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8期
面对世界的讽刺与激愤
作者:仵从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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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上个性的又一表现,就是作家“第一人称”——“我”——的取用了。有写作经验者即可知道,第一人称叙述最大的艺术效应即在于创造作品的“真实感”。读此类小说,读者最易生发的主观感受是与叙述者正促膝而坐,听他娓娓讲述“自己(或自己经历或自己听到看到)的故事”。这些由叙述人又是故事经见者之口讲述出来的故事最易为读者接纳、在阅读信任产生的同时,真实感亦渐渐产生、也渐渐强烈起来。《格列佛游记》以格列佛船长之口讲出匪夷所思的故事即变得让人“可信”。第一人称叙述的另一好处在于它的“自由”或“主观性”:“我在讲”;“我讲我之所见、所历、所闻、所思、所为”;“我讲我想讲的”;“我想怎样讲就怎样讲”等等。一切皆在“我”,一切皆取决于“我”。正因这种自由或主观性,以“现实中的英国”到“非现实的小人国、大人国、飞岛国、慧骃国”就变成了一件并不困难的故事(只要处理好情节的连贯性与逻辑性亦即可能性),斯威夫特几乎随心所欲地让主人公自由转换空间,又假主人公之口自由表达了他自己对英国、对现实、对人类的否定与批判。
再有一大特色就是它的“故事性”了。“故事(性)”是小说这一古老艺术形式中最为基本的构成元素了。没有故事的小说(尤其是长篇小说)几乎是不可想象的。反之,有故事、有成功的故事、有匪夷所思又读来似乎可信的故事则必大助于小说的成功。我们从上文关于小说的情节简说中已可知其在故事上的成功。这些曲折、离奇、怪诞、超验又滑稽有趣的故事甚至可说为这部小说的完成、成功、成为经典并广为流传提供了基础性的保证。
再回到创造了“格列佛船长”和他的离奇故事的斯威夫特。他出身贫苦,经历坎坷,加之他又属“激愤者”——讽刺现世,感时忧世,势必激愤伤身不免致病,其晚年十分凄凉:1728年他61岁时,忠实的女友史黛拉去世;1738年71岁时,青年时代即有的眩晕症加剧,继之耳朵变聋;再继之,神志不清、经常昏睡不醒——1745年78岁时,他终死于精神病。他生前为自己亲拟了墓志铭:“前进,过路人,如果可能,你就学着做一个光荣的自由事业的热情保卫者吧!”——我们可从中见出他仍激情如火,心性使然也。
哲人已逝,但其以五年心力所成之杰作不朽——近300年后的今天,我们仍在听格列佛船长这个滑稽有趣的故事,也从中知人、知世、知文学。
作者系山东大学威海分校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导师
(责任编辑:水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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