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 冰
《今古传奇·故事版》2004年第03期
一、优秀的老鼠爱上了猫
我是一只不一般的老鼠。
请相信我，我绝对不是吹牛。从我一出生，就表现出了我的不一般：我生下来就会笑，而且笑得很甜，笑得我疼痛的妈妈喜笑颜开，连给我接生的护士也夸我，说我是她接生以来最懂事的老鼠。
护士走后，我把一枚戒指轻轻戴在妈妈的手指上，说是给她的见面礼。妈妈很吃惊，问戒指是哪里来的，因为那时候我还不会走路，当然连门都没出过。我说是从那护士小姐手指上捋下来的。我爸爸听了兴奋得大叫：“哈哈，你真是咱们老鼠界的天才啊！”
偷，只是我们老鼠的本行，算不得什么本事。可能把这门手艺做得如此出色的，在新生儿中只有我一个。除此之外，我听到音乐就会跳舞。第一次见到钢琴就能弹一首《命运》。没过多久，我就会背《唐诗三百首》。再后来，我还会将圆周率背到小数点后面五十万位。上小学时，老师出的题我都能答出来，可我问老师的问题他却一题也不会答。比如有一次，他批评我上课不用心听讲，说我不好好读书，长大就会没出息。我反问他，你这么有学问，为什么当初没能当上领导？即使当个教育洞长也行啊。他的脸顿时就红了，无话可说，只有叹气。唉，他只有叹气！
我虽然天天疯玩，但一考试起来，我的成绩就会名列前茅。老师、同学和家长都很吃惊。其实我什么都没学到，什么也不会，只会考试———我精通至少一百零八种考试作弊的方法，从来没被老师抓到过。不知道这一项成就，可不可以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所以我一口气读到本科毕业，畅通无阻。最后我爸爸高瞻远瞩，非要我读到博士，我对他说，我不能浪费时间了，因为读书对我来说全无用处（我什么也没学会）。如果他想要，等我实现了心中的理想，一定会给他弄一个洋博士后回来。
那时候我心中的理想是什么呢？我想当官。我想有钱。我们家很穷，在老鼠界要算是下层百姓。我的父母都是下等的老鼠，每天辛辛苦苦，一粒一粒粮食地攒起来，交了税或者提留之后就所剩无几了，所以我们的日子过得很艰难。父母就希望我能出人头地，说读书上学考进城里去工作，日子就会好过些。可我清楚地看到，城里的日子也不好过，只要是老百姓，都不会好过。只有当了官、有了钱，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于是在大学毕业找工作期间，我只对公务员的招聘感兴趣。
后来，在一次次的招聘考试中，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察颜观色、审时度势、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终于凭着自己扎实的基本功和不凡的作弊手段，坐上了咱们鼠国一个洞的洞长宝座。从此我出有车、食有鱼，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好不快活！
现在再说一下我的“个人问题”。我感觉我在这方面有个缺憾，因为我一直没能找到书上说的那种令我刻骨铭心、魂牵梦萦的爱情。我已经结了婚，老婆是我大学时的同学，一位被称为校花的鼠MM。我在她的死缠乱打下，实在招架不住，只好缴械投降了。
我之所以被她“俘虏”，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也鲜为人知的原因：她是一位大洞长的千金小姐，我后来能当上洞长，在通过最后的面试关口时，是她巧妙地拉了我一把。她当时直接打电话问面试官，说她老爸打听有没有我这么一只鼠……结果可想而知。但我们之间没有真正的爱情，说到底是我不爱她。我对她没有那种“触电”的感觉，只是，有恩不报非君子。我当时穷啊，惟有一颗心，就给她了，她因刚刚失恋，也正好需要。
今年春天，我以考察为名，公款外出游玩了一番。一路上，也可谓阅尽人间春色，可那些新鲜的一夜情仍没有使我动情。我觉得没意思、没品位，老鼠找老鼠太没劲，老鼠如果找个猫做情人，那才叫刺激、才叫够派！
在归途中，当我的奔驰888滑过一家别墅的阳台时，我忽然看见一只波斯猫蜷缩在阳台上。那只猫全身雪白，她的气质优雅高贵，此时正躺在阳台上晒太阳，眼睛半睁半闭，秀气的脸上闪动着迷人的光彩……我突然有一种喘不过来气的感觉，天啦，这不正是我渴望的梦中情人吗？
我决定要“泡”上这只猫。
二、老鼠给猫献上了玫瑰花
我立即命令司机停车，在那只波斯猫家附近的一家宾馆住了下来。当司机得知我的意图时，吓了一跳，他说：“洞长，不行啦，我们老鼠怎么能……”我挥挥手，打断了他的话，我说：“你现在要做的是，马上给我准备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我晚上就要！”
然后，我去了宾馆的美容院。我对美容师说：“把我做成猫喜欢的样子。”美容师吃了一惊，她说：“老鼠怎么能做成猫喜欢的样子呢？”我说：“做成猫喜欢的样子，猫不就不忍心吃我了吗？”美容师恍然大悟，立即媚笑起来：“对对对，老板你真行！有魄力、有胆识！在我们鼠国，像老板你这样有头脑的老鼠不多了，请问你住在几号房间？今天晚上要不要……”
作为一个洞长，对于溢美之辞我已经麻木了。我拧了一把她的小脸，说：“这次没时间了，下次我请你吃海鲜。”
晚上，我手捧玫瑰花，来到那只波斯猫住的房子里。房子很大，说不清几室几厅，装修豪华气派，一看就知道，她的主人不是大款就是个大官。我在屋里逛了一圈，想找那只波斯猫。这时，我听到另一间屋子里传来美妙的音乐，显然，是那首很浪漫的钢琴曲《致爱丽丝》。我想看看是谁在弹琴，如果是波斯猫，我们就有了共同语言。
我激动地透过窗户一看，在一盏小台灯朦胧的灯光下，只见床上躺着一男一女，那男人秃着头，满脸皱纹，满身肥肉，看年龄可以做那女人的爷爷。可那男人正搂着女人，在女人脸上亲吻着，手也不规矩地在女人身上摸着。那女人半推半就，嗲声嗲气地叫着“老公”。我明白了，他们不是爷孙俩，而是一对夫妻，他们肯定是波斯猫的主人。
接下来，我发现那音乐不是从钢琴里弹出来的，而是从一台CD机里面放出来的。两人缠绵了一阵，安静下来，那男人发了一会儿愣，女人问他在想什么，男人说：“我在听曲子，这首《梁祝》真好听！”
“梁祝？”那女人哼了一声，想笑，但还是忍不住说，“连这首钢琴曲都听不出来———这是《致爱丽丝》！唉，难怪人家说你们，穷得除了只剩下钱，什么也没有了！”
那男人讪笑着说：“我不是还有你吗？要不我为什么要找你这个大学生？我不懂你懂嘛，你懂不就是我懂了吗？”男人说着，手又开始不老实地在女人身上摸起来。我暗暗冷笑，蠢货，你怎么连我这只老鼠都不如呢？
认识了主人，然后我开始找那只波斯猫。屋子太大，费了一番力气，终于在一间屋里找到了躺在小床上的波斯猫。她仿佛已经睡了，听到我进屋，仍然一动不动。我把玫瑰放到她的床前，也许是玫瑰的花香惊醒了她，她霍地站起来，瞪着我。我毫不惊慌，彬彬有礼地说：“亲爱的猫小姐，我叫米西。我今天晚上来，只想对你说一句‘我爱你’！”然后我把右手放在左胸前，很绅士地鞠了个躬，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我就从她的视线里消失了。
这是我精心设计的一个求爱方式：我准备每天给她送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每次见到她只说三个字：“我爱你！”然后再深深地、深情地凝视她一眼，最后行礼离去。我知道，老鼠爱上猫，悬殊的等级差距，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但很多经验告诉我们：凡是不可能的事，就得用不可能的办法！我有理由相信自己一定能打动她的芳心。
第二天我又去了，第三天还是重复一个动作……我可以从波斯猫的目光和表情里，看出她对我态度的转变。她不再警惕，不再瞪着我，不再是那种防御性的姿势，目光渐渐温暖起来，神色也温柔起来……前几次送的花都被她扔到了垃圾桶里，但是后来，她把花插到了花瓶里。
从垃圾桶到花瓶，我取得了第一个战役的胜利，也是阶段性胜利。
然后，我不只是给猫送玫瑰了，还变着花样送食物。今天是一条熏鱼，明天是一截香肠，后天是一块奶油面包……玫瑰虽好，但不能解馋。我知道猫都嘴馋，猫小姐更馋，要想得到她的爱，就要投其所好。精神要慰藉，物质更不能短缺。精神是建立在物质基础之上的，这是我从书上看到并牢牢记住的少数几句话之一。
三、争取猫主人的支持
在我的玫瑰和面包的强势攻击之下，我和波斯猫“认识”了。这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们开始在一起进行各种形式的交流。她终于告诉我她有一个美丽的洋名：妮娜。她说名字是她的女主人给起的，因为女主人读的是英语专业，满脑子英文名，所以她喜欢这个温馨浪漫的名字。女主人对她很好，像照顾妹妹一样照顾她。她说她来这里已经一年了，那时候女主人刚跟男主人结婚，男主人经常不在家，女主人就养了她来解闷。
我也给妮娜讲了我的过去和现在，我的传奇式经历加上我的如珠妙语，常令她开心不已。主人不在的时候，我还跳到钢琴上给她弹钢琴，常常使她听得如痴如醉、泪流满面……对于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乖乖猫，我的花言巧语足以使情窦初开的她为我倾倒。
接下来，我们开始偷偷幽会。幽会的地点选择在她的房间里，因为实在没有比较合适的地方可去。我住的宾馆是专为老鼠开的，这倒也没什么，只是爱情是很自私的，我不想其他哥们插足，不然，我多没面子。更重要的是，如果我的事传到了老婆耳朵里，她再闹到大洞长那儿，我的前途可不保啊。
宾馆的经理在我喝过酒后，听说我包了个猫二奶，竟特别感兴趣。他想让我把猫请来住几天。他的花花肠子我当然明白，他是想拉个猫来做广告，显示他的宾馆最安全。但被我拒绝了，我有的是钱，不想再用钱来亵渎我的爱情。
有一天晚上，我又去找妮娜。妮娜好半天才开门，我进去后，看她的神色很不好。我安慰了她一番，问她有什么心事。她说女主人发现她房间里有老鼠的痕迹，很是不满。女主人对猫鼠之恋嗤之以鼻，她不可能让她的宝贝妮娜嫁给一只老鼠。
最后，妮娜说：“你走吧，以后不要来了———女主人明天就会在家里撒上毒鼠强。”
毒鼠强？天啊，好狠毒的女主人，那可是老鼠国最可怕的毒药了，相当于人类的核弹啊！
“是吗？”不过，我佯装镇静，冷冷一笑说，“区区老鼠药就能把我给打发了，那我还怎么混？”接着，我很不满地说，“她跟一个和她爷爷差不多老的人结婚，跟老鼠和猫结婚有什么不一样呢？”
妮娜说：“肯定不一样，他们毕竟都是人，而咱俩一个是猫，一个是鼠。”
“那我们还不都是哺乳动物？”我自己也感觉有点强词夺理，顿了顿，我点点头说，“好吧，你女主人的工作我去做。我就不信，既然那个啥都不懂的老头都能把她摆平，我这个天才老鼠就不能把她摆平？”
我这样说，确实是胸有成竹。回到宾馆，我找了一部照相机，晚上又赶回了妮娜住的地方。这次我没有见妮娜，而是直接去了女主人卧室的窗外，我把照相机架好后，开始守株待兔。
九点钟的时候，女主人准时打开钢琴，弹奏起那首熟悉的《命运》，还没有弹完，门锁扭动了一下，一个年轻英俊的男子溜了进来。女主人小鸟一般地跳起来，扑到那男子的怀里，两人搂在了一起。屋里上演了一部经典的床上戏……我抓起照相机一阵猛拍。
女主人红杏出墙的烂事，早已经落进了我的眼里，但因事不关己，我也不妨高高挂起，置之不理。
但有些事，你就是不想听、不想看，还是会知道：那男子是女主人大学时的同学，两人为了爱情，放弃了工作，双双来到这里打工。打工的日子就像我父母原来过的苦日子一样，吃苦受累还挣不了几个钱。没多久女主人挺不住了，她被那花花绿绿的富人生活迷住了，嫁给了一个跟她爷爷般年纪的富翁。但有钱并不一定幸福，她又想念起旧情人来。这并不难，她现在有了钱，旧情人当然是招之即来。我已经多次撞到了他们的幽会，连他们的接头暗号———弹钢琴都知道。这是个俗不可耐的故事，在这个世界上，这种故事每天每夜、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如果不是很有必要，我是不会去看的。
第二天，我径直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女主人面前，引来她一声凄厉的惨叫。之后，为了能和她进行平等对话，我站在了钢琴上面。我很平静地对她说：“我很喜欢你的妮娜，希望你把她让给我，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在她发火之前，我把照片放在了钢琴上面，尾巴一摆，扬长而去。
从那以后，妮娜对我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们真正地成了一对耳鬓厮磨的恋人。这当然都是女主人的功劳。女主人还请我吃饭，跑遍全城想去买我爱吃的“鼠食”。我说人喜欢吃什么，我们老鼠就喜欢吃什么，多年的人鼠相处，使我们和人类成了同呼吸、共命运的朋友。
很显然，我和女主人因为各种利害关系，不得不成为表面上的朋友，直至她亲切地叫我“小弟弟”。要知道，在这位美丽高傲的女主人面前，很多人她都懒得睁眼看一下，何况一只老鼠！我清楚地知道，那些底片要紧紧地抓在手里，那可是我的保护伞啊！
四、没想到猫也会变心
我的生活越来越滋润了。
以前，我什么都有了，就是在爱情上是空白。现在爱情上的空白也被妮娜补上了。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老鼠，谁给个上帝我当也不干。我经常驾车往返于我和妮娜生活的城市之间，我有的是时间和钱———因为我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贪官。但我不以为然，这个世界上的贪官太多，抓到我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何况，不要忘了，我可是个作弊的天才，我的一切行为都掩盖得天衣无缝。
妮娜的生活在我出现之前是安宁祥和的，但也是无聊乏味的，因为她只见得到女主人一个人。她的性格有点内向，不爱跟包括同类在内的所有动物打交道，跟女主人一样孤芳自赏。
在我的开导下，我的油腔滑调使妮娜渐渐变得开朗起来，她开始爱说爱笑了。我还给她买最好的衣服和化妆品，让她更加美丽。有时候我还把她领到我认为安全合适的社交场合，对那些吓得大惊失色的老鼠兄弟们说：“这是我的小情人！”我喜欢看他们那种眼珠子都要掉下来的呆相儿。
可是，我没想到，我宠爱的妮娜终于在我不经意的时候背叛了我。
那天晚上，我陪一个上级领导吃饭。酒喝多了，我夜不能寐，兴奋之中，就想起了妮娜，我决定开车去看她。
刚到妮娜的家门口，我就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我的第六感告诉我：有情况！我的酒一下子醒了。
我躲在暗处，听到妮娜屋里发出的声音，那声音很有些暧昧，那种杀气也是从那里发出来的，但绝对不是妮娜发出来的。然后，我听到“喵呜”的一声，一只黑猫从妮娜的屋里像闪电一般蹿了出来，消失在茫茫夜色里。很快，窗前又出现了妮娜美丽动人的身影，她蹲在窗台上，望着黑猫消失的地方，呆呆地出神。她的目光里，蓄满了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温柔和甜蜜，我看得醋意大发，浑身直抖。
等那杀气渐渐消散之后，我跳到了妮娜面前，把她吓了一跳。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冷若冰霜，我跳起来想给她一巴掌，她却微微把头一偏，就躲开了，我的爪子只碰到她的下巴。我气急败坏地说：“好哇，你这个不要脸的！竟然敢背着我偷腥！”
妮娜冷冷地说：“谁不要脸？你才不要脸，你不过是一只老鼠，竟然想娶一只猫！我告诉你，从今天起，我们一刀两断，我不想再看到你！”
我咬牙切齿地说：“说得轻巧，你吃我的，喝我的，穿我的，玩我的，说一刀两断就一刀两断？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妮娜忽然跪下来，泪流满面地说：“我求求你了，你放过我吧。我是一只猫，你是一只老鼠，我们在一起是没有结果的！我和他才是真正的一对。我欠你的，我一定想办法还你。我今生今世都会对你感激不尽的！”
我并没有听她说什么，而是在紧张地寻找对策。我苦心经营的一切，是不会轻易放弃的。我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我知道，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必须除掉那只黑猫。而除掉那只黑猫，对我来说，是太简单不过的事了。
我小眼滴溜溜一转，故作平静地说：“他是谁？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如果他真对你好，我也许会把你让给他。”
妮娜全无心计，她一五一十地都说了。她说那只黑猫叫阿黑，是这个别墅小区一个保安家里养的猫。女主人经常带她出去散步，就和那个保安的猫认识了。妮娜说她只是感到我很小巧可爱，能陪她解闷，所以也喜欢我，但不是爱。她一见到黑猫就爱上了他，她喜欢他的强壮、敏捷，她希望能跟他生活一辈子。
原来是一只保安养的猫！我放下心来，神色也缓和了。我柔声说：“妮娜，你太天真了！你现在被那只黑猫迷惑了，你仔细想想，他的主人不过是一个保安，保安一个月能挣多少钱？他又能从保安那里得到什么？他能每天给你送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吗？他能给你买零食吃吗？他能让你天天下馆子吗？他能给你买一瓶相当于他十年工资的化妆品吗？他能让你受人尊敬吗？这些你都想过吗？”
妮娜怔住了，显然，她还没想到这些问题。我知道，我的话奏效了，我继续说：“而我，虽然只是鼠国的一个洞长———你也许还不知道洞长是多大的官，洞长，就相当于人类的一县之长，也管着一百多万号老鼠呀！我手里有权有钱，你也看到了，只要你喜欢的，就是天上的月亮，我也能给你摘下来！爱情？爱情能换来什么？不要被所谓的爱情冲昏了头脑，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了真正的爱情！你现实一点好不好？”
妮娜不说话了，她陷入了沉思之中，她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她一定在进行痛苦的抉择。我最后说：“我可以把你让给他，但你现在就答复我，是要他，还是要我。”然后我不说话了，我很有耐心地等着。好久，她才轻轻地说：“对不起，我错了。”我知道我把她说服了。
她躺在床上，我还像往日一样躺在她身边。我要好好睡一觉，明天，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五、猫鼠是永远的天敌
为了永绝后患，我要把那只黑猫干掉。
我很轻易就找到了妮娜所说的那个保安的家，他的家如我预料的那样，是一个破旧、简单的出租屋。怕黑猫发现我，我只远远地看了他一眼，开始盘算起“谋杀”计划。
这时，那个保安从屋里出来了，我一看他，吃了一惊，因为我认识他，他就是妮娜女主人的旧情人。没想到他为了接近女主人，竟然做了小区的保安，而且还养了一只猫———当然是想取悦女主人！
我有些生女主人的气了，你难道不知道妮娜是属于我的吗？居然还让自己的旧情人养猫来勾引我的妮娜，真是岂有此理，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我越想越气，我要让她知道我的厉害！
我拿出底片，又冲洗了几张女主人和旧情人偷情的照片，然后潜入妮娜的家中。她的男女主人刚刚起床，那个老头在卫生间里刷牙，女主人坐在化妆台前精心地在脸上涂抹。
我悄悄打开钢琴盖，跳到键盘上弹奏起那首女主人和她旧情人约会时的乐曲：《命运》。果然不出我所料，不一会儿，那个旧情人就用钥匙打开门，径直走到女主人的身边。
女主人猛一回头，吓得差点大叫起来，她忙把旧情人往外推，迎面却撞上了刚从卫生间出来的男主人，他一脸的惊讶：“你……你们……你们……”
女主人说：“这是小区的保安，刚才巡逻经过这里……”我不让她解释了，把照片往男主人身上一扔。
男主人一看到照片，什么都明白了，他气得浑身发抖，语无伦次地说：“好……好……你们……我……”
女主人推了旧情人一把，冷森森地说：“快，把他弄死！”
旧情人还在迟疑着，女主人已经冲了过去，她行动敏捷得像一只猫，一把捂住了男主人的嘴，旧情人下意识地冲上去掐住男主人的脖子。男主人毕竟年老体衰，没几下便两眼翻白，蹬了蹬腿，瘫软在地……
我也被这一幕给吓傻了。我只是想小小地教训一下他们，没想到他们竟然杀了人！尤其是女主人那狰狞的模样，根本不像一个美丽的女人，倒像一个魔鬼，看得我从心底往外冒寒气。我虽然诡计多端，但要我杀一只老鼠，我都没有胆量下手，她却敢跟旧情人一起杀掉她的丈夫！
我正要溜掉，忽然感到两条腿发软，再也挪不动半步。这不只是来源于女主人的凶恶，还有那种我所熟悉的、与生俱来的杀气和恐惧。我颤颤巍巍地抬起头，只见面前站着一只黑猫，他的眼睛狠狠地瞪着我，目光里有一种女主人般的凶残，还露出几分讥笑和嘲弄。
忽听“喵呜”一声，我心头一震，那是妮娜的声音，她是来救我的吗？我循声一看，我的妮娜正远远地蹲在背投电视上面，我大叫：“妮娜，救我！”
她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看看黑猫，什么也没说，我可以看到她眼里的犹豫和为难。不行，我不能让她再犹豫了，我大声喊道：“妮娜，你还要不要玫瑰、香肠、金……”
这时，黑猫箭一般向我冲过来，我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了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这是我听到的这个世界上最后的声音。
在我的身子扭曲挣扎的时候，我留恋地看了看这个世界最后一眼：只见女主人和她的旧情人泪流满面地拥抱在一起，而他们的脚下，那个苍老的男主人正两眼死死地瞪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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