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摩萨德传奇人物一朝被捕
1997年12月初,以色列检察部门以制造假情报、破坏国家安全的罪名,逮捕了摩萨德退休返聘高级官员耶胡达·吉勒。此案在中东和欧美引起广泛关注,媒体争相报道此案,摩萨德再次陷入窘境。
摩萨德是以色列5个情报机构之一,63岁的吉勒已在摩萨德工作27年,被誉为“摩萨德的传奇人物”。以色列检察部门起诉他的主要证据是他编造的关于叙利亚敌视以色列,要从戈兰高地袭击以色列的假情报,至少两次几乎把以色列和叙利亚拖入战争,严重干扰了叙以和谈。最初,检察部门还指控他犯有间谍罪,然而很快便撤销了这个指控,他制造假情报并非为敌对国服务,他不但和叙利亚情报机构无任何关系,而且还极端仇视阿拉伯人,他的假情报也同样危害叙利亚的利益。
吉勒的父亲是意大利军官。当年德国纳粹和意大利法西斯结盟屠杀犹太人时,同情犹太人的意大利参谋长把犹太军官派往边远地区服役避难。吉勒的父亲便因此赴利比亚服役,在那儿成家。吉勒很小便显露出过人的语言天分,他精通阿拉伯语、意大利语、英语等外语。回国后他先被军情局看中。进入摩萨德后,经过培训,他的特工天分得到充分显露,得到重用提升。他的同事说,他具有惊人的心理分析和发现利用对方弱点的能力。有次赴一个重要接头,他们早到了,便去附近咖啡馆休息。吉勒和同事打赌,套取陌生人情况,他起身与邻桌一位衣着时髦的中年人攀谈起来,不出10分钟,便把那人的情况和电话号码了解得一清二楚,令同事大为钦佩。
他成功招募叙利亚间谍后名声更盛。他招募的叙利亚间谍中最出名的一个叫马吉德,他是一位实业家,其兄是和叙利亚总统阿萨德关系密切的一位将军。这位实业家在开罗、哥本哈根设有公司,吉勒和他在巴黎等欧洲城市接头,用美元收买有关叙利亚的绝密情报。据流亡加拿大的前摩萨德特工维克多透露,吉勒化名为黎巴嫩裔加拿大企业家马克,和那位叙利亚人马吉德在哥本哈根的一家饭店大厅接头,他们装作研究国际象棋,谈了2个半小时。当然,吉勒更感兴趣的是他的兄弟贾迪德,叙利亚的一位部长级的将军。当然,这些名字也都是化名。
吉勒提供了许多关于叙利亚敌视以色列的绝密情报,以色列军情局、国内安全总局等情报部门经常和他一起研究分析情报,提出新要求,还多次请他举办讲座,为不同层次的官员介绍经验和情况,他的报告深受欢迎。他的同事称,吉勒有一次讲座的主题是:说谎的艺术。
那位叙利亚眼线1985年退休,然而他仍然很活跃,经常接触叙上层人士。于是,吉勒继续领取经费出国与他接头,继续带回绝密情报。吉勒提供的情报称,叙利亚在1983年黎巴嫩战争和1996年9月,曾准备对以色列北部发动袭击。以色列为此耗费数百万美元调动军队备战,以色列军政要人连连发表强硬讲话,威胁如果叙利亚卷入战争,以色列将把大马士革从地图上抹掉。阿萨德当然也不示弱。紧张气氛下,叙以和谈更是遥远。甚至1997年夏,以色列军方还称以准备对叙开战。实际上,24年来,叙以边界没响过一枪一炮。若不是国防部长莫德凯、总参谋长夏赫克怀疑这些情报,后果将不堪设想。
二、制造假情报却是“爱国者”
吉勒1989年退休,但摩萨德随即和他签约,聘请他继续从事秘密特工工作。调查称,3年前,摩萨德前局长等人曾怀疑过他的情报。摩萨德新任局长亚图姆1996年6月上任后,开始怀疑其情报的可靠及吉勒本人。经内塔尼亚胡总理批准,摩萨德设专案组开始极其秘密地跟踪调查吉勒。
吉勒有一次声称赴欧洲接头,但专案人员跟踪发现,他只不过是游山玩水购物而已。大量证据表明,他至少涉嫌提供假情报。由于事关重大,摩萨德不想声张,只派吉勒的顶头上司找他单独挑明,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坦白。吉勒震惊之下很快稳住阵脚,矢口否认,并指控别人。摩萨德不得已把案情通报军情局和国内安全总局,交由他们按法律程序处理。吉勒是以色列情报界的名人,专案组对他很客气,在如山铁证前,吉勒最终招供,在吉勒家的地板下搜出数万美元,这自然是他私自扣留下的部分经费。
吉勒去年12月3日被正式逮捕待审。多年来,他的妻子和儿子对他制造假情报和私吞公款丝毫不知。作为摩萨德官员,他当然深知此举对个人和家庭的后果。他的儿子是一名现役军官,如果叙以开战,他的儿子将被派往战场。吉勒的一位同事说,吉勒家境富裕,并不缺钱,如果这样的人还信不过,还能相信谁呢。他的住处加迪拉镇的居民对他的逮捕和指控难以置信,称他是一位正直的人。
吉勒的律师是曾与他在摩萨德共事过的朋友夏皮拉。夏皮拉说,吉勒是一位理想主义者,过分的好强和追求完美,使他在眼线退休、情报来源枯竭的巨大压力下,编造假情报。法庭在审判时将考虑到他在摩萨德20多年所作的贡献。吉勒说,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何要这么做。律师怀疑他是在失去正常理智下干的,要求对他进行心理精神检查。
从吉勒家里搜查出的文字记录表明,他制造了假情报,但丝毫没有背叛国家的举动。他是个极端的爱国者。一些分析指出,正是意识形态促使他这么作的。他加入极端右翼组织祖国党,并担任其顾问。他平时爱说,决不要相信阿拉伯人,和谈威胁着犹太人的安全。
三、吉勒案发引起欧美关注
吉勒案发后,欧美国家非常关注。他们制订中东政策时所依据的摩萨德情报无疑受到怀疑。内塔尼亚胡一年前访美向克林顿总统解释以色列的强硬立场时所引用的证据中就有这些假情报。内氏还曾向美国高层领导称,他掌握伊拉克即将生产核武器的情报,但后来却不得不收回此说,并向美方道歉。叙利亚等阿拉伯国家的报刊评论说,以色列政府的立场如果是以这些虚假情报为基础,又如何能处理好和邻国及巴勒斯坦人的关系呢?
以色列一些议员要求追查案情泄漏的责任,一些右翼人士力图把此案说成是个人品质问题,企图淡化案件的影响。内氏和几位有关部长称此案并未造成重大危害。但此间一些评论说,1973年战争后,许多左翼人士不愿在军事部门工作,而右翼极端人士却纷纷前往,他们如今把持着军政大权。右翼人士的意识形态明显影响了客观分析和制订决策,如果不是敌视阿拉伯人,吉勒的假情报决不会如此受到重视。吉勒不过是投其所好,他知道这类情报会受到欢迎。尽管当时军情局和摩萨德的看法相左,然而,吉勒的假情报反而大受欢迎,而且还满世界宣扬,指控叙利亚。摩萨德如今自揭老底,一个重要原因是,新局长亚图姆原为军情局长,他要挽回当年军情局的面子,才下定决心去调查吉勒。此间有人认为,摩萨德近年来连连失手,或许会是中东和谈柳暗花明的先兆。