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日军春季讨伐累了,救国军得到了时间休整,然而由于间谍起作用,不时地输出情报,迫使关东军坐立不安,时常派遣部队讨伐,所以小规模战斗仍旧在进行着。冬季的雪开始溶化,绿色植物开始发芽,救国军得到了喘息,训练下来后帮助帮助群众种地。这期间红霞比谁都忙,她在周保中秘密指示下负责联络曹刚山和李延禄,还找赵亮商量重要事项,同时秘密发展共产党员使救国军里有了共产党的力量。7月间,吉林境内各路抗日将士在安宁下城子举行第二次联席大会共商今后抗日大计,会议尚未结束王德林就迫不及待聘请曾经被迫离开救国军的周保中再回军中并委以总参议的重任。此时尽管周保中已经公开了中国共产党员的身份,虽然不能与救国军将士一起杀伤敌人,但王德林还是尊重了他本人到前线的要求委以救国军前方司令部参谋长。在后来的救国军战斗中周保中起到了共产党员的巨大作用,原来周保中和李延禄都是中国共产党派来支援救国军打鬼子的,这对王德林来说显得十分重要,怪不得老三营有如此威望,原来是借了共产党的光。
 
  近些日子,救国军连续受挫,许多士兵无故牺牲,闹得将士们心里慌乱。为了扭转被动局面,王德林命令士兵听从周保中的调动,一面又亲临前线准备调虎离山他想把鬼子引出来打,眼下庄稼地里能淹没人了正是打伏击的好时节,如果这时侯打几场漂亮仗对救国军绝对是鼓舞士气的好时机。可是鬼子似乎学乖了他们躲藏在据点里面不肯出来,怎么办?王德林找周保中商量,他们准备化装成演戏的小剧团悄悄进入据点伺机敲掉几个汉奸,恰巧这天当地来了一个二人转小剧团,唱主角的人认出了周保中,原来他也是一个中共地下党员,他是省委派来的联络员与杨靖宇有密切联系。周保中将这里的情况做了汇报后,联络员果断地决定同意周保中利用这次演出机会敲掉几个罪大恶极的汉奸,联络员也随着周保中参加了这次行动。当他们的二人转小剧团摸进敌营时,恰巧有一个最大的汉奸来看演出,周保中他们没费吹灰之力就将最大的汉奸枪毙了,同时还捎带着把一个日军大佐暗杀了。虽然这是一次小举动,但在当时影响相当大,惊动了当时的整个东北和华北。王德林感到共产党员会做思想工作,只要有了共产党员救国军肯定能打胜仗,他逢人就说救国军需要共产党,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救国军。这时侯能够赞颂共产党绝对是真诚的,虽然王德林不是共产党员,但他的话影响极大,救国军绝大多数将士也愿意听共产党的。与此同时,周保中和李延禄一左一右与敌人展开了拉锯战,从春天到夏天,打得鬼子晕头转向躲藏在据点里不敢出来,救国军趁机端了几处鬼子炮楼。为了发展自己的队伍,周保中和李延禄亲自带头深入敌后,发动群众与鬼子展开斗争,这时的救国军与老三营几乎是同甘共苦,他们与共产党一样到哪里都有人欢迎,老百姓欢欣鼓舞为抗日的队伍送东西。
 
  秋高气爽的季节青纱账起来了,没人深的庄稼让人喜欢,都是庄稼人,都有着庄稼人的本能,因此看见漫山遍野的绿色心里就高兴,加上鬼子这一时期不敢出动,他们也掌握了规律,夏天有少量间谍跟踪,冬天派遣部队围剿。由于有了共产党的领导救国军的队伍重新调整攻势渐渐展开,9月初,恰巧是秋高气爽的季节,前方司令吴义成和参谋长周保中会同退守大甸子的姚振山,经过周密准备一举攻克了安图后,他们决定再接再厉再次攻打敦化。这是王德林盼望已久的事,这个地方从打他起兵开始就企图解放这个地方,然而打了这样久几乎是三起三落始终没有长期占领,现在又要打敦化他举双手赞成。然而现在的敦化也不是好打的,日伪军的守卫部队严阵以待,他们随时随地都有部队与救国军对抗,想把敦化变成根据地尚有一定困难,起码是不太现实。可是形势所迫又不能不打,敦化位置实在是太重要了,这里连接着延吉大后方,如果不把这座城区打下来救国军就没立脚点,给养问题仍旧不能解决。为了顺利打下敦化,王德林还是召开会议商量此事,这次会议他请了周保中,请了许多共产党人。这是一次成功的会议,当他们认为一切具备只欠东风时,他们这才一致同意攻打敦化。
 
  9月15日正值中秋佳节,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许多将士都认为这时节是攻打的最好机会。当暮色苍茫月在中天的夜晚,在王德林指挥下两万多救国军兵分三路兵临敦化城下,这时鬼子和伪军还在城里喝酒戏闹,直到挺晚了他们才入睡。救国军悄悄潜伏在城下等待城里发出的信号,拂晓亲临前沿的吴义成下达了攻城的命令,这是二万多人的攻城队伍,叫喊声惊天动地吓也把敌人吓死了,在如此短暂时间聚集了这样多的人马,别说鬼子不相信就是王德林本人也有些不相信,他们不相信救国军有如此众多的人马。然而二万多人马就在眼前再不相信也是相信的眼见为实,这二万人马把敦化城包围得水泄不通,救国军的主力部队都在这里了,这二万人马别说攻打一个小小的敦化城,即使攻打沈阳这样的大城也是绰绰有余。王德林高兴,共产党确实有办法,照这样速度用不了几年工夫救国军就会把日本人赶走,中国东北就有可能快速解放,想到此战必胜王德林心里真是兴高采烈。为了鼓舞士气王德林亲自督战,他率一个警卫连站在队伍的后面,只要有人败下阵来他们就开始执法,然而救国军因为有了王德林的亲自指挥和督战,各路救国军团结一心齐心协力随时准备拿下敦化城。
 
  此战,北山炮台仍旧是首先重点攻击的目标,王德林早在战斗打响前就已经派出了一支大刀队悄悄摸了上去,枪声一响与携枪部队混合编队的大刀会齐声呐喊,他们个个身上系了一条红稠子挥动大刀朝城区的炮台率先发起了进攻。王德林手举望远镜看着,当他看到那些借以区分编队的红蓝白黑的旗帜在漫山遍野飘舞着时他兴奋极了,这是他有生以来打得最大的一次大仗,真可以说是人多势众。当他从望远镜里面看见在火力掩护下,大刀队队员攀登山岩,穿越林木,步步逼近了山顶时,他兴奋地对身旁的警卫员说:“你们记住是哪个战士最先攻上城楼炮台的,本帅要为他们庆功。”其实最先登上城楼炮台的是赵亮,他是寻找鬼子军火库才跟踪到这里的,本来他原想炸毁鬼子的炮台恰巧救国军攻打给他一个机会,于是他也加入了这场战斗。这时的鬼子十分狼狈,他们看见漫山遍野的救国军把敦化城团团包围了,一个个惊惶失措拿枪的手也在颤动着。然而他们还是动用了敢死队逼迫伪军开枪射击,驻守在炮台的日伪军急忙组织火力网阻拦,数十挺机关枪朝着城下的救国军猛烈射击,有的战士中弹倒下,有的战士马上冲了过来。眼见着救国军战士一个个倒地牺牲,可是他们仍旧是冲锋不止,这样的队伍上哪里找去?激战仍旧在继续,一方拼命攻,一方拼命守。就这样几经反复,在敌人疯狂的扫射下,救国军和大刀队的战士伤亡惨痛,他们一面跟进掩护大刀队,一面看见敌人疯狂射击。王德林见状知道这样硬攻是不行的,他命令他们集中炮火实施有效轰击,救国军的炮兵聚集在一起集中射击,果然有了效果。救国军的炮兵也是神炮手,硝烟中,那些大刀队战友奋不顾身扑向炮台,在与敌人短兵相接肉搏时,敌人的优势武器失去了优势,而大刀队员和救国军相继拥上越战越勇,据守在北炮台上的日伪军几乎全部被歼击,没有死的跪地求饶,交出了自己的武器,看到这些战果王德林非常高兴。
 
  攻克了北炮台救国军士气增高,谁也没想到攻击这样顺利,这次跟以前不一样,于是他们当机立断向外扩散,企图一鼓作气攻克敦化,可是他们哪里想到他们遇上了麻烦。二万人的队伍却攻不下一个敦化城,这在当时成了笑话,然而情况就是这样,除了北炮台被救国军占领外其他三面仍旧属于日伪军占有,整个敦化城仍旧在敌人手中。为什么二万人的队伍攻不下一个敦化城?敌人有多少兵力?王德林当机立断决定先搞清鬼子的兵力部署,看看敦化城里到底潜伏了多少鬼子,否则救国军牺牲的人太多了,这是他没有料到的事。恰巧有人把赵亮带到王德林跟前并说这就是第一个攻打炮台的人,王德林高兴地问赵亮:“你是哪个部队的我要嘉奖你,说吧你要什么?”赵亮说:“我什么也不要只要你给我一支部队归我指挥,攻不下炮台我不叫赵亮。”王德林兴高采烈马上答应:“好给你一支部队。”就在这时胡雪赶到,她一见赵亮气不打一处来怒吼着:“他不是救国军他是奸细。”胡雪说着掏枪就朝赵亮射击被王德林制止,赵亮见此知道不妙趁机逃了。
 
  胡雪派人追赶时途中遭到红霞的阻挡,二人发生了激烈枪战,幸而王德林带人赶到才避免损失。红霞悄悄告诉了王德林胡雪发出密电码的具体内容后,王德林这才恍然大悟开始对胡雪警惕起来,这时的王德林才重新考虑攻城的事,原来日军对救国军攻城早已有所防范,沿城架起了电网,城区城门各炮台增设了重炮,仅机关枪就增添了50余挺。不说重炮,仅这50挺机枪放在城楼上就是一个壮丽景观,几十挺机关枪同时开火什么样的部队能够攻上来呀?救国军二万多人围攻城区,可是他们没有足够的武器和弹药,有的手里拿着棍棒表面上他们是围城,实际上这跟看热闹的普通老百姓有什么区别?当50挺机枪在头上响着时救国军战士仍旧不顾一切冲锋着,前面的倒下后面的跟随没有后退的没有投降的,这种精神让王德林感激涕零。然而守卫敦化城区的鬼子和伪军并没有气馁,虽然失去了北山炮台的支援,可火力仍然十分猛烈,他们一面拼命阻击一面拖延时间等待援兵到来。救国军战士冲破敌人第一道火力点却冲不破敌人设防的第二道火力点,他们成片成片的倒下,这样惨痛的场面惊心动魄。整整一个上午过去了救国军再也没有攻克任何地方,这让王德林十分恼怒,他连续派了几个通讯员与各路人马加强联系,可是得到的消息都是敌人火力太猛攻克有困难,为什么会是这样?
 
  按照王德林的意思,不论救国军有什么样的困难也要攻下敦化城,否则有什么脸见城区的老百姓?虽然王德林下了死命令,继续攻城。然而坚守不出的日伪军诡计多端,每当救国军发起攻击时他们便以密集的炮火阻击,阵营里的炮声响彻云霄,那些冲锋陷阵的战士接二连三倒下,数不清的人都在这场战斗中牺牲了,而最让人痛心的是酒娘的几个儿子。酒娘的四儿五儿也在这场战斗中牺牲了,他们与战友们一起冲锋,可是敌人强有力的火力迫使攻城的部队无法接近,前进不得后退不得,于是他们就这样默默无闻牺牲了。就在人们陷入悲痛中的时侯,这时胡雪又在暗中煸动少数士兵说这些都是共产党造成的,应当向共产党讨回血债。在胡雪的煸动下队伍发生了骚乱,那些得过胡雪好处的人乘机倒挂纷纷丢枪逃走,红霞找胡雪询问情况二人吵架,红霞不小心被胡雪刺伤。下午,救国军各路人马忽然发生了变化,有的战士离开了战斗,原来他们就是老百姓一看打仗要死人的而且死得那样多吓得他们一哄而散,救国军的二万人马骤然减少攻克敦化城明显力不从心了。剩余的救国军坚持战斗,一直打到傍晚后勤供应不上吃喝成了问题,在没有后援情况下救国军不得不改变计划撤离敦化。周保中和姚振山率部离开,吴义成攻到晚上见仍无进展,这才挥师东下顺手牵羊收复了额穆,在这里得到了暂时休整。虽然王德林仍旧说服救国军将士,可是这些救国军见风使舵,表面上听他的实际上都在乘着夜色暗中逃走,于是王德林攻打敦化城的希望彻底落空。他仰天长叹,最后一个离开敦化城,迫不得已走上了别弃之路。而最让他难受的是他无法去见酒娘,无法说清酒娘二个儿子牺牲的经过,她已经为抗日牺牲了五个儿子,为此王德林感到自己是罪魁祸首,整日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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