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　吉

　　《今古传奇·故事版》2004年第11期　　

　　这些日子，高局长被一个叫婉婉的淘气女人弄得哭笑不得，有时还有点儿心惊肉跳。想当初高局长让婉婉做自己的情人时，她调皮地说：“我很贪玩，你受不了我的。”高局长搂着她亲昵地说：“我正想来一回刺激。”婉婉说：“那好，我就做你的体验版情人。”

　　其实，婉婉是市通天建筑公司殷总送给高局长的情人节礼物。殷总是建筑界大名鼎鼎的人物，跟建设局高局长关系非同一般。据说婉婉是他专门从艺术院校里“挖”来的尤物。奇怪的是，这女子一见到高局长，竟对这位父辈式的男人一见钟情。殷总很贴心地为这对情人安排了一套房子供他们幽会。

　　这天上午，高局长正在回味和婉婉一起风流快活的美妙滋味，突然接到殷总的电话。电话里，殷总嘿嘿笑道：“我的局长大人，你可当心，婉婉可是个花样百出的女人，说不定会让你受不了的，当心别让自己做了风流鬼哟。”高局长哈哈大笑：“现在不就兴玩心跳吗？我乐意。”

　　刚结束通话，婉婉的电话就追了过来：“跟谁聊得那么亲热？害我老打不通。”高局长忙说是殷总。婉婉像是生气了：“鬼才信。如果你讲的是真话，马上到大众宾馆来，我在602房等你。”

　　602房的房门是虚掩着的。高局长推开门刚踏入一只脚，脑袋就挨了重重的一记闷棍……等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被捆在床上，身上只穿着一条内裤。一个蒙着黑色面纱的女人，正紧紧地盯着自己。他抱怨说：“婉婉，你下手太重了，成心让我得脑震荡啊？这次又想玩什么花招？我奉陪。”女人冷冷地说：“看过香港电影《极度残暴》没有？等会儿让你试试这滋味。”这声音让高局长大吃一惊，因为声音根本不是婉婉的。他忙说对不起，认错人了，要那女人放他下床。那女人用低沉的声调说：“我没认错人就行。你不是喜欢刺激吗？我给你来个正版的。我要一刀一刀，把你的肉割下来，扔进下水道里，让你浑身痛楚而死。”高局长忙说只要放过他，就会给她一大笔钱。女人恨恨道：“钱钱钱，就是你的钱拆散了我跟婉婉。”说着拔出利刃跨上床，用刀拍拍高局长的脸，“没想到婉婉是那种人吧？”

　　高局长这才知道婉婉是同性恋，顿时肠胃翻江倒海般搅动，忍不住要呕吐。“你竟敢吐！”女人怒气冲天地扬起刀向他刺去。高局长见尖刀向自己逼来，叫声“妈呀”，昏死过去。

　　高局长再次醒来时，看到婉婉正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柔情万千：“没见过这么胆小的男人，害我还有许多手段没用上。”高局长忙问刚才的女人哪里去了？婉婉再一开口，他恍然大悟：原来她就是婉婉假扮的。婉婉是艺校生，模仿别人的声音轻而易举。婉婉又问：“够刺激吧？”高局长盯着她俏丽的脸，腾地把她掀倒，叫道：“我也给你刺激一下。”说着在婉婉身上乱拱乱亲。

　　到了周末那天，高局长本来跟家人约好去公园游玩的，但婉婉突然发来一条短信息：“快来602。”高局长忙跟家人讲单位有急事，飞快赶到婉婉那里。一进门，他被屋里的情景吓住了：几个穿检察制服的人立在那儿，婉婉垂头丧气坐在床上。婉娩一见他就急切地说：“高局长，他们一大早就把我留在这里。我只好把你招了，你别怨我。”起初，高局长还有点怀疑这是婉婉导演的一场恶作剧。待看过对方的工作证后，知道这不是玩笑，但他还硬着头皮说：“这是我的私生活，不犯法。”

　　一个中年男子冷笑道：“受贿也不犯法？”高局长暗吃一惊，见他们脸上毫无表情，赔笑说：“是这样，检察官同志，我在改革工作中得罪了不少人，肯定是有人在诬告我，请你们认真调查，替我洗冤。”中年男子问：“通天建筑公司殷总也会诬告你吗？他已经把一切都招了，你还想欺骗组织？”

　　高局长立即像泄气的皮球瘫倒在地，被人扶在沙发上。中年男子严肃地说：“没有确凿证据我们不会轻易找上门。老老实实讲清问题，才是你惟一的出路。”高局长脸如死色，浑身颤抖，想抽烟都打不着火，还是中年男子替他点着，他换了比较温和的语气说：“讲吧，顽抗是没有用的。”

　　事情到了这一步，还能怎么办呢？高局长只好老老实实地把如何接受殷总的贿赂，让他承包市政建设工程的事详细交代出来。粗略计算，这些年他已非法收敛不法之财500多万。中年男子气愤地问：“钱呢？藏哪儿了？”高局长苦笑道：“这些钱烫手，我哪敢用，又没洗钱的门路，只好存进了银行，准备儿子将来用。”中年男子冷笑：“贪官也会想到亲人吗？”高局长无奈地叹了口气：“贪官也是人啊……”

　　“好一个贪官也是人！”随着一声喝彩，派头十足的殷总鼓着掌哈哈大笑进来，笑眯眯地问：“怎样，婉婉的点子过瘾吧？”高局长这才如梦初醒。婉婉妖娆地靠上他：“哎哟，人家还不是看你无聊才想出这么个办法让你刺激一下。早知你如此小气，就不跟你玩了。”殷总也向他赔不是：“待会儿小弟做东给你压惊。”中年男子也领着那几个假检察官向他道歉，高局长的脸色这才阴转晴。

　　当天晚上，高局长正在看电视，婉婉竟然领了三个民工打扮的大汉找到家来了。他刚想问她干什么，婉婉柳眉一竖：“抢劫。把他们全部捆起来。”高局长不敢反抗，有些不满地盯着婉婉，见婉婉向自己挤眉弄眼，便叫老婆孩子不要反抗，照“歹徒”的话做。他猜不出婉婉玩什么把戏，在心里直怨她不该玩到家里来。不一会儿，全家都被绑在卫生间里，那些人开始在房里翻箱倒柜找东西。

　　婉婉用刀比划着高局长儿子的脖子：“保险箱的密码是什么？”高局长想，这是怎么回事，玩真格的？就不满地说：“这可不好玩。”但看到刀子已经划破了儿子的皮肤，流出血来，还是将密码说了，心中暗骂：等游戏结束后要好好收拾这女人。不一会儿，婉婉又来问存折密码，高局长马上告诉了她。婉婉点头：“不错。等我们的人去验证后就放了你们。”约半小时后，婉婉替高局长松了绑。她在高局长的耳边偷偷说：“这是你配合得最成功的一回。602，老地方，我等你……”

　　安抚好老婆儿子，高局长直奔老地方。没想到却扑了一个空！更奇怪的是，接连几天，婉婉也一直不见人影，没有半点儿信息。而且，那位殷总也仿佛人间蒸发般的没了影子。高局长悄悄到银行查过账户，账上一分钱也不剩！他越想越害怕，恨不得找出婉婉把她宰了。

　　到第四天，高局长收到了一封信，一言不发地看过信，高局长面如土色，几把把那封信扯成了碎片，大叫一声倒在地上，手下人急忙送他到医院抢救。命是保住了，人却痴呆了，这以后，这位曾经呼风唤雨的高局长任何时候都只会讲一句：“刺激，真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