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女特使游说救赤本 刘道尹大闹永乐园





  女特使白嘴鼬川岛芳子少将及叶子、王玉清乘坐的飞机在北平机场降落。受到冈村大将的迎接。从此,华北方面军司令部的大门口又添加了一块赤本三尼营救委员会的牌子。于是,就紧锣密鼓地开场营救赤本三尼的游说。冈村下令印发传单,派飞机撒到渤海北部山区、长城内外、滦河上下、盘山、鲁家峪、青龙山、挂云山、东西南北卢龙寨……施肥种地的庄稼佬儿拣了传单一看,上写:释放赤本三尼,金票大大的给。

  庄稼人拿粪箕子接着纷纷飘下来的传单,对空中的飞机大声说,多多益善。

  几天过去了。女特使按耐不住寂寞,不能只在北平守株待兔。于是,带着她的随员下渤海市。

  渤海交通大学院内开进一辆黑色轿车。车门打开,川岛风度潇洒地伸脚露腿下了车。北部防区司令官铃木启久少将下楼迎接。

  防区司令部会议大厅,军官们都来听训。陪同特使的叶子说,川岛将军奉大本营的派遣,督办营救赤本三尼事项。

  铃木早打好了腹稿,想从八路军手里要回赤本三尼,那是做梦。可是,沾上这个麻烦事,办不好就得罪天皇,那就失去一切。于是,他周全地说,阁下,我们在冈村大将的指挥下,成立了营救赤本三尼委员会渤海分会,制定了营救计划。由佐木少佐和高贝小队长负责实施。

  佐木听了心中不悦,暗骂铃木耍猾,舞词弄札,文非饰隐,推得干净。

  铃木不见佐木有所表示,就说,佐木君,如何?

  佐木、高贝立正、低头,哈依!

  白嘴鼬川岛端着特使的架势板着白拉刺的脸说,内阁大臣们也再三强调要全力相救。尽快和八路军联络,只要交回赤本三尼,我们出重金和精良武器做为交换条件。

  佐木再次哈依。

  川岛说,拜托各位了。

  会议不了了之,川岛住进后院的豪华小楼,铃木左右相随,他拿特使当通向天皇的桥梁。川岛说,怎么同八路军联络?

  铃木说,这个么——

  川岛明白了他只会打八路军,不会与八路军联络。联络只在口头。她问王玉清,王桑,尽快和令弟联络。

  王玉清说,将军阁下,我兄弟老三没个固定地点,咋和他联络?

  叶子说,我有办法。你唱影,一露面,你兄弟就知道你回来了,就会来找你。

  川岛说,叶子启发了我,我有办法了。王先生,你回园子唱影去,你在报纸上作整版广告,在电台播放你在日本录制的唱片。让地方举办你的演唱艺术讨论会,一切费用我包着,你放手去干,联络各方人士,探听八路军的所在。

  王玉清说,遵命。阁下,八路军游击队大凡在遵化北部山区。

  铃木说,我讨伐那一带如何?

  川岛说,你只会使用暴力,动武的不行,讨伐的不要,我明日去遵化县城。

  第二天,王玉清回小山永乐园唱影的时候,川岛和叶子就到了遵化县城,住在日军渡边大队的营房里。她说,八路军首脑鹿地、豹天近在咫尺了。

  叶子啊了一声说,我的天哪。川岛说,怕什么,八路军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我就不信融化不了这两个——她想说匪首,打个沉又改变了措词——八路长官。

  天皇特使到了遵化县城,那可是一件极其荣耀的大事,小县城蓬荜生辉了。当地有头有脸的都来讨好川岛特使。川岛就势大讲营救赤本三尼的事情。她要全县各界联名给游击队写万民上书:要求释放赤本三尼。顿时,川岛的游说活动如同走马灯轮番转。报纸连篇累牍,电台声嘶力竭,报道川岛一会儿在商会募捐,一会儿在广场演说,一会儿宴请地方三老,一会儿在马兰峪皇陵祈祷祖宗……

  几天过去,没有任何消息反馈。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有泪千行。叶子说,阁下,事情不妙,怕是夜长梦多。

  川岛烦躁地来回踱步,忽然想起什么,问道,附近有没有算卦的?问卜赤本三尼吉凶。叶子说,我去打听。

  叶子去了一会子回来说,阁下,我可找到了,城西北角有个火神庙,庙里有个道士,人称风仙。都说那卦算得灵,神乎其神。上香求道的,络绎不绝。这位风仙那可是天道人间、吉凶生死无所不通。阁下,把风仙招来如何?

  川岛说,是哪个风仙,我好像见过。是不是在盘山的那个?中国俗语说,心诚则灵。我要亲自拜访风仙。

  火神庙的老门隆隆打开的时候,换上便衣的川岛和叶子就登门求仙来了。一阵风易翠屏女扮男装,身着道袍,头顶九莲冠。她把她们引进大殿,命道童上茶。她说,施主光临寒庙,有何见教?

  川岛说,久闻风仙灵验得很,今天我来验证。

  一阵风易翠屏说,不敢。施主,那都是道听途说的,流言惑于浅情,又恐野听,将谓信然。道家之教,妙在精思得一,一是什么?至高无上,至深无下。平乎准,直乎绳,圆乎规,方乎矩,包裹宇宙而无里表,洞同覆载而无所碍。

  叶子听了,人家说得那么玄乎,对此道一窍不通。川岛也是不懂装懂说,风仙修行得道,乃天下庶民的福啊。我就想测个字。

  易翠屏说,愿为施主效劳。说着,她净手摇了六爻课,摇出一个签来。一本正经地说,此卦走生门,定会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川岛高兴极了,撒给风仙一把银洋。她说,道爷,不瞒您说,我是为一位日本朋友测字,他遭到不幸,生死未卜,不知下落,按道爷神卦,他还活着,我就有希望。但是,我目前的难处是不能和那边联系上。怕的是夜长梦多,万一有个闪失,营救他岂不落个一场空?

  易翠屏说,按卦上字面深意,你的朋友是不会有闪失的,祝施主万事如意,马到成功。

  川岛说,谢道爷吉言。

  一阵风易翠屏送走了川岛,她就出门化缘,乘风上了盘山向豹司令报告和日本特使见面的情形以及眼下川岛的心态。

  盘山上的小山村,八路军十三团团部副司令豹天、一营长蒲公英、青英支队长陈虎听了易翠屏的报告,都嗍了鱼刺。蒲公英一拍大腿说,咳,这有啥难的,我们这可是和天皇直接较量了,主动权在我们手里,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看一步。易翠屏说,第一步先让我的卦灵验。我就能牵着川岛的鼻子走。天皇特使就会听我的。

  豹天思考了一会儿说,好吧,你回避一下。我们放了那个翻译潘耀祖,小虎,把赤本三尼、潘耀祖押来。

  几天来的俘虏生活无肠公子赤本三尼变成了另一个样子,胡子拉茬,丢盔卸甲,没了日本军官的盛气凌人飞扬跋扈,丧失了祈战死的尚武大和魂。只有胸前的孔子和狼的金像是他以不如人为耻的标记。三脚鸡潘耀祖成了猫口边的老鼠,生也猫死也猫,听猫由命。

  豹天说,二位习惯了吗?八路军优待俘虏,希望你们也作深刻反省。侵略中国的战争是不义的战争,中国古人云:多行不义,必自毙。

  赤本三尼说,豹司令长官手段大大的,赤本三尼的不如,作了您的俘虏。这是我的耻辱,是日本的耻辱,是大和民族的耻辱,我祈一死。

  豹天说,好啊,你愿意死,我成全您。你想哪天死,告诉我,你愿意枪毙呢,还是剖腹?都依你。

  赤本三尼说,哈依。

  豹天一指潘耀祖说,你呢,是要死还是要活?

  潘耀祖慌张说,豹司令饶命,他是他,我是我,我可不跟他学死,好死不如赖活着。

  豹天说,好吧,我也成全你,你回去给川岛带个口信,就说赤本三尼要自杀,她乐意不乐意?

  赤本三尼一惊又喜说,啊,川岛回来了?

  豹天说,是啊,她来救你,你还想死吗?

  赤本三尼不语。

  豹天对潘耀祖说,你走吧,以后别作坏事,我能放你,也能抓你。你若是承认自己是中国人,啥时回来抗日,我啥时接纳。

  潘耀祖说,牢记豹司令教诲。他给豹天鞠了躬,给蒲公英鞠了躬,给陈虎鞠了躬,再没有给人可鞠躬的了,回头瞥一眼赤本三尼就撒丫子跑了。

  三脚鸡潘耀祖一猛气跑到遵化。直奔东大街日军队部。他和川岛也算是老熟人了。川岛正疑惑风仙的卦灵不灵的时候,一见被八路军俘虏的潘耀祖回来了,劈头就问,你回来了,赤本三尼大佐呢?

  潘耀祖一看在场的罗圈腿佐木、渡边、油狐高贝都红了眼,豹天带的口信就不敢露了,忙改口说,特使阁下,几位太君,我潘耀祖可是跑回来的啊,我姓潘的对皇军忠心耿耿,我回来就是告诉特使,赤本三尼还活着,我们要抓紧营救,晚了,怕是来不及了。

  川岛问,潘先生,你说,八路军会杀了赤本三尼吗?

  潘耀祖说,八路军优待俘虏,不会杀俘虏吧。

  川岛与叶子会心的一笑,阿,风仙不愧是风仙啊。赤本三尼还活着的喜讯给川岛带来鼓舞。可是,在遵化几天了,营救的进展不大,不知王玉清那边有没有好消息,她说,回渤海。

  那天王玉清按照特使的指令拉起一个影班子,进了渤海小山永乐茶园。老板说,你敢在我这儿唱影?

  王玉清说,那有啥不敢的,我花钱租你的园子。我唱我的影,你收你的租。

  老板说,好吧,你能不能唱下去,我不管,租子一分不能少。第一场影的开台锣鼓刚刚敲响,忽然,后台进来几个穿黑衫的人,一个秃脑袋胖子抖开一块手帕说,前有井来后有山,青龙白虎列两边,东南角上沉雷响,一块浮云把天漫。说完就把手帕蒙在鼓上。

  司鼓不知咋办,影匠们目瞪口呆。秃头人们瞪圆了眼珠子,剑拔弩张。王玉清不慌不忙地说,搬倒井来平了山,降龙伏虎不费难,西北角上狂风起,吹散乌云露青天。说着用鼓箭挑起那块手帕。

  黑衣胖子乐了,抱拳堆笑说,都是门里人,好说,好说。

  王玉清还礼说,各位老大,请前台看影。

  从此,王玉清才在小山稳住脚根。

  渤海小山,永乐茶园王玉清的影可是越唱越红了。那些新民会、特务、警察、收税的、抽头的、地痞、无赖像苍蝇一般都来蚕食王玉清。如今的王玉清有人撑腰,当了影园子的老板,就有人又吹又捧,名扬四海,财运亨通,几天就发了。他不在乎来蚕食的各位,如今这世道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他只怕刘道尹抓去审讯。几天来王玉清主演《王熙凤降香》,场场暴满。今晚,王玉清唱得起劲,忽然,涌进一股子警察,砸了影窗户,打了看客,人们忽拉拉逃散。

  王玉清从台子上走下来冲警察们一抱拳笑道,哥几个辛苦了。对不住的地方请高抬贵手。

  警察们可是不管这一套,他们照砸不误。王玉清说,那位是你们的领班?

  警察们闪身走来了一位说,我是领班。

  王玉清一看可就蔫了。来的这位不是别人,偏偏是大叫驴刘仙舟刘道尹。他后边紧跟着警务科长朱欣。

  王玉清慌忙撩起袍子就下跪说,道尹阁下光临小园……

  刘仙舟打断他的话说,拉倒,别给我戴碳篓子,你小子跑到日本溜达了一趟,就长洋了不是,我请都请不到你。不得已就自己来了呗。

  王玉清只叩头没话说。刘仙舟坐下,口气温和下来说,其实呢,我找你就为那件小事,就是边庄子你认识的那个老太太,她到底是啥人?你告诉我不就结了。可是,日本人从中插了一杠子,那个老太太就不见了,至今不知去向。你走了,边乡长可就苦了。我得向他要人。他说不上色相来,就吃了皮肉之苦。

  王玉清一惊,真叫人心里过不去。

  刘仙舟说,现在只有你一条线索了,说吧,她是谁,她就是钻进耗子窟窿我也得把她鼓捣出来。

  王玉清说,咳,道尹阁下,她不过是个糟老太太,力不能缚鸡,即不能上阵,又不能下海,问她何用。阁下,还是听我唱一段《张二姐下凡》。

  刘仙舟说,你不用跟我整这个哩哏儿棱。来人哪,捆起来,带走。

  道尹一个令,警察们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就把王玉清牢牢捆得结实,前边的拉后边的推把王玉清拖到门口。警察们可就目瞪口呆了。原来日本宪兵包围了园子,佐木和高贝岔开罗圈腿堵住门口。

  大叫驴刘仙舟从里边走出来说,妈拉个八子的,哪敢拦我办案?

  白嘴鼬川岛说,我!

  刘仙舟一看,这不就是蒙古王爷肃亲王的女儿金碧辉格格吗?我知道你吃几碗饭。神气个啥劲儿?

  翻译官潘耀祖附在刘仙舟耳边说,道尹阁下,这位可是大日本帝国天皇特使,川岛芳子少将。

  刘仙舟不屑一顾说,吆喝,那年和她爹来渤海祭祖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今天出息了,土地佬儿放屁,神气噔噔。别拿大妈妈吓唬小孩子,特使咋着,能把我咬俩印咋的?

  翻译官潘耀祖说,阁下,请小点声。

  朱欣拍一下潘耀祖的肩膀说,我说,潘哥们,别拿我们道尹打哈哈。

  大叫驴刘仙舟一扬手对天放了两枪说,走!哪个敢拦?

  白嘴鼬川岛给佐木使个眼色。响尾蛇佐木带着油狐高贝等宪兵冲进去,一个个宪兵拉住一个个警察拳打脚踢,打死也不敢还手。警察们都被打趴下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们心里说,这个王老板咋就买哄好了天皇特使。

  刘仙舟只看着手下挨打干没辙,他堂堂一道之尹不甘心吃这个哑巴亏。他也划魂了,难道日本人连我也敢打吗?

  朱欣说,阁下,这不就是打您的脸吗?俗话说,说话别揭短,打人别打脸。他们这是要道尹的好看。

  三脚鸡潘耀祖说,我说朱科长,你就别火上浇油了。快,搀扶着道尹回去。

  刘仙舟还要执拗。潘耀祖说,我的刘大老爷,您请吧,特使可是给您留着面子呢。她若是翻了脸,您看见了,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说着请请请,连推带怂就把刘仙舟朱欣送出门外,警察们丢盔卸甲,狼狈不堪地逃之夭夭了。

  川岛以胜利者的姿态高傲地走进永乐园,命人给王玉清松绑。她说,我来晚了一步,叫你吃苦了。

  王玉清说,多谢阁下答救,不然,刘仙舟那个老杂毛非要我死的不可。

  川岛说,他为什么抓你?

  王玉清打个沉儿,从容说,特使支持我唱影唱红了,他就眼红了。我哪一点打点不周到,他们就来找茬。

  他压根就隐瞒了刘仙舟追问边家老太太的事。

  川岛说,哦,你继续唱下去,谁再敢来找麻烦,我枪毙了他。不管他是粥(刘仙舟)还是菜(朱欣,猪心)一锅端。

  王玉清大声对园子各位同仁说,各位听见了吗?有天皇陛下的特使支持我们,我们重打鼓另开张,拾掇起来好好唱。

  影匠各个同仁一个声的叫声好。

  王玉清把川岛、叶子、佐木、高贝、潘耀祖引进二层楼上客厅,吩咐上茶、从馆子叫了酒菜。百十几个宪兵统统的馆子的米西。把在馆子吃饭的人统统赶走。这一下子,王老板名声大震。连刘仙舟都不是王老板的个儿。

  川岛抿了一小口酒说,我托付你办的事情如何?

  王玉清说,我回国个把月了,我的兄弟也不来找我,只有我找他去了。

  川岛说,可以去。她对佐木说,给王老板办个特别通行证。

  佐木说,哈依。

  王玉清说,找到我弟弟,联络上八路军长官,我就回来向阁下报告。

  川岛说,我的全部计划都押在你的身上了。你可不能辜负我的一片苦心,在日本我就许下诺言,陛下答应割半拉满洲,我呢,给你半拉渤海,起码给你半拉渤海的小山,永乐、永胜、天光都归你。

  王玉清说,我明白肩负重担。陛下和阁下的酬劳,先在原地搁着,我办成了事情,请阁下赏赐。办不成,任凭阁下发落。

  川岛说,发落就不要了。此事必须办成。你找到八路长官,代表我和他们谈。只要放了赤本三尼,什么条件都答应。包括武器弹药,金钱、财产、地盘都可以。最好看到赤本三尼大佐,知道他现在的情形。

  王玉清说,我准备一下就动身。

  叶子举着酒杯和王玉清碰了碰说,祝王老板马到成功。她的眼睛直勾勾地勾着王玉清,就像在日本旅馆时的殷勤。

  潘耀祖吃了醋,暗骂便宜都让他小子拣去了。一个吃张口饭唱唱的一步登了天。心里就打小九九,算计王玉清。忽然,嘴角一乐,有了缝子可钻。他和王玉清哥儿们长哥儿们短地靠近乎。单等他们回到宪兵司令部的时候,潘耀祖钻到川岛的寓所说,特使阁下,这个王玉清可靠吗?我总觉得他长了三只眼。

  叶子笑了说,我怎么没看出来他有三只眼,那只眼长在哪儿?

  川岛打断叶子说,潘先生,请讲,你发现了什么?

  潘耀祖说,刘仙舟刘道尹为什么抓他,审问他什么?

  叶子说,那个刘道尹眼热了,想钱花呗。

  潘耀祖说,不,不,刘仙舟不缺那几个钱花,我猜定有暗情,王老板说了谎,骗过了特使阁下。

  川岛说,佐木,去,把王玉清抓来审问。

  潘耀祖摆手说,何必打草惊蛇?

  川岛问,你说怎么办?

  潘耀祖说,宴请刘仙舟,请铃木少将作陪。刘仙舟是个顺毛驴,席间特使给他几句顺气丸吃,他就什么都说出来。

  川岛一笑,哦哦地点头。

  北部防区司令官铃木少将宴请的帖子送到刘仙舟的手中,他暗中一乐自言自语说,日本人还是离不了我不是?铃木派专车把刘仙舟请来,人灯一般扶到上席。叶子跪着为他们斟满酒,刘仙舟端起酒盅要和铃木碰杯。铃木说,刘桑,还有一位来陪你。刘仙舟抬头看时,川岛穿着和服进来,给刘仙舟深鞠一躬说,今天芳子冒犯道尹阁下尊威,芳子深刻反省,知错,特此设宴,向阁下谢罪。说着川岛先喝干一杯。这一举动刘仙舟没有准备,像挨了一闷棍。却感到川岛几句话说到心坎上,甜不滋的,美不滋的,上午在永乐园呕的气,也舒舒服服顺着肠子下去了。他说,事情都过去了,烟消云散。其实呢,我的心可以掏出来晒晒。赤本三尼出了事,我就暗暗踅摸答救赤本三尼的法子。那天我去边庄子看影,就发现王玉清那小子认识一个老太太,他们是老乡,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他们越拉越近乎……

  川岛耐不住刘仙舟的罗索,忙问,那个老太太是谁?

  刘仙舟说,是八路军匪首鹿地的妈。

  川岛又喜又怒,哗,扬了桌子,吼道,佐木,进攻边庄子,活捉鹿老太太。

  佐木,高贝哈依一声就跑下去,开着摩托吱嘎一声就奔了边庄子抓捕鹿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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