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们造了一只筏子

 



  清晨是明媚的,这使我们格外增加了勇气。天一亮起来,我们就动手干了起来。板棚的一面已经同其余板壁脱离开来,倒塌了。那一片板壁只有六英尺见方。我们把它推倒的时候,木板全都落下来,散开了。
  江波儿说:“我们可以很容易地再把它们固定在一起。我们可以从板棚另一边拆下一些结实的木板,然后把它们钉起来。这儿有的是脱落钉子。平滑的石头可以当锤子用!不过最好是你自己来干,因为你搞起来比我要聪明得多啦!”
  这倒是真的。我的一双手干起活儿来挺灵巧,可动脑筋就不成了。
  这是个难干的活,花费了很长时间。我们干完活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到山顶上了。现在,我们必须把造好的筏子推到水里去。那也不是容易干的。在板棚和这条河之间,足有三十码烂泥地。扛起那个筏子走,实在是太重了。因此我们不得不一路拖着它走。
  后来我们终于把它拖到了水边。这是我们的幸福时刻。江波儿还发现了一个水鸟的巢,里面有四只挺大的水鸟蛋。我们就把蛋生吞了,那味道可比根菜植物好得多了。
  这时,我们就把筏子从岸边推开,又小心地爬了上去。我们的航行开始了!
  湍流先是使我们兜着圈子转,之后就把我们带进了深水。筏子飘游着,但仅仅是飘游而已。筏子的四分之三浸在水里。
  我们不得不退缩到没有水的一角。那儿仅能容得下一个人,另一个人就得坐在水里。由于河水来源于大山中的雪水,所以河水特别冷。不过,这至少使我们比在陆地上行走要快一些。阳光也从晴朗的天空照射下来。
  突然,江波儿叫了我一声,并且用手指着什么。原来,一个三脚机器人正在河的西岸穿过田野朝前走着。说来也怪,看到三脚机器人我反而有了勇气。我们是弱小的,三脚机器人很大,很结实,但是我们知道,它是能够被击毁的。
  一小时以后,我们同一艘驳船相错而过,那艘驳船是溯河而上的,所以它靠近我们的时间并不很长。船上的人都用惊讶的眼色看着我们。其中有个人嘴里嚷嚷着什么,听不清。在他们看起来,我们必定是好事的、稀奇古怪的一对,因为我们乘着水淹了的筏子沿河飘流。
  与此同时,我们每时每刻都感到越来越饿了。江波儿说:“那几只蛋味道很好,可就是没填饱我们的肚子。除非能上岸,我们再也别想搞到什么吃的东西了。”
  我们现在才发现自己不能掌握筏子的航向,实在太晚了。我们用两块破木板当桨,努力试了一下;但是我们的努力失败了。我们只能听任河水把我们飘送到哪里算哪里。这么说,我们怎样才能靠岸呢?
  “我们可以在水浅的地方让筏子搁浅,”我说。“要是做不到,我们就得丢掉筏子游泳过去。”
  “游泳?”江波儿表示反对。“从这儿?我们差不多是在河当中。而且河水流得太急。我们不得不花很大力气才能游到岸边。没等上岸,我就冻僵了。”
  这时,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有条大鱼从水里跳了出来。要是我们能捉到它,我们肯定会很高兴地把它活生生地吞掉。
  我闭上一会眼睛,就梦见吃的东西。我梦见母亲在家中厨房里在烤一只仔鸡,她后面桌子上放着面包和干酪;面包松软、新鲜,干酪金黄、味浓。我几乎能尝到那滋味了。
  时间流逝过去。太阳已经高高地升到我们头顶上空。后来,太阳就成曲线慢慢地向西沉落下去。我喝了许多水来填满“空空如也”的肚子。但是这样干只让我觉得很不舒服,一点也不解饿。
  最后我对江波儿说,“我们必须到什么地方搞点吃的东西。左岸那边有个村庄,右岸也有个村庄。我们可以从那儿的园子里搞到一些东西,甚至可能找到店铺。如果我们用这些木板努力划,我们可能会划到岸边的。”
  “今天早晨,我们就试着干,可我们失败了,”他反对着说。“如果我们打算再试一次,最好是等到黄昏来临。在天黑以前,我们不能跑到任何一家的园子里去。”
  我说:“在黄昏的时候,我们可能就找不到村庄了。”
  我们争论了起来。最后他同意了。湍流已经把我们带到了靠近西岸的地方。我们竭力要掌握筏子的方向,使它对着西岸一边。
  结果,谁要是从岸上看到我们那副样子,准会被逗得笑起来。筏子只顾一个圈子一个圈子兜着转。但是我们在河水中的位置并没有改变,我们还是在河当中,一点也没向岸边靠近。过了一会儿,我们停了下来,不再努力试图靠岸了。我们完全是白费劲。
  江波儿说:“这样干是没用的。”
  “那么我们只好游泳游到岸上去了,”我回答道。
  “要是我们那样干,我们的筏子就得扔掉了。”
  当然我们要丢掉那只筏子。他用不着告诉我这个。我有些恼火地说:“没有吃的我们就不可能继续赶路。我们根本就不该开始这样的航行。你无法操纵和控制的一只筏子有什么用?”
  江波儿什么也没说,因此我继续说:“今天晚上会发生什么事呢?在这儿筏子上我们是不能睡觉的。我们会从筏子上滚下去淹死。所以,在天黑以前,我们一定得上岸。”
  “不错,”他说,“我赞成。不过让我们再多等一会儿。现在还没有住户人家呢!”
  这话倒是真的。刚才那几个村子已经落在我们后面很远了。河水在杳无人迹的绿色堤岸之间奔流着。“我认为你说得对,”我说道。但是我仍然感到恼火。因此我加上一句:“观在该轮到我坐在筏子干燥的地方啦,我在湿漉漉的地方呆的时间太长了。”
  后来,我们从一个城镇的废墟旁边经过。接着我们又遇上了另一艘驳船。我几乎要向它呼救求援了;让它一声不响地从旁边开过去,我真感到憎恨。中午时分,我们看到了一个停泊点,在那儿有一艘囤船停靠在岸边。这儿一共有两艘驳船;但是,没有一艘是厄康宁号。她开到前面有多远,我真感到奇怪。
  黄昏已经来临。有关丢掉筏子的事我没再多说什么。江波儿很清楚地知道,我们不得不游泳了。我正等待着他选定弃船游泳的时刻。
  然而,这时河面比较宽。我们在河当中,随便什么时候游过去都不是轻而易举的。对于两个空着肚子、既冷又累的孩子来说,那就更加难上加难了。
  突然,有一个三脚机器人出现了。它沿着西岸从北边走过来,只距离我们一百码远近。从我们初到白色群山以来,始终还没有这样靠近一个三脚机器人呢!我恐怖得屏住了呼吸。
  说不定它还没有注意到我们。哎呀,它看见我们了!它迅速掉转身朝着我们走了过来,而且吓人地呼啸了一声。当它那金属脚一踏进河水,就激起了巨大的水柱。三脚机器人笔直地对准我们冲了过来。
  它有没有阻止了厄康宁号?有没有讯问过弗里茨?它是不是知道我们到哪儿去,以及为什么要去?它会不会是来找我们的?我看着江波儿,他也看着我。我说:
  “我们最好还是潜到水下面去。”
  已经太晚了!一条长长的钢爪子弯曲地伸下来,击中了我们俩之间的筏子。本来不结实的木板,一下子被打成了碎片。一眨眼功夫,我们已经掉到水底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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