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八黑头鸭张盛瑞不听劝告一头扎进荒佃庄镇。忠厚老实靠翻土坷垃度日的庄稼佬儿关了大门,从门缝里看世界。原本小镇就有一股水,又涌入一股水,两股水相磕,这可就有热闹看了。张盛瑞带百余人跑步强占了全镇的制高点,即刚刚被丁大炮的十路军洗劫过的益合公钱庄。
钱庄的主人实指望张盛瑞为他夺回被人抢去的银子钱,可口上却说,天地良心。主人把张盛瑞迎到后堂,一惊一乍地说,唉呀,张总队长啊,这不是欧坨他三姨家二大伯子三闺女的干老爷公公吗?亲家,你可要为我做主哇!沾亲加义气把火爆性的张盛瑞推上前台,他带领十几名枪手去找丁大炮论理。
丁大炮,字海峰,绰号鲇鱼嘴。昌黎县大营村人。家贫,读过几年私塾,子曰书云都忘了,只记住了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他17岁去东北学商,商没学好,可看了许多唱本,有《水浒》、《三侠五义》、《小五义》、《续小五义》等。24岁回乡为村里护青苗和捣动鱼虾度日。结交草莽王二虎,打家劫舍仗义疏财,路见不平拨刀相助。风闻河西敢刺杀刘仙舟的高团总,河南乐亭及时雨都起义抗日。于是,他们也模仿着干起抗日的勾当。起先五个人,先摸了会君坨的民团,收了几条枪。在抗日的旗帜下,队伍渐渐壮大两千多人。打下新集拜洛阳军校毕业的蔺乃公为参谋长,打下泥井重镇收编了王大胡子的炮兵队,装备有大木炮30门,二人抬50个,最现代化的就是缴获鬼子的撸管炮一门,炮弹两发。丁大炮舍不得使,留着壮门面。那柳木炮,虽然是木质,用胶轮子架着,罩上绿帆布,行军中那也是土地佬儿放屁,神气噔噔。他很满意他的炮兵阵容,只是人多枪少,好多弟兄还拿着大刀长矛作战。这咋能对付得了日本鬼子的三八大盖?为了这个,他命令各总队分散各村镇敛钱收枪。丁大炮事必躬亲,他亲自带一小队人马到施各庄、刘各庄、马坨营收枪,只是到荒佃庄收枪也不太顺利。他用单子撅顶住蒋乡长的太阳穴问,你说,荒佃庄哪家还有枪?
乡长战战兢兢的供词,株连了财主,他说,双盛兴药店和益合公钱庄两个铺子有枪。可是,丁大炮收枪的时候,人家不但不给,反而还击,打伤了一位弟兄。丁大炮是个炮药库点火就炸,他可火了,带上五个枪手,凭借飞檐走壁的功夫,窜入两个铺子,砸了药店,抢了钱庄,收了两家的枪。顿时,又有一批青年加入他的队伍。丁大炮一伙正在蒋家大院弹冠相庆之时,老八张盛瑞堵住蒋家大门口叫阵:姓丁的,你给我滚出来!
嘴里叼着一根草节的丁大炮抱着肩依着大门框说,是谁在门口叫唤。哦,你是哪个树上长的?寻你丁大爷做啥?
老八张盛瑞说,爷是抗日联军总队长张老八,你抢了钱庄的钱,如数送回,少一个钱边儿也不中。
鲇鱼嘴丁大炮说,好大的口气,不怕风大扇了舌头。我若是不给呢?
张盛瑞说,若是不,别想活。说完一挥手啪啪啪,大小家伙一齐开火,顿时,打倒了七八个。丁大炮倒底是有底功的,一个箭步蹿到门垛子的背旯旮子,没有伤着。也没有还手的机会。枪声停止了,只听张盛瑞说,姓丁的竖起你的驴耳朵听着,今晚掌灯之前,如不把钱送回去,明早抗日联军大队人马踏平蒋家大院。
张盛瑞丢下一句话落地有声,便回钱庄等候送钱来。
钱庄主人咬咬牙再破费一次,杀猪报答张老八为之出了一口气,并指望着那些银子失而复得。张盛瑞啃着猪爪自得其乐,于是,他吩咐,在门口听着点,丁大炮他们一会儿就送钱来。
丁大炮那也不是好惹的。他和弟兄们合计咋办。他倒不在乎这点小钱,而在乎丢了面子。捞不回这点自尊,往后咋在弟兄们面前说话算数?
王二虎劝他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常穿着袍子还怕会不着亲家?
丁大炮说,我们死了七八个弟兄,莫说十年,就是十天我也等不得,我要马上,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还是上过军校的参谋长蔺乃公道道多,他在丁大炮耳边如此这般地一说。丁大炮乐了,马上打发两个弟兄抬着钱箱子从前门给益合公钱庄送钱去。派王二虎带人包抄钱庄的后门。丁大炮亲自率领重兵埋伏在前门外的暗处。
长风吹散月边云,掌灯时分,两个抬钱箱子的人在钱庄前门扯着嗓子高叫,老八总队长,我们是送钱来的,别开枪。
张盛瑞放下油腻的猪爪一笑说,来了不是。他在门里说,把钱箱子打开。
来人照办了,两手捧一捧白花花的大洋钱,捧得老高又松手洒下来,传出一阵嗡嗡的银子声儿。
张盛瑞说,放下钱箱子,离开。
来人说,银子钱是硬头货,请张总队长见见数。
张盛瑞说,再磨蹭就开枪了。
来人说,好,好,我们就离开,离开。
他们走远了。钱庄主人忍不住内心的激动,咕隆一声打开大门的一道小缝,正要冲出去。张盛瑞拦住说,慢。他派出几个机灵的,直奔那个钱箱子。
在暗处的丁大炮发出了攻击的信号。一股开枪打死了取钱箱子的人,抢回了钱箱子;一股拥入大门里。枪声大作,前门后门两面夹击。喊声,杀声,扑通声,咕咚声。子弹乱飞乱撞,墙上刻出累累弹洞。屋檐上的瓦片,窗子上的玻璃,被子弹撞得稀里哗啦。张盛瑞顶不住落荒而逃,三十几名弟兄被俘。
丁大炮昧着惺惺使糊涂,没拿住张老八,便拿这30多名俘虏开刀。为死了的七八个弟兄报仇解恨。
山不尽,水无涯,老天下着微风细雨,双燕舞风斜。蒋家大门外,平等地摆着8口红漆的棺材,装殓昨天被打死的8名弟兄的尸体。树杆上,马桩上和大车轮子上拴着30名俘虏,等待着丁大炮的发落。棺材的前边摆着一口雪亮的大铡刀,丁大炮要铡下这30颗人头祭他8个死了的弟兄。铡刀说,这是何苦呢?
丁大炮披着像刺猬似的蓑衣,在门口一站发令祭奠开始。他庄重地走到棺材的前面,肃穆地行了大礼,以悲愤的言辞安抚死者的灵魂。他右手一挥,手下人麻利地拉出一个20浪当岁的俘虏,将他按倒在铡刀下,扬起了大铡刀片,咔吃撕破了这小伙子的脖领,只等丁大炮一挥手,这边就按下铡刀,人头将落地。
铡刀下的小伙子不服软,他挣扎着,呼喊着说,姓丁的,你有本事去杀日本鬼子,你小子杀死一个同胞算啥能耐?你杀吧,来吧,按下铡刀。只可惜我抗日起义还不到三天,还没打日本鬼子一枪就死在你手里。你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姓丁的,你敢正言回答我的问题吗?你算那路英雄,你是狗熊,是狗——熊——
搔首的丁大炮原本此举是喂人眼的,听了人家数黄道黑的一顿臭骂,他也哑口无言了。可是,他义气太重,转了向,不杀他们对不起死了的七八个哥们儿。掌铡刀柄的人眼瞟着丁大炮的手,只见那手高高地举起,单等它向下狠狠地一挥,这口铡刀就咔嚓一声结束这条生命。举着手的丁大炮粗中有细,寻思:那张盛瑞也不是糟豆腐烂菜头,张老八的形象老在他脑子里打转转儿。
吃了败仗的张盛瑞逃到黄土庙,陈虎,节板斧大吃一惊。看张盛瑞的狼狈不堪的样子就知事情搞砸了。顶着火的张盛瑞说,秘书长,你把队伍都交给我,立即踏平荒佃庄。节板斧说,张总队长,踏平容易,收编可就难了。司令交给我们的任务是收编丁大炮。我们不能错上加错。
张盛瑞说,我的30多个弟兄落在这帮土匪手里,定死无疑。
陈虎说,要救人,我自己去。说着摘下自己的手枪交给张盛瑞回头便走。
张盛瑞一把拉住陈虎说,你这是干啥?拿命去填陷。
陈虎说,听我指挥,你快骑马到王各庄请孙香久出面说和,姓孙的是丁大炮的拜把子哥们。千万千万,不要去荒佃庄动刀枪,切记,切记。
张盛瑞动了真情,他抱住陈虎说,秘书长,我惹下的祸,你去冒险。这咋说得过——他从陈虎为他冒险的行动中,从陈虎为救30名弟兄的决心中,从陈虎临危不惧的正气中,发现他是个可靠的合作伙伴。
就在他们俩你推我让哭眼抹泪之际,急得节板斧一顿脚走了。他以骇人的速度只身进入荒佃庄的时候,正是那口雪亮的大铡刀待要挥下的一刹那。节板斧高声吆喝道,海峰兄弟,刀下留人。
丁大炮一愣,手没有挥下来。在关里关外混日子,从来没人称呼他的大号,顿时,感到亲切,一句称谓就能沟通。可是,他的手下人大枪小枪顶住了节板斧的胸膛。王二虎趴在丁大炮的耳边说,哎呀,他就是节板斧,武艺高强。一个人劈死七八个鬼子,你我都不是他的对手,小心。
丁大炮说,他没带斧子。
蔺乃公说,先礼后兵。于是,丁大炮摆摆手。人们收回了枪。
节板斧拨开一条小道,摘下斗笠行礼说,海峰兄弟,我叫节正国,是长城抗日联军的代表。请听我进一言。他边说边向前走。丁大炮连连后退。节板斧敞开衣襟哈哈笑道,我没带枪,也没带斧,诚心诚意和大家谈联合抗日的事。我们都是中国人,为了抗日而起义。我们两股抗日队伍不能互相残杀。海峰兄弟,你们死了几位兄弟,我们也死了几位兄弟,他们都是我们共同的好兄弟,他们死得不值。这种仇杀就此拉倒吧,留着劲去杀日本鬼子。
人群里忽然跳出一条蛮头蛮脑的大汉,骂骂咧咧地大叫着,别听他胡吣,我们的人不能白死,叫他偿命,连他一刀铡。
人们起哄地叫喊着,嘴里不干不净地呼黄唤黑:铡死他,铡死他。顿时,跳出四条大汉扭着节板斧,硬往铡刀下按。
节板斧没有还手,眼前这几位都是中国人,是被仇杀蒙在鼓里而不觉悟的兄弟。我的死,若能唤醒了他们的觉悟也就值了。
丁大炮拿不定主意,迟迟没有把手挥下来。但,对弟兄们的无理举动也未加制止。就助长了那四条大汉,要一刀铡的声浪一阵高过一阵。节板斧的性命就在丁大炮的一闪念之际。
恰在这时,从庄头上传来声声呼唤:杀不得,杀不得。
丁大炮转眼看时,来人正是孙香久。他跑得慌张,脚下打了滑,摔了个仰巴叉,抹了一屁股泥。他不停地抖着双手,空张大口,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放人,放人。
丁大炮犹豫不定。孙香久往村口一指说,你看,谁来了?众人的眼睛顺着这个指南针般的手指向村口看去,飞来两骑。一男一女,男的骑一匹枣红俊马;女的骑一匹雪白素马。红白相衬,男女匹配。男的,浓眉方脸大耳,身高八尺,一身黑布衫,紧束一条宽皮带,上挂没套的手枪,最显眼的是右臂上带的红蓝两色袖标;女的,秀眉薄唇,中等身材,一身洁白的紧衣紧裤,仿佛下凡的仙女。他们在众人面前收缰勒马。马们跑得急咴咴叫着前腿悬空。大家定睛看时,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及时雨鹿地和一阵风易翠屏。
丁大炮忙收起枪,放了人,整队。他发了口令,立正,敬礼——
鹿地在马上压压手说,稍息,稍息。
易翠屏不管别的,只看队中的动向,有没有危及鹿哥安全的预兆。
孙香久说,有请节总队长。他把节板斧拉到丁大炮的面前说,你昏了头,敢杀他?他是滦河南及时雨的爱将节板斧。
丁大炮惭愧地抱住节板斧不住点地做揖道歉。
鹿地说,海峰兄,为了抗日救国,我们两股军队合到一处,你意如何?
丁大炮说,没说的,我们就归你鹿司令了。
鹿地说,那就把你们编入长城抗日联军昌黎支队,你就当支队司令吧,蔺乃公任参谋长。其他各总队长、大队长由你任命。
易翠屏展开两纸委任状交给丁大炮和蔺乃公。
丁大炮行了军礼。孙香久带头鼓掌,大家就热烈响应。他们自动放了30名俘虏。
鹿地说,我军正在攻打乐亭县城,我命令丁司令带队过河,参加乐亭会战。
丁大炮抚摸着那七八口棺材,迟迟不动。
易翠屏向司令点个头,鹿地就全明白了。他说,我命令,昌黎支队立即从会里渡河。由我的参谋易翠屏料理后事。
蔺乃公说,还有我们的家属……
易翠屏说,放心吧,参谋长,你们的家属,我都安排好就是。
一切准备就绪,昌黎支队三千人的大军浩浩荡荡渡过滦河,开到乐亭城下。参谋长陈老六设便宴款待丁大炮、蔺乃公、王二虎、王大胡子等人。他们不顾旅途劳累,连夜把炮兵总队部署在北门、东门、南门的外围,半拉城暴露在抗联的炮口下。大炮清理一下喉咙就要说话了。
城外的军事调动,早给城上的保安队发现。这条吓人的消息一猛气就传到了县长张培德那里。张县长自派出警察局长赵大牙去渤海告急,请求增援解围。两天过去了,宛如泥牛入海无消息。张县长心灰意冷之际,抗联的大炮就对准了县城。不用说,铁准是八路军的炮兵营开过来了。县城危在旦夕。急得他按着肚子冒虚汗。他身边的师爷出了一条缓兵之计。于是,传令四门挂出白旗投降。又传一道密令:敢言投降蛊惑军心者斩。城内军警加紧构筑工事,疲塌怠慢,贻误军机者斩。
夜色降临,雨淅沥,风萧瑟。距离抗联开炮的时间渐渐临近了。张县长的心一环一环地扣紧了。但愿挂出白旗能延长开炮的时间。忽报,城外下了最后通牒,令张县长于翌日十时,出北门,携军警政会投降。四门大开,迎接抗联进城。张县长看了通牒,喜出望外,总算吹喇叭的栽跟头,缓了一口气。他一屁股坐下,掏出手帕擦额头的大汗。盼着赵局长搬兵解围。
在张县长苦恼之际,他的夫人端来一碗银耳汤,说,培德啊,你一天没吃没喝了,那咋中呢。身是官家的,肚子可是自个的。
县长屏退左右,悄悄说,城里兵力空虚,城破是早晚的事。你收拾收拾,我派人送你们娘几个出城。先到河北皇后寨你娘家暂避一时。我为官几年,有了一点积蓄,够你们娘几个过一辈子的了。
太太一听,那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哗的一声落了一地。才过了几天舒坦日子就霸王别姬了呢。她哭述,培德,我们走了,你咋办?你我夫妻还能不能见面?你不可只要官不要命。乐亭凶多吉少,还是我们一起走吧。好歹我们夫妻是团圆的。好好的一个家就这样拆散了,我真命苦。
张培德说,咳,你一哭,我的心就乱了,你别哭好不好。我们暂时分开,城破了,我就弃官还乡,找你们去;城能守住,我就接你们回来。这枪炮不长眼,把你们安顿好了,我省心。
太太说,你省心了,我们死活你不管。城外发大水,把我们送出城还不就是把我们娘几个推到河里。那时,我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有死路一条。
张培德说,我派办事妥当的人送你们,把你们平平安安送到皇后寨他姥姥家。
太太说,到处闹便衣队,你以为乡下就太平?常言道,大乱下乡,小乱进城。我不走,我不走,我们死也死在一块。
张培德说,便衣队共产共妻,万一便衣队进了城,不把你共了去才怪呢。
太太说,那乡下就不共了?
张县长孬了头,便衣队就在城外,家属又不听话。他嚷道,家里外头都闹便衣队。我不管了,你爱咋着就咋着吧。说完甩袖子走了。太太拉着拦着揪缠。张县长没时间磨牙了,推开妻子一猛气来到警察局,问当班的,你们赵局长还没回来?
当班的说,报告大人,局长大人走了两天了,不见回音。
张培德坐下叹气,就指望着这一张王牌了。
乐亭警察局长赵毅荪千辛万苦到了渤海,整整衣冠进入渤海道公署,拜见道尹刘仙舟。
连日来大叫驴刘仙舟奉命收缴民间枪支很不顺利。在滦县,稻地连连失利,损兵折将。得力助手侄儿金丝猴刘韬又下落不明。八路军渐渐东移,铁道北的便衣队也是东起一股西起一股,长城内外,渤海之滨到处都成了便衣队的天下。宪兵司令赤本三尼大佐指责他太无能,说他手里的枪是掏火棍子。刘仙舟自嘲地说,是掏火棍儿就好了,我的保安队当掏火棍还矮,当顶门杠又长。自那天在滦县火车站挨了高敬远一枪之后,刘仙舟谈虎色变,围剿的事,他是天桥的把式只说不练。他正在犹豫之际,乐亭警察局赵大牙一副狼狈相扑通跪在刘仙舟面前。他哭相百态地说,道尹大人,乐亭危在旦夕,请求大人发兵救援。乐亭收缴民间枪支约两万,如果城破枪丢,便衣队可以装备两个师,不得了哇不得了!
刘仙舟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半天无语。好不容易欠了欠身子,还是无计可施,不得不向赤本三尼报告。电话打过去,赤本三尼满口答应,派装甲车支援,并令刘仙舟亲自督战。
次日,大叫驴刘仙舟点精兵三千,配备重机枪大炮,他乘装甲车由他的高级顾问官山口幸哲陪同,一竿子扎到滦县火车站。他怕挨黑枪就猫在装甲车里瞎指挥。这三千精兵保安队横排着南下,第一站到了滦县县城。马不停蹄继续南下,经马城、长凝,在汀流河与抗日联军北部警戒部队接火。保安队来势凶猛,抗日联军只有一个总队的兵力,顶不住,便节节南退。交火的枪炮声隐约传到南边的乐亭县城。
抗联鹿司令正在乐亭城北门等待接受城内投降。可是,限定的时间过去了,北门迟迟不开。他就猜到其中有诈。忽然,北门城楼上县长张培德露了面,他抱拳高声说,鹿司令,让你久等了。鹿地说,你咋不快快投降,还要等待何时?
张培德说,鹿司令,我投降可以,但,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只要你打下滦县县城,我就率乐亭军政人员向你投降。鹿司令,如何?
鹿地气的抽出盒子枪向城上打了一梭子。城上的张培德急忙缩回了头,躲到城垛口背后去了。鹿司令命令炮兵部队开炮,顿时,双方发生激战。忽然,北部警戒部队报告,敌人的增援部队已经到达汀流河。抗联腹背受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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