道。
“我们要用飞船,托拉!我不希望克雷斯特或者您这时打算用它做别的事。”
“您似乎已经将这艘飞船看成了您的财产,地球人。但由于
克雷斯特没有反对,所以我不想阻止您。”
罗丹没有时间因她那冷嘲热讽的腔调而生气。他继续奔跑着,因为“财政部长”这个词已足以向他表明此时此刻的重要性了。
他在脑子里计算着戈壁到北纬十度的距离。他知道,他如果穿他那能够飞行的阿尔孔人服装去的话就会迟到。最后的手段是空间飞船。飞船的加速度可以使人在几分钟之内跨越四千公里的距离。
从警报到巨型球形飞船起飞只用了几分钟。布利接受了飞行员的职务。
“彼得!”他对柯斯诺夫喊道。“我们一直飞向印度次大陆!我们必须迎着高速飞机飞行。我们一旦看到它,就可以成功了。当他们位于马尔代夫的时候,马歇尔会发来最后的位置报告。”
空间飞船在一百三十公里的高空中飞行。西藏高原、喜马拉雅山脉、尼泊尔和恒河都从他们的下边飞了过去。几分钟的时间他们又来到了水上,来到了斋浦尔和马德拉斯之间的孟加拉湾上空。然后雷金纳德 布尔报告看到了高速飞机。人们都挤到了荧光屏前。
罗丹指着一个闪烁着的光点说道:“那一定就是那架高速飞机。高度约为八万米。”
“但愿他们没有发现我们。”柯斯诺夫说。
“不可能,”布利得意地微笑着。“我们是带着电能防护罩飞行的。就算这些先生们在下面看到我们,他们也识别不出来。我现在需要往低处飞吗?”
罗丹点着头,“下降到两千米。可能我们必须紧接在高速飞机的后面着陆。因为我不想给匪徒们以很多的时间,让他取反措施。”
“他们会如何对付我们的武装?”布利问道。
“他们机上有一大批人质,”罗丹思索着。“我们的技术优势有可能几乎派不上大的用处。”
“您怎么会想到我有四万英镑?”霍默·G·亚当斯生气了,“我没有这笔钱。假如我有这笔钱,我几乎就不会……”
“我知道,您是一个穷人,”马歇尔安慰着他,“但是这一点您不需要对强盗们说。就靠您来将他们稳住了,一直等到我们得到帮助为止。无论如何您必须装作您有这笔钱,并愿意用这笔钱来换取您的生命。”
“一直等到我们得到帮助为止?”亚当斯拉着长声地问道,“您有这样的关系,以至于您敢于非常认真地讲出这样的希望?”
约翰·马歇尔十分神秘地微笑着。“您可以好好地想一想。正好还有三分钟您就要着陆了。然后罪犯的头头便有可能把您叫到他那里去。”
亚当斯看着他的表和厨房入口处上方的小荧光屏。“到仰光还有两千多公里。我相信,您弄错了,马歇尔。”
“绝没有弄错!我们已经到了马都拉附近。”
亚当斯再没有机会提别的问题了,因为飞行员舱的三名男子已经开始着陆了。高速飞机就像一块坠落的石头似的下降着。乘客们都使劲紧紧地抓住某个固定的东西。然后便是一次强烈的撞击。飞机停住了。
“我们着陆了。”有人说道。荧光屏显示的是一片长满了植物的灌木草原。后面便是一堵绿色围墙似的、浓密的原始森林地带。
马歇尔与中心又通了一次电话。当他回来时,他解释说:“请您跟我来,亚当斯先生。所有其他的人必须等到我们谈判结束。我请您再安静几分钟,并遵守纪律。您没有理由怀疑,谈判能取得良好结果。”
马歇尔和亚当斯必须乘电梯到机头去。飞机现在是直竖在地面上。高速飞机的所有客舱都在三自由度悬挂装置中旋转了九十度。
“我提请您注意,”马歇尔进到指挥舱后立即提出了抗议,“您没有遵守我们迄今为止的约定。要不然就是您的地理知识很差,以至于您连前印度和后印度都搞不清楚。”
“我们有另外的考虑,马歇尔,”那个男子耸着肩说道,“这丝毫没有改变我们的协议。马都拉并不比仰光差。”
“但马都拉离这里至少有一百八十公里远。您打算如何在短时间内将这些乘客送到那里去呢?”
“这件事您让我来办好啦。我更关心的是亚当斯先生对我们的建议是怎么想的。”
“您的建议即使善意地来看也是一种讹诈,”霍默·G·亚当斯生气地说道,“但我知道您的要求,并作出让步。对我来说,我的生命比我有的钱更有价值。但我只有在我的人身安全真的得到保障的时候,我才能考虑支付赎金。请您告诉我,您对这是怎么想的。”
“非常简单!您给我们开一张支票。我派一个人拿着它去马都拉。在那里我与卡里卡特银行有很好的联系,并等待着这笔买卖成功与否。协议的金额一旦到我手中,我马上让您和所有的其他乘客走开。”
亚当斯摇着头,“这笔买卖不好。第一,这样我觉得时间太久,因为我们有可能会耽误两天。第二,相互的保障不对等。没有任何东西能向我证明,您把钱拿到手后会释放我。所以请您想个别的办法。”
“您显然看错了您现在的形势,亚当斯先生,”那个男子厚颜无耻地解释说,“优势现在是在我的方面,而且我不想放弃这个优势。”
“嗯,”马歇尔的面部表情似乎突然明显地好了起来,并插话说,“有人自以为有优势,其实真正有优势的是我们。我建议您多看看荧光屏。那里可以给您展现出美好的风光以及其他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那个男子转过身,凝视着荧光屏。在那里,人们看到了两个穿着怪异服装的人从天上降落了下来。
“这不是潜水服,”马歇尔解释说,“而是那些文明远远地超过了我们的人的一种技术玩意儿。您的倒霉之处在于那些人是我的同盟者。如果我们现在放弃这种捉迷藏的游戏而面向现实,您觉得怎么样呢?我建议您将您这武器放到桌子上,高举双手,然后告诉我们你们把乘员组关到什么地方了,以便使高速飞机不至于耽搁多久地仍在今天到达东京。”
回答的是一阵狂野的笑声。在匪徒头头的脸上同时显出了惊讶、不相信、恐惧和愤怒。“您是一位幻想家,马歇尔。您唬不住我。您安心地让那两个怪人在那里散他们的步去吧。他们感到好奇是因为我们不是按计划在这里着陆的。他们几乎不可能来帮助您。回过头来还是谈我们的话题吧!”
“我们正在谈这个话题。坦率地说,你们的粗心大意有些使我害怕。因为如果我处在您的场合,我早就试图将这两名不速之客干掉了。”
这个头头转向他的一个随从。“你去收拾外面那两只怪鸟!”他命令说。
那个人微笑着站起身,抄起了一把冲锋枪。他从窗口探出身去便打了一梭子。他的脸一下子变了颜色。
“他们还在那里!”他惊奇地喊道,“我敢打赌,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子弹命中了。我需要再打一梭子。”
“您会被累得筋疲力尽的。”一个日本口音的男声突然说道。对此, 除了约翰·马歇尔之外没有一个人有思想准备。那些人都转过身,凝视着角田多户的脸。
这个突然闯进指挥中心来的男子从口袋里拽出了一具阿尔孔人的传心辐射器,并将辐射器对着这些已经完全搞糊涂了的男子。
“我是一个朋友,我的先生们!请你们把你们的武器都放到这里,退到墙根去。你们不会出任何事的。”
几秒钟以后匪徒们都放下武器站到了墙根,并让人将他们拷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剩下的匪徒也被征服了。乘员组得到了自由。
约翰·马歇尔同高速飞机的机长说了几句话,并祝愿他能顺利地继续飞往东京。
事情圆满地解决后,乘客们都挤到他的身边,请他参加一次丰盛的宴会,并提出了许许多多的问题。
“我不得不令你们感到失望,我的女士们和先生们!我现在就与亚当斯先生离开飞机。我没有被授权详细地解释这件事。我请你们对你们能安全地离去感到满意。”
“我应该非常感谢您,”霍默·G·亚当斯看到飞机在他们上空消失在云层里之后对马歇尔说道。“但我当然希望能听到您拒绝向乘客们作出的解释。”
“您还需要解释?”
“为什么不需要呢?您认为我能未卜先知?”
“这一点我们必须首先弄清楚。至少您是现有的、最成功的交易所投机者和财务经纪人。这种本领不是自己产生的。天才通常都有第六感觉。您具有超自然的或超感官的能力,正如您所说的那样。”
“您相信有这种神秘现象?”亚当斯问道。
“不,”马歇尔说,“我知道这种事!您必须把科学与神秘现象相互分开。在某种情况下人们知道一些。在另一些情况下,人们相信一些。心灵学是一种科学。”
“对于钱,我懂一些,”亚当斯简短地说道,“这就是一切。”
“这是群众心理学。从心理学到心灵学就好像越过了一道墙,但相差只有一步之遥。您对我的朋友角田的出现感到惊奇。您怎么解释这个?”
亚当斯转向那个日本人。“我承认,您的出现使我感到意外,但最终也会有一个自然的解释。”
“是的,”小个子友好地点着头。“您一旦将心灵迁移看作是很自然的事,那就对了。”
“心灵……什么?”
“我是一对日本夫妇的孩子。我的父母在年美国人投掷最初的两颗原子弹时受到了强烈的放射性辐射。这样,便发生了遗传物质的突变。我成了一个变异人。”
霍默亚当斯沉默着,最后一丝嘲讽从他的微笑中消失了。他最后说道:“所以您能不依靠技术手段而只凭一种精神能力便将您的身体变成能量,并在另一个地点再让它恢复成肉体,是吗?如果我理解得正确的话。”
角田多户点着头,“原则上是这样的。只是目标区不能太远。或许我可以通过持续的训练慢慢地增大距离。”
“这很厉害,角田先生。您应当将您的能力……”
亚当斯没有把这句话讲完。他的面部表情说明他陷入了沉思。
“您继续说下去!”马歇尔向他要求着。
“等一等,”霍默·G·亚当斯要求着。“那两个穿着奇怪服装的人在什么地方?尤其是人们怎么打不死他们?”
“这一下提出了许多问题。子弹被一种电能防护罩吸收了。那两个人什么事也没有。他们撤回去是为了用我们的飞船着陆,因为最后我们要尽快地离开这里。我和罗丹谈,他肯定会把您送到东京去。”
当提到罗丹的名字时引起了亚当斯的注意。
“我为什么要去东京,马歇尔?那样,我恐怕不得不再从那里继续飞行,并在北京换乘。我在这里不是离我的目的地更近了吗?”
“在豆蔻山脉河边的草原这里吗?”
“我们为什么不相互敞开地讲话呢,马歇尔?您从伦敦起便盯着我,不是吗?”
“是的,我知道您的意图。”
“从什么时候起?”
“从您离开监狱的时候起。我们对您这个人很感兴趣。当罗丹向您详细地报告完我们的财政状况有多么不好的时候,您会理解这些的。”
“于是您便想到了我?”
“怎么说更好呢?您无疑是历史上最伟大的财政天才。在档案馆里,1957年的多篇报纸的报道引起了我们的注意。我们深入地研究了这些报道和您的过去。罗丹决定设法赦免您,并注意到了您在找我们。”
“等一等!我是由于表现好而被提前释放的。”
“也可以这样说。至少我们的朋友们用阿尔孔人的技术手段加快了内政部长下定这样的决心。有一种传心辐射器。它可以影响人下决心的乐趣。当角田解除匪徒们武装的时候您已经看到了它的作用。”
“这一切太好了,”亚当斯以他那最后一丝健康的不信任在反抗着。“您同角田把我想象成一个真正的心灵迁移者了。您还在几分钟内展示了最难以置信的技术成果。可是您还说过,在我离开监狱的时候您就已经知道我的意图了。我虽然在上几个星期内惊叹的注意过报纸上所有有关佩利·罗丹的报道,内心也希望在可能的情况下能帮助这个人。但这个打算,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一个字。”
“您曾经这样想过。这对于我来说就足够了。”
由于亚当斯一时又回答不上来了,微笑着的日本人便继续向他解释说,“约翰·马歇尔也是一个变异人。这样一来一切就都清楚了,亚当斯先生。他是一个心灵感应者。当您在想什么的时候,他就可以理解是怎么一回事。”
亚当斯想笑。“慢一点儿,这一切把我都搞晕了,我的先生们。我不再是小孩子了。你们应当为我考虑考虑。”
“您加入了为第三势力服务的行列,您就会对某些难以相信的事情感到习惯了。”他抬头看了看天上。“我们的朋友们已经来了。请您把您的包递给我,亚当斯先生。”
“没事!我现在还没有老到需要行李员来帮我拿这几公斤重的纸币。另外,有一点您忘记了向我解释:匪徒的头头曾对您说仰光是目的地。但您却知道他会在这里降落。您这也是靠心灵感应得出来的?”
“当然啦!我的谈判准备只是蒙人。我只需要同他简单地谈上几句话,我就可以了解到他的真实计划。当我知道他要在马都拉以西降落的时候,我只需要通知我戈壁中的朋友就够了。余下的事就是他们办的了。”
阿尔孔人的飞船降落在了马歇尔、亚当斯和角田的面前。一个闸门打开了。这三名男子起身朝飞船走去。当他们距飞船还有二百米的时候,佩利·罗丹在闸门内出现了,并跳到了地面上。他慢慢地迎着他们走着,并向他们挥手致意。然后,第三势力的缔造者和他的财政部长便第一次面对面地站到一起了。
“欢迎,亚当斯先生!我很高兴您找到了通往我们这里的路。“这是一条很复杂的路,罗丹先生!但我很喜欢这条路。我忍受不了懒惰。这在最近的十四年内给我造成了困难。您手头拮据,不是吗?……”
他们相互伸出了手,就好像他们早已经认识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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