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弗?魔鬼路西弗?”考顿说,“不,我一定是理解错了。这不可能……”
约翰耐心地坐在那儿。考顿的脑子像陀螺一样飞速旋转,思绪万千。
“是儿子。”考顿说,“不是天上的太阳,而是黎明之子……路西弗……撒旦?我要去阻止魔鬼撒旦!”她感觉脑子嗡嗡作响。“上帝呀,你疯了吗?”
一个又一个画面像出巢的蝙蝠一样从考顿脑子里闪过:阿彻、女祭司、黑盒子、圣杯、十字徽标、喝着咖啡讲述圣殿骑士团故事的约翰、松顿、松顿的名单、挥手道别的范妮莎、范妮莎的鞋、声名显赫的圣杯卫士们……
黎明之子!。
考顿用双手捂着太阳穴,摇晃着脑袋说:“不。这太疯狂了。完全说不通。我感觉自己像在看《驱魔人》之类的恐怖电影。”
“考顿。”约翰拉着她的手说,“这是有根有据的,现在一切头绪都理顺了,你还不明白吗?盖布里尔·阿彻从墓穴里挖出圣杯的目的不是把它留给自己,而是把它交给你。阿彻在墓穴里把上帝委派给你的任务传达给你。”
“胡说。”她挣脱了约翰的手,站了起来,“阿彻只是个老头儿,绝不可能是上帝的使者。他死了!我亲眼见他咽的气。”
“他是死了,但临死前完成了他的使命——把你是唯一人选的信息传达给你。”
“你的话只是一堆宗教谬论,我从不相信有上帝。”她猛地转过身,“就算真有上帝,那他一定是疯了,所以才会选择我。
我甚至从不去教堂,只是个无名小卒罢了。”她用手指捋捋头发。
“我只是无名小卒罢了。”
约翰站了起来,把手放在考顿的肩膀上。“让我把事情从头讲起,一步步来。”他说。
考顿转向约翰,强迫自己听他讲。她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散架了,再也坚持不住了。
‘‘路西弗曾经是天堂里最俊美的天使,他太美了,有着‘黎明之子,的美誉。路西弗由于率兵造反而被逐出天堂,他太自大了,以为自己是与上帝平起平坐的。路西弗被打落凡间后,便从此改名叫撒旦。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想报被上帝打落凡间的一箭之仇。我想,路西弗认为现在就是复仇的时机。你听明白了吗?”
“我想是的。”考顿轻轻地说。
“那就好。”约翰说,“盛过上帝的鲜血的圣杯至今保存完好。圣杯里那层蜂蜡的下面封存着耶稣基督的DNA。”
考顿向后退了一步,约翰放慢了语速,举起双手,示意考顿好好听他往下讲。“下面这部分有点让人费解,但它却是整个问题中最为关键的一环。有人在路西弗的指使下偷走了圣杯,他们想用杯里上帝的DNA复制出一个新的上帝。那个受撒旦指使的人就是《圣经》里经常提到的假先知,我相信他就是圣杯守护军的宗师,他为反击上帝做好了一切准备,他是幕后主使——是名单上的七巨头的首领。路西弗要与上帝展开最后决战,复制并利用上帝的血肉之躯去做邪恶的事。这也就是《圣经》里暗喻的‘可憎之物’。”
约翰拿起《圣经》说:“你睡觉时,我又把《启示录》篇看了一遍,一切线索和答案都在这里。”他把《圣经》翻到一个段落,接着说:“《启示录》,第十三章,第十四节:t因赐给他权柄在兽面前能行奇事,就迷惑住在地上的人,说,要给那受刀伤还活着的兽作个像。’《圣经》撰写于千年之前,对于那个时代的人来讲,把‘兽’复制出来是无法想象的。但是,在现代科技条件下,获取上帝的DNA之后,假先知就完全可以克隆出上帝的血肉之躯,复制出一个与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上帝一模一样的人,以达到其邪恶目的。”
“再看这段。”约翰说,“《启示录》,第十三章,第十五节:‘又有权柄赐给他叫兽像有生气。’假先知通过克隆的方式使复制6‘J3c帝具有生气,他要克隆一个活生生的上帝。除了自然生产之外,人们只有通过克隆技术才能复制出生命。”约翰深吸了一口气,断续说道:“考顿,上帝选择让你去阻止这个罪恶计划。”
“为什么会选上我?为什么不选德兰修女、比尔,格兰姆或者教皇?”
“我不能自作聪明地解释其中原委,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知道上帝选中了你。你会说天使的语言,这一切都是在上帝的引领下发生的。好好想想,考顿,你鬼使神差地找到了我。如果换成另外一个女人,我也许根本就不会对她的话感兴趣。那只黑盒子也就不会交到梵蒂冈去;如果你是另外一个女人,你根本没机会在旧资料片中找到我,甚至根本就不会来找我;如果你是另外一个女人,你可能根本就不会做记者,也不会追踪什么新闻线索,松顿和范妮莎就更不会帮助你发现一个又一个谜团。圣杯也会不知不觉地失踪,轻易地落到坏人手里。撒旦将毫无顾忌地开展罪恶计划。上帝和撒旦在交战,每时每刻都在交战,可我们感觉不到。我们只是上帝的工具,上帝冥冥中安排你在特定的日子,特定的时间出现在那个伊拉克古墓里。从盖布里尔·阿彻把盒子交到你手中的那一刻起,你就接受了击溃撒旦的使命……”
“够了!我不想再听,别说了!”考顿扑倒在约翰怀里哭了。
“不。”她抽泣着说,“我做不到,做不到。一定是弄错了。”
约翰把她抱得更紧了。“如果上帝不信任你,他是不会选择你的。如果你不是上帝的使者,那他们为什么要想方设法地除掉你呢?”
她在约翰怀里哭着说:“他们为什么没杀了我?为什么杀死了松顿和范妮莎?为什么没杀了我?”
约翰捧起她的脸说:“因为上帝还有事情要你办,你是他钦点的使者,考顿。”
“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从目前的情况看,你一直在按上帝的旨意行事。”约翰把考顿眼圈边的乱发拨开,“你曾对我说,你爸爸说你以后会有大出息。我想你爸爸的话没错,我相信你是非同寻常的。你也应该开始相信这一点。”
考顿轻声说:“我只是考顿·斯通,一个普通的肯塔基村姑,弗缪尔,斯通和玛莎·斯通的女儿,我爸妈都是再普通不过的庄稼人。我绝对不是个非同寻常的人。上帝应该有更好的选择,这样才合情理。上帝为什么不选择你去完成这种使命呢?”
“也许他知道我无法完成这个使命,所以他没有选择我,但却让我来帮助你。也许上帝知道,我们俩必须联手才能完成这个任务。”
“你是上帝的虔诚信徒。妈的,你每天都和他交流。”她用指尖戳了戳约翰胸口的十字架,“而我从小就不做祷告。”
“跪在教堂里念念有词不算祷告,真正的祷告是与上帝的沟通。我认为上帝在用一种更好的途径与你沟通,不是吗?”约翰压低了声音说,“上帝能看出我的信念不够坚定。虽然服务于上帝是我毕生的志向,可我却总是不得其法,没能全心身地投入进去。尽管我一直想为上帝而活,但我又总找不到最合适的方式,所以也找不到自己的定位。我从没怀疑过自己的信念,但上帝是能看透一切的。”
“别说了,约翰。我知道你很坚强,你有不可动摇的信念。
可我呢?我什么都不相信,连自己也不相信。我总想得到根本就不可能得到的东西。你所做的一切都能印证你对上帝的忠诚,与你相比,我简直一无是处!”
考顿感到心里不是个滋味,她不知道自己的话有没有打击到约翰的信心。她这么做有些过分了,约翰是个好人,如果没遇到她,他是绝对不会碰到这么多麻烦的。只要和考顿有关的人,都会倒霉。
“你必须相信上帝,是他把我带到你身边的。”约翰看着考顿的眼睛,想看透她的心思,“考顿,还有一件事……”他走到,了一边。
约翰走开后,考顿感到一阵凉意。
“约翰?还有什么事?你没必要再隐瞒了。我相信没什么东西比你刚才对我说的那些话更吓人了。”
夜半时分,查尔斯·辛克莱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刚睡了二三十分钟,他的眼睛就又睁开了,睡意全无。现在本来应该是睡觉的时间,但他的头脑和身体都充满了精力,脑海里一直在琢磨着睡觉之前所想的事情,辛克莱偷偷溜下床,整了整被褥,把一只靠垫顶在了妻子背后,这样,妻子就感觉不到他下床了。他从住宅楼走向实验室,想看看克隆过程是否正如期、正常地运行。
辛克莱把手指按在DNA识别器上,然后输入了密码。不一会儿,他听到了那熟悉的咔嗒声,门锁打开后,实验室的不锈钢门开了,他推门走了进去。
分子生物实验室里一片漆黑,屋里只有安全监控灯和电脑彩显发出的微弱亮光。见克隆设备运转正常,辛克莱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经过了一台离心分离机和几只培养箱,来到一个狭长的工作台前。工作台上的树脂箱里放着圣杯,箱子旁边摆着那只钛旅行箱。
在一大堆由铬合金、不锈钢、铜和玻璃组成的尖端科研设备的映衬下,古拙的圣杯显得土里土气。从圣杯里取出的蜂蜡被单独密封在另一个容器中,圣杯的内侧和外侧被一层像玻璃纸一样透明的合成物包裹着。
辛克莱走到几英尺外的另一只聚碳酸酯箱子旁,这只箱子是为这次克隆计划特制的。箱子上安装了一副显微镜,箱子里的物质不用被拿出来,就可以在显微镜下作观察。一些橡胶和玻璃管线正往箱子里不断注入气体,以使箱内的温度和湿度保持恒定。箱子里装着一个皮氏培养皿,里面盛着上帝的克隆细胞。辛克莱的克隆项目与其他科学家的克隆项目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辛克莱不会把克隆受精卵植人人体子宫,而是植入人造子宫,那台人造仪器在克隆上帝的过程中,将充当圣母的角色。当年,辛克莱刚刚从事人类克隆实验时,花了不少钱租用真人充当克隆受精卵的母体,他也尝试过将受精卵植入别人捐赠的活体子宫内。
然而,这两种方式都以失败告终。胚胎在初始阶段发育正常,稍后便会停止发育。有些培育成功的受精卵,在植入母体的过程中不幸天折,而那些成功植入母体的受精卵则全部流产了。
正当辛克莱被屡试屡败的实验弄得焦头烂额时,那个神秘的老人走进了他的生活。老人花了几个月时间,对辛克莱进行了一番调教,指导他研制出了完美的人造子宫。在老人的教导下,辛克莱解开了染色体在裂变最后阶段出现错乱的谜团,并配制出一种能彻底解决这个难题的高蛋白化学药液。回想起从失意到成功的过程,辛克莱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屋子里一片寂静,只能听到电脑风扇和实验装备上的小气泵发出的微弱噪音。辛克莱把眼睛凑到显微镜前,调了调焦距。
“世界将从此改变。”他小声嘀咕着,“圣子将永远听命于黎明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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