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1期


是他,可能是他,就是他

作者:杨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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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说仅仅是浮士德的青春使他唤醒了自己的爱欲,那么电影所制造的格蕾琴高尚虔诚的心灵所带动的整体气氛,则使浮士德重新唤回了自己对于纯真爱情的追求。然而在这场爱情中又是充斥着矛盾的——我们可以很容易就看到显现出来的矛盾:梅菲斯特与拉皮条的玛歇姨妈之间完全出自情欲的挑逗及浮士德与格蕾琴在天真孩子的包围中印证了的纯真的爱情。我们也可以感受到内在挣扎的矛盾:格蕾琴的宁静坚贞使浮士德无法自拔地陷入真正的爱情,却又使他对自己卑劣的占有欲感到羞耻。我们品尝着客观世界的矛盾却无能为力:浮士德的爱情使格蕾琴同样以最纯真最真诚的爱情来回报,她却被作为耻辱的象征而被判刑。
   连梅菲斯特都承认的纯洁到“根本用不着去忏悔”的格蕾琴背负着三重杀人罪,再次呈现了人类心灵的真实图景:是崇高并渺小着的。格蕾琴临刑前的那声是茂瑙的灵感,可以说达到了表现主义的极致:内心的呐喊穿越了无限的空间和时间,穿越了悔恨与宽恕的灵魂,然后直抵内心。在歌德的书里,格蕾琴的呐喊是无声的是压抑的,是通过精神错乱而获得释放的。可以看出,歌德笔下的格蕾琴是隐忍的,是希腊式的悲剧,他的目的指向是温克尔曼所说的“高贵的单纯和宁静的伟大”,更多地,他企图用抽象的理想使我们得到教育。茂瑙所诠释的格蕾琴是释放的,甚至是突破了传统崇高意义上的悲剧之美的,他的目的就是要达到完全地还原内心真实甚至夸大内心真实,这种真实一定是痛苦的是要爆发的,他完全没有企图使观众受到教育的想法,他只是要诠释一种真实,创造一种纯粹的真实,而不是让概念化的理想悬空。现代艺术对完全形而上的构建总是不宽容的。我们是否应该回归到文艺复兴之中再次汲取养分,还是应该脱胎文艺复兴寻求新的艺术胚胎?这个问题也许说得有些离题了,只是顺便想到它了。
  浮士德终于勇敢地面对自己的内心,他在火中的格蕾琴面前露出衰老的自己,我们也终于看到了那个在生命的最后赞叹着“逗留一下吧,你是那样美”的可爱的老者。电影的结局是童话式的:天主宣布了梅菲斯特的失败,浮士德和格蕾琴一同获得了救赎。这时,我们可以承认,浮士德的灵魂是实体,因为他不像空虚的灵魂那样获得表面的协调一致,他的灵魂是人类自身的眼睛。我们又恍然大悟,茂瑙说的“爱”是“小世界”的爱,这种爱与文学文本中的天使对高贵灵魂之爱的朦胧伟大不同,是明晰的,是美的。但无论是触得到的爱还是触不到的爱,梅菲斯特所处的位置都是神圣性的对立面,他身上所体现的“恶”或是“否定”都在光芒四射的“爱”的照耀下达于极点,他只记得他与浮士德的契约,而不懂得通过爱,灵魂是可以获得拯救和补偿的。歌德的结局把这种拯救的力量归结为来自“永恒的女性”,即宽恕、恩宠和爱,它们在永恒的女性身上得到了最完美的形体。
  引领或是救赎,我们都在无限努力地达到本质世界的真实。茂瑙的《浮士德》是用电影来讲述的,由于艺术规律的限制,也许他的诠释和创造还无法达到文学文本的伟大,但无疑,他的诠释和创造是独特的。因为他也像浮士德一样努力地达到他所认为的那个本质世界里的真实。
  所以,“永恒的女性,引我们飞升。”
  作者系北京电影学院文学系学生
   (责任编辑:古卫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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